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缘-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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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明英腼腆地笑道:“多谢婶子。”一边接过碗去。
黄雀儿也接了过去,沉甸甸的一碗肉,压得她小手一沉。
小女娃急忙把另一只手也用上,双手捧着,小脸都兴奋地红了,把没吃到鸡蛋的委屈早忘光了。嗯,幸亏没吃,这会儿可以多吃些肉。
凤姑见此情形,在那边笑道:“难为大猛嫂子了。我想着先帮小宝装了再给她小姨和雀儿装的。亏得嫂子帮忙。”
大猛媳妇扬眉道:“有什么难为的!明英妹子不是在帮我照看九儿么,这不是应该的。再说,咱一村子的人都哄在雀儿家,扰得人家一团乱,要是只顾自己吃喝,雀儿她们倒在边上看着,也不好意思不是。雀儿娘是地主,外面离不开,我就帮着照看她们些。”
众人忙都应是,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林大猛也有个七岁的闺女,叫水秀,今儿却没来。大猛媳妇早拿大钵子装了饭菜叫大儿子送回去。这些猎物就是她男人猎的,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反而一个劲地要她多装些。所以,她这会儿才有空帮冯明英和黄雀儿。
正说着话,就听林春和九儿哇哇大叫。原来这两小子出牙了,能吃一点硬食了,闻见香味馋得不行,望着冯明英和黄雀儿手中的碗闹。
大猛媳妇见冯明英踌躇,忙嘱咐道:“不能给他们吃肉。喂几粒饭让他们磨牙就成了。别理他们。雀儿可听见了?别喂妹妹,回头卡在喉咙里要坏事的。”
冯明英和黄雀儿忙点头,边吃边挑饭粒糊弄小奶娃。
杜鹃也被那香味勾起馋虫,却只能望洋兴叹,就她这小身子,是连点汤也不能喝的。
这时,大头媳妇又端了两大碗肉进来,也是给黄雀儿和冯明英的。见她们已经在吃了,遂低声对冯明英笑道:“是你姐姐让我盛来的。先搁这,回头你们吃完了再添。吃不了留着明儿吃。”
众媳妇都笑道:“这些够她们吃的了。小心吃慢些,别吃多了肚子疼。”
反复叮嘱后,才都出去继续忙活。
大头媳妇却又跑回去另端了碗来,对冯明英笑道:“你吃你的。我来喂春儿他们。”
原来,有几只山鸡肚子里有没见天的蛋,她就捞了出来,调成蛋糊喂这些奶娃娃。竹床上每个奶娃都喂到了,难免又引起九儿和林春之间的战斗。
有她照看几个小的,冯明英和黄雀儿等人就专心吃饭。
这些小女娃,何曾这样放开肚皮吃肉过?
一个个脸上幸福满足的表情,让杜鹃感动万分:原来幸福是如此简单。
反正肉都装到碗里了,不怕吃慢了没的吃。所以,她们先是细细地品鉴很少吃到的鹿肉,然后再大口吃獐子肉等,再喝些鸡汤、吃两口饭,不知不觉肚子就圆了。
想想也对,那可是实打实的肉啊!
杜鹃离黄雀儿最近,看着她把一块色泽绛红的鹿肉塞进嘴,腮帮子立即鼓起,小嘴儿由于运动的缘故,显得红艳艳、油润润的,连小脸都染上了几丝红润。
她忍不住抿了下嘴,很替她担心:那不怎么接待肉食的肠胃,突然一下子接受这么多肉食,能负担得起么?
小姑娘们在屋里大快朵颐,等吃完,外面也已经开席了。
因吃得太饱,大家就抱了小奶娃出去逛,顺便看热闹。
杜鹃便见识到了乡村聚会的热闹。
第一拨自然是男人们先坐。¨wén rén shū wū¨
男娃们也等不得了,各自抄只大碗,也不上桌,直接找各自娘亲走门路,从大锅里舀肉菜。每个碗都装得冒尖,压了又压,摁了又摁。然后蹲在院子边角、屋檐底下开吃。
于是,一眼望去:汉子们在桌上揎拳捋袖地吃喝、笑闹,小子们则蹲在外围一圈边吃边闹嚷,狗们就在桌子底下和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为一块骨头互相撕扯扑咬。
人畜都忙,又都只顾各自。吵得声音大了,不得不提高嗓门,方才能听见对方声音。
那场面,若不看光用耳朵听的话,还以为在吵群架呢。
第042章 芳名黄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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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娃们自己吃过了,如今看着这饕餮场面均偷笑,杜鹃更是咂舌不已。
冯明英见院子里嘈杂不堪,且又觉得肚子胀鼓鼓的,便招呼红花等人,抱着杜鹃往院外去闲逛消食。
走到东院墙边,黄雀儿踮脚从爬满墙面的青藤上掐那黄白两色的金银花。
攒了一大束,拿来放在杜鹃鼻子底下,问“香不香?”
杜鹃使劲吸了两口,笑靥如花。
黄雀儿高兴极了,将花放在妹妹胸前,回头继续掐。
杜鹃刚吃了蛋糊,又吃了奶,出来被暖风一吹,花香一熏,小姨又不住晃悠她,渐渐耳边的人声就模糊起来,很快陷入沉睡。
再醒来,又是傍晚了。
院子里人少了大半,剩下的,男人们在抬桌子扛板凳、清点碗筷筐篮等物送还给各家;女人们在洗碗,归拢剩菜等。
等一拨一拨送走,院里就宽敞清爽了,只剩两张桌子上还坐着人。林大猛、任三禾等人一桌,另一张桌上坐的是村里村里年纪大的,冯长顺和黄老爹也在那边。
这时,冯明英抱着杜鹃出来了,在院里四处晃。
林大猛见任三禾目光随着冯明英打转,微微一笑,叫黄老实道:“老实兄弟,让那小妹子把你闺女抱来我瞧瞧,怎么个好法。听说先前我家九儿还跟春儿打起来了,春儿不让九儿碰你闺女。这小子,还没断奶呢,就晓得抢媳妇了?”
男男女女听见这话,都哈哈笑起来。
黄老实便叫冯明英把杜鹃抱过来。
对着这些汉子,冯明英害羞了,低着头不敢看人。
林大猛笑着抱过杜鹃,立即就发现任三禾不看冯明英了,却把目光对准小女娃。
他便仔细端详杜鹃,杜鹃也向他亮出招牌笑容。
林大猛一怔,失笑道:“这娃儿是长的好。这眉眼……嗯,比你们两口子都长得好。”
他心中很惊讶:这小女娃肤色细白,近乎透明,隐隐泛着粉红;双眉秀气清爽,眼睛漆黑清亮,又灵活,配着小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会说话一样;圆润的嫩鼻,嫣红的小嘴,实在跟黄老实两口子相差很远。
他当然不好说出实情,便说比爹娘长得好。
任三禾问黄老实道:“可取了名字?”
黄老实挠挠脑袋,笑道:“娃她娘取的,叫花儿。黄花儿。”
“黄花儿?”
任三禾愕然。
杜鹃发现他嘴角抽了抽,好似无法容忍。
正好冯氏见大家看闺女,不知为何,有些不放心,便借着帮众人添茶水,走了过来。
因林大猛说闺女比他们两口子长得好,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又听见任三禾问名字,仿佛为了证明杜鹃是自己生的,忙接过话道:“我生她的时候,身边有丛黄花儿,好看的很,我就帮她起了这个名字。”
任三禾浑身一震,笑道:“嫂子这样坚强,真让人敬佩。黄大哥真好福气,娶了嫂子这样能干的。是什么样的花儿呢?”
他一会夸冯氏,一会又转向黄老实,最后又问冯氏。
冯氏被他夸得激动不已:别人都是怪她不该把娃生山上,这人却把话说到她心坎上了。自豪之下,忙比划道:“就是跟这山上常见的满山红一样的叶子,就是开黄花。”
任三禾点头,沉吟道:“叫花儿太俗了些。我在山外的时候,听见书生们称这花为‘杜鹃’,不如黄大哥黄大嫂就给她取名‘黄杜鹃’吧。”
众人听后,都轰然叫好。
其实也不知好在哪里,但就觉得比“花儿”要文雅些。
大猛媳妇脆声笑道:“到底是任兄弟,见过世面的,起个名儿也文雅。不像我们山里人,随便想个名,碰见什么叫什么。弟妹,就把花儿改名叫‘豆鹃’吧。咱们村太多花了,红花,翠花,兰花,全是花,听得人头晕。”
她张口就把“杜”字念走了音,变成“豆鹃”了。
黄老实和冯氏觉得十分有脸面,忙欢喜地应了。
当“杜鹃”二字从任三禾嘴里蹦出来时,杜鹃心跳加快,差点大叫出声。
她始终没有脱离命运的轨道吗?
不等她自己改名,别人居然帮她想好了。
这是巧合?
她望着任三禾呆呆地想,难道他真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听不得她叫“黄花儿”这个俗气又村气的名字?这一切不是巧合?
可是为什么恰好叫“杜鹃”,而不是取一个更文雅有意义的名字呢?
忽然,她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想到一个可能,激动地差点没晕过去。
这人……这人不会是李墩吧?
杜鹃盯着那年轻的猎户,眼里流露出热切的光芒。
任三禾似有所感,侧身伸手,从林大猛手上抱过她,一边笑问他道:“这娃儿怎样?”
林大猛点头,道:“是个有灵气的女娃。”
杜鹃不管两人对答,只顾想用什么招数来试探这人。
若他真是李墩,那她可真是太幸福了。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大了些,可这对于本就相爱的人来说,皮囊根本不是问题;再说,李墩附身在成年人身上,杜鹃从此就有人保护了,再不会任人摆布了。
她便在脑中构想:这个人在山中受伤——如何受伤的暂且不去考虑——然后死了,这时候前世的李墩也摔死了,就穿越过来,附身在这躯体上。
李墩穿越过来后,想着自己能穿越,杜鹃肯定也能穿越,于是就在附近找她。可是他不知杜鹃到底穿到什么样的人身上,只得想办法在泉水村落户,慢慢查访。
今天在黄家吃酒,听说冯氏正是四月初五那天在山上生的她,他便猜测她就是杜鹃了,所以才对她格外关注。
杜鹃对自己编剧的情节很满意,觉得很符合情理。
她还想到一个问题:李墩帮她改名“杜鹃”,是不是也在试探她呢?
如果是,她一定要给点反应。
给什么样的反应呢?
她把“OK”的手势和胜利的手势都做了一遍,任三禾无动于衷;杜鹃不死心,心想他大概没看清,以为是小奶娃胡乱比划,又想别的招数,最好让他看了就能认出来。
正想着,就听林大猛道:“任兄弟这样喜欢这个女娃,不如认她做干闺女。”
原来,他见任三禾似乎很喜欢杜鹃,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呵护,甚至还带着一丝恭敬,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比黄老实这个当爹的更稀罕这闺女,便打趣说笑。
任三禾连连摇头道:“那怎么成!不能这么认。”
杜鹃也在心里附和道:“坚决不能认!”
任三禾这表现,她更加以为他就是李墩了。
第042章 认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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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猛本就是说笑的,任三禾不应,也就算了。
谁知任三禾却道:“小弟听人说,认干爹娘是有说法的,须得找福泽深厚之人,这样小孩子才容易养大。黄大哥黄大嫂不如让杜鹃拜大猛嫂子做干娘。林大嫂儿女双全,父母公婆健在,正是福泽深厚之人。”
黄老实想都不想,欢喜地点头道:“那好啊!”
冯氏拐了他一胳膊,嗔道:“好什么好?大猛嫂子自己有儿女,吃了饭没事干,要认个干闺女来操心?”她有些不敢高攀。
大猛媳妇却爽声笑道:“弟妹这话说的。你要不嫌弃我,我就认‘豆鹃’做干闺女。说真的,我好喜欢这娃呢。将来我家九儿要是有福气,就讨她做媳妇;要是没这个福气,那她好歹也是我干闺女,我还是能疼她。”
不等冯氏说话,林大头跳脚道:“嫂子,你怎么能抢侄儿媳妇呢?”
大猛媳妇作势要敲他脑袋,骂道:“抢你个头!还没定亲呢,豆鹃怎么就成春儿媳妇了?你不是说,缓两年再定亲,是怕将来春儿不成器,糟蹋了豆鹃么?要是春儿娶不成,我家九儿还不能娶?你有这急的心思,回去好好教儿子是正经。哼,等长大了,咱豆鹃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她俨然以杜鹃的干娘自居了。
林大猛居然也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我媳妇说定了,那就这么定了。大头,你也别泄气,你儿子还是有指望的。听说他今个可能耐了,还打了秤砣家小子一巴掌呢。”
众人轰然大笑,丝毫不觉得两兄弟是在拆台。
在这深山小村里,常年与外界人接触少,大家心性变得简单、直白、豪爽,觉得林大猛两口子说得再正常不过了。
林大头知道堂哥堂嫂为人,且一向都很疼爱照顾他的,因此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沮丧地抱怨道:“可是我家哪能比得上大哥家。老实兄弟肯定要换女婿了。”
众人听后更笑的跌脚。
“你这话说的,老实兄弟和弟妹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吗?”大猛媳妇说完转向冯氏,“弟妹可乐意把豆鹃给我做干闺女?”
冯氏喜悦地点头道:“那可是她求不到的福气。等挑个好日子,我们带了她去上门拜干亲。”
林大猛两口子这么抬举闺女,她当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