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烟波-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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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着……我也静不下心养伤。”清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感觉到他几乎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我叹息着，一把抱起他送到了床榻上，心里有一点安慰，但更多的是担忧。
欣慰他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在我跟前表现出来，然而……其实我宁愿不要看到他这有气无力的模样。
“还不到半夜，你好好休息吧，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我替他拉好被子，退了出去，没有再看他的眼神。
倒在床榻上闭眼趴了一会儿，我慢慢感觉到全身的疲惫都开始涌上来，虽然想就这么睡去，不过想想还是起身打开了窗户。
祁红估计是不会走门回来的，我可不想睡得正好时被砸窗的声音吵醒。
碧曜说得不算多，但每每直切重点，原本陌生的魔界似乎正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还有清栩……最近，或者说是从艾利城那一晚过后，他就更加奇怪了，常常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当我的目光一迎上去，他却又急急地躲闪了。
迷迷糊糊中，脑子里许多事纷至沓来，如同万花镜似的一闪而过。明明身体已经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但就是睡不着，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那个即将归来的人。就在我想干脆起来等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鼻尖，屋中已多了一个呼吸。
“我看你下次还逞强！”祁红带笑的声音响起，随即竟又伸手捏捏我的鼻子，拉拉我的耳朵，似乎生怕弄不醒我！
我努力调整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就和疲累到极点睡着了一样，想等着看看他还想做什么。
耳边传来微微的叹息，然后被子被掀开，祁红不客气地把我推到里边，自己占了大半张床。不过……正如小五抱怨的，这家客店的床真的很小，躺了两个大男人后，满满地不剩一丝空隙。
感受着透过两层衣料传过来的温度，我忍不住伸手过去环住他的腰。
“不装了？”祁红笑道。
“本来就没有装。”我在他的颈窝里蹭蹭，贪婪地享受着那熟悉的味道。
“真的不管这里的事？”祁红隔了一会儿才道。
“碧曜既然打包票了，就交给他吧。”我毫不犹豫地道，“我信任希洛，同样也信任碧曜。何况……还有那个混蛋在。”
“你对流光也有信心不成？”祁红一挑眉。
“不是。”我笑嘻嘻地翻身压上了他，“只不过……他肯定有办法拖玄夜那只狐狸精下水就是了！”
“狐狸精！”祁红哭笑不得地道，“玄夜哪里像狐狸精了？”
“他狡诈如狐，人鬼成精，简称——狐狸精！”我理直气壮地道。
“是是是，天下只有你会如此解释狐狸精。”祁红没好气道。
“真想快点完事回去。”我收敛了笑意，一声轻叹，良久忽然道，“红，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很多秘密瞒着我？”
“我活了千百年，经历过的事无数，说上几月都说不完。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祁红不以为意地道。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祁红道。
“那我想知道……”我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我还是不问得好。”
“睡吧。”祁红沉默了一阵道，“明天一早就前往亚克海。”
“嗯……”我抱紧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以后吧……总有机会的，现在确实不是个讲故事的好时机。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灵魂的另一半终于完整了，这一次，我很快地沉入梦乡。
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偏过头，就对上祁红无奈的目光。
“早上好。”我干笑着松开缠住他不放的手脚。
“起来了！”祁红用力抓起外衣扔在我头上。
“红！”我一纵身将他扑倒。
“别玩了，时间紧迫。”祁红纵容地笑叹。
我“嘿嘿”一笑，正想偷个吻就起来，不料……双唇刚贴上，门外传来一声大吼：“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再不出发今晚就……就……赶不到……啊！！！！！！”
“喊什么？很吵！”清栩皱着眉走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怔住了。
我和祁红相拥着在床上，大开的房门口站着个明显受惊过度的暗精灵。
我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瞪着被某个粗鲁精灵踢开的大门，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小五！”
“啊？是！”小五仿佛被我的怒气吓到了。
“昨天碧曜委托我帮他讨债！”我阴恻恻地笑了笑，咬牙切齿地道，“你跟他打赌输了要挖一百条蚯蚓生吃下肚的债到底什么时候还？”
“啊啊！碧曜居然来过！他在哪里！”小五猛地跳起来，左右张望。
“在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早走了！”我出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起床穿衣，一面闲闲地道，“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下去牵马，二，去挖蚯蚓当早餐！”
小五脸色立即发青，飞速冲下楼去，随即窗外便传来一阵马嘶声……
“哈哈哈……”祁红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在楼下等你们，快些梳洗吧。”清栩淡淡地留了一句话，飘然而去。
第二百十七章 墨槿消息
或许是因为昨天夜里碧曜和流光一闹，日落之城的盘查又严密了不少，除了赶路的商旅之外，路上竟然一个行人都不见。
祁红和清栩自是不愿意被几个士兵查来查去的，干脆就化形依附在了我身上。
好不容易通过了关卡，我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幸好我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储物戒指里，要不然就看那几个连一件衣服都要翻开来抖上几抖的士兵，天晓得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接下来往哪里走？”我翻身上马，问旁边的小五。
“直奔亚克海。”小五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不禁暗自嘀咕，不过就是一百条蚯蚓吗？哪来这么大的威力！
“爹爹爹爹，那个大哥哥的手镯好漂亮啊！”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我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一支商队刚出了城，正在检查货物，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扯着父亲的手撒娇，见我看她，娇小的身形一闪，躲到了父亲身后，但又忍不住探出脑袋来偷偷瞧我。
“等到了亚克海，爹爹也给娜娅买个这样漂亮的镯子好不好？”那大汉宠爱地摸着女儿的头，微笑道。
“爹爹说的，不准耍赖啊！”女孩子说着，蹦蹦跳跳地向大车边一个年轻人跑去，“大哥大哥，你也听到爹爹的话了哦。”
“抱歉，娜娅从小没有娘，跟着我到处跑，两位别见怪。”大汉看着女儿远去，走过来向我们道歉。
“没关系，她很可爱。”我笑了笑，又望了那青年一眼，若有所思。
不过……买个一样漂亮的？天哪……这个……也许有点困难……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那青年安抚了娜娅，转过头来。
一张不俊不丑，很平凡的面容，唯有那双墨玉似的眸子却是熠熠生辉，格外有神采。
天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微风拂过他的长发，那平凡之下，却掩饰不住与生俱来的气质。
“我叫桑克，两位是去亚克海吗？”大汉爽朗地笑道。
“是呀，大叔你们也是？”我收回目光问道。
“不，我们是要去东方之都运货，途中会经过亚克海。”桑克豪爽地道，“这条路上盗贼出没很多，两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们的商队一起走。”
“谢谢大叔了！”我闻言心念一动，笑道，“我也是要去东方之都的，不过我们只认识到亚克海的路，后面的路能不能麻烦大叔带我们一程？”
“行！”桑克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好奇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与他同行，但也没多问什么。
“喂，走了！”我向桑克点点头，一脚踢在小五的马屁股上。
狂奔一阵，直到已经看不到日落之城的影子，我身上顿时化出青红两道光华，轻飘飘地落在两匹空出来的马背上。
“那个商队倒是挺奇怪的。”清栩开口道。
“是啊，看上去里面似乎什么种族的成员都有，偏偏好像还相处得很和谐。”我抓了抓头发，困惑地道，“不过那个大叔倒是直脾气，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按照行程推算，他们会在一个多月后到达亚克海，后面的路就不用我这个小小的向导操心了。”小五趴在马背上哼哼道。
“那就是说，我得在到达亚克海之前监督你挖一百条蚯蚓吃下去？不然不好跟碧曜交代喽。”我故意装出一脸苦恼的样子。
“我为什么会碰到你这个混蛋雇主？”小五哀怨地看着我。
“那天你早上出门的时候一定忘记拜祭你们那什么黑暗之王了。”我哈哈一笑，加快了速度。
“刚才的商队奇怪之处恐怕还不止这些吧。”祁红纵马靠近我身边。
“既然他愿意，就随他吧。”我耸了耸肩，回头看了一眼来时路，又道，“闪雷在他身边，若有必要，他自然会带信给我们。”
“不管怎么说，这次到魔界的人已经齐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清栩淡淡地道。
“来了！”祁红忽然一笑，打断他的话。
我闻言抬起头，果然，一点金色如同炸弹似的从天空俯冲下来，却在接近我头顶时打了个盘旋卸去力量，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我肩膀上。
“爸爸！”闪雷欢快地叫道。
“叫哥哥！”我一头黑线，伸手将麻雀大小的闪雷抓下来捏在手心，另一手用力戳他的小脑袋。
“随心哥哥虐待小动物！”闪雷顿时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无语了……这乱七八糟地到底是谁教他的？
“爸爸……哈哈哈……”一边的小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你……你竟然有一个鸟儿子！哈哈哈……”
“闪雷，去！”我一声冷笑，松开手。
下一刻，闪雷闪电般冲了过去，翅膀一扇，带起一股罡风，把毫无防备的小五扔下了马背，摔得七荤八素。
“哎哟……”小五摸着屁股，瞪大了眼睛，“它真的是鸟么……”
“当然是。”我笑眯眯地召回闪雷，“不过它可是仅次于圣兽朱雀的飞禽系幻兽，金翅鸟。”
“啊～我不活了……”小五一声惨叫，颤抖着手指着闪雷道，“你说这只小鸟是金翅鸟？”
我懒得理他，转头道：“小东西，墨槿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他说，商队这次运到东方之都的货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他要找找是什么东西。”闪雷一边说，一边用嘴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
这家伙……虽然力量已经到了成长期，但心智依然是幼生期，而且经常保持着这样娇小的体型，连习惯都越来越像小鸟……
“红，清栩，你们刚才有感觉到什么吗？”我问道。
“没有。”清栩摇了摇头。
“也许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了那种气息，只有在近处才能感觉到吧。”祁红想了想道。
“也是，反正到了亚克海就能见面了。”我点点闪雷的脑袋，嘱咐道，“好好跟在墨槿身边，不准捣乱，不准惹麻烦，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还有不让那个叫娜娅的小丫头整天粘着他！”不等我说完，受不了我的蹂躏的闪雷早已振翅而去。
“你到底怎么教它的？”祁红大笑起来。
“不是你教的吗？”我回了一个苦笑。
“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你们！”小五嘀咕着，哼哼哈哈地重新爬上马。
“少废话，带路！”我没好气地道。
“墨槿有消息了，接下来只要再找到熠就好了。”清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放心。”我不在意地挥挥手，“小白不去欺负别人就算好了，谁还能欺负得了他不成。倒是……”
说着，我又好奇地看向祁红：“我真的想知道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
“反正不关你的事！”祁红狠狠地一眼瞪回来。
我一脸的无辜，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咳咳……”边上突然传来清栩有些痛苦的咳嗽声。
“你总有一天会太逞强要了自己的命。”祁红的声音一下子冷了。
“我的伤……”清栩一声苦笑，似是知道瞒不了他，无奈地叹道，“若是没有机缘，恐怕就算修养上百年也不见得能完全恢复，所以……养不养也是一样的。”
“机缘？什么样的机缘？”我插了一句，心中微沉。看来，在祁红到来之前，清栩一直对我瞒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啊。
“你跟我来。”祁红突然一把抓住我，转头道，“我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红，等等……”我一句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他抓着飞出老远。
“脱衣服！”祁红放下我，靠着一棵大树，静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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