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第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完,他便离去了,在房门关上之后,力气仿佛一下子从秦桑身上抽离,她慢慢蹲了下来,一手揪住自己的一撮头发,一手环抱住自己,轻轻的抽泣,如一只舔舐伤口的小动物。
“混蛋……混蛋……”她红着眼睛咒骂着,哀切的将脸埋进怀抱之间。
苏越,我该怎么办……
铁尔罕一言不发的背靠着门,隔着门板,他似乎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细微动静,伤口被秦桑砸裂开,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袖,他仿佛没有感到一般,只将头微微仰起,一如既往的骄傲模样。
他,铁尔罕汗王,大域民族的领袖,英勇和力量的象征,可是,有谁知道他的内心也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珍儿,我,又该怎么办呢……
…
时间过得既缓慢又匆忙,一晃便过了两个多月,虽然已是春天,此地却似乎春意迟来,到处都还是充斥着一股萧瑟之感。
他们已经离了缅罗城,落脚于枝柳山脚下。当时小唐找的那个大夫姓黄,黄大夫的确有几分本事,却对救回苏爷的性命没有把握,幸而他有一个师兄,医术在他之上,便给苏爷做了一些处理,以秘方保住他的性命,又写了一封书信,介绍他们去枝柳山找他的师兄李济生。
李济生此人如今已年过五旬,在臻南有些名气,有逍遥神医之称,为人慈悲为怀,颇有美誉,传言臻南国君曾经三度请他出任太医令之职,被其婉拒,自称性好逍遥,不愿被名利拘束,只求漫走山野,为臻南子民造福。
话已经说到此地步,国君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好封了他一个逍遥神医之名,勉力他善用自己的医术,悬壶济世,使臻南子民脱离疾病之苦,也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自此之后,逍遥神医之名大炙,更是受人敬仰。
寻找李神医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而他又是医德上品的大夫,自然是尽心尽力,随着年纪逐年增加,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于是便寻了一处隐居,带了几个徒弟,希望能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救人活命。
小唐拿着书信,不眠不休护着苏爷赶上枝柳山,几番辛苦找到了李神医,李神医也是不负众望,亏得他拖着花甲之年的身子骨,熬了几夜,终于是救得了苏爷性命。
命是救回了,可心却没能救回。
苏爷身份复杂,内部也有不少勾心斗角,虎视眈眈之人,只是他一早将其整服,压制下来。其中秘事小唐自然清楚,因而不敢声张苏爷落难,只联系几名忠心耿耿的心腹,勉力维持局面。
只是平日上报情况都会由苏爷亲自批示,限期下达,而这段时间却迟迟拖着不发,人事变动也隐隐有些异况,便有别有用心的人揣测出一些流言蜚传出来,有说苏爷遇险重伤不治的,有说其实是失踪的,甚至也有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藏而不报,妄想取而代之,矛头直指苏爷“在世”时的那帮心腹。
其实所谓流言,不过是投石问路,投出去的石头没有听到响声,便真的怀疑苏爷这边有异况,
原先被苏爷压制的野心勃勃之徒有抬头之势,只是暂还无法确定,不敢轻举妄动,私下都在打探他的踪迹,一时间人心惶惶。
真是人还未死,就有人巴望着他早点去投胎。
直到苏爷苏醒,小唐总算是安了心,才不过半月,仿佛累了好多年一样,方才觉得虽然平日看苏爷像是得心应手,其实也是艰难险阻大为不易,不免对苏爷的敬服更是多了几分。
苏爷一清醒,便如如来佛祖睁开了眼睛,各方妖孽不敢再动,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像是鱼儿在水里游一般,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估摸到形势的发展,他要小唐将面临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肃整后方,只当此事是番试探,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异心之徒绝不姑息……确定自己的主导地位之后,便再也迫不及待定计布局,调动人手,去大域营救秦桑,可事情始终毫无进展。
他乃是重伤之人,本该疗养休息,却时不待他,只能强撑着身体披甲上阵。
如此伤神,伤势自然是恢复缓慢,几番反复,如同熬命。
……
手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动静不能再扩大了,再扩大便对上面瞒不住了,只好让小唐隐藏身份,匿名从外面重金联系了一批杀手潜入大域。
然而要从大域王宫里杀个人不难,难得是带出一个活人来……
铁尔罕这厮又是极难对付的,早已经重兵把守,莫说王宫,便是入城也要严格审查一番,看来是早已料到他们会来救人。
……
小唐在门口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推门而入。
苏爷靠在床头,愣愣的不知在想着什么,房里熏着宁神香,轻烟缭绕。
小唐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一点,才看到苏爷手上捏着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是寻常样式,大街小巷都有得卖,不过却是他从她身上解下来的,那天他送给了她一只龙凤银镯,然后自己解去她的荷包强留下作为回礼。
就这么个旧荷包,换去了他那么重要的一只镯子,想想还真不上算,可是自打遇上了她,与她相关的哪件事又是上算的呢?
“哎……”幽幽一声叹息,在房间里如幽灵一般回荡不绝。
小唐知道苏爷又在睹物思人了,只好劝道:“爷,三天了,这身子才从鬼门关救回来,再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三天,苏爷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了,除了将吃食和汤药送进来的一个侍女以外,没有见任何人,便是小唐也被挡在了外面。
小唐见端出来的东西,除了汤药喝完了,饭食只是略动了两口,就被撤下,不免忧心如焚,这样折腾,这虚弱的身子,该如何挺得过去呢?
于是他自己端了吃食,闯了进来。
因为房里幔帘都垂了下来,所以光线有些暗,之前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只荷包之上,以致待到他走到床边,看清楚那个靠在床头上的人时,才发觉异状,大吃了一惊。
苏爷还是苏爷,活生生睁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面貌更加清瘦,一头的头发满是灰败之色,虽然不至于是满头白发,却是灰色的缝隙里,透着不少白。
“爷,你的头发——”
苏爷未束发,头发可以垂到胸前,自然可以看到发色的变化,不过他不以为意,缓缓道:“约莫是伤的太重引起的吧,其实能够留住一条命已是不错,头发又有何可惜的,又不是女人。”
是伤吗?李神医从未说过这伤会让人头发褪色,只是说,这命暂时虽然保住,可是心……思虑太重了,何苦自己折磨自己,熬的是命啊。
“爷,您得先好起来……”
奇异的是,苏爷竟然嘴唇微微向上一勾,似笑又不是,仿若错觉,让小唐忐忑不已。
“把你手上端着的东西拿过来吧。”苏爷道。
小唐这才想起闯进来的目的,连忙恭敬的双手奉上托盘。
苏爷将托盘整个接过,放在自己腿上,拿起筷子,细细的吃了起来,这些食材虽然都是素的,却也是极具营养的品种,他细嚼慢咽姿态很是文雅,没有丝毫的抗拒和排斥,让小唐意外他如此的配合,导致之前想了半天的劝食之词,毫无用武之地。
其实他怎会知道,苏爷哪里有胃口,只不过是勉强自己吞咽而已,舌上品不出什么滋味,喉间磨砺的也不舒服,胃里根本没有需求之感。
说到底,他如此勉强自己,还不是为了活命罢了。
苏爷久无食欲,也吃不下许多,还剩下不少,便让小唐撤了,说是过会儿在喝一盅补品。
“小唐,我要你为我做件事情。”苏爷突然道。
小唐习惯性的拱手,一副领命状。
苏爷微微一笑,正逢小唐抬头,这回他可看得清了,不是错觉,苏爷真的是笑了——
那一刻,小唐分明感到苏爷身上有什么褪去了,又有什么复苏了,他的眼神,坚定如昔,透着一股拨开云雾的清明。
而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让他分外熟悉,日月无光,山河变色,飞沙走石,愁云惨淡的笑容再现于世!
“你拿上解药,我是说真的解药,去靖城找端王世子,请他做一件事情。”
“端王世子?周旭?”小唐想了片刻道:“这家伙恨我们入骨,只怕不会帮我们。“
“无妨。”苏爷道:“他是不会帮我们,所以要让他知道,他帮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小唐有所觉悟。
苏爷又道:“所以才要你亲自去给他解毒,你还要绘声绘色,将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然后……”
……
小唐离去后,苏爷又靠在了床头上,抓着那只荷包沉思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幔帘重重,将他挡在了尘世之外,仿佛另一个天地里。
……我不会放弃的,所以,一定要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本周四晚
第九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背景音乐很重要,配上这一章的情节如虎添翼,不过老是网址失效,因而大家总是听不到。
大家不能右键点击本章,所以我将歌曲名字和地址放到首页上,大家一定要打开听哦,真的很不错的。
大政朝堂,周熙逸身着明黄色九龙朝服,威严的坐于宝座之上,俯视众人。
他头上的冕冠略往前倾,非是故意为之,而是历来如此,以示帝王向臣民俯就,前后串着五彩玉珠,两耳处的丝带上,还各垂一颗明珠,名叫允耳,代表着君王应尊公允之道,切忌听信谗言。
这位年轻的君王一边听着臣下的禀报,一边用食指的指腹,在腰间的玉带钩上轻轻的拨弄。
下面回话的大臣不敢直视他,偶尔抬眼,也只能瞟到他脚上着绣着草龙花纹的方头朝靴,所以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只觉得更加忐忑,深怕说错了一句。
“……嗯,接着审,务必查个清清楚楚。”皇帝语气平缓,虽无大喜大怒,却自有一股天子风范,不怒而威。
方才说话的那位大人,他俯首领命,之后下意识的抹了抹额角,回了原位。
也不知这大殿构造得有何讲究,明明是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让人感到是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形之中在人心里更添了一份压力。
之后久久无人再出声,好像天下太平一般,而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底,吾皇陛下心中一定大为不快,方才那位大人主管刑狱,方才禀报的是监察史许天照许大人徇私枉法,包庇犯事官员一案的进展情况,目前来看,已是罪证确凿,铁板钉钉的事了,关键在于,犯事之人乃吾皇陛下一手提拔。
周熙逸面上淡淡,心底的确是大恨这许天照不争气,许天照此人今年刚过三十,虽然出身清贫,却年轻有为,乃是新晋官员中佼佼者,得他看重,委以重任,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有意将之培养成可以制衡几大世家的权臣。
多么好的苗子,不属于各大派系,可以直接拉拢,而且行事也颇为得体灵活,你说找到这么个人,以供他差使容易么,谁知这么快就给人整下去了。
叫他如何不恼火,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毁之,他才重用他几天,就搞成这样,难道不知道越是得意,便越是该收敛么,这次的事情分明是个局,只要他沾了一星半点儿,一定会整盆脏水泼到他身上去,就不能机灵点躲远着点,难道事事都要他这个皇帝来替他操心么?
果然还是……差些火候,毕竟不是世家出生,虽然这也是他看中的地方,但是这种明争暗斗还是见识少了,有些扛不住……而这朝堂之上,光明正大的背景下的暗涌,才是支配这个世道的实质。
就好比这回的事情来说,定然与那些个世家脱不了干系,不用查他都知道,他们怎么能容忍不相干的人打进他们的核心呢,只是未想,下手这么快罢了,许天照这回在劫难逃,虽然不至于送命,官运到底是断送了,不能再达到他期望的效果,就算他有意为他平反,只怕也是阻碍重重,一时难以进展。
他心底恨这个许天照,又舍不得真将他办了,所以才叫继续审,而不做其他的表态,人家明明表示已经审得差不多可以定罪了,他还继续叫人家审,那就只好再细细更细细的审了,而且由于人犯很受关注,还真不敢让他死在牢里。
等于说是打回原位,皇帝陛下用了一个拖字诀,把人关在天牢,等于锁进箱子,还不用担心有人杀上门去,至于以后怎么解套,就慢慢思量吧。
朝堂之上,皇帝见半天也没人再出来嚷嚷有事禀奏,便示意太监宣布退朝,岂料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在安静的朝堂之上,有些突兀。
“臣,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