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法医小妾(全本)-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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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几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书。
果然如她所编造的那样,杂而博:医,卜,星,相,佛……不一而足。
她完全可以想象,一个体弱多病,连屋子都及少迈出的少女,成天关在这个牢笼里,身边除了一个年纪相当的丫环,甚至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是个什么感觉?
年仅十七岁的她,生出来就被父母家人抛弃,长伴青灯古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该是何等心情,才会取了缘这样的修行名?
了缘了缘,她默默地咀嚼着这二个字。
恐怕是取了断尘缘之意吧?
然而,她依旧是过于天真。她想了断尘缘,江秋寒却仍然不肯放过她。
妹替姐嫁,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掩藏了多少的辛酸与痛苦?
明心和五更之于她,应该是不亚于母亲和姐妹一般的存在吧?
可江秋寒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竟不惜买凶杀人!
最最讽刺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这一切很可能全是江秋寒在幕后指使所致,却无法跳出来指认他。
一股气憋在胸中,似一根钢针扎在心底,每次呼吸都有尖锐的痛楚传来。
不,她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什么都不做,她必需为了缘做些什么。
记得导师曾经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百分百完美无缺的谋杀。凡走过必然留下痕迹,任何犯罪行为,必然有漏洞存在!
她现在,就要尽自己一切的可能,找出那个漏洞所在!
打定主意,她索性走出去,开始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的各个角落寻找蛛丝蚂迹。
“你怎么还不走?”
“小九没走,大家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院外的对话传入耳中,某根断掉的弦忽然被接上,姜梅陡然一振,从地上一跃而起,向门外狂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君墨染亦是一呆,蓦地上前一步,捉住了冷卉的肩。
他的眼神凌厉,语气森冷如出鞘的刀,而掐在肩上的五指更是如铁钳般桎梏着她,弄得她生疼。
冷卉吃痛,明眸里迅速汇聚了晶莹的泪水:“墨染哥?”
“该死!”李煜宸这时也明白过来,拔腿就走:“墨染,别说了,我们走!”
“墨染!”姜梅象失控的火车头从院子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快,快带我去庵堂!”
“墨染哥,出什么事了?”冷卉一惊,下意识地揪住了君墨染的袖子:“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小,小姐等等我啊!”如意跟着冲了出来。
只阻得这么一阻,姜梅已跑到了他们身边,仰着头看他,两颊绯红,双眼明亮:“我们去抓凶手!”
君墨染望她一眼,伸手揽住她的腰,喝道:“抓稳了!”
话落,他仰天一声长啸,带着她拔地而起,跃上树梢,兔起獾落之间,已走得没了人影。
姜梅猝不及防,身子随惯性往前一倾,秀气的脸宠重重地撞上坚硬冰冷的面具。
“啊”地一声低呼,一缕鲜血顺着樱红的唇瓣流了下来。
她却勿自未觉,只恨恨地低咒:“原来凶手一直呆在偏殿里并不曾离开!”
君墨染黑着脸,并不搭腔。
“快快快!”李煜宸站在轻舟上,一迭声地催促蓝三。
一道黑影蓦地从天而降,君墨染已带着姜梅落到了舟尾:“一起去。”
“呀,出血了!”李煜宸抬眸,见姜梅的樱唇上犹自挂着一滴鲜血,衬着她雪白的肌扶,如雪上红梅,妩媚妖艳。
“那家伙早就算准了我们来栖云庵,只能借住湖心岛。前天晚上杀了明心,移尸偏殿并用冰块镇住,防止尸体迅速腐败。然后假扮明心在我们面前虚晃一枪,到晚上再溜进偏殿,把尸体搬出来并反锁门窗,造成圆寂的假象,待我们撞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再混进人群,待盘查结事,再从容逃走!”
姜梅神情激动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忽地见船上三个男人都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不觉赫然:“我说错了吗?”
还是说,她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怎么大家都那样盯着她看?
“没有,你说得很对。”君墨染微微一笑,竖起食指轻轻地按在她的唇上。
李煜宸默默地瞧着,忽然恨不能拨开那根停在她唇瓣的手指。
蓝三见状,尴尬地撇过头去。
“呀~”姜梅脸一红,下意识地躲闪:“你干嘛?”
“别动~”他的声音象夜风一样轻轻滑过。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样坚定和执拗。
姜梅怔怔地站在那里,乌黑的眼底写满了困惑,眼看着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抚过她的唇:“疼吗?”
谁是凶手
“疼吗?”他的语调低柔沉黯,与平日的冷漠讥诮大相径庭。
不知怎地,这一刻姜梅有如着魔,望着那双仿如勾魂摄魄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慢慢点头。
“不想疼,就要小心些,明白吗?”君墨染转过脸冷冷地望着岸边。
唰地一下,姜梅臊得满面通红,待她回过神来想要驳斥几句,偏偏这时小舟靠近岸边,君墨染提气飞跃,轻盈地上了岸,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林中。
李煜宸不知怎地,竟悄然松了一口气,低眉一笑。
姜梅咬牙低咒:“什么意思?耍我玩啊?有病!”
蓝三尴尬地垂眼望地,假装没有听到:“九夫人,到了。”
“把手给我。”李煜宸先一步站上船头,转过身向姜梅伸出了手:“小心脚下滑~”
“不用!我能过去!”姜梅赌着气,不肯牵他的手,径自上了船头。
李煜宸勾唇一笑,脚下微一用力,小舟忽地剧烈摇晃起来。
蓝三睁大了眼奇怪地看着他。
“呀~”姜梅失去平衡,发出短促地低叫,立刻弯下腰试图抓住船板。
“说了要你小心~”李煜宸早有准备,一把扣住她的肩,象老鹰捉小鸡一样,提着她飞身上了岸:“偏爱逞能!”
“谢谢。”姜梅狼狈道谢,喃喃低语道:“奇怪,明明都停稳了~”
蓝三嘴角微微抽搐,勾着头越过他们急步向庵堂走去。
李煜宸低头闷笑,黑色的瞳仁里闪着微微的光:“记住了,女人要适当地表现柔弱才可爱。”
“可爱?”姜梅顺口反驳:“你以为我十……几岁啊?”
话到嘴边,忽地意识到失言,连忙把“七”改成“几”硬生生地拗了过来,暗道好险。
李煜宸并未见疑,愉悦地接过话头:“你是十几岁没错啊,有什么好争的?”
姜梅垂眸不语,心道:咋没错?错老鼻子了!我的真实年龄说出来怕吓你一跳!
“啧,墨染果然非同凡响,一会功夫把庵里闹了个鸡飞狗跳。”两个人穿过月洞门进入庵堂,静慧师太和一众僧尼已被君墨染集中到一起,正在清查人数。
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衙门里的人把庵堂翻了个底朝天,刚走没多久,又出什么事了?
虽然已知凶手就藏在庵堂里,但要从这么多人里找出嫌犯,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有了范围,总比茫无头绪的乱找要好。
按常理推断,这个时候,凶手认定安全,应该会溜之大吉了。
“回王爷,少了二人。”蓝三清点完毕,禀报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静慧师太,”君墨染心中一喜,忙把静慧请了出来:“麻烦你看看,是谁走了?”
静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走的两个是帮工的杂役林嫂和周婶,其余的人都在。”
“林嫂和周婶?”君墨染也不罗嗦,直奔主题:“她们二人是哪里人氏,来庵里打杂有多久了?”
“两人都是山下白杨村人氏。”静慧如实回答:“周婶在此已有多年,林嫂是上个月经人介绍来的。”
听到这里,李煜宸收起玩笑之心,顿足道:“不好,那妖妇要逃!”
蓝三不待吩咐,立刻带人追下山去。
“等等~”姜梅叫住君墨染:“咱们不能都去!庵堂里也要留人。”
接连二起凶杀案,都做得天衣无缝,几近完美。
尤其是设计密室杀人,伪造明心圆寂一案。从周边的地理环境,到时间的配合,到庵堂众人的作息规律,到发现命案后,甚至连在场人的心理反应,她都一一考虑进去,并且善加利用,可谓机关算尽。
对付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老手,不得不思虑周详。未防止她半路折返重新潜入庵堂以躲避追捕,留守实为重要。
个中道理,不用明言,君墨染自然明白:“蓝一,你带人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入。”
姜梅这才放心,举步往庵外走:“行了,咱们快走!”
“天要黑了,你身子又弱,还是留在这里为好。”李煜宸淡淡地出言阻止。
“蓝一,照顾夫人。”
扔下一句话,君李二人头也不回,展开身形如两只大鸟般掠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了暮色中。
“夫人,”静慧这时才敢上前,惊疑不定地揖了一礼道:“莫非林嫂是那凶徒?”
“说不好,十有八九是。”姜梅望着墙外,心神不定地答。
“阿弥陀佛~”静慧倒吸一口冷气:“明心师太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她要行这残暴之事?”
姜梅默然无语:要想知道真相,恐怕得找到江秋寒与凶手当面对质才行。
然,这谈何容易?
“夫人,夜里风大,还是先入内休息吧。”蓝一神色恭敬地道:“属下去安排一间禅房给你,可好?”
姜梅这时才省起如意和冷卉还留在湖心岛,只怕这会子早吓得傻了。
“蓝一,麻烦你去把如意和冷姑娘都接过来吧。”姜梅歉然地吩咐。
“是~”蓝三领命而去。
黯然下山
冷卉被带过来时,脸色很不好,不过还算正常,至少努力维持了她高贵清雅的形象,看得出来在勉强按捺自己的情绪。
如意却几近崩溃了,一见到姜梅,立刻扑过来抱住她,号陶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姜梅搂住她,柔声安慰:“快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
在其他人眼里,庵里死了人固然可怕,到底与己无关,事情过后还可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她却知道江湄在未嫁入王府之前一直住在庵堂里。很明显,静慧师太口中那个了缘就是江湄。
现在知道江湄这个秘密的明心和五更都先后离奇死亡,她没有办法不怀疑这两桩命案,是江秋寒为了守住江湄的身世之秘而雇人杀了明心和五更灭口。
而她,无意间卷进这个漩涡且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被灭口的对象,教她如何不怕?
庵内全是女人,虽说平日与明心并无交集,没什么感情,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其振憾程度还是很惊人的。
如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得十分精彩,一时间惹得众人个个垂泪,人人掩面,愁云惨雾弥漫整个庵堂。
“别哭了!”冷卉被哭得心烦意乱,霍地站了起来,厉声喝斥:“死的又不是你娘,至于哭成这样嘛?”
如意被她一吓,倒真的住了哭声,只张大了嘴愣愣地望着她,嘴里一道口水拉出亮亮的银丝。
姜梅见状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忍,摸摸她的头道:“乖~去洗把脸吧”
被她这一摸,如意瘪了瘪嘴,泪意又往上涌,眼泪汪汪地道:“小姐~我不敢~”
“蓝一,去看看,王爷有没有回来?”姜梅生恐她再次水漫庵堂,忙不迭地转了话题。
“庵堂外面山派专人把守,一有动静即刻来报。”蓝一并未动。
“王爷身边可有侍卫跟着?”冷卉柳眉微蹙,淡淡地道:“追凶固然重要,但王爷的安全可要摆在首要位置,明白吗?”
“王爷跟李公子在一起,再说还有蓝三跟着,应该安全无虞。”蓝一躬身回禀。
“好个蓝一,你便是如此当差不是?”冷卉冷眼斜觑着他,声音并未提高,语速也依旧不紧不慢,话锋却如刀般锐利:“什么叫应该无虞?王爷是何等身份?岂容你领着傣禄却拿王爷的性命当儿戏?”
“蓝一不敢~”
“不敢?”冷卉冷笑道:“白天大家都看到了,凶徒手段残忍,武功高强!你身为王府侍卫统领,眼见王爷以身涉险,为何不加阻止?”
“这~”蓝一百口莫辩。
君墨染是主子,他是属下,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再说了,那是个肯听人劝的主吗?
冷卉见他不再争辩,这才稍稍满意:“揖凶之事自有衙门去管,咱们一切行动勿必以保证王爷安全为前提,知道吗?”
姜梅微微蹙眉,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本想替蓝一辩白几句。转念又一想,说不定她是借训斥蓝一的机会向己示威,撼卫权力和地位。
反正蓝一被训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忍住了没吭声。
“是~”蓝一苦笑。
静慧眼望姜梅,双手合十道:“山间夜凉寒重,莫要着了凉,需不需要拿床薄被来?”
姜梅低头一瞧,原来如意哭得累了,倒在她怀里睡死了。
“不用了。”她抿唇微笑,搂紧了如意往火边靠近了些。
到底是小孩子,即便藏着再大的心事,瞌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