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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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杜鹃?哈哈,大嫂,你干闺女来拜年了!”
……
杜鹃的眼睛、耳朵都不够用了,眼前的院子、房子,进屋后看见的家具,以及这四世同堂的一大家人,都让她觉得:她来到了泉水村的“豪门贵族”!
这可不是戏言,而是真正的豪门。
无论是房屋还是家中陈设,都极有价值,堪与真正的富豪相比,甚至超过他们。
但为什么要说是泉水村的豪门呢?
这是因为与城里豪宅相比,林家没有那种富丽堂皇的富贵气象,而是处处透着原始和古朴的味道,与这深山古村极为协调。
至于说“贵族”,乃是杜鹃给他们的定位。
在古代,真正的贵族之家,应该是书香门第,以诗书传家;而林大猛家却是手艺精湛的民间匠人,也是以绝活传家的,杜鹃觉得他们算“民间贵族”。
先说房子:宽阔的场院内,两棵两人合抱的古木后,是一溜八间上房,两层楼;墙裙是由大块青灰色石板砌成,上面刻着民风浓郁的雕饰,花鸟虫兽都有;上面则是木楼,除房顶被积雪掩盖看不清外,那栏杆窗棂也都雕花镂刻、式样不凡;东西是厢房,也一样整齐。
果然在泉水村,木匠和石匠就是吃香!
进屋后,那些色泽淡雅的原木家什,看得杜鹃咽了下口水——全是上等货啊,尤以楠木居多。
可怜杜鹃觉得自己这个城里人倒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她上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古朴自然的家具,精雕细琢,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正堂上方没挂画,墙面嵌了一大块石雕,上面山水人物栩栩如生;正中方桌左右两边的太师椅上铺着豹皮。
此外,厅堂内其他桌椅无不古朴自然,有根雕的不规则茶几和矮凳,连茶盘都不是方方正正或者圆形的,而是用树根的截面雕琢成的,泛着自然的纹理和原木色泽;靠东边摆着一张罗汉床,上面铺着两张虎皮……
杜鹃受不了了:这田园生活也太上档次了!
林大头当初并没有吹牛,他三个儿子果然要学了木匠、石匠和猎户,日子好过是一定的。当然前提还要手艺精湛。
杜鹃只顾到处看,那稀奇的神情让众人都笑起来。
大猛媳妇逗她道:“杜鹃,头一回来干娘家,稀奇吧?”
杜鹃这才注意众人:男人以林爷爷为主,坐在厅堂西边一张桌子上喝茶说话,任三禾也在座,正看着她呢;媳妇们则聚集在东边的罗汉床前围着火盆烤火,林奶奶坐在床上,小娃儿也都猴在床上嬉闹。
大头媳妇便将杜鹃也放了上去,和其他娃儿一起玩。
九儿和林春打出来的交情,如今好的很。
他像个小主人一样,对林春和杜鹃道:“春儿,杜鹃,给太爷,太奶奶磕头,要红包。”
林大头忙引着儿子给爷爷奶奶磕头。
林春自己磕了头、拿了红包后,立即教杜鹃也磕。怕她不会,还尽心尽力地做了几遍示范,让她跟着自己磕。
如此喜庆热闹,这才是乡村过年嘛!
杜鹃欢喜极了,干脆忘记了自己的心理年龄,很狗腿地趴在罗汉床上,对着林奶奶磕了仨头;又隔空对林爷爷拱手抱拳,做了个“恭喜发财”的动作,笑得那个灿烂!
就冲老人家九十多岁的高龄,磕头那不是应该的。
可她才九个多月,还不会走呢,此举招来一片哗然。众人都跟看把戏似的,都围了过来,稀罕地又摸又抱又逗她,笑个不停。
林奶奶安详地笑着,转身开了身边一个暗红色的百宝箱,掏出个金长命锁,慢腾腾地亲自帮她戴在脖子上。
金锁坠在胸前,杜鹃觉得沉甸甸的。
她拿起来瞧了瞧,心想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见众人都戏谑地看着她,看她要怎么样。她想,要拒绝也得适当,于是到处看。
忽见林奶奶身边有个根雕,是一只水牛。因为顺势雕琢成,牛的一只后腿便有些歪斜,仿佛一脚踩入了泥泞,正努力往上拔。
她忙把金锁从头上拿下来,还给林奶奶,又探手将根雕拿来,抱在胸前,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老人家,好似在说“我要这个好不好?”一副等待决定的模样。
杜鹃承认自己眼皮子浅了。
那根雕真是一件艺术品,搁前世比金锁值钱多了。
可在这应该不会吧?
林家到处是木制的家具和摆件,连个小木椅都别具一格;九儿更是拿出好多木头玩具给林春玩,杜鹃看得直流口水。
大猛媳妇惊笑道:“她不要金锁,要这个?”
那边林爷爷一拍桌子,大声道:“好!那是我年轻时候做这罗汉床,那棵香楠的大树根我做了茶几,下面有一截细根我瞧着有些像牛,就用了些心思做给大猛他爹玩的。”
居然是古董?还有来历的。
杜鹃慌忙把那牛放下,不好意思再要了。
第061章 教育从娃娃抓起(二更)
感谢“三月烟花飞”、“Newcastle”、“贝晨曦”的平安符。
***
林奶奶却误会了,忙把牛拿起来塞入杜鹃怀里,又朝老头子嗔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看把娃儿吓了。一个破树根,还是树根尾巴,也值得你念叨。”
林爷爷爽朗地笑道:“我要送她,自然要说这东西来历。”
林大猛笑道:“爷爷,你说了杜鹃也听不懂。”
林爷爷道:“她能看懂就比你强。真是个好娃娃。老婆子,把金锁也给她。”又对大猛媳妇道:“孙媳妇,捡几样玩的给你干闺女带回家。小人儿都喜欢玩这个。”
杜鹃听得心花怒放,便死也不肯要金锁了。
凭直觉,她觉得这金锁拿回家肯定招麻烦。
众人啧啧称奇。
任三禾更是目露异色,便问这山里是否有很多楠木,可有金丝楠木。
林大猛道:“现在没了。要往老林子里去找。”
林爷爷解释道:“好几十年前开始,山外便有好些人进来收金丝楠木,花大价钱运出去。后来皇家得了消息,派人进来砍了许多,说除了皇家,寻常人都不许用金丝楠木。我们家原先有不少,都被弄走了。山上成材的也越砍越少。深山老林子里只怕还有,可不容易弄出来。”
大家便聊起了古树的话题。
杜鹃心情十分好,沿着罗汉床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观察,心想怎么能做得这么细致呢?
林春喊她:“杜鹃,来玩。”
九儿也过来,使劲把她往中间抱,让她跟他们一块玩。
杜鹃心想入乡随俗,自己现在是小奶娃,那就要有个小奶娃的模样。就算是前世,她也是活泼的,而不是文静的。所以,跟这些小娃儿玩,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幼稚。
不过,九儿和林春自以为是在带妹妹玩,而杜鹃却想,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调教这两小子,以报林家对她的大恩。
真的是大恩!
若真算起来,她几乎是林家养大的,而不是黄家。
林婶子现在不仅喂她奶,就连蒸蛋也要多蒸一个,喂林春的时候顺便喂她几口,因为林春已经断奶了。林大头见了也没说闲话,这让杜鹃很意外。
当下,杜鹃便坐在床上和众小儿玩起来,玩具是些木制的猪、狗和小刀剑等玩意。
九儿和林春到底是小儿心性,才玩一会,就为一只狗争了起来,甚而动手干上了。
杜鹃忙一手一个抓住两人手腕,撅着嘴“呵”叫一声。
林春赶忙不动了,九儿见林春停下便也停了下来。
杜鹃便松开手,拿起狗递给了九儿,九儿立即洋洋得意地笑了;杜鹃却另捡起一把刀塞给林春。
不是她偏心眼,这是九儿家,当然要让人家先了。
怕林春吃味,她摸摸他手以示安慰,又笑着对他“嗯嗯啊啊”咕哝一通,大意是这是在别人家,要懂得忍让。
林春不用听懂,只见杜鹃对他笑,又拿刀给他玩,他便不稀罕九儿手上的狗了,快快乐乐地玩起刀来,一场硝烟遂灭于无形。
他俩不争,其他娃儿也都和睦一片,给什么玩什么。
九儿像他爹,不时呼喝分派,俨然这些娃儿的头;林春虽没那么多话,却很有主意,两人把这些娃儿调派的妥妥当当。
又玩了会,杜鹃将两人手上的玩具给换了过来。
这下九儿和林春都懂了,九儿兴奋地嚷道:“我玩了,春儿玩。杜鹃,你不玩?”
杜鹃只是笑,并不在意。
九儿忽然想起什么,滑下罗汉床,扯着里正爷爷就往东边里屋去。
一会工夫,林里正便搬了个大篓子出来。对准罗汉床上的空地方,“哗”一声倒出一堆东西,从桌椅板凳到碗筷石头,应有尽有。
杜鹃眼睛都看直了。
那小圆桌的直径只有半尺宽,弧形的桌腿,给杜鹃当小凳子正好;桌子这么大,凳子是如何袖珍可想而知了,既玲珑又精致;还有小木桶,小水瓢,小碗,小勺子,小筷子,乃至于小锄头和爬犁等,无一不精;还有从河里捡来的带虎皮纹和暗红血点的鹅卵石,以及做木工下脚料制的各种形状的木块……
九儿热心地对杜鹃笑道:“杜鹃,都给你玩。”
一听这话,杜鹃很没节操地拿起那小桌子抱住不放。
这桌子老黄色,纹理自然,色泽淡雅,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真是爱死人。
见杜鹃这样喜欢,林春忙又拿了一个小凳子递给她。
总抱着也不成啊!
杜鹃依依不舍地放下小桌子,摆在正当中,又把小凳子在四周围上,把小碗筷摆上,带着大家玩过家家,吃酒席。把鹅卵石装碗里,假意做着吃的动作,又空吧唧嘴嚼动,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众小儿哄闹跟着学,还杀猪杀狗做饭,玩得不亦乐乎。
接着,杜鹃又教他们用木块造房子、砌墙、搭桥等等,想出各种花样来引导他们思考。
她不用说话,总是先做一遍,然后望向九儿和林春。
两娃儿立即争先恐后地模仿。
只要学对了,杜鹃就笑眯眯地拍手;要是不对,杜鹃就帮他们纠正,再推倒,让他们重新做。
九儿和林春玩得聚精会神,不住喊叫:
“杜鹃,看我做的。”
“杜鹃,搭好了!”
“杜鹃,像不像?”
“杜鹃,看这个。”
……
引得众小儿都跟着喊“杜鹃”“豆尖”又或者“豆鹃”等等,五花八门。
大家玩累了,九儿又抓果子吃,一边塞一个给杜鹃。
林春是被娘叮嘱过的,忙阻止他道:“妹妹小,吃不动。”
九儿想了想,忙使劲嚼几下,把一个油炸面果子嚼成糊,尖着嘴凑近杜鹃,要口对口地喂她,因为他小婶就这么喂小弟弟的。
杜鹃急忙用手挡住,扭脸躲向一旁,一边大叫抗议。
九儿以为她不喜欢吃这个,自己吞了,又换一样花生来剥壳。
在这里,大家吃的果皮瓜子皮都随手扔在地上,等客人走了,再扫做一堆,用撮箕装了倒出去。
众小儿也跟着学,果壳随手丢,丢得罗汉床上到处都是。
杜鹃便心疼那虎皮,心想就算你爹是猎户,也经不起你这样糟蹋呢。你当那老虎跟猫一样好对付?
她决定要纠正他们这个坏习惯,遂捡起床上的花生壳、榛子壳往地上扔,又拉着林春也捡,又制止九儿往床上扔花生壳,还照他小手轻拍了一下,撅嘴做了个不喜的表情。
林奶奶一直在旁照看这些娃儿,早被她惊呆了。
第062章 幸福的一生
一次碰见林爷爷望向这边,她便悄悄地对杜鹃指了指。
林爷爷便也暗中凝神看了起来。
见杜鹃竟然带着小娃儿们玩出许多花样,还协调他们吵架,不许他们把果壳往床上扔,也张大了嘴巴。
两个活了近百年的老人精又是迷惑又是震惊。
就在这时,杜鹃见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娃娃正玩着,忽然不动了,仿佛在集中注意力听什么。
她心里一激灵,这情形太熟悉了!
目光下移,果然发现这小子光着屁股没垫尿布,那小雀儿正往外喷水。
她大叫一声,抓起旁边一团布就堵了上去。
被她这么一叫,又一堵,随地大小便的娃儿吓得把尿憋了回去,愕然地看看杜鹃,又低头看看堵在自己裆下那团布,“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杜鹃心道你还好意思哭,这泡尿要是浇在虎皮上,可怎么办?这个当娘的也真是,孩子这么小,怎么能不兜尿布呢!
林春忙拉开杜鹃的手,防备地看着那娃儿。
九儿则放脸喝道:“好哭鬼!别哭!”
他们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林奶奶也没看清杜鹃干什么,因此上前扯开那团布一看,上面有水痕,道:“哟,尿尿了!”
她惊异地瞧了一眼杜鹃,忙抱起那娃儿下床把尿。
听见哭声,正在厨房忙午饭的媳妇们出来了两个。
林里正对其中一个喝道:“老五家的,你昏头了?八斤也不兜尿布,把你奶奶的虎皮尿湿了怎办!”
一个小媳妇忙羞愧地笑着上前道:“我带了尿布来的。先前他不肯兜,我想等会再哄他。哪晓得就忙忘了。”
说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