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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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对他略一点头,便匆匆回屋去了。
须臾,阁楼上传来女儿家的低声说笑。
张圭仰望上方,只见老虎如风半卧在廊檐下,透过木栏杆间的空隙盯着下方。想起杜鹃刚才听说林春捎来包裹时急切要看的表情,他心情有些沉闷。
转头见龙禁卫已经将帐篷都支了起来,他便交代了属下几句,然后走出院子,往坡下河边行去。
今天五月十三,月亮几近圆满,月华给初夏的山村和原野增添了许多韵味,与白天所见另有一番不同。
张圭走到癞子家的自来水渠旁,兴趣盎然地查看。
一阵狗叫声后,癞子从院内走了出来。
看见他。也不知称呼,只知恭敬行礼。
张圭白日却是见了杜鹃跟他媳妇和睦说笑的,知他也要搬去回雁谷,因笑着问他道:“这个毛竹管是接水的?通到你家?”
癞子忙点头,跟他讲解引水原理。
张圭听了连连称奇。就问是谁做的。
癞子便说是林春,“去京城读书了。”
张圭立即凝神,问起林春其人其事。
癞子以自豪的口气把林春大大夸了一番。
末了指着杜鹃的院子说道:“杜鹃,就是郡主,郡主的屋子就是他盖的,屋里的家用东西都是他做的。本来这水也通到郡主家。后来……那个……郡主叫官兵抓走了。后来又发大水,把毛竹都冲坏了。我们后来重新做,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就没帮她装。”
张圭默默地听着,十分出神。
杜鹃的屋子。正厅和书房他都进去过。虽是乡间村居,里面的家用器具精致典雅却堪比京城王侯世家摆设。林春的手艺他也有所耳闻,原想不过是个木匠,没想到有这样高的格调。就如同善书法和绘画的才子,已经趋于艺术境界。
他慢慢在道旁石头上坐下来,看着在月色下闪着波光的河水,轻声道:“你们这里很美。林春和杜鹃从小就很好吗?”
癞子见这小官爷不厌烦自己,很高兴。也在他身旁坐下,道:“我们这里就是好看。杜鹃说风景如画呢。我家里贴的画儿就是她和黄小夫子画的。都是我们这山上的风景,春天的也有。秋天的也有,有山也有水。以前像这样的晚上,我撑木筏子去河上,带我媳妇和杜鹃她们去打鱼,可高兴了……”
癞子向张圭描绘了一幅动人的乡村生活图景。
在这场景中,林春和杜鹃从牙牙学语直到成人。浓缩成一个成语就是“青梅竹马”。
他莫名地感动感怀,又有些心疼。为自己。
脚下的河面腾起淡淡雾气,若不听见“哗哗”流水响。只当那是一条幽谷呢。月色下,远处的村庄也被雾气笼罩,身周的一切都如梦如幻,清晰明白地提醒他:他已从繁华京都踏入一个远离红尘的世界。
接下来,人生会怎么样呢?
他站起身,对癞子微笑道:“我叫张圭,是护卫郡主的龙禁卫。往后咱们一块住回雁谷,就是邻居了。”
癞子不料他郑重报名,心慌地说道:“我叫……癞子。”
张圭道:“癞子大哥,我回了,多谢你陪我聊天。”
癞子急忙道:“嗳,嗳!不谢不谢!”
眼看着他往坡上走,心想这小军爷人真和气。
张圭走进院,不自觉仰头看向阁楼上。上面还亮着灯火,却没有声音。他静静站了会,也不进帐篷,吩咐随从掌灯摆笔墨,就在杜鹃廊檐下的圆桌边坐了,开始整理手下的履历。
再说杜鹃,上楼后洗漱完毕,才在灯下解开林春的包裹。
包裹里有个四方四正的暗红木盒子,也没开关处。她翻来覆去看了会,抿嘴一笑,在盒子底部轻轻一按,就听“咔哒”一声,盒盖弹开了。她便兴奋地笑出声来。
正在床后洗澡的桂香忙问:“笑什么杜鹃?”
杜鹃道:“没事,你洗你的。快点,我等你说话呢!”
一面说,一面从盒子里拿出一只木镯子和一根木簪子,不禁嘀咕道:“怎么又做这个呢?还比不上原来的好看……”
说着却住了声,发现盒底有一张折叠的信笺。
她忙放下镯子和簪子,捡出信来看。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眼中流露出惊喜神色,急忙将镯子和簪子拿在手上,又是摸又是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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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去开发回雁谷了。亲们跟杜鹃去原野虚构的世外桃源度假吧,带上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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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排场
一夜无话,第二天鸡还未叫,杜鹃就起来了。
一番忙碌后,她率所有人出发,往黄蜂岭行去。
离开时,对林大猛交代了好些事。
她急于离开,一是为了接应工部官员和太监宫女们,再就是早些离开泉水村,不然听见河那边黄家传出的哭声心里堵得慌。她对黄老爹本没什么感情,但也受不了他这样死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可她也不想勉强自己去举哀,只能离开。
这一路行来,邱公公和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很拖后腿。杜鹃便吩咐:凡是稍平坦的山路,就让他们骑毛驴;凡翻山越岭难走的路,就让展青展红背他们,免得跟他们来时似的,从山外进来用了两三天,太耽误工夫。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午后赶到黄蜂岭。
张圭等少年看着依然精神抖擞的杜鹃,无不心里发憷——美人如花,似乎跟他们距离有些远呢!
“郡主真好身手!”张圭由衷赞道。
“身手?我恐怕还不如你们呢。就是从小走惯了山路,所以不觉得累。放心,将来你们在这待长了,也会跟我们山里人一样的。”杜鹃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赵书成也凑上来套亲近。
“不骗你。跟着我,不出三个月你们就比我还厉害了。”杜鹃一面说,一面打量这些世家子弟,笑容有些怪怪的。
众少年个个心里喜欢。他们私下议论:郡主人美性子又好,总是笑模样,跟她在一起做事说话都很轻松愉快。
只有张圭,含笑中带着审视关注杜鹃。
山阳县那边已经陆陆续续运送米粮物资来了。随同一块来的,还有工部官员和宫嬷太监宫女们。因为杜鹃要张圭先把人弄过来,不然去了回雁谷,没人手盖房子和煮饭打理杂务。
可是,这些人来了。怎么送去回雁谷也是个难题。
那个道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走的,真要那么容易,回雁谷早被人发现了,还等今天!
杜鹃并不着急。
既来了这,首先要过这第一关!
官府在黄蜂岭新开的栈道十分险峻,杜鹃亲自过去。领着展青展红、张圭,以及挑选出的身手矫健的龙禁卫,用从村中人家借来的轻便藤椅或竹椅反绑在背上,让那些宫女宫嬷等人坐在椅上,硬背过来。
之后。大家依然互相轮换着背那些人去回雁谷;宫里的赏赐和粮食等物则由请来的山民运送,有黑山镇附近的,也有泉水村的。
其辛苦艰难也无需细说,第三天他们才到凤尾山外。
到了这,连龙禁卫也要集中精力攀越,别说背人了。
这时,任三禾带着秋生和于叔赶来,和展青展红张圭等会武功的高手。分送两趟背那些人翻过山去回雁谷,连杜鹃也背了个小宫女。
一位姓花的宫嬷是管事,见状阻止道:“郡主不可!”
杜鹃瞥了她一眼。道:“先去了再说。”
说完自顾背上人就大步走了。
她背上的小宫女又怕又惊又愧,不知如何说才好。
张圭等少年看杜鹃的神情已经是敬畏了,除少数几个人还能撑得住,其他人早累得手软脚软,恨不得也要人来背才好。然看着在前轻松攀爬的杜鹃,他们又愧又自卑。耻辱心驱使下,都咬牙跟在佳人身后坚持。不肯叫她看轻了。
无论是工部官员还是太监宫女,此刻都欲哭无泪。
抬头。云雾缭绕的苍翠群山在他们眼里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低目,泠泠作响的山泉和奔腾的河谷成了阻挡前程的恶水;侧耳,茂林中传出的清脆鸟鸣等同凶恶的鸦声;陡然从前方林中窜出的野兽和隐藏在暗处草丛的蛇虫更是令他们胆战心惊。
到了这,就算放他们走,他们也走不出来。
工部官员还好,等差事完了就能回京;太监宫女们满心茫然:他们还有未来吗?怎么感觉像被流放了一样呢!
回忆起繁华京都和巍峨壮丽的皇城,众人如丧考妣。
这情形一直持续到回雁谷,看见风景如画的谷中景色才好了些;跟着目光落在四周矗立在云雾中看不见顶的山峦,脸色又垮了下来——
这跟活牢笼有什么两样?
到了地方,也不用杜鹃操心了,任三禾命令于叔和展青展红带领张圭等人,分派龙禁卫在湖边树林里安营扎寨、垒石搭灶、下湖捕鱼、上山打猎、采摘野果野菜,一齐轰动忙碌起来。
等两三尺长的大鱼捞上来、野鸭等水禽捉上来、桃杏等果子摘来,湖边欢笑声才大了起来,一个个都惊叹连连,喜气洋洋;再等野牛、野羊、山猪狍子和野兔山鸡等猎回来,那热火朝天的气象就直窜云霄了!
“这地方真好!”
“就跟世外桃源一样!”
“哈哈,我喜欢!”
“要把媳妇接来住就更好了!”
“对,将来在这安家。”
……
首先是龙禁卫,都曾在边关历练过的,适应性比较强,立即喜欢上了这地方;太监宫女们虽然也喜欢,可面对四周的山峦和苍茫的丛林,还有不时从树梢荡下的猴子松鼠等动物,还是有些不适应。
杜鹃便亲自安排他们。
这次来的太监,归一位姓韩的公公总管;
宫嬷和宫女由花嬷嬷总管,李嬷嬷协助。
花嬷嬷先传达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将他们身负的责任回禀杜鹃,然后分别和韩公公引众太监宫女再次参见郡主,正式认主。
杜鹃少不得端起架子告诫他们一番,“……我知道你们从京城那繁华的地方来了这有些不适应,不过没关系,等工部的人将房子盖好回京的时候。你们当中若是有人不想留下,我会找个适当的理由送你们走;若是愿意留下,就要一心一意跟着我;要是三心二意心怀不轨,到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地方我说了算!”
此时她坐在一块山石上,靠着如风。活像个山大王。
众人急忙都道,几个脑袋也不敢背叛郡主。
杜鹃也不多说,要先查看她们一番再做打算。
花嬷嬷看着杜鹃微微皱眉,便引四个宫女上前,恭敬道:“这是皇后娘娘赐下的风花雪月,贴身伺候郡主的。从此郡主衣食住行等事都由她们掌管。奴婢和韩公公总领人事,听从郡主调派。奴婢和李嬷嬷还负责教导郡主女子德言容功和宫中规矩。”
杜鹃点点头,打量那四宫女,“先都自我介绍一番。”
“奴婢流风,掌管头面首饰负责郡主梳妆。”
“奴婢落花。掌管衣裳鞋帽负责郡主穿衣。”
“奴婢残雪,负责伺候郡主饮食茶水。”
“奴婢弦月,负责伺候郡主出入和起居安歇。”
四女逐个回禀了自己的职责,杜鹃听得皱眉,心想这排场也太大了,以她目前的生活状态来看,这四人免不了要失业,或者干拿薪水无所事事。因为这些她自己就能完成了。
她便道:“我生活一向简单的很,所以你们暂时没事干。就跟他们一块打理杂事吧,先把屋子盖起来再说。我叫个人来。你们听她安排……”
话未说完,花嬷嬷上前屈膝道:“郡主,奴婢有话回禀。”
杜鹃早发现她不满意的神情了,倒要听听,因此点头道:“你说。”顺手抚摸如风颈毛,帮它挠痒痒。
花嬷嬷便正色道:“皇后娘娘因为郡主自小生活在乡野。终日与乡野村妇合流,疏于教导。因此命奴婢和李嬷嬷前来,用心教导郡主女子德容言功和皇家威仪。这是皇后心念故太子殿下。心疼郡主。郡主切莫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以往如何且不去说,眼下这些人来了,郡主当收敛行止,一切遵从规矩,再不可像以前一样行事了。”
杜鹃听后,坐直了身子,盯着花嬷嬷看。
花嬷嬷坦然对视,毫不瑟缩。
过了一会,杜鹃才笑道:“我虽然长在乡野,也是读了些书的,女子的德容言功,我也知道。”
花嬷嬷肃然道:“这奴婢也听说了,郡主满腹经纶。”
杜鹃道:“满腹经纶不敢说,但就女子德容言功来说:妇德一项,我生在乡野,为生活所迫,无法不抛头露面,但‘贞静清闲,行己有耻’八个字我还当得起;妇言,别说对家人了,通常我对乡里小娃儿也和颜悦色;妇容,我虽然每日上山下地干活,也都能做到‘穿戴齐整,身不垢辱’;至于妇功,‘不必功巧过人’,重在勤劳,我亲自做衣洗衣煮饭,种植养殖,伺候养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