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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田缘-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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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至于昝水烟为何这样主动,她也想到缘故了:之前,黄元可是跟陈青黛定了亲的;眼下,他们却退亲了!

杜鹃越想越不安。

她从未这样强烈渴望过,渴望黄元想起前世的事,然后她就不用这么费心劳神了。

可是,黄元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昨晚还问她,那首《人鬼情未了》的来历。

杜鹃就又唱了一遍,希图唤醒他。

他确实听得出神,比几年前更多感悟。可醒神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杜鹃是如何学得英吉利文的——他已经知道这是英文了。

杜鹃只好又说是梦中鱼娘娘教的,是她夫君唱的。

黄元听完后看着她深思不语……

万事不萦于心的杜鹃愁死了!

且不说杜鹃和昝水烟各怀心思,黄元屋里,昝虚极问他道:“姚金贵怎跪在外面?”

黄元冷笑道:“他送上门来,我岂能饶他!”

便将之前的事说了,“让他一直跪着吧。我倒要瞧瞧他如何起身,如何用这个‘孝’字。”

昝虚极轻笑道:“你也忒狠了!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他可没那气节一直跪,已经找了杨玉荣来,正在那跟人诉苦、演苦肉计呢!说你挑拨爷爷整治他。”

黄元点头道:“说得没错,就是我挑拨爷爷整治他的。他做外孙的都能挑拨外公对付表妹,我这正经孙子还不能挑拨一回,出出气?”

昝虚极闷笑起来。

黄元又道:“他又要装样,总不好马上就走,总要再跪些时候给人看吧?能让他多跪一会子,我心里就舒畅一分。”

“噗!”

昝虚极喷出一口茶,看着他十分无语。

黄元却转了话题,问道:“你今儿来是怎么回事?”

昝虚极用帕子擦嘴边的水渍,一面道:“你别朝我摆脸子。并非我使心计要带烟妹妹来,只是婶婶听说了姚金贵如此霸道无情义,生气得很,想着请黄姑娘去巡抚府赴寿宴,也算为她撑腰。耿夫子固执的很,叔父不便插手,而且令祖又闹了这么一出,更难说话了。你就不想借个势,吓吓令表兄?”

黄元微微蹙眉,想了一会道:“这说的也是。只怕用处不大,如今我二人已经不死不休,都抽身不得了。”

他说的是姚金贵就算放弃娶杜鹃的念头,也不敢撤了状子饶了他;他更不可能主动服软,答应这门亲事。

昝虚极道:“有没有用处,去一趟也不打紧。况且,令姐这事已经闹开了,躲也无用。再说,有烟妹妹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已至此,黄元也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

然那“烟妹妹”三个字却让他很不自在。

想起杜鹃的话,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是喜是愁。

昝姑娘可不是陈青黛,他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

昝虚极不知他心思,见他神色变幻不定,以为他是担心这案子,便又帮他分析起案情来。

待天色晚些,红灵便过来禀告少爷,说姑娘要告辞了呢。

昝虚极这才起身。临走时想起一事,悄悄告诉黄元,让杜鹃把头上的木钗拿下来,又将金丝楠木的特征和皇家的规矩说了,以防被人知道利用。

黄元听了震惊,急忙点头。

一时杜鹃那边也送人出来了。

昝水烟和杜鹃并肩而行,一手还牵着黄鹂,三个女孩子边走边叽叽喳喳说笑,其融洽和睦,好像相交多年的好姐妹。

黄元和昝虚极见了发愣。

昝水烟见了黄元面色微红,却还是大方地对他一礼,告了叨扰,还说明日会派人在府门口等他们,好接杜鹃姊妹两个进去,定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请黄公子放心云云。

黄元急忙躬身还礼,连说不敢当。

心下更忐忑了,一直垂眸不敢看她。

杜鹃见了这情形,心里汩汩直冒酸水,又哀怨——

还有比她更倒霉的穿越者吗?

要跟别人一块争自己的老公。

果然他变了心还有一说,又不是那种情形。

姐弟俩将昝家兄妹送到月洞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一群人簇拥着马车驶出了院子,这才转身。

不等回到房里,杜鹃就想问黄元话。

然黄元却先一步问她起来:“你头上这支钗是不是林春送的?”

杜鹃点头道:“当然。别人谁能雕得这样精细!”

黄元住脚,也不说话,只深深地望着她。

☆、第239章 扯不断的情丝

杜鹃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想的什么。

她忽地想起《红楼梦》中,王熙凤抄检大观园时,从潇湘馆黛玉的丫头紫鹃的箱子里翻出了许多宝玉的东西,紫鹃当时好像说“到如今,我们两下里(指怡红院和潇湘馆)的东西也算不清……”她觉得,她和林春也是这种情形。

“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要这类东西了。”

说着,心里十分难受。但也知道黄元虑的对,她和林春都大了,再不能跟以前一样了。别的东西还好说,这钗、镯子等物却不能随意接受。

她又将林黄两家孩子相处的情形一一告诉黄元:

因她是吃大头媳妇的奶长大的,又认了大猛媳妇为干娘,林黄两家又住隔壁,两家孩子自小就爱在一块玩。略长大些,林家兄弟便常帮黄家干些重活,也很照顾黄家姐妹;黄家姐妹也经常帮大头婶子做些针线活计还情,她一个人做男人和四个儿子的衣物,实在忙不过来。

林春因学木匠,先是从大伯家捡做废的小玩意带给她;后来他自己便学着用下脚料做一些小玩意磨练手艺,都一股脑拿回来跟她一块玩。

杜鹃也爱收集那些东西,从粗糙到精致,各色物件都有,是林春成长的见证。先是她自己玩,后来就给黄鹂玩,再后来又给任远明和远清兄妹玩……

因此,算起来两家的东西真是扯不清:林春身上常穿着杜鹃做的针线;杜鹃姊妹屋里从箱柜桌椅妆盒笔筒到木梳等,全是林春做的,这根凤钗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当然,黄家所有石匠活计也都是夏生做的。

不过那没事,因为夏生和黄雀儿定亲了。

可是,也因此,两家亲戚关系更近了一层……

黄元听得目瞪口呆,比之前更震惊、更无力。

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换个话题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木头雕的吗?刚才听昝兄说。这是金丝楠木,是皇家专用的,民间若是有人私自用了,会被治罪的。”

话未说完。杜鹃已经将凤钗拔了下来。

她也大略知道这事,却不知道这钗就是金丝楠木制的。

若是因为戴这个获罪,那可是太冤了。

因此不管是不是,先拔下来再说。

恰好林春和林大猛说完了话,正从屋里出来,看见他们站在那便问:“站那干什么?刚才不是有客来,走了么?”

杜鹃举着那凤钗,冲他叫道:“林春你来。我问你,这个是金丝楠木?”

林春走过来,看了那钗一眼。道:“嗳!”

杜鹃埋怨道:“那你怎没说?这个东西我怎么能戴!”

林春诧异道:“你怎就不能戴了?”

黄元皱眉问:“你不知道金丝楠木是皇家专用的?”

林春点头道:“知道啊!”

这下连杜鹃也糊涂了:“知道你还做这个送我?”

林春也不知如何说了,只说这样小件东西,不要紧;还说太爷爷不会害他的,是太爷爷让他雕的。若是不能用,林家早把那半屋子下脚料供奉出去了。

林大猛听见他们说这话。主动过来解释:

原来,当初皇家和官府来人不但将泉水村附近深山的成材金丝楠木都采了,林家存的木料也都运空了,更是将林家所有金丝楠木制作的床、箱柜、屏风、桌椅、茶几,包括小件的妆盒等都卷走了,连一个佛像摆件都不准留下。

但是,因林家世代做木匠。这金丝楠木又极珍贵,有香味、防虫蛀、木纹优美、自身油润无需上漆、冬暖夏凉等特性,是以那些下脚料都舍不得丢弃,而是量材为用,根据大小做成各种物件。但是,再怎么利用。也还是会有细碎的边角料余下,存了有半屋子。

当时,皇家负责采办的人念他们献木有功,又懒得费事运这些木屑(他们看见的就是一堆木渣屑)出去,便特许他们留下这些碎边角料。为此还写了一道手谕,官府还盖了印的。

多年来,林家最好的师傅也只会用这些细碎料做些极小的物件,很费力。然林春这两三年来技艺更上层楼,林太爷便命他处理这堆东西。结果,他精雕微琢,采用了拼接法,用这些下脚料连续做出了手镯、木簪、耳坠、手串等物。

这支凤钗,凤眼内嵌的紫色眼珠就是紫楠;凤头以及下面的珠子,则都是用不同的金丝楠木碎料拼成的。杜鹃还有两只手镯,分别是用五截木条拼成的,暗扣设计的十分巧妙。

至于手串,开始林春做那些珠子很费力;现在么,林家堂姊妹们都有了一串,没有的,也预定了。

这份变废为宝的功夫,旁人只好望洋兴叹。

“杜鹃你别担心,放心地戴吧!”

林大猛说完后总结道。

杜鹃听后,又喜又忧,道:“我还是不戴了。会不会被人问罪先不说,要是把这钗收走了,我还不心疼死了。等回家我再戴。”

林春听了忍不住一笑,眼里映出喜悦。

他安慰道:“回头我用香楠帮你雕一只整凤,那就肯定没人说话了。这个你收起来也好。”

杜鹃心虚地瞅了黄元一眼,忙苦着脸阻止道:“还是别雕了吧。你如今进了书院,又要读书,又要习武,还要做些艺术品修身养性,再不要跟以前一样,再做这些玩物了。”

林春并未争论这个,只是笑。

黄元也无话可说。

没听林大猛说吗,林家堂姊妹都有手串,那木钗木簪什么的,想必以后林春也会帮她们做,那么先送给干妹妹杜鹃,也不算什么了;黄鹂刚才也跑出来嚷着说,她已经跟春生哥哥预定了钗环,就当给她出嫁添妆用了……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一涉及林春和杜鹃的事,都超脱了常理呢?

正郁闷的时候,冯长顺跑来说,杨玉荣正在客栈门口跳脚骂他不义,要姚金贵起来回家呢。

他便去了前面,将一肚子气撒到姚金贵身上。

他说,爷爷又气昏睡过去了呢,没发话叫大姑和表哥起来,他不敢擅自主张;又对杨玉荣说,他屡次惹官司,杨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是万不敢连累杨家的,所以遵循杨大爷的嘱咐,跟杨家恩断义绝,一腔苦心,只有他们爷俩能体会。

杨玉荣听后气得七窍生烟。

姚金贵见黄元如此狠辣,连姑妈也不放过,自悔不该来此,被他设计。他从未时末一直跪到现在,怕是有两个时辰了,如今上不上、下不下的,脱身不得。

读书人身子娇贵,况炎天暑热的,他早已头晕眼花。

摇摇欲坠之际,忽然心思一动,往地上一歪,装作晕倒了。黄招弟就扑过来抱着他大哭,一面求黄元去跟爷爷说情。

黄元看着姚金贵眼神微动,也不啰嗦,转身就进去了。

却磨磨蹭蹭的,半天也不见出来。

终于,黄招弟等不及,也不管什么孝道了,她只心疼儿子,叫人背了姚金贵就飞快地跑了。

黄元耽搁了一会,才和黄小宝一块跑出来。

因不见人,遂诧异地问围观众人:“怎么走了?我还拿了药来呢。我还想着拼着被爷爷骂,也要把表哥背进去歇息呢,他们怎么没等爷爷发话就走了?唉,这下爷爷更要生气了。小宝哥哥,还是别告诉爷爷这事吧。”

黄小宝差点笑出声来,急忙点头说一定不能告诉。

林春也跟了出来,见此情形并不笑,哼了一声道:“明明就是不孝不义之人,也就哄不知内情的府城百姓们。才跪一会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耍花招装晕了。”

人群中马上就有人低声笑说看见姚金贵眼睛虚睁着。一个说,立即就有人应,说他也看见姚金贵被随从背上背的时候,身子扭动了下,要趴得舒服些……

黄元也不跟着落井下石,招呼黄小宝二人进去不提。

一夜无话,第二日,黄元带着杜鹃和黄鹂去昝府赴宴。昝夫人见了杜鹃大为赞叹,和昝水烟十分体贴照顾黄家姐妹二人,诸般情形也不消细说。至下午,杜鹃才推说爷爷尚在病中,告辞回来了。

而林春却打听到赵御史昨晚就回到府城驿馆,今日一大早便带了另三扇屏风前去拜访。

见面自然一番参拜,闲言少叙。

当下,赵御史将四扇屏风摆在案上仔细观赏,满脸的震惊再掩饰不住;又命人关了门,点上烛火细瞧,果然是霞光万丈、河水滔滔、虎跃纵横、奇花矞矞,遂赞叹不已;又命将屏风轻挪至院中,对着早晨的日光观看,则又是一番变化……

鉴赏已毕,他才招呼林春至堂上坐下,一边让茶,一边问这些天的雕琢情况。

林春一一回了。

忽然赵御史问道:“你可有事求本官?那黄家父子被姚金贵告上公堂,情势甚为凶险,你与他们情分非比寻常,就不想借这个机会求本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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