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福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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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哪里能做庄子上的管事,他又怎能娶到翠柳这个美娇娘。王三清楚的记得父亲说过:夫人和小姐是个慈和之人,但尊卑有别,不能坏了规矩。
王三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下人,是不能进主屋的。
“翠柳去给王三倒杯热茶来,天这么冻,喝点热的可以暖暖身子。”夏阮瞧着王三喘着大气,身上又沾满了雪屑,便知道这个人一路走的辛苦。
夏阮话音刚落,王三吓的连连摆手,“小姐,我不冻也不渴。”
“不过一杯简陋的热茶,若是知道你这个时辰会来,我应该早早备下暖身子的汤。”夏阮其实也未料到,王三从未忘记她的嘱咐,连下着鹅毛大雪都要出去问价。今日,这屋子里炭火放少了还会冰冷,外面想必早已经天寒地冻,“喝吧,等下说说你听到的好消息。”
夏阮转移话题了之后,王三紧张的神情也消失了。从翠柳的手里接过茶后,很快的喝了几口,缓了一会憨憨的笑,“小姐,棉花涨价钱了,涨了好多好多。”
王三其实都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于是特意询问了很多人之后,才知道棉花是真的涨价了。谁能想到,前些日子大家都在贱卖自己手里的棉花。大爷更是亏了银子将这里的棉花低价卖了出去,这转眼不到一个月,这棉花的价钱却是翻了一倍。
王三这些年不喜欢大爷,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小姐,这外面说,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冷,这雪化的也很慢。于是不少人准备的棉衣是不够过冬。我还听说,这宫里也是缺棉花呢。”
夏阮觉得这王三越说越离谱了。宫里的事情,这小县里哪里能听到,不过是谣言罢了。可是就是如此简单,又容易被揭破的谣言,就是有人相信,还越传越离谱。她微微一笑“现在棉花价钱是多少?”
“一倍,足足翻了一倍。”王三激动的握紧了手里的茶盏,“今日薛掌柜还特意问小姐手里的棉花卖不卖,说过些日子就又要掉价钱了。”
夏阮摇头:“不卖,缓些日子吧。”
王三一听这话,刚才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不懂,为什么如此高的价钱,小姐还不将手里的棉花卖出去。若是来日真如薛掌柜说的那般,那得赔多少银子。
王三只要一想到大爷赔了银子的表情,心里就有点慌乱,也顾不得礼仪了,提醒道,“小姐,是翻倍啊。是咱们收的价格的一倍啊。”
“我知道。”夏阮将翠柳递给她的茶盏接了过来,“再等一些日子吧,没准价格会更好的。”
夏阮知道这价格起码能翻四倍,这不过只是一个刚开始而已。
只是这些事情她不能同王三讲,因为谁会相信一个本来已经死去的人,会回到自己的以前呢?她都觉得自己,似在梦中一般。没准那天梦醒了,她还会在那个冰冷的侯府里。看着唐景轩拿着她唯一值钱地东西换回来的银子,风风光光的将夏雯娶进门。
只是,还好如今一切都如同她想的那般。
那么大伯母那边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吧?
她当日说的那些话,大伯母必定是放在心上了。然后自作聪明的劝大伯父将手里的棉花卖掉,还让大伯父亏了不少银子。
大伯母今朝若是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大伯父疑心重,又是怒气攻心,哪里会相信大伯母的话。就算大伯母说是她的主意,大伯父也会觉得是大伯母平日里本就不喜欢她,找的借口罢了。
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020:胜局
赵南柯一进院子,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今日又是准备演哪出戏?
这些年来,在外人的眼里,他是赵家嫡长子,又有母亲娘家人撑腰,在那些世家子弟里,说话声足够响亮。
只是,在宅子里的那些事,外人又怎能得知。
外祖父当年也是好意,为他谋了赵家一半家产,又将他送到赵家贤惠的二姑娘手里教养。
不过,这位温柔的二姑母,从未贴心待过他半分。
他一直都明白,二姑母愿意将他养在身边,是有预谋的。
从前,是为了他手里赵家那一半家产。而今却是……
二表妹夏清雅脸上长着一块婴儿巴掌大小褐色的胎记,想要嫁个好人家,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姑母又怎会忍心让二表妹嫁去一般的人家?所以这些日子,二姑母一直在他面前夸二表妹如何如何好,又希望能亲上加亲,其实意思就是让他娶夏清雅。
赵南柯挑起唇角,二姑母说谎还真是不会害臊,真把当他有眼无珠之人了?即使夏清雅脸上没有胎记,他也不会娶夏清雅。他要的妻子,从不是任性自私、刁蛮无礼之人。
“大少爷,丹阳县那边送消息来了。”站在赵南柯身边的小厮陈七道。
赵南柯收回神,瞧着陈七,微微一笑:“如何?棉花涨价钱了没。”
“大少爷,这……”陈七脸色有些为难。
赵南柯微微扬眉,语气依旧平淡:“如实说来。”
陈七略低了头,脸色有些苍白:“价钱,少了一半。铺子里的掌柜说,还会继续少价钱的。”
这话一入耳,赵南柯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是一直都在涨价钱吗?”
赵南柯的嗓音并不严厉,却让陈七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冷汗,“大雪封了路。淮安,淮南,江城这些地方的棉花都不能及时运出来。又不知是谁谣传,京城里的贵人甚至宫里都要棉花,其实说今年棉花收成好,其实都是幌子。”
赵南柯愣了半响后才露出一丝苦笑。他原本一直当真的事情,只不过是谣传?
“大少爷,你别担心。前些日子我已听少爷的吩咐,将手里的棉花卖了一大部分出去。没有亏银子,只是,赚的少了一些。”陈七说完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是陈七有些不明白,前几天这少爷为什么突然会跟他说,将手里的棉花卖一大部分出去,他当时还以为少爷是傻了。还好老天保佑,他听了少爷的话卖了棉花。最后,手里还剩了小部分棉花,银子也没亏一分,反而还赚了一些。
赵南柯听到屋里似乎有些动静,便轻声回答:“我知道了,下去吧。剩下的棉花,也别卖掉了,放着,我有用处。”
陈七似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小的知道了。”
赵南柯等陈七离开后,便朝着屋子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屋子内传来女子委屈低泣的嗓音。
今儿看来是忘记关窗了,屋内也不似平日般悄无声息。眼看着到了用午膳时辰,若是搁在往常。二姑母早就开始隔着窗户抱怨,说她是命苦之人。家里日子过的窘迫,还一手拉扯大他,给他吃给他喝,如今人大了却不认她……之类话给他听。
可是他在院外等了半响,也没见二姑母嗓音传来,这又是怎么了?
赵南柯又走近几步,便听到来自屋内的声音。
“哭,你还有脸哭?赵二丫我被你害死了。”夏富贵嗓子虽低却急,似乎努力的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棉花足足翻了四倍的价钱,四倍啊,那都是银子。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这棉花今年收成好,肯定卖不出好价钱。我听了你的,将手里的棉花贱卖,我亏了一千两银子。可是如今呢,如今……”
赵氏哭的凄惨,一直摇头:“老爷,我怎知棉花会涨价。那段时间,薛掌柜都在贱卖手里的棉花,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我自从嫁了过来,一心一意在老爷身边,做的事那点是为了我自个,如今老爷说这些话,不是拿刀子戳我心吗?”
“哼!”夏富贵冷哼一声,然后不屑的道:“我在丹阳大半年,日日夜夜辛苦收棉花是为什么?是为了我自己?我无非也就是想让家里日子过的好一些。你倒好,在家里身边有婆子伺候着,出门有丫环跟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还跟我说委屈。你恨不得我跟我那没出息的二弟一样,整日在花街,你心里才满意了,是不是?”
“老爷,当初是谁跟我说夫妻一体,要我做贤妻。结果就是让我唆使二弟让他家宅不和,又让二弟去花街。如今,你又来说我的不是?”赵氏气浑身哆嗦,面上全是泪水,“我在赵家享福可比在夏家强多了。如今南柯虽唤我二姑母,可是在南柯的眼里,我就等于他的娘亲,是他最信任的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赵南柯差点笑出了声。
他的娘亲,是宋家小姐。二姑母如此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昔日,二姑母也如此说过。他从不作答,开始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是不屑回答。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才传来夏富贵低低的嗓音:“我不和你吵架。但这事,肯定都是你的错,不是你的在我身边说那些话,我是绝不会轻易将手里的棉花卖掉。你若和我赔个不是,我们还和往日一样。”
赵南柯目瞪口呆。
这就算了?
他一直以为二姑父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不过也是和二姑母那般,虽窥视他手里的家产,却是个不喜欢动脑子之人。
“赔不是?夏富贵我给你赔了多少个不是?我早和你说了,这事不怨我,都是夏阮那个小贱蹄子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才着了她的道。”赵氏说的咬牙切齿,“可你不信我。你说我平日就不喜欢那个小贱蹄子,找借口为自己开脱。你到底相信过我吗?前些日子还怀疑我肚子里……你,这次想要我赔不是,没门。”
赵南柯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又大了起来,怕是二姑父要强想离开了,他便转身离开。
这午膳虽未入腹,可今日听的消息,却让他需要段日子来‘消化’。
只是赵南柯怎么也不明白,二姑母为什么会提及夏阮。从前,二姑母一直都是不屑将夏阮这个名字挂在嘴边。
赵南柯笑了笑,这事看来是越来越有趣了。
021:中计
赵氏从未如此动怒过。
温家老爷大寿,她收到请柬也就算了,连夏阮都收到了,这算是什么事?
近日,宅子里越来不安宁,让赵氏头疼。
“夏阮这个小贱蹄子,倒是能耐了。”赵氏皱眉一皱,嗓音冷冽,“想去温家?哼,也要看那个地她配去不配去。温家夫人不常说她身份尊贵,不是拔尖的人,是一律不见的。这倒好了,如今还将夏阮当做了十二万分矜贵的宝贝了,不就赚了几个臭银子吗?还有老爷,还让你特意传话,让我悉心装扮,这他若不传话我就不会打扮了?他整日说自己忙碌,原来都是将心思用在这上头了。”
赵氏抱怨完,心里依旧不痛快。
她在王月华面前抱怨句把,王月华从不敢说半句不是,但也不附和。因为王月华明白,赵氏和大老爷是夫妻,她不过只是一个下人,若是在夫人面前说大老爷的不是。来日夫人同大老爷和好,首先会倒霉的人就是她。
赵氏叹了一口气,觉得头更疼了。
夏家和温家不似往日那般和睦,夏清荷刚和温家四小姐温如言动手,两家闹的极为尴尬,还是夏富贵登门赔罪才算完事。可今日,温夫人居然荀氏居然会给她送请柬,想是找机会出气么?
若是搁在昔日,她定是会欣喜的将夏清荷带在身边,一起去参加寿宴。好让这些富贵的太太奶奶瞧瞧,夏家仔细调教出来的女儿,不会比她们家里的差。但,前些日子夏清荷居然会忍不住和温如言动手,这来日可要如何婚配。
“张妈妈你给我拿个主意,我去还是不去?”赵氏缓了一会,才淡淡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肚子里的小冤家折腾得厉害,让我觉得身子……”
“夫人,老奴一直听说在肚子里折腾的厉害,必定是个壮小子。”王月华面带微笑,“我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去。”
到底是在赵氏身边待了多少的老人,几句话哄得赵氏雨后天霁,“老爷才不会在意我呢,这孩子还未出生,你就知道是小子?唉,张妈妈你也知道这些日子,自从夏阮手里的棉花卖了大价钱,老爷就更不和我多说半句了,我……”
赵氏一撇嘴,没继续说下去。老爷说夏阮这次卖棉花赚的银子,快要赶他两年做赚的利润了。她多少有些心虚,毕竟若是不是她多嘴,没准这老爷这次就不会亏那些银子了。
“夫人你可别乱说,老爷若是不心疼你,那会吩咐老奴将锦玉阁时新的料子送来?”王月华说着,走到赵氏的身边,“夫人你和老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老爷的脾气吗?他就是嘴硬,你也别怄气了,小少爷一会又该闹腾了。”
锦玉阁是江阴这一代最大的绣房,虽比不上京城的金玉裳,但在南边已算是数一数二的绣房了。
赵氏微微一笑,将手放在腹部上,“那就做点新衣裳吧,温家那边,我去就是了。毕竟温家老爷大寿,那个小贱蹄子都能去,我为何不能去?”
王月华点了点头,低眉顺眼,“夫人的见识,就是比老奴高出不知多少。夫人怎么说,老奴就怎么做。”
自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