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烟波-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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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是笔直地一条路往下，我估算了一下，少说我们现在也已经在地下百米之处了，但石阶却仍然望不到尽头。
“好大的工程啊。”我忍不住赞叹。
“这不是一次挖成的。”清栩淡淡地道，“看一路过来的石头，恐怕是连续挖了数百年吧。”
“是一千三百年。”一个祭司插了一句。
我暗自翻起了白眼，一千三百年挖地道……你们是狼还是土拨鼠？
“到了。”四个祭司终于停住了脚步。
“到了？”我疑惑地看着前方，明明还是一样的石阶，边上的石壁也不像有什么暗门的样子。
一个祭司向前伸出双手，嘴里念起了古怪的咒语。
随着他的掌心闪过一道绿光，渐渐的，眼前竟然凭空显现出一道巨大的石门来！我的心突然狠狠地一阵揪动，仿佛……那石门之后，就是我期待已久的东西……
“吱呀～”轻轻一推，门开了。
门后并不是原本的石阶，而是一座宽敞的石室，四周的柱子上都点燃着火把。
“虚影门。”清栩惊异地道。
“虚影门？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几位请进。”四个祭司说完，让开了路，显然没有跟我们进去的意思。
“以后再解释吧。”清栩说着，当先走了进去。
大门缓缓地在身后合上，我反手捏碎了掌心的透明火焰。心跳得越来越快，我忍不住用手按住了心口。
大殿里没有人，只是一根石柱后却拉长出一抹倒影。
“出来吧，‘狼神’大人。”清栩突然微微一笑。
我怔了怔，凝神望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柱子后转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洛？果然是你！”我一声大叫。
“那个水系的暴雨术，应该是墨槿制作的魔法卷轴吧。”清栩悠然道，“我辅修的就是水系魔法，这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到圣殿里看到那座石像后，就更没有疑问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希洛对着我，无奈地一摊手，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仿佛混合了一生的悲伤和喜悦，无尽矛盾。
第二百零七章 净化之箭
“好吧，我想你的确有很多事需要交代。”我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张长沙发，顺势拉着希洛坐下。
“其实……很多事我也不知道。”希洛趴在我腿上，闷闷地道。
“你怎么会成为狼族的神？”清栩在沙发另一端坐下来。
“谁想当神啊？”希洛一声冷哼，气呼呼地道，“我到魔界的时候，刚好就出现在圣殿屋顶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两群笨蛋在打架，然后一边就高喊着：狼神降临了！”
“然后呢？”我忍着笑问道。
“然后虎族就开始向我攻击，为了自保我只能反击了。”希洛撇嘴道，“他们人数太多，杀起来太费事，来之前墨槿给了我几个魔法卷轴，我就朝人最多的地方扔了一个深绿判决。”
我不禁流下一滴冷汗，深绿判决，水系七级范围魔法，用在人群密集又丝毫不会魔法的兽人身上，可以想象那惨烈的后果。
“等到虎族退走，一群笨狼就对着我三跪九叩的，说我是他们的神。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就留下了打听一下这边的情形，直到刚才我感觉到了天火的气息。”希洛继续道。
“你看到圣殿里那座石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清栩淡淡地道。
“特别的感觉？没有啊。”希洛疑惑地道。
“你……你不觉得石像的容貌和你很像吗？”我忍不住道。
“不知道。”希洛摇了摇头，“我又不喜欢照镜子。”
闻言，我顿时语结……
“不过……”希洛迟疑了一下，又道，“这座圣殿里，让我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怀念？”我皱眉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魔界吧？”
“等等！”一直坐在地上听着没有说话的小五打断道，“什么第一次来到魔界？你们难道不是魔界的人？”
“说对了！我们是从那个‘永远被黑暗笼罩，到处是怪兽横行，大地寸草不生，空气中充满瘴毒，生活在那里的生物都茹毛饮血’的人界来的怪兽！”我故意呲牙咧嘴地对他露出一个狞笑。
“哇～”小五一下子弹起来，躲到老远。
“现在被你发现了，我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呢？”我继续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他，似乎在评估从哪里下刀比较有趣。
“好了，别玩了。”清栩斥道。
“是！”我连忙收敛了玩笑。
“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只要带我们到目的地，然后拿着金币回去就可以了，太多的好奇心只会带来灾难。”清栩的声音不响，但刻意地加入了一丝龙吟，却震得人心神一动。
“知道了。”小五哭丧着脸道，“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上了贼船的感觉？”
“错觉，相信我，那绝对是错觉。”我一脸的笑意，柔顺的金色发丝从我的指间流泄而下。
突然间，希洛猛地站起身来，脸上一片沉凝，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杀气。
“怎么了？”我一怔道。
“该死的蠢老虎又来挑衅了！”希洛狠狠地道，“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不足以让他们好好记住！”
“要我们帮忙吗？”清栩静静地道。
“不必。”希洛摇了摇头，伸出右掌贴在石壁上，随着绿色的光芒闪过，石壁上多了两扇巨大的石门。
“不过，虎族刚刚损失惨重，立刻又卷土重来，恐怕是有什么外援了。”清栩道。
希洛的身形一顿，隔了一会儿才道：“魔族？”
“也许。”清栩低眉一笑，“随心，我们也有事要做了。”
“嗯。”我点点头，起身揉乱了希洛的金发，在他耳边低声道，“很久以前，我就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那么……不要犹豫。”
“你说的……我都记得。”希洛说着，迅速沿着石阶消失在黑暗中。
“我呢？”小五指着自己道。
“你是向导，当然履行你向导的职责！”我白了他一眼，拖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但是……但是魔族怎么会帮助虎族呢？”小五一边走一边嘀咕，“历来魔族都是很优待狼族的呀。”
“所以你死活都不是当官的料。”我敲敲他的脑袋，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无奈，“帝王之术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制衡！笨蛋，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吧！”
“你是说……”没一会儿，小五似乎有些明白地道，“魔族不想让狼族太强大？”
“狼是最团结的生物，他们只忠于自己，忠于族人，却不会忠于魔族。可用，而不可信。”清栩插口道，“这样的一支力量要完全掌控是很难的，所以，适当的时候也需要敲打一下。”
“魔族自己不能出面，但是挑拨一下没脑子的笨老虎还是很轻易的。”我接下去道。
“那么……”小五干笑道，“难道我们现在是要去……”
“以魔族的多疑，定然会有人在近处监视虎族的行动。”清栩理所当然道。
“不要啊！”小五一声惨叫，“我还没享受够金币的美好，跟魔族作对会死得很惨的！”
“放心吧，我会用金币给你刻墓碑的。”我不由分说地拖着他走。
穿过长长的地底石阶，圣殿里不见一个人影，似乎连祭司都出去迎敌了。
“哎呀！”我一拍脑袋，哀叹道，“那些家伙都跑了，我们要怎么出去？”
见鬼的那树墙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儿缝隙可钻，高度少说也有几百米，完全不是可以爬过去的，何况既然是守护圣殿的门户，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机关陷阱？
“同样的手段能对我用第二次吗？”清栩一挑眉，自顾上前，双掌贴上树干，随着一阵青光闪过，巨树又让出了一个出口让我们通过。
我顾不得表示一下崇拜的意思，就被外面激烈的战斗吸引了。
这简直是……血淋淋地杀戮……
由于文明的落后，矿产和技术的缺少，刀剑等兵器在饱受压迫的兽人族中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大多数战士都是拿着简陋的木棍，甚至直接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互相撕咬。
“哇～”小五突然挣脱我的手，转过身狂吐。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微微皱眉，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情景，但是我又不是天生的杀神，这种场面……无论看几次都无法完全习惯的吧！
“魔界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总要习惯的。”清栩淡然道。
“你说得简单，这是战争啊！战争！”小五大叫道。
“战争？”清栩唇边勾起一丝哂笑，眼神却流转着冰寒之气，“不过是两个部落之间的小矛盾而已，你何曾见过真正的战争了。”
“好了，别说了。”我制止了小五的话。
看到刚才清栩的表情，我知道，他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也许是天龙帝国开国时，为了帮助那个他看得顺眼的人类吧！
“走吧。”清栩转身而去，洁白的长袍下摆翻起优美的弧度。
“我们去哪儿？”我追上去问道。
“魔族绝对不会把自己卷入这样的战斗中去。”清栩说着，脚步一顿，猛然转了方向，加快了速度。
“喂，等等我！”我一愣，连忙抓起小五追着他身后而去。
血腥味渐渐淡了，打斗声也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毫无预兆地，清栩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有发现？”我悴不及防之下跑过头了几步，连忙转回来。
清栩抬起头，看了一眼树枝的空隙中露出的一块天井大小墨染似的夜空。
“这个地方，不对！”小五警惕地道。
“怎么了？”我偏过头问道。
“我说不上来，就是……有一股很压抑、很寒冷的味道。”小五抓了抓头，好半天才道。
“虽然你的实力不够，但是暗精灵对于黑暗气息果然很敏感。”清栩轻轻一笑。
“魔族的杂碎么？”我闭上眼睛，属于魔导师顶峰的精神力四散向树林里延伸开去，没多远，果然发现一个很讨厌的气息，仿佛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吞噬着靠近去的所有生物。
“出来！”我猛地一睁眼，一道天火化成火龙形状，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柳随心！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坏我的事！”打散我的火焰的除了一道浓厚的黑暗力量，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扭曲声音。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美人——好吧，至少从外貌上来看，的确是个大美人。可是……我宁愿回去帮希洛打那些笨老虎也不想看到这个变态啊！
“堂堂魔族的王子，却亲自来做监视这样的小事，不嫌大材小用吗？”清栩淡淡地开口。
“若不是你们在冰原和商联干的好事——”暝音绝美的脸庞一阵扭曲，紫色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哦，原来是办砸了事，失宠了啊。”我故意拉长了声音道。
“你找死！”暝音往后一个纵跃，和我们拉开一段距离，随即右掌如刀，在地面上一划。
“轰隆～”飞沙走石中，我们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道三米多宽的长长沟壑。
“召唤术。”清栩道。
我脸色一变，想起当时那头被暝音称之为“可爱”的魔龙，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谁知道这个审美观极度异于常人的家伙这次会招唤出什么怪物来？
裂缝中渐渐地开始冒出黑色的瘴气来，熟悉的情景让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怎么可能？”清栩终于露出了一丝讶色，“幽冥生物怎么可能被控制！”
“你们这些渺小的生物永远也不会了解我王的伟大之处！”暝音一声长笑道，“我美丽的宠物，干掉这几个碍眼的东西！”
不假思索的，我一手抓住小五的衣领，用力把他往后一甩，一面揽住清栩的腰，飘然后退。
“随心！”清栩从我怀里挣扎开来，白皙的脸庞仿佛染了胭脂似的，泛着淡淡的红。
“抱歉，不过……这个家伙交给我。”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我压下心底的一丝悸动，转过身去不看他。
幽冥鬼龙庞大的身体缓缓从裂缝中爬了出来，看到我们，粗大的触角愤怒地狂舞起来，显然是仇人见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无尽之弓。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小五在后叫道。
“要是我不行的话，你随时可以跑！”我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慢慢让自己的心境变得一片宁静。
心口处的青龙珏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一瞬间，压制了我的火魂载体，将我经脉中充斥的火元素全部转换成了光明。
“随心！”清栩沉声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安抚地朝他笑笑，弯弓，拉弦。
圣洁的光华在我的指间凝成一支箭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