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为后-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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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之所以那样对待亦歆,无非就是要让娉婷内疚,他要让她知道:钟离娉婷不跟着他回逐鹿,所以他才会选中景亦歆。因为景亦歆是景容止的嫡亲皇妹,她在逐鹿被杀,尸体被挂在王城城墙上受到死后的侮辱,景容止一定会伤心怒极。钟离娉婷与景容止是极聪明的人,一定可以猜透这其中的关联,到时候钟离娉婷还有何面目继续待在景容止的身边,而景容止又如何理智才能不将自己亲皇妹的死迁怒到钟离娉婷的身上。
朔夜就是想让他们两个相爱却不能相守,景亦歆的死就像一把刀,生生斩断了钟离娉婷和景容止之间的那根红线。
娉婷苦笑,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朔夜会如此歹毒,设下如此毒计。她和景容止终究是不被祝福的,因为他们有太多人罹遇不幸。
景容止看着娉婷脸上浮起的一抹苦笑,便知道她又将一切的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其实,这一切的祸事的起源根本不是娉婷,而是他景容止。
朝娉婷伸出手,看到她下意识地躲开,景容止走近她道:“亦歆的死……你无需自责。因为一切不幸的起源不在于你,而在于我。逐鹿选中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是我的皇妹。我才是害死亦歆的罪魁祸首。”
娉婷呆呆地看着他,景容止眼中的沉痛她看得一清二楚,那痛强烈到娉婷的心都跟着抽紧了。景容止低低地对她说:“娉婷,不要中了朔夜的圈套,不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再离开我,好吗?”
他的声音那么轻柔温和,就连那语调中与生俱来的清寒都消失了几分,娉婷看着景容止的狭长凤目,微微地心疼了。
将手放到他的手里,娉婷被景容止牵起带到身边,景容止轻轻搂住她。亦歆的死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皇帝当时的态度,亦歆自己的态度,如今想来都不止一处的可疑。景容止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自此之后他所要面对的除去景容仁的暗中伎俩,还会有朔夜的正面交锋。
而在这件事的背后,他的父皇和皇姐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景容止只要稍微想想,就全身发冷。所以,在这个时候,娉婷绝对不能离开他,他需要挽留住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光明和温暖。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皇室的冰冷。
“幽王,有人来了。”楚夜晖站在门口,听到门外踢踢踏踏来了一群人,听脚步声应当是人数不少。
天下第一酒楼的掌柜的领着洛北府的府尹和一队官差,一群人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大人,就是这几个人在草民的酒楼里杀人逞凶。”
洛北府尹江恒从门外威风凛凛地走进来,扫了一眼天字阁里的情景,姿态十分倨傲,轻蔑地瞧了景容止等人一眼,正要抖抖衣袖说话,脚下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差点儿吓得他三魂五魄都离体。
逐鹿伙计的人头就堪堪在他的脚下,湿哒哒地淌着未干的血迹。江恒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就要炸开一样,手忙脚乱地就朝后跳开,然后又撞到了地中央的饭桌,被那一大碗骨头汤给溅了一身的汤汁。
“哇啊啊——”江恒惊魂甫定,刚要骂咧咧几句,又看清了骨头汤里五官也模糊不清了的人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出了天字阁的屋子,战战兢兢地坐在门外,气急败坏地指着天字阁里的景容止等人:“来人呐,将这几个杀人逞凶的恶徒给本官拿下!拿下!”
楚夜晖不屑地勾了勾唇,哂笑道:“这洛北府尹好歹也是堂堂一方父母官儿,怎么胆小如鼠,竟然连女子也不如。”
拂晓捏着楚夜晖的衣角,她一张俏脸尚且带着惊吓之后的苍白,但是比起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江恒来说,她算是不错的了。
江恒的话说完,便从门外一拥而入十数个持刀的官差,景容止轻轻地松开娉婷,慢慢地转过身来,狭长的凤目清寒如刀,淡淡地扫过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官差,然后直直地射向门外腿软到爬不起来的江恒。
江恒被他看得浑身一个激灵,就好像隔空飞来一柄尖刀插到了他的胸口,吓得他不禁缩了一下脖子。景容止看在眼中,不屑地弯了下唇角,这戏谑的表情彻底激怒了江恒。
“好大的胆子,不仅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杀人,还胆敢藐视本官!来啊,将他们给我绑了!”
说罢,那持刀的官差就都蠢蠢欲动,景容止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江恒道:“一方父母官,居然如此胆小,这样的胆量也能忝居府尹之位,真真是厚颜无耻。”
江恒不禁被他瞧不起,还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辞羞辱,当即就恼羞成怒站起来,朝着景容止喊道:“反了反了!你这凶徒不仅行凶杀人,还诋毁本官,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犯,你必定是对朝廷对圣上有所不满,你根本就是造反!皇朝律例有云,胆敢聚众谋反者,人人得而诛之。来人,将这几个人就地正法!”
转瞬之间,便有十数把明晃晃的大刀朝他们几人兜头斩下,百里长空与楚夜晖一撩衣裳跨前一步,景容止更是傲然道:“谁敢!”
VIP章节 第三章 从长计议
江恒不禁被他瞧不起,还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辞羞辱,当即就恼羞成怒站起来,朝着景容止喊道:“反了反了!你这凶徒不仅行凶杀人,还诋毁本官,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犯,你必定是对朝廷对圣上有所不满,你根本就是造反!皇朝律例有云,胆敢聚众谋反者,人人得而诛之。来人,将这几个人就地正法!”
转瞬之间,便有十数把明晃晃的大刀朝他们几人兜头斩下,百里长空与楚夜晖一撩衣裳跨前一步,景容止更是傲然道:“谁敢!”
江恒本就被他的高傲之气撩拨地气急败坏,景容止一声厉喝出声,就好像一锅热油浇在了一把烈火之上,江恒一张油光满面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歇斯底里地朝着景容止他们一指:“给本官就地正法了这几个反贼!”
“就地正法?”景容止冷哼一声,“敢问府尹大人我们所犯何事,你可有何证人或者证据?”
江恒怒道:“这屋子里的两颗人头就是证据,酒楼的掌柜的和本官乃至这些百姓都是证人!”说着,他又指了指娉婷,“这女子脸上有如此狰狞丑陋的刀疤,显然你们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凶徒!遑论你们一些平头百姓却个个衣着华贵,定然是杀人越货所得的不义之财!如今本官杀你们,是天经地义,维护律法公义!”
百里长空也扬起了朗眉,他身居武侯高位,一直都是受着官吏的阿谀奉承,难得有机会让他看到这些官吏的真实面目,他只觉得令人作呕。星目一凝,逼视着江恒:“小小一名洛北府尹,便胆敢不加调查私自定下重罪!姑且不论我们到底所犯何罪,你口口声声皇朝律例,难道不知谋逆之罪需得上报朝廷,由皇帝亲自定夺才可处置吗?”17FOZ。
江恒一听百里长空好大的口气,竟敢用皇朝律例来压他,当即就哆嗦了一下满身的肥肉道:“普天之下国事繁重,圣上日理万机如何料理得及时,你们这种凶徒不成气候,本官便将你们先斩后奏,到时候也是奇功一件!”
奇功一件?
景容止长眉高高扬起,微微露齿笑了一声,江恒还没来得急出声指责他的狂妄,便只听到“铮”地一声龙吟,一道白芒就擦着他的脖颈飞了过去,江恒只觉得脖子上湿乎乎的,伸手一摸发现都是黏稠的血迹。
“噗通”一声两腿一软,江恒狼狈地坐倒在地,官服下的裤裆里淅淅沥沥地冒出一股子难闻的尿味儿。
从景容止手中飞出的长剑直直地插在天字阁门外的柱子上,剑身上沾着一丝血迹。
“废物!”景容止看着江恒果真被吓破了鼠胆,心中更是不屑,他不过是擦破了一些皮肉而已,便吓得丢了官威,果真是屁滚尿流了一地,成何体统!
“来人呐——来人呐——”江恒在地上摸爬了几步,终于是崩溃了,哆哆嗦嗦指着景容止吼道,“他……他要谋杀朝廷命官,给我将他和他的同伙当场诛杀!”
百里长空与楚夜晖一展长眉,正准备上前喝止这胆大包天的江恒,孰料却被景容止一抬手拦住了,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江恒,悠然道:“让他们动手,本王倒要瞧瞧区区一个洛北府尹意图行刺皇子,是谁借给他的胆子!”
江恒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听到景容止道出了“本王”二字,愣了一下,这才心中陡然一惊,仔细打量起这天字阁中几人的穿着气度。男子俱皆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女子虽是一美一丑,但方才那被他所指的面貌丑陋者,却也是仪态大方,颇有一番超脱气质。
难道……他们真的是皇亲贵胄?江恒一个哆嗦,那他刚才命官差将他们一律格杀,按照皇朝律例论罪当诛。
转着脖子朝外看了看,似乎他们只有三男两女五个人,看起来三个男子身手不错,而两名女子应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江恒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已经冒犯了他们,纵然现在磕头认错怕是也来不及了。既然他们一行人只有五人,不如……
心中主意打定,江恒清了清喉咙,朝着景容止喊道:“大胆恶徒,竟然敢自称为王,果然是起了谋逆之心。本官这就命人将你们就地正法以正视听!”说着就招呼着天字阁中的官差,向他们下令。
江恒的话语一落,景容止和百里长空便将他的主意摸得一清二楚。江恒担忧自己一旦认了他们的身份,就会被秋后算账,也是难逃一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硬是不肯承认他们的真实身份,然后再以谋逆之罪将他们杀了,最后再将尸体处理干净,便神不知鬼不觉。
本事不足,心肠的歹毒却是十成十地登峰造极。景容止狭长的凤目一眯,轻启薄唇慢吞吞道:“哦?府尹大人好胆量好智谋。”
江恒嘻嘻刚要得意地笑出声来,却听到了让他绝望的话,景容止慢悠悠地开口继续说着:“不知府尹大人可知,皇子与武侯出行身边必定有影卫随行?”
江恒脸色一变,不等他有所反应,就听到“当当嘟嘟”一阵大刀落地的声响,江恒的后衣襟一紧,被人从地上直接拎起扔到了天字阁里,鼻尖儿就差点儿和地上的那颗人头撞上,胃里一阵翻腾,江恒差点儿就捂着嘴吐了出来。
“砰!”
有人将天字阁的门紧紧关上,隔绝了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江恒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天字阁中不知何时站着十数个黑衣劲装男子,每一个都目光如炬身形威武,江恒带来的官差被他们一人一个压在天字阁的墙壁上动弹不得,而景容止与百里长空的身边分别跪着一个穿着与他们略微不同的黑衣男子,应当是影卫的头领。
“幽王,侯爷,属下保护不力!”
已经不消再说更多,这两名黑衣男子的称呼已经彻底揭示了景容止与百里长空的身份。景容止淡淡一抬手,道:“无妨,你们都退下吧。”16605397
江恒看着景容止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一张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坐下,那名面颊上有刀疤的女子被他揽在怀中。江恒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眼前这个男子便是传言中最受皇帝喜爱的十三皇子幽王景容止,而他身旁的另一位英姿勃发的男子必定就是有“战神”之称的武侯百里长空。
“如何?府尹大人还要将本王与长空一齐就地正法以正视听吗?或者将我们的尸首上报朝廷,让父皇褒奖你的奇功一件?”
江恒两股战战,冷汗涔涔,幽王冷血邪佞是出了名的,怎么偏偏就被自己遇到。他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微臣有眼无珠,不知是幽王与武侯,只……只当是有心人冒充,请幽王与武侯恕罪!”
不知?
景容止长眉一挑,伸脚抵在江恒的下颌处将他埋在地上的头挑了起来,戏谑地看着他道:“不知?还是不愿知?”
江恒心里一惊,浑身上下“嗖”地一凉。“咚咚咚”磕头如捣蒜:“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景容止看着他,伸脚一踹,将江恒踹地连滚带爬地滚出去一丈远,江恒不敢喊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像条狗一样地爬回景容止的身边。
“这次本王就饶了你,如果你胆敢再犯,滥用王法,担心你的脑袋!”景容止冷冷道,江恒赚回一条命,哪里还敢待在这里,急忙磕头谢恩,然后就要爬起来离开。
“站住!”景容止觑了他一眼,“本王奉父皇之命到漪澜取一样东西,今夜就在你的府邸歇脚,明日一早你便安排船只,加派人手护送本王去漪澜。”
江恒哪敢不从,点头哈腰只连连称是。
娉婷与百里长空不解地看着景容止,他们便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才轻装简行,现在若是招呼了洛北的府尹派人护送,岂不是告诉了景容仁自己的行踪,此事可是对他们自己有害而无利。但景容止一向考虑周详,娉婷与百里长空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