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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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黄元。
果然,炎威太子又侧首问黄元道:“黄洗马亲自执笔,心中以为画谁最得心应手?”
这一瞬间,亭中忽然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仿佛所有人都断了呼吸一般。
黄元早在太子问张圭的时候,就警惕了。
因此问到他时,他几乎是立即回应。
只见他走上前,朝太子躬身道:“微臣求太子殿下恕罪!”
炎威太子一愣,诧异道:“你有何罪?”
黄元道:“微臣画家姐的时候最得心应手。其中缘故,乃是微臣见今日来的无不是纯真少女,只有家姐一人是已婚妇人。当时觉得异样,不禁想起失踪的小妹子来。想她若是还在,今日郡主必定会请她进宫。以她贪吃爱玩的性子,不知怎样活泼惹人怜爱!微臣因此心中感伤,兴笔涂去,不知不觉将大姐画成了小妹模样。”
炎威太子听了急忙朝画上看去。
众人也都纷纷调转目光看画。
只见画上那个举着烤鱼的女子,果然与在场的黄雀儿有些不一样。其伶俐慧黠、娇俏动人,完全不像个已婚妇人。
炎威太子以目询问杜鹃。
杜鹃便证实道:“这确是小妹。”
多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了。
说多了,将来怎么圆?
还不如就这样任凭人猜,横竖到时候总要真相大白的。
太子等人却以为她心里难受,不想提此事。都深深感叹。
太子便道:“这也好,三十六玉女名至实归了。黄翰林起来吧。”
黄元谢过恩,直起身子坦然站定。
太子看着他沉吟,没有再发话。
他问他画谁最得心应手,他答画家姐也就是小妹最得心应手。这很合乎实情,因为他根本不是用看的。而是凭着心里对小妹的印象随意涂抹,完全是胸有成竹。
若再问,就没意思了。
他也看出了他的心意,也没必要问了。
正好这时崔嬷嬷在门口给冷霜传话,问可要上暖胃小食。
杜鹃便问太子:“父王。忙了这半天,可要吃些粥?午宴还有会,等皇祖母来了才开。”
谁知炎威太子道:“弄些粥来吃吧。父王也不打扰你们了,吃了就走。你嘴上留父王吃饭,心里怕是催着我们快些走,然后你们好再无拘无束地玩闹,对不对?”
杜鹃干笑两声,道:“哪能呢!”
众女纷纷低头微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偷偷看黄元,含笑站着,似乎很容易亲近的样子。
这样也好。总比张圭和秦易安的事定了好。
心里有个念想和惦记,人生就多了期盼!
一时上了粥,无非燕窝灵芝红枣山药等熬的各样细米粥,太子等人吃了些,就告辞出去。
杜鹃等人送到院门口。
这时天又下起大雪来,太子停步。对杜鹃吩咐道:“下雪了,别在外面玩。当心着凉。”
杜鹃一一答应,看着他们去远了。才对门口的太监叮嘱道:“再有人来,要通报!机灵些,要是皇爷爷来了,要赶早通报!”
身后众女一下子笑出声来。
赵晴仰面大声道:“又下雪了——”
那声音不是抱怨,而是兴奋!
众女也都兴奋极了,一大群顺着游廊走去,一路叽叽喳喳说话。
她们今天既玩了,又出了风头得了实惠,回家长辈也是会赏的。
只是接着再纵情玩乐的打算随着皇后娘娘的到来落空了。在皇后面前,自然要立规矩的;且皇后也不许她们出去,怕受了凉,因此下半天众人只在屋里玩各种游戏,傍晚时分,才陆续告辞出宫。
这且不说,且说有幸名列三十六玉女的黄鹂,正在卤面馆忙呢。
大雪天,她特地用大骨头熬了一锅汤,又制作了辣酱面。这么冷的天,客人吃一碗面,再喝一碗骨头汤,或者酸辣汤,立刻从里到外热乎乎的。所以,漫天的大雪并没有影响铺子里的生意。
黄鹂虽然开心,又嫌太忙了,雪天也没个歇的。
“嗳,这么大雪,你们怎么都不在家吃,要出来吃呢?”
她实在想不通这些人:要真钱多,家里什么好吃的做不出来?要没钱的话,何必上街来花冤枉钱呢?又是下大雪的日子。
一个老汉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哥,有生意还嫌多!”
正在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两个人。
“张大哥,你又来了?”
黄鹂站在灶台边,一面下粉丝,一面扬声招呼。
张秀才看着她笑道:“来看看贤弟。”
说着将命福宝将两串八个纸包放在灶台边的案板上。
面馆的王东家忙赶过来对黄鹂道:“杜天,你去陪你哥哥说话,大爷来招呼客。你也忙了这半天了,也该歇歇了。”一面跟客人叨咕“这孩子就是勤快”什么的。
黄鹂将锅里粉丝捞起来,加了辣汤,送给一个汉子,才转头招呼张秀才,“大哥你要吃粉丝还是面?”
张秀才忙道:“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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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黄鹂的志向(二更求粉红)
于是黄鹂又下了两碗粉丝,端到靠墙边的方桌上,让他们主仆吃,一面提着他们带来的纸包也过去坐下,打开一包,搛了酱牛肉细细地嚼。
这酱牛肉实在是香,她百吃不厌。
她反正是做不出来的,可见饮食之道博大精深。
她很文静地吃着,很享受的样子。
张秀才一面吃,一面不时抬眼看她。
她那双并不细腻的手洗的干干净净,刚才他还看见她偷偷抹了点什么霜儿,可见也是个爱美的,只是没条件保养。
他便心不在焉了,筷子挑了几根粉丝,又滑落,倒溅了几滴汤汁在他脸上和胸前,他也不知觉。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呀!
她一个女孩子,要做到哪年才能攒够银子回乡?
可是他要怎么帮她呢?
还是先问清楚再看吧。
“贤弟,可有什么长远打算?”
他试探地问黄鹂。
黄鹂很悠闲地吃着酱牛肉,闻言反问“什么打算?”
张秀才道:“就是贤弟可有什么志向?”
“有啊!”黄鹂咽下口里的牛肉,振奋道,“我的志向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噗!”
正吃粉丝的福宝喷了个满天飞雨,对面张秀才也受到波及。
且他要的是辣粉丝,这一呛就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黄鹂嫌弃地往后让了让,说“这么大个人,吃东西都吃不好。”
周围人都大笑起来,说“这小兄弟说话实在!”
福宝好容易咳嗽停了。瞪着黄鹂道:“你做梦呢!”
真是的,连他家少爷也不能这样,这小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现在吃的酱牛肉还是少爷帮买的呢!
杜鹃反朝他瞪眼道:“怎么做梦?”
哼,瞧不起她?
她现在想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是不成,往青龙王府一住。那还不睡到自然醒!
至于数钱,二姐姐会没钱给她数?
笑话,二姐姐多的钱没有,十万八万肯定有!
张秀才看着心比天高的“贤弟”,呆了半响,确定自己目前没有能力满足她这一志向。便耐心引导她,希望能把条件降一降,在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助她达成心愿。
于是他放下筷子——没法吃了,都叫福宝喷了口水了——看着黄鹂用心教导道:“贤弟。咱们不能好高骛远。你想过那样的日子,得一步一步来。愚兄是想问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和筹划?若总是在这面馆做活,这辈子你也别想过那样的日子。”
黄鹂这下听明白了。
她当然有打算了!
凤尾山那么多茶树,一般人上不去,她要回去打理;还要多多的再种——没听说十年种树,百年育人吗?二姐姐又在京城开了铺子,也等她去帮手呢。她将来忙得很。不愁没银子数。
可是这些怎么能告诉“外人”呢?
但不说也不好,人家可是关心她。
所以她认真想了一会,往张秀才面前凑近些。对着他问:“大哥,这个打算怎么说呢?比如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反过来套问他的志向。
两张脸相距不到一尺,张秀才见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中间黑漆漆的眸子莹光闪闪,仿佛两扇贝壳一开一合。腹内珍珠放射璀璨光华,耀得他脸红心跳。
“这个么。愚兄是读书人,自然……自然是希望金榜题名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
黄鹂又扔了一块牛肉在嘴里,追问“你想考状元?”
她哥哥是状元,所以她张口就是状元。
在她心里,那状元就好比进士,却不细想想,几百个进士才烘托一个头名状元呢,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
张秀才想起那日见到的人,顿时面上浮现向往神情,微笑道:“愚兄当然想。只是太难了。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黄元梦一样,小小年纪便三元及第?愚兄只要能榜上有名,便心满意足了。”
黄鹂听他语气极为推崇自己哥哥,心花怒放。
“黄元梦是谁?三元及第很了不起吗?”
她佯作不知地问道。
一来黄元是自家哥哥,她不好自夸,要谦虚些。
二来她不好夸赞哥哥,但对方若是顺着她的问话回答,肯定就是一大篇夸赞的话,她听了可不就能满足一番了!
她就想听人说她哥哥如何能干有本领,百听不厌!
张秀才便道:“黄元梦是上次春闱的状元。三元及第是……”
他耐心地对她解释这些,又说黄元人称“黄四元”,因为他本名黄元,又是三元及第,所以人们戏称“四元”。
这些黄鹂都知道,再从别人口里听一遍,依然令她精神倍增。
但她不好表现出来,因此装作不在意模样,低头在纸袋里掏酱牛肉吃,一下子就掏了三四块,一股脑塞进嘴里,猛力嚼,觉得浑身都是劲儿;一面口内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谦虚,她纯粹就是谦虚!
总不能别人夸她哥哥,她就高兴得不知姓什么了吧?
然福宝愤怒了,把碗一推,对黄鹂大声道:“没什么了不起?你当科举是好容易的事?少爷读了十几年书,也才考了个秀才。要是像你说的,睡觉睡到自然醒,那还考个屁!你知道状元多难考?咱大靖有多少读书人,读的头发都白了,有的连举人都考不上呢!”
旁边吃面的人纷纷都摇头,说“这小哥,根本不懂!”
黄鹂不怕死地追问“那黄元怎么十几岁就考上了?”
福宝挥手道:“人家是天才!”
黄鹂满足了,连连点头道:“难怪!”
张秀才见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模样。也不赞成,仔细对她讲述科举之难,说黄元这样的人,是几百年不出世的天才,不是随便就能有的;还说他不比那些书呆子。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正被皇上和太子倚为臂膀呢。这样少年有为,历史上也找不出几个来!
黄鹂越听得高兴,酱牛肉吃得越快!
然她也最知眼色的,知不能再撩拨了,否则要被人骂死不可。
因而她转头又问其他的:“这个黄元长得怎么样?”
听人夸完哥哥才学。再听夸他相貌!
唉,外面下大雪,闲着无事,她不只好听别人夸赞哥哥吃酱牛肉!这样才有趣。就好像以前在家里,姐妹们冬天坐在火桶内。一边做针线,一边听二姐讲故事一样。
这问题一出,面馆就热闹了。
好些人都说,状元游街那天他看见了,长得一表人才!
张秀才也笑道:“若论相貌,黄翰林虽不敢说貌比潘安,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才比子建当然是不用说的。”
黄鹂眉开眼笑道:“这么说。他比大哥长得还好?”
嘴上问着,心里头自答道:“比你长得好多了。”
张秀才听了一愣,看着她小心道:“黄翰林家中已有妻室了。”
不会是他夸黄元夸过了头。以至于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那可是自讨苦吃,他必须阻止!
旁边那个老汉也嘲笑道:“小哥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是个女儿家,你要是个女儿家,还能自荐上门去给状元做丫鬟。这京城可有不少官家小姐做梦都想嫁他呢。”
黄鹂乐了,道:“不能做丫鬟,我给他做个小厮也成啊!”
那老汉却在问张秀才。“这位小爷说真的?状元已经有妻了?怎么老汉我那天在茶馆听说好些官儿都琢磨着想把闺女嫁他呢?”
旁边立即有个人低声神秘道:“是昝家四小姐,私奔去的!”
老汉“哦”了一声。也小声问道:“不是说不能当正妻吗?”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状元郎念旧!”
……
随着大家议论。张秀才脸色就难看了。
他深悔说话不留神,引出这段来。
于是急忙问黄鹂酱牛肉可好吃,把话岔开。
黄鹂听到这也没兴致了,把手上的纸袋子团成一团,道:“好吃。吃完了。张大哥,我要做事了,不陪你了。你坐一会就家去读书吧。考进士这样难,你该用心上进些。多谢你总来看我,还每回来都花钱买吃的,小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