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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洛璧吟-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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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两班朝臣,一抹明黄。摒去杂思,不待聿肃悯问话已先行跪倒,高声呼道:“皇上,七殿下冤枉。”

“苏爱卿因何为那逆子喊冤?”聿肃悯不置可否:“孤原以为苏爱卿因与那逆子交好,执迷一阵也就自己明白了,故此没理爱卿在殿外长跪三日。爱卿说他冤枉,孤倒要问你,人证物证俱在,他如何就是冤枉了的?”

“这……”苏淡离摇了摇头:“那日臣不在当场,并不知事情究竟如何。但凭臣与七殿下相处这些年对他的了解,臣知道,一定不是他做的,他是被陷害的,还望陛下明察!”

“你说不是他做的,又以何为证?单凭三言两语孤如何能信。若是没真凭实据便不必再替他说话,否则,”聿肃悯把脸一沉:“以同罪论处。”

“靖北将军,若不是七皇子做的,又是谁做的?”南宫长岭阴沉着脸附和:“听将军之意含沙射影,将军以为是谁陷害了七殿下?”

苏淡离冷冷瞪了他一眼,心知言之无凭只会被定罪诬告,沉吟片刻,再次向上叩首:“陛下,臣十五岁从师命下山从军,不敢居功自傲,却也为玉凉立下些许战功。若是陛下还念在臣往日功劳的份上,请允许臣见一面七殿下与江泠璧。风圻太子妃在兰都现身实为蹊跷,或许臣可问出什么也未可知。”

“聿肃睿涯鸩杀兄弟,罪不容诛,孤已传旨,三日后绞杀。爱卿不必见他。”聿肃悯摆了摆手,苏淡离是难得的帅才,他并不想让他牵扯进这件事中。“至于江泠璧,孤准你前去有司一审。据孤所知,自从入狱后,她就再没开过口。孤念及留着她或可与风圻交涉,故而并未让人动刑,你自己斟酌。”

苏淡离叩首还欲说什么,聿肃悯冷冷打断:“苏爱卿,那逆子之事已无回旋,还望爱卿洁身自好,莫要断送了前程。”说罢,起驾退朝。

绞杀……竟然是绞杀!苏淡离晃了晃身形,面色惨白地站了起来——江泠璧。而今一切的关键,就在这个女子身上了!无论如何,他,决不会放弃!

有司地牢,阴森昏暗,那湿寒之气似要渗入骨中。与别处不同,地牢中关押的多是身份特殊的重要犯人,算来好些年这里都没再关过人了。暗室回声,离的尚远,便听见低沉压抑的咳嗽声。

“你们都下去吧。”苏淡离微一皱眉:“我有话要单独问她。”

“苏大人,这……”牢头有些为难。

“怎么,莫不是你担心以本将军的能耐,不足以看住区区一个弱女子?”苏淡离看着他的目光一凛:“还是你担心,本将军意欲通敌,会放跑她不成?”

“不不不,小人不敢,不敢……”牢头擦了擦额角的汗,陪笑道。

苏淡离这才收回如剑的目光,独自向前走去。

透过几杆铁栏向内望去,草垛上静坐的女子着一身粗布白衣,如瀑青丝披散着,微合双目,神色淡然到不像正身陷囹圄。单薄的身子因咳嗽而微微震动,秀眉微微蹙起,平白惹人怜惜。

苏淡离负手静立无言。

江泠璧睁开眼,淡淡一笑:“呵,这不是苏元帅吗?今日是专程来探望我这阶下之囚?”

“你……”苏淡离一时无言,半晌方道:“咳得这样厉害,他们怎么没找人给你看看?”

江泠璧轻笑出声:“苏元帅,你当我真是在这有司地牢做客不成?国主对我已经够优待了,不但没有动刑还吩咐好生对待。这不,”拉了拉粗布白衣的袖子:“至少还给了我干净的衣服。”又是一阵低咳,平静之后略一挑眉看向苏淡离:“苏元帅今日前来必不单单只为看泠璧的笑话罢?可是为了聿肃睿涯?”

面对那一双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的清澈却犀利的潋滟明眸,知道两下都是明白人,苏淡离便也不再绕什么弯子,点了点头:“是。这件事必定与江姑娘有关,还望姑娘不吝告知。”

他称她为江姑娘,其意不言而喻。边州城的江泠璧与苏淡离虽为敌手,却有几分惺惺相惜的难言情愫。若非两国对立,或许他们本能成为朋友。如今他的语气里已微含了几分恳求之意,他相信她不难听出。

“苏元帅,泠璧不只是边州城中的江姑娘,还是风圻的太子妃。”江泠璧轻叹一声,“聿肃睿涯死,于我而言有利无弊,我为什么要助他脱罪?更何况……”注视着苏淡离有几分灰败的脸色:“便是我这次能帮你救了他,你说,是否还会有下一次?帝王家的无情和相互倾轧,你见得还少了么?这国主之位不会是聿肃睿涯的,聿肃悯的态度和聿肃睿铮的阴险你也见识到了,南宫世家在玉凉的势力哪就那么容易撼动?高成如今手中的兵权可不下于你……”轻声慢吐,却仿佛重锤敲在苏淡离心头:“便是他这次不死,也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苏元帅,你是明白人,难道不是这样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江姑娘。”良久,苏淡离轻轻开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他。”

江泠璧微微颔首,肃色道:“聿肃睿涯,真的对你很重要么?”

“呵……”苏淡离俊毅的面容漫开茫然之色,似自语喃喃“我只是,无法想象有一天再也听不到有人唤我‘阿离’。知道么?”抬手撑上铁栏,声音里也有了一丝颤抖:“三日后,他就要被绞杀了啊!”

“小师叔。”江泠璧沉寂半晌,轻声唤道。

“什么?”苏淡离一时愣住。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你可知,当年风圻兵马大元帅江远遥,我的亲生父亲,师从何人?”江泠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慢慢说道:“小师叔,你可知道师公为什么教了你,遣你下山辅保玉凉?”

“难道……”苏淡离瞪大了双眼,却发不出声音。

“师公正在兰都,何不问个清楚明白。”江泠璧浅浅一笑,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我不能救聿肃睿涯,却能为‘他’指一条活路。”

苏淡离还欲再问,江泠璧却重新合了双目:“十年风雪十年霜,血染征衣念故香。你终是要自己选择。快去罢,只有三日了。”

那一日,有司地牢的狱卒终于听到了囚于此的风圻太子妃江泠璧的声音,清妙略嫌沙哑,低低唱着: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闲愁。”

歌声中,靖北将军苏淡离徐徐走出地牢,回首,神色复杂地伫立片刻,一言不发,没入雨幕之中。

风圻宛京,小雨淅沥。太子府中尽是如烟的柳色,淡淡新绿,生机勃勃。

然而,书房之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逸梅、展南樘、久恕、常川、弃疏几人看着跪地不起的断楼,大气也不敢出。

叶君镆面沉似水,双手撑了桌案,寒声道:“你说的,句句属实?”

“是。属下不敢有所欺瞒。太子妃和颜公子落入聿肃睿铮的奸计,属下打听到太子妃现被压在有司地牢。”断楼声音浸了丝悲伤:“聿肃睿铮派人灭口,属下与颜公子寡不敌众,颜公子他……属下九死一生,好容易逃了回来给殿下送信。”

“颜少卿真的死了?断楼,你可能确定?”逸梅见叶君镆抿唇不语,插言问道。

“是,十分确定。我亲眼见到他身插数支弩箭倒在血泊之中,万万不会有错。至于尸首,应当已被聿肃睿铮清理了。”

“她和颜少卿,会中聿肃睿铮的算计?”叶君镆冷笑道:“断楼,你自己可能相信?莫不是有人泄露了她的身份?”眸光如刃,逼视断楼。

“殿下,聿肃睿涯坐实了罪名必定活不成了,虽然搭上了颜少卿,可终归不亏。”逸梅见断楼投来求助的目光忙上前一步岔开话题:“明日就是三月初一,殿下应先考虑发兵之事,太子妃的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逸梅,是你指使断楼泄露了她的身份,可是如此?”冷淡的表情、无波的声音,然而幽潭般的双眸中却翻腾着惊涛骇浪。凭他的聪明,断楼说的具体情形多有隐涩,再加上逸梅这么一打圆场,便已猜出了八九,心中蕴了股无名怒火,若不是刻意控制着,怕早已动手挥向断楼。地牢……她那样虚弱劳损的身子,哪里能受得了湿气寒重的地牢!若是两国交兵,她怕是第一个要被聿肃悯拖出来祭旗罢!聿肃睿涯死不死干他何事?他何曾将他看在了眼里?哪怕多用十年拿下天下又如何?然而……

“你们眼里,可曾有我这个太子?”然而这一次,她受了伤害,仍旧是因他之故。

第八十二章:终不可求

“我真是幸运,有你们这样的属下为我操劳分忧!”叶君镆冷嗤一声,加重了“分忧”二字,抬眼扫过一干人等,食指轻扣桌案,似一下下敲在逸梅和断楼的心上。“明日,不起兵。”声调微沉,不容置疑。

“殿下,万万不可!”逸梅情绪激动,第一个反对出声:“定好三月初一起兵,各方准备停当,怎能说改便改?之前好不容易将人马动向瞒住了外人,眼下调度到位,只待明日发兵……”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已含了愤懑:“殿下怎能因区区一个女子便不顾全局!”

“放肆!”叶君镆怒喝道:“逸梅,你莫忘了,你口中的区区女子乃是我风圻的太子妃!聿肃悯一时半会不至于动她,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怕只怕我一起兵,聿肃悯便能将她押到两军阵前折辱杀戮。”

“若如是,更能激得我风圻儿郎为之报仇,踏平玉凉!”逸梅毫不相让:“殿下,当务之急是对外解释太子妃缘何出现在玉凉,莫给聿肃老贼机会诋毁太子妃声誉。太子妃素日为人深得民心,【。。】兼有同情江氏的将士大有人在,江清懋更是爱妹心切,焉有不眼红报仇之理?殿下,您切不可一叶障目啊!”

“你也知她身份特殊。”叶君镆笑得嘲讽,眸光冰凉:“你可知一切军资用度,除了国库供给,江南柳家支持了多少?他们聪明得很,散财散得大张旗鼓,江南百姓莫不知柳家为国家捐出了多少财富。这必也是出自她的授意。”当日在舒茶柳府,他与柳老太公谈话之时她也与柳茗隽、柳茗殊兄弟二人有过一番长谈。具体内容他本无从得知,却从后来柳家的举动中揣测出一些。她不会信他的承诺,她只信自己的布局。她那样的冰雪聪明呵,这样一来,他倒真真动不得柳家了。“我若是此时发兵害了她的性命,你当江、谢、柳三家都是傻子么?到时候怕是如不得你的愿,只会适得其反而已。”

“殿下此时不发兵,军情一样会泄露,太子妃的处境依旧危险。”逸梅略一犹疑,仍不依不饶。

“逸梅,你一定要与她过不去?”浓眉一扬,目光无温:“她的事,我自有分寸,几时轮到你来管?为人臣子,自当有所分寸,你多次僭越,念在你这些年辅佐我的功劳上,我本不欲计较。可是这一次……”重重一掸袍袖:“她的事,你不可再插言半句!否则我一样不饶!至于断楼……”目光定在他身上,徐徐道:“禁足天机阁一月。”

逸梅、断楼都是辅保他多年的心腹,可谓肱骨之臣,多少年来立下功劳赫赫,非旁人所能企及。他知道他们的忠心,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次他们所为虽然令他十分生气本欲重重责罚,可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出征在即,正是用人之时,他不欲自乱阵脚先损三分。

“我要亲自前往兰都一趟。我意已决,你们只管去准备,不必言及其他。”从容平静的语调,却不留任何余地。

那时他太过自信,以为什么的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必定能将她平安救出。是以,虽心疼她的处境,却并不见得是怎样焚心如火。以至于日后冠冕华服,独登九重宫阙,俯试天下众生,眼前总是闪过白衣女子临刑前清泠的明眸、微嘲的浅笑。心脏骤停,痛入骨髓,胸腔内一阵翻腾,呕出腥甜的血。无人可与比肩。那流云,他终其一生,留不得。

苏淡离抬眼望了望面前紧闭的木门,深深呼了口气,伸手叩响门环。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灰袍白发的老者负手立于门内,不怒自威。

“师父。”苏淡离拜倒,恭恭敬敬唤了声,满腹疑问不知从何问起。

游龙子神色复杂看着面容憔悴的小徒弟,轻轻叹了口气:“起来罢。进屋再说。”

屋外的雨势愈发大了,滚滚春雷沉闷炸响在天际,天色阴沉压抑。游龙子灰眸之中难得透了分和蔼,捋着胸前银须温和道:“必是江家女娃让你来找我的罢?有何要问,直说无妨。”

“师父。”苏淡离抿了抿唇,艰难开口:“为什么江姑娘唤我小师叔?风圻兵马大元帅江远遥,他,真的也是您的弟子?”

“此事说来话长。”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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