黄金穗-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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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之处,稍不注意便会对姑娘的清誉有损。”
“贺掌柜。我都不拘泥这些小节,贺掌柜何必在意?再者,我对自己的名节看重得很,不会做任何有损自己名节的事儿,贺掌柜放心,我不会让贺掌柜为难。外面多的是行商的女子,为何我就不能行商?”金穗爽朗一笑,笑容大方,与女子的笑容相比少了几分婉约之美。
可能是因为见多了金穗的女儿装,贺世年觉得有些违和。但不可否认,金穗在闺阁中当做千金小姐养了好几年,行动处无不是娇养的女儿态。乍然转变得如此巨大,贺世年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金穗说的也不无道理,黄家的生意以后都要转到金穗手上,他教导金穗的目的就是让她以后能独立行商。这要长足于姚长雍对金穗的规划,金穗的身份其实很尴尬,黄老爹又是祖父辈的,能庇护金穗的时间有限,金穗嫁出去后若黄老爹仙去,她多少会在婆家吃亏,可姚府不能罩她一辈子。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姚长雍请贺世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金穗能独立行商,能不靠着婆家仍能过得富足。
当然,此刻,金穗还不知姚长雍连她以后嫁了人受婆家欺负,她该怎么反击都计划好了,她若是知道,定然又会风中凌乱好几把。
贺世年细细斟酌一番,认为金穗踏出这一步既是契机,也是冒险。
金穗又诚恳地道:“贺掌柜,我感激您这些日子的教导,但我想多帮爷爷做些事儿,我不想让爷爷如此年纪还为我操劳奔波。若是我能做事,爷爷会轻松不少。希望贺掌柜成全我一片孝心。”
贺世年笑道:“黄姑娘有孝心是好事儿,但这不是小事儿,还请容小人回去细细思量,过几天再给黄姑娘答复。黄姑娘看,如何?”他略有些不自在,他并不想金穗惦记他的教导之情。
金穗略蹙眉,贺世年可是姚长雍的人啊!贺世年处事坚定果敢,还需要思量什么?他这不是去思量,而是去请示姚长雍吧?
可她也没办法,如今她受制于姚家,便收起不虞,道:“有劳贺掌柜费心了。”
贺世年陪着金穗饮了一盏茶,便去楼下处理杂务。
金穗没立时离开,在酒楼里转了一圈。蜀味楼经过两个月的考验,终于在朱雀行街站稳脚跟,客流量稳定下来,新的菜品得到大众的肯定,蜀味楼特色酸菜鱼的招牌菜顺利跻身锦官城招牌菜的行列。
其他酒楼的掌柜来打探蜀味楼的秘方,金穗让贺世年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蜀味楼有辣椒。她并不藏着辣椒,只有让大家都吃辣椒,辣椒才能得到更多人的肯定,成为巴蜀一地的特色。而她的酸菜鱼将会成为大夏最正宗的酸菜鱼,别人学去的都是“山寨”的。
贺世年本来不同意金穗的做法,听过金穗的解释后,反而赞她有大局观。
金穗则暗道,她只是不想让辣椒埋没而已。但现今农庄里的辣椒还没上市,辣椒仍是蜀味楼的“秘方”。
金穗晚饭时请来了黄老爹,特意在蜀味楼楼下大厅里吃饭,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察觉她的怪异之处,只是觉得这个小公子俊俏非常罢了,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孩。
贺世年知晓这是做给他看的,且已得到黄老爹的认可,通过黄老爹打消她的念头已不作想。他叹口气:“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黄老爹很少反对金穗,这回也不例外,还鼓励她:“我们本来就是庄稼人,哪儿有那许多规矩,只是这几年的规矩套住了你,贺掌柜不赞成你,是因着在他眼里,你是个千金小姐。”
黄老爹时刻记着自己是庄稼人,提醒自己不能忘本。
不忘本好啊,不忘本便少了许多贪念。
“我哪儿是啥千金小姐,不过是个麻雀罢了。”金穗掩扇而笑。
“虽说是实话,但也不要自鄙过了。”
金穗点点头,有这样开明的爷爷,她为自己庆幸。
过了两日,贺世年赶着姚长雍休课时去见他,告知金穗的话。
姚长雍沉思半晌,望着窗外落了满地的杏花,食指点着窗台,嘴角勾笑:“随她去吧。”
“那黄姑娘的安全?”贺世年还是有些犹豫。黄老爹去年遭遇袭击,与他的身份有莫大干系,相对应的,金穗的安全也没有保障。只有待在锦官城里,有姚府的庇护,才没人敢动黄家祖孙俩。
“黄姑娘从外在外露过面,又做男装打扮,谁能猜到她是黄老太爷的孙女呢?”姚长雍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贺世年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四爷说的极是。”
巫秀送走贺世年,姚长雍微眯眼,喃喃自语道:“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招数倒是不少……就是脾气太倔了些。”
……
金穗惦记着还欠玛瑙和银屏的“自罚三杯”,寻着两人都得便的机会在蜀味楼正式宴请两人。银屏与金穗不太熟,手脚放不开。玛瑙却没那么多顾忌,逮着金穗猛灌酒,敬酒的名堂花样百出。
金穗喝到微醺,记起姚真真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玛瑙姐姐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惹得银屏和玛瑙大笑。
晓烟在一旁干跺脚,不停跟两个大丫鬟告饶。
金穗在姚府吃过酒宴,玛瑙知晓金穗的酒量,喝到差不多才放了金穗。晓烟赶紧扶金穗到一边歇息,玛瑙劝银屏吃菜:“特意点了酸菜鱼,往先给我们老太太做过的,妹妹该尝尝。横竖是黄姑娘做东道主,妹妹可莫给黄姑娘省银子。”
“那我可要尝尝了。”银屏捉起筷子,酸菜鱼酸辣得宜,十分开胃,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又怕玛瑙笑她贪口,不好意思地去夹别的菜。
“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一桌子,妹妹还客气什么劲儿?”玛瑙说着,换了一双干净筷子为银屏夹菜。
银屏脸颊微红,行动间放得更开。
玛瑙为银屏添了一杯暖得热热的酒,扭头见金穗晕生两颊,醉眼朦胧,而晓烟去楼下叫醒酒汤,便小声对银屏道:“这几天,我见四爷给老太太请安时,不如以往亲热,是个什么缘故?可是我们荣禄堂有人得罪了四爷?”
第303章 叛逆
“四爷是个心宽的,谁能得罪四爷?玛瑙姐姐莫瞎着急,是四爷听说老太太要定亲,只是不知是谁家。好姐姐,我也好奇得要死。到底是哪家姑娘啊?”她一直想到荣禄堂打听消息,可没寻到与玛瑙独处的机会,跟别人打听又怕惊动姚老太太,正好玛瑙问起。
玛瑙暗自懊恼,和慕容王府的亲事还没定下来,为两家的声誉着想,荣禄堂封锁了消息,除了荣禄堂,便只有几位主子晓得了。姚三太太嘴巴管不住,但这喜事儿若是成了,也是长房的喜事儿,她自然不会出去瞎嚷嚷。
暗自琢磨一番,玛瑙想着姚府的七姑娘从大老爷和欢大爷去世时便定下的,为的是巩固姚府的地位,这亲事八成是跑不掉的,正好卖镜春苑一个面子,便笑道:“你们镜春苑有什么消息不晓得,还需要巴巴地来问我?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好瞒着,只一件,你可不许说是我透的口风,也不许四处宣扬。”
“好姐姐,妹妹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心里话只肯和姐姐说,别人来问,我就是那蚌壳的嘴。”银屏眸光一亮,一手搭在玛瑙的肩膀上,这副心急的模样,只差用手去掰她的嘴了。
玛瑙一笑,饮了一口酒,道:“得,你这蚌壳的嘴不知说的是我,还是你。横竖我告诉了你,你自己去做那蚌壳吧。这天下,能配上我们四爷的姑娘,不是我夸自家的少主子。还真没几个。”
玛瑙卖个关子,见银屏竖起耳朵,忽然不再催促,她暗道。这小妮子!接着道:“是王府的这一位。”
玛瑙比了个七。
银屏亦惊亦喜,由于紧张而绷紧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笑道:“原来是这位。我早就听说这位姑娘是王府里教养最好的。”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玛瑙好笑地问道。
“嘿,王府里每年都派嬷嬷们来请安,我们这边也派人去伯京,嬷嬷们互相传消息也是有的。姐姐这话好笑,我还能从四爷那里听说不成?”银屏心头大事落地,满心愉悦,今日来的第二个目的已经达成。
玛瑙不以为意。
银屏为玛瑙斟酒布菜,眉眼带笑。问道:“玛瑙姐姐。不知两家里换了庚帖、合了八字没有?”
“好呀。荣禄堂瞒得死死的消息我都告诉了你,你还要来问,真是贪心不足的丫头!既然晓得是那位了。还怕你们爷查不到?我可不敢多吃你的酒,酒后失言看来是真的。今天是我多话。”玛瑙笑骂道,果真不去吃她斟的酒,兀自另寻个酒盅,斟满一杯,自得其乐。
银屏知再套不着别的消息,不过已经满足了,忙跟玛瑙好言赔罪。
玛瑙边和银屏聊天,边细细思量,忽然觉得不对劲。按说。长辈为小辈定亲,没定下来不告诉他们是常理,姚长雍向来孝顺,极少忤逆长辈,情绪不该这么明显才对。那姚长雍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呢?
难道是他查到与慕容七姑娘定亲之事,对慕容七姑娘不满?
玛瑙摇摇头,自谑道,真是吃多了酒,竟胡思乱想起来。
而半卧在塌的金穗其实早已醒了,她在入席之前吃了贺世年送的解酒丸,可在吃酒的过程中解掉一部分酒精,给人酒量大增的假相。银屏与玛瑙的谈话,她一字不漏地全听了去。
她望着房梁上悬挂的灯笼,幽幽地想,姚长雍啊姚长雍,你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终于吃了一回不知真相的苦吧?
晓烟喂了她一碗醒酒汤,她陡然记起玛瑙先前的话,姚长雍因不知联姻对象而对荣禄堂产生些微不满。姚长雍到底是不满长辈私自为他定亲,还是不满定亲的那个人不是他所喜?
姚长雍在祖母和母亲两个压顶的“孝”字下周旋多年,依他的行事,既然荣禄堂不让知晓的消息,他就应该当做毫不知情才对。
不过,不管是哪个“不满”,这都可以看出,姚长雍的青春叛逆期姗姗来迟!
金穗暗乐,看惯了姚长雍老成的模样,真想看看叛逆的姚长雍是个什么样子。
这回的赔罪宴是宾主尽欢,金穗送走玛瑙和银屏两人,由晓烟守着歇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已是日薄西山,暮色即将降临。
贺世年听到动静,待金穗收拾好后来见礼,笑道:“黄姑娘,上回黄姑娘说欲乔装成男子与小人一同出门办事,小人回去想了想,尽管仍不是很赞同姑娘的主意,但姑娘信任小人,小人也不忍辜负姑娘的美意。以后小人小心行事,姑娘也得经心,只要姑娘答应不透露自己的女儿身份,小人便应下了。”
“当然,我说过我对自己的名声很在乎,以后定会处处小心。多谢贺掌柜的栽培之意。”金穗大喜,忙跟贺世年行礼。
贺世年闪身避过,笑道:“黄姑娘客气,小人不敢当。”
“贺掌柜以后就不要自称‘小人’了,我本来长于粗野,没有多金贵,我们家的丫鬟都称的是‘我’。贺掌柜不如就自称‘我’吧,也算是‘入乡随俗’。”金穗笑道。
“好,我听黄姑娘的。”贺世年眸光一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金穗松口气,贺世年一直自称“小人”,让她很不习惯。
她咬唇思忖片刻,对贺世年道:“我出外行走,总要有个身份。贺掌柜有没有高见?”
“高见不敢当,倒是有拙见,”贺世年笑了笑,道,“黄姑娘会看账,就暂且做个账房管事如何?未免他人联想,建议黄姑娘做公子时改个姓氏,若是黄姑娘觉得不敬。就当我没说过。”
“嗯,反正我如今每日都要看酒楼的账,便领实了这个虚名。若说改姓,也没什么不敬的。既然性别是假的,姓氏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黄’对应‘金’,那我便姓金吧,商人逐利,逐的是黄白之物,索性便叫做金鑫。”金穗说罢,自己也觉得可笑,又觉得有趣。
贺世年闻言一脑门黑线,本是优雅高贵的女儿家,硬是整成庸俗之辈。但也未妄言。默默地默认了。
……
银屏回去后。立刻将玛瑙的话报给姚长雍。
姚长雍听完后,眉一皱,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再跟别人提起,以免给玛瑙难堪。”
“是。”银屏福礼,抬眸望了一眼姚长雍,见他并没有展露欢颜,心下忐忑不安,又想到,姚长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猜,也就乖乖退下去了。
姚府每隔几代就会娶一位慕容家的姑娘,已成为两家不成文的约定。姚长雍猜着是要娶慕容家的姑娘。但没想到是慕容亲王的亲孙女,慕容世子的亲侄女。
他敛神默立半晌,提笔写了一封信,叫进巫秀:“快马加鞭送给祝掌柜。”
巫秀见姚长雍神色肃然,忙恭恭敬敬应了,藏好信件退下。
关门声轻轻响起,姚长雍微微阖眼,有些疲倦地捏捏眉梢,不经意地摸到眉峰皱成川字。可能是因着压了数月才打听到定亲的对象,他反而没有一点欢喜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