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烟波-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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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也没有变化，不管是应该存在的还是不应该存在的。
　　只见几十幢高楼围城了一个村落的模样，竟比远处看来更壮观，而那些楼房并不是什么文明的产物，而是……简陋至极的木板屋！只不过被数十倍地放大了而已。
　　我和清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敲门——门环在离地足有十米高的地方，难道要用漂浮术飞上去吗？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轰！轰！”
　　正当我们为难时，村落后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连大地也随之微微震动起来。
　　“向这边过来了！”清栩沉声道。
　　我不假思索地拽住他，往自己身后一带，一面暗自召唤了一个魔法，准备随时释放。
　　树木剧烈地摇晃中，三个人结伴走了出来……呃，应该是人吧？
　　相貌的确和人类差不多，不过脸上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额头正中。但最大的问题是……那些“人”实在非常高！最矮的一个恐怕也超过了十五米，简直就像是三座移动的肉山……
　　我咽了口口水，僵硬地道：“清栩，不会是穿越时空的关系，把我们的身体缩小了吧？”
　　“别胡说！”清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上古时期存在过的一个种族，独目巨人。他们虽然体型庞大且力大无穷，可智慧不高，性情温顺，喜好和平，并不可怕。只不过……独目巨人向来与人类亲善，想不到居然会移居魔界。”
　　独目巨人？还真是贴切！我撇撇嘴，上前几步，抬头大喊了一声：“喂～～～”
　　三个巨人听到声音，都开始一脸茫然地左右张望起来。
　　“下面！看下面！”我气呼呼地喊。
　　这回我真理解什么叫目中无人了，明明我就站在离他们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欺负我个子小啊！
　　“魔族！”三个巨人低头看到我，却是同时变了脸色，最矮的那个直接卸下肩上抗的铁铲拍下来。
　　“喂，等等等等……”幸好我闪得快才没被他像拍苍蝇似的拍成肉泥，不过也吃了满嘴的灰。
　　“随心，你没事吧？”清栩急忙来到我身边。
　　“这就是你说的‘性情温顺、喜好和平’？”我苦笑着看他，“不过‘力大无穷、智慧不高’倒是不错。”
　　“该死的魔族，滚出我们的家园！”那巨人怒吼道。
　　“你好，我不知道你们和魔族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们是人类。”清栩说着，白袍飘舞，人已缓缓浮到空中，和巨人的目光平视。
　　“人类？”巨人明显不信，“我又不是没见过人类，人类哪有长成你们这样子的？分明是狡诈的魔族又有什么阴谋了！”
　　我听着不禁气结，什么叫“人类哪有长成我们这样子的”？人类不长成我们这样子，那是什么样子？
　　“你们真的是人类？”另一个看似沉稳些的巨人疑惑道。
　　“族长！魔族最是狡猾，不能听他们胡说八道！”急躁的巨人说着，又开始挥舞那把巨大的铁铲。
　　“族长，他们的相貌的确不像人类。”一直没说话的巨人也道。
　　“你们！老子哪里不像人类了！”我气得大吼道，“老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从头到脚都是标准的人类！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像阴险狡诈无耻自恋审美观超级变态的魔族了！”
　　吼完我才喘了一口气，事实上我对魔族的印象也就来自那个变态的暝音。
　　“呃……”三个巨人被我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长串话说得张口结舌。
　　“族长……他……也不像魔族……”良久，中立的巨人结结巴巴地道。
　　“可是，人类不是长成那样子的！”急躁的巨人不服气道。
　　“这……”族长似乎两面为难。
　　“尊敬的族长，我们都知道魔族的宿敌是谁，你觉得……”清栩说着，长发舞动，身体慢慢化成青龙原形，继续道，“拥有我——高傲的龙族为幻兽的人，会是魔族吗？”
　　“龙神大人！”三个巨人扔了铁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震得房屋一阵颤抖。
　　我眨巴着眼睛，无语，这样也行？不过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自称是我的幻兽……
　　清栩重新化为人形降落在我身边，淡淡地道：“众神之战时，被卷入其中的种族很多，龙族是坚定地站在光明神一边的，和魔族正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只是那一战后，本来就人口稀少的龙族几乎灭绝，再经过这千万年的岁月变迁，这才成了传说中的种族。不过目前烟波大陆上的地龙、黄金龙等都是多少混有一些龙族血脉的。”
　　头脑简单的巨人显然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确定了我们不是敌人后，凶气尽敛，倒显得憨态可掬起来。
　　“我们路过这里，想借宿一晚，还有一些事想问。”清栩说道。
　　“没问题，小三子去了森林深处，今天不会回来，那间房子你们可以用。”族长指了指我们旁边的一座房子，憨笑道，“就是只有一张床，窄了点儿。”
　　“没关系，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即可。”清栩道。
　　“那好，达亚，你带客人们过去。”族长吩咐了那个拿铲子拍我的家伙一句，又道，“达亚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你们有事可以问他。”
　　“谢谢。”清栩浅浅地一笑。

第二百零二章　　幽冥鬼龙
　　这是……很窄的床……我只觉得脑门上挂下无数条黑线……
　　好吧，其实在看到独目巨人的体型时我就该有这准备了——比我以前大学的四人寝室都大的床……足够我们两个人在上面打十七八个滚了。
　　床很硬，但睡习惯了荒郊野外，木板怎么都硬不过石头。只是……床上铺的兽皮不知道多久没清洗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熏人欲呕，别说有洁癖的清栩了，连我都受不了想捏鼻子。
　　“化雨术！”清栩一扬手，水系的初级魔法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冲洗了一遍，然后又换成风系的“风壁”，很快地将水迹吹干。
　　我看着安然做完这一切的清栩目瞪口呆……原来会用魔法来做这种事的人还不止我和祁红两个……
　　“刚才达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清栩不理会我的惊异，自顾道。
　　“嗯。”我点点头，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简单的干粮——实在很难想象巨人族的食物，说不定抬来一口池塘说那是汤碗……
　　也许是巨人族天生智慧不高，达亚说的东西用处有限，不过至少我们知道了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魔界的西方边境，那是整个魔界最荒凉贫瘠的地方，距离魔族所在的东方巨城朱焰非常遥远。即使是最近的市镇，用走的都要走上三四天。
　　“先到那个小镇打听一下消息吧。”清栩想了想道，“虽然被传送到了远离魔族的地方，但有一利必有一弊吧，这里的种族果然如玄夜所说，对魔族很是不满，大有可利用之处。”
　　“可是……”我苦笑着指指自己，“要是人人都把我当成魔族，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无妨。”清栩淡淡地笑道，“魔族在魔界的地位非常高，即使心里再不满，敢于像独目巨人那样做的种族却是很少。”
　　“反正，我这靶子是当定了！”我无奈地一声叹息。
　　“吃了东西，早点睡吧。”清栩拒绝了我的食物，翻身上床，在最里面躺了下来。
　　我没有勉强他，想起祁红曾经说过，圣兽是不需要依靠进食来补充能量的，所以他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吃干粮。
　　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晚餐，我找出两条被子，拿起一条轻轻地盖在清栩身上，随后远远地到床的另一边睡了。
　　迷迷糊糊中，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也许……魔界也并不是那么可怕，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纷争，魔界如此，人界亦如此，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无数的杂念此起彼落，原本我就昏睡了一整天了，现在虽然身体很疲倦，但精神上却无法进入睡眠，辗转反侧良久，我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睡不着？”清栩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
　　“你也没睡？”我脱口道。
　　“嗯。”清栩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依然背对着我。
　　“他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自语道。
　　“放心吧。”清栩叹息道，“我倒是担心熠……他这脾气在人生地不熟的魔界会不会闯祸。”
　　“这个……”我干笑道，“我看到红揪着白熠的尾巴走进光柱，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在一起的。”
　　“这样的话……我更担心。”清栩苦笑。
　　“为什么？”我一愣。
　　“红的性子，惹祸难道还少？”清栩说着，也坐起身，裹着被子靠在墙上，“只不过他的实力够强，惹了祸也没人奈何得了他罢了。我倒是宁愿希望墨槿能和他们在一起……”
　　“算了，反正就算我们在这里担心死，他们也不会少惹一点祸。况且……”我“嘿嘿”一笑，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眼前的我，惹麻烦的本领比他们大概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你精神很好。”清栩微微勾起了唇角，“反正睡不着，连夜上路如何？”
　　“这样的环境，真难为你了。”我一怔，叹了口气，点头。
　　“我没这么娇贵，只是……”清栩不禁失笑，然而一句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只是什么？”我顺口问道。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清栩道。
　　我忍不住一阵郁闷……现在流行说话说一半吗？可我很不擅长猜别人的心思。
　　很快地，清栩就收拾妥当，独目巨人并不识字，所以也无需什么留书，只悄悄地认准方向，向东而去。
　　说到方向，魔界的天空没有日月星辰，我的指西针就又有了用处。不过……昨晚我试验后发现，在魔界，指西针只指东……难道又要改名叫“指东针”？
　　清栩在我们身上施加了一个风系的加速术，我立时感到身体似乎轻得没有了份量，稍稍一跨步，就能飘出老远，崎岖的山路也不难走了。
　　“清栩，为什么白天你不用这魔法？”我忍不住问道。
　　“白天对这边的地形不熟，而且还要分神寻找人烟。”清栩淡然答道。
　　“那个达亚说得颠三倒四，也亏你听得懂。”我不觉笑道。
　　“圣地中原本有些描写魔界地理的残片，只是并不详细，如今有达亚的话加以印证，我自然心中有数。”清栩道。
　　“你……你……”好半晌，我才说出话来，“清栩，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最完美的人。”
　　“我要是真的那么好，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了。”清栩无奈道。
　　“你看你，这大概就是你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老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我摇头道，“你已经尽了全力了，如果这样还要苛责，那我和红是不是该去愧悔得跳河自杀以赎罪孽了？”
　　清栩闻言，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连忙停步，但还是冲出好大一截。
　　“随心……”清栩叫了一声。
　　“嗯？”我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难道刚才那句话果然是不该说的？
　　“你……”清栩叹息道，“你招惹麻烦的本事果然比红和熠强多了。”
　　“啊？”我不禁目瞪口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你看！”清栩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道。
　　“有什么奇怪……啊！”我纳闷地看了好一会儿，猛然醒觉，脱口而出，“独目巨人族！”
　　原本，虽然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有个土坡很是古怪，但也没在意太多，得到清栩的提醒我才发现，那哪是什么土坡，竟然是一个独目巨人的……尸体！
　　“至少死了半天以上了。”清栩略微检查了一番，秀丽的眉头轻皱，“独目巨人的攻击力和肉体都非常强悍，虽然智力低下，但也不是简单就能杀死的。看这伤口血肉模糊而深可见骨，倒像是什么大型的野兽所为。”
　　“独目巨人的身材已经很庞大了，能杀死他的野兽……”我想着，不觉冷冷地打个寒颤。
　　如果可能，我一万个不想和那样的怪物打，我又不是来拯救人间的外星英雄奥克曼……好吧，在这里是拯救魔界。
　　“现在还不好说。”清栩沉吟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山里并不安全，不宜久留。”
　　“走吧。”我凝重地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原本草木的清香中却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骚臭味。
　　“来得这么快！”我脸色一变。
　　“咦？这种气息，似乎是……”清栩惊异地道。
　　“没时间多想了，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跑。
　　“不，来不及了。”清栩反倒制止了我的脚步，静静地道，　“恐怕那家伙把独目巨人的尸体摆在那里，就是用来吸引同类的，只是我们不凑巧地撞上去了而已。”
　　“哗啦～”无数树木折断，大地裂开。
　　“小心！”清栩拉着我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