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行行重行行-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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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纱，你早知道贾先生在旁边吗？”赵云轻轻扯了扯她的手臂，示意她这样不好看赶快放开。
　　眉纱反而缠得更紧：“我是知道哇，不过我不知道原来贾文和是偷窥狂。”
　　“眉纱。”赵云连忙阻止，然后有些歉然的对贾诩笑笑。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贾诩淡淡道：“不过赵将军，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叫我贾先生，不好听。”
　　贾和假，谁让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姓氏，只好每次有人叫他贾先生的时候自己去一边郁闷。
　　“嘻嘻……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多有礼貌。”眉纱装模作样的作揖：“贾先生——”
　　“去。”贾诩瞪她一眼，然后立刻说：“我可不是有意要偷窥你们俩，眉纱小姐，谈谈？”
　　“喔，不是偷窥我们，是来偷窥我的。”眉纱放开赵云：“好呀，谈谈就谈谈，我好像还没和你说过话。”她对赵云挥挥手：“我们去聊天，记得我的火堆要堆得大一点，漂亮一点啊。”
　　赵云苦笑，他想问的就是这件事情，到底她知不知道一旦推到民众面前，就根本无可挽回了啊？

　　贾诩没有郭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花招，而且他自认可以稍稍看清一点眉纱此人。
　　从她无谓的态度到面对袁绍的冷酷就可以看出来，这女孩——无情。

　　到无人的地方之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打算送死？”
　　“问这个干吗？”眉纱随手摘了一棵小草把玩。
　　想了想，贾诩实话实说：“我不希望自己和一个死人浪费时间。”
　　“你真现实。”眉纱眯起眼睛看他：“这种性格我不讨厌呢，比郭嘉那个从来没正经的风流浪子好。”
　　“多谢。”贾诩没诚意的谢一声：“然后呢？”
　　“然后——虽然我没想过自己到底要不要死，但似乎能杀我的人到现在还不存在。”眉纱摊开手：“没办法啦，就算我想死，也暂时死不到。”
　　这话是什么意思？贾诩皱眉，暂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知道她不是想送命就好——虽然自己认为一个女子的命换袁绍的四州很合算。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郭嘉立刻不在意，曹操可以藏在心底，但自己实在是太好奇，好奇到实在藏不住掖不住的地步。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惊世骇俗，但他向来是不相信鬼神的，也一直没有遇到什么自己的智慧不能解释的怪事。纵使和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样也没关系，就算风霜雨雪他也相信总有一天能解释。
　　但是如今，却偏偏出来眉纱这样一个女人，她所作所为就算可以解释，也完全出了人类能达到的能力之外，重重打击了他一贯的看法。
　　看出贾诩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眉纱也不跟他打哈哈。
　　“我以前曾经是人类，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现在是什么？”
　　“是什么？”眉纱认真的思索了半晌然后说：“吸血鬼＋……亡灵吧？或者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跟什么？贾诩一个词也没有听懂，但是不是人这点他总算明白。
　　仔细看，她有着人的容貌和身材，五官除了眸色之外没有半点不对头的地方，血液也一样是红色的。
　　“你……能拿出你不是人的证据吗？”他还是不想相信。
　　“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证据我是没有的。”眉纱晃晃脑袋：“是不是拥有人类的身份我总算已经不在意，那是一个曾经的梦却始终无法达成。我有我自己的传承和责任……所以拜托你不要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
　　这些话贾诩听懂了一大半，就是说她本来希望自己是人的，但因为某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或者不得不去背负的使命，就变成不是人了？
　　知道自己没可能在得到更多的消息，贾诩点点头，转移话题：“那么，为什么你要帮助丞相？”
　　“又问我这个问题……你问过了吧？”眉纱不耐烦地说：“想帮就帮，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不……”其实只有贾诩最知道曹操的心思，只是碍于赵云这个大将，害怕手下寒心所以才没那么做。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对丞相——是在下唐突。”男子问一名女子这种事情本就不对，如果不是因为眉纱身份特殊，贾诩根本不会问出口。
　　眉纱听明白贾诩的意思：“曹操曾经是个想为国为民的能臣，但现在依然是枭雄，他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之下。而我，虽然是个女子，但却也不是轻易就允许任何人凌驾于我之上的。曹操，他没有那个力量。”
　　贾诩点头，如果指这种非人的力量，曹操确实没有。
　　“所以你所说的根本不可能发生，我会忍不住有一天杀了他。”眉纱在脖子上横了一下：“如果出现你所说的状况的话。”
　　“那为什么你和赵将军可以？”
　　“这个啊……”眉纱想了想：“因为子龙很乖，不像你们这些谋士和上位者一样那么喜欢掌控，所以我们合得来呀。”
　　这就是强势VS强势与强势＋弱势的区别吗？贾诩忽然有一种强烈感觉：一定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不然，自己肯定有一天会因为她倒霉！
　　怎么想怎么做，他立刻说：“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事情，先告辞。”然后一溜烟跑走。
　　眉纱怔了怔：“我只不过想试试贾诩是不是如三国里面写的那么为人阴沉、计计狠毒而已，你跑什么？”
　　这个贾诩直觉很强嘛，竟然知道自己要拿他开涮？

　　为求让百姓的怒气能够逐步得到缓解，曹操先斩了袁氏直系长子袁谭，然后才把眉纱推出到火刑台上。
　　没绑也没伤，她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来，众目睽睽下走上柴火堆，似乎自己走上王座一样对他们笑得温柔。
　　本来嘈杂的叫嚣着要杀了她的声音渐渐止息，此刻眉纱白衣胜雪，一双眸子中流光缓缓滑过一丝怜悯的温柔，怎么看也不像祸国殃民的那个。
　　“子龙，好福气啊。”曹操忽然说。并非美，也并非艳，她只是站在那里四面环顾而已，无谓的神色就可以折服所有人。这是……该如何说呢？
　　郭嘉站在曹操旁边看着看着，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或者她不是仙子，是妖魔。”
　　仙子导人向善，绝对不会如此多造杀戮；仙子与人为善，却绝对不会有这种魔魅的吸引。
　　这句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连赵云都没有反驳。眉纱曾说过，她从不认为自己代表着所谓真善美，虚假的一切反而会在她身上体现的更加真实。
　　此刻火堆已经从底层开始燃起，眉纱双手紧握放置在胸口，闭目祈祷。
　　“若天为罪，愿以我一人性命换得百姓安泰；若天不以为罪，愿能将我得以救赎。”
　　这祈祷的声音穿透火焰，被所有人听在耳中，那些本来气愤到几乎失了常性只想看到人心的百姓们慢慢反应过来。
　　心里浮现出一种想法——也对啊，错应该是爱女色的那个男人的错，和女子本身好像没什么关系？
　　眉纱低头用心祈祷，被手指挡住的唇勾起，露出一个没人看得到的笑。
　　所以说，这就是百姓。
　　他们不在乎当权者是谁，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政治。只要伤害到他们就是国家的错，就算再安居乐业也一样；只要对他们好点就是对，就算跟着餐风露宿也心甘情愿。
　　无知的愚蠢却又单一的让人不得不为之感动。
　　而这一点也恰巧是最好利用的，就好像史书中刘玄德颠沛流离也有数十万百姓跟着他走一个道理。其实图个什么？君主只要能让百姓吃上饱饭，到底哪一个贤明哪一个不贤明和上亿平民有什么关系？那是谋臣武将才要挑的地方！
　　说到底，好听点就是一个表面的心意，不好听就是纯起哄而已。

　　而此时惑儿飞舞在云层上方，无数黑气团从它口中吐出来，和浮云掺杂在一起。
　　“竟然让我自己一个人来造雨，真会使唤猫……”
　　看看造的差不多，它低头找准位置，口一张，一道闪电就直接劈下去。

　　眼看火借风势就要将眉纱吞没，赵云已经要坐不住下去救援。
　　突然天空上一道闪电劈下来，将烧得最大的那一团劈到一边。
　　眉纱向后一缩，感觉半边身子麻麻的。该死的惑儿……它劈的那么近干嘛。
　　有第一道就有第二道，然后接二连三的电光几乎要把眉纱包围。不管是百姓和士兵都纷纷退出老远，连看都看不到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闪电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眉纱身边的所有火苗全部熄灭，连她靠着的那根木柱都被劈成两半。惟一完好的只有这个女子，她抬头看着天空，慢慢伸展开自己的双臂。
　　仿佛回应她一样，天空开始落下毛毛细雨，越来越大，却偏偏不会遮蔽人的眼目。
　　他们衣衫透湿，狼狈不堪，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子和她所处的高台上一滴雨水都没有。
　　如此戏剧化却真实的一幕——天判他无罪！
　　“……无罪！”其中一个百姓忽然喊。
　　立刻一个变成一群——“无罪！无罪！无罪！……”

　　这两个字被所有人喊出后，雨滴突然变小，眉纱上空的云层破开，金黄色的阳光洒下来，将她罩在里面。
　　她的眉眼发色，甚至那一身衣衫都被染成金黄。
　　震撼过后，随即所有人的愤怒都毫无意外转化成一种崇敬。
　　第一个跪下来，其余的也就跟着呼呼啦啦跪下，无一例外。
　　连曹操都震惊了，站起身之后却无所适从，只能在那里看着。神明崇拜自古至今都有一种非常震撼的魔力，可以让所有人失去常性。
　　不过还好，这里有一位通过药丸亲身体验过她魔力的人，就是郭嘉。
　　眼看眉纱慢慢放手，已经要把自己的戏演到尾声，他立刻上前一步道：“丞相现在应该将这位神迹的创造者请回府邸，好生款待。”
　　“没错。”曹操立刻反应过来，上前去。
　　赵云偷偷呼出一口气，总算放了心。她能不能不那么吓他……就这么一件事，够他短命十年了。
　　“看来军中要有一个新的位置给她。”贾诩忽然说。
　　“嗯，的确。”郭嘉也点头：“以眉纱的本事和今日的声威，足以成为我军的‘女神’了。”
　　这个女妖精成为军中的精神支柱……这个概念让曹操最倚重的两个谋士齐齐头疼。其实这是好事情，但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个对自己来说十分灰暗的未来。
　　这么一个人而且谁都压不住她……想起自己曾经吃的那丸药，郭嘉打了个哆嗦。
　　“嗯？”贾诩奇怪的看他。
　　“我说……我看眉纱对你很有兴趣，不如和主公提议，由你来招待她吧？”想要让自己脱离苦海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一个最佳替罪羊。
　　“我不要。”贾诩想也没想的说：“你和她关系不错，她还给过你一丸仙药调理身体，看来是对你青睐有加，我看还是你去招待她好些。”
　　“熟人她都看腻了，不好不好，还是你去。”
　　“我怎么行？我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做人更不会看人脸色，万一坏了丞相的事呢？”贾诩直接把自己贬的一无是处：“还是你去，事情就这么定了！”
　　郭嘉立刻苦下脸：“哪有硬来的？”
　　看郭嘉这副样子，贾诩忍不住想笑：“我就是随便说说。其实她等于是赵将军的女人，赵将军接待就好，哪里用得着我们呢？”
　　“说的也是。”郭嘉连连点头：“那就交给赵将军了，我们回去吧。”
　　赵云在后面听着，除了苦笑就是苦笑，你们俩……就算要说也至少装作隐秘一点说吧！

　　一切自然理所当然的就这么结束。袁绍被囚禁，他儿子死了，妖女变成圣女，皆大欢喜。
　　会议室中眉纱被安排了一个位置，等于是给曹操出谋划策。显然她不太喜欢这个身份，只要曹操一召集人开会，她就窝在座位上哈欠连天。
　　刚刚接收四州事情繁琐，曹操最多一天能开五个会，眉纱的职责就是在会议上迷迷糊糊，只出个耳朵听而已。
　　就算这样，曹操已然我行我素的每次必要她到场。在他看来，这女人别说打哈欠睡懒觉，就算翻了会议厅都可以——只要她在。
　　经过袁绍一事之后，他算是彻底了解了这女人的力量。这股力量太过危险，而自己又无法直接控制她，只能通过赵云做勉强的约束，连掌握都说不上……这一点让他相当不安。
　　他曾经私下和郭嘉讨论应该怎么办，但得出的结论就只是宁可放纵不能惹火她，万一成为敌人，恐怕会万劫不复。
　　对付的办法？没有！

　　就这样眉纱打哈欠打了整整一周，曹操这点应付着她那边劝说诸葛亮来辅佐自己劝了整整一周。
　　看看时间差不多，眉纱准备走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