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善不好欺-第1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郎,我们谈谈吧,好么?”佟氏忽而安静下来,快速地理好了自己的发鬓,整了整身上的常服,双眼迷离地看着萧旁,“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了,你听我说说好么,你都不来我院子里……”
萧旁眼里有一丝刺目的痛色,看着佟氏这般被毁得体无完肤的模样,他心里直骂自己混蛋。
这个女人即便不是自己喜欢的,却也是自己亲手毁掉的。
而文君华,这个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对爱情战战兢兢起来。
两个女人,一个自己爱的,一个爱自己的,都不得什么好下场……
“我们先回避一下罢。”文君华起身,看向萧瑛。
“也好。”
“不必。”萧旁转身看文君华,“你可以在这儿。”
文君华却是摇摇头道:“不了,我先回去等你。”末了,她努力地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信你。”
因这一句,萧旁脸上的凝色渐渐消散,一颗紧绷着痛苦的心,也因此而逐渐放松。
“你们全都下去。”萧旁敛了笑容,在文君华与萧瑛走后,吩咐周身。
内室渐渐平静下来,佟氏跌跌撞撞地来到萧旁的身边,想要拉萧旁的手,却被萧旁侧身躲过。
凝眉,萧旁看也不看佟氏:“我可以原谅。”
“即便你没有真的怀孕,戏我们于股掌之间,并且陷害妍儿,又牵扯上了湘儿这么一条人命。”萧旁有条不紊地说,“这些,我都可以原谅。”
就当是赎了我欠你的那些,从此,我无需再对你负责,再为你沾上一星半点的歉疚,我们各不相干了,这样多好。
“萧郎,真好,我就知道,关键时刻,你还是在意我的。你也舍不得赶我走的对不对?”佟氏忽然露出了明媚了笑容,转而又是满脸阴沉,“都是那个狐狸精在作祟,若不是她,萧郎怎会不再看我一眼!”
萧旁猛地推开佟氏:“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为什么?”佟氏抬起泪眸,两行泪珠簌簌而落,“在她没进门之前,萧郎时常来看我的……还经常读些诗与我听……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为什么有了她之后,你就开始薄情寡性,不再爱我?”
“爱?”萧旁心里对佟氏本还有些歉疚,但是经她这么一闹一说,早已消散殆尽,“我何时说过自己爱你?”
佟氏双目圆睁,似是听到了她最不能接受的话语:“你怎么可以冷情至此?在没有她之前,你明明是最宠我的……你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何时这般冰冷地看过我?!”
“我冷情?”萧旁直视着佟氏不曾移目,“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我有没有亲口对你说过‘我爱你’或以‘欢喜你’这几字?我有没有对你海誓山盟过,说今生非你不娶,只要你一个?”
佟氏身体僵直,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那些她小心翼翼珍藏着,保存着的美好,如今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他只是说过,你这样温婉不争的性格蛮好,很适合为我打点后宅。
那时,她理解成,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将来会将自己扶正。
他也曾读过些诗词与自己,不过大多是比较烦闷的时候,偶有几次,还提及了尚未过门的文君华。
那时,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只烦闷于自己早已订下的那桩亲事……
但是,没有没有没有!
一句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他真的从未说过爱自己,也真的没有给过自己一句承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们不会幸福的
这个忽如其来的真相仿若天雷一般,砸在佟氏的头上,使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他没有爱过自己。
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究竟又是什么?
她承认,最一开始,她的确只是觊觎萧家的背景罢了。
可是自进门后,自萧旁再也不来自己的院子之后,那渗入骨髓的孤独与落寞,让她惶恐地明白过来,她已经非这个男人不可了……
如果有一日,要她生生地离开他,那该是多么地撕心裂肺?
可是如今,这个男人赫然立于自己跟前,说可以原谅她的一切行为……却不是因爱她宠她……仅仅只是为了逃避或以补偿他内心的歉疚罢了。
“不……”佟氏哭得无声,颤抖着,“你怎么可能没有爱过我……如果那不是爱,为何你苦苦与家里斗争,不惜一切要纳我……”
她不相信,或以不敢去信。
萧旁此时很烦很糟心,但他没有摔门而去,反是站在原处看着已经接近崩溃的佟氏:“在遇见她之前,我也一直以为那就是爱。”顿了顿,又是添言,“或者,就像我之前认可的那般,与女人相处是不需要爱情那种麻烦东西的,只要对方是自己合意的,能够帮到自己即可。”
“但是……”萧旁若有所思,“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当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才是恍然大悟,原来爱不是要对方为你付出什么……而是自己要尽自身最大的努力,去为对方做些什么……那些事于对方而言,很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微不足道,但是看着她因自己的作为而微有动容的模样,我心里会觉得很满足。”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不信我不信!”佟氏满脸泪痕,颤抖着伸出纤手指着萧旁哭,“这不过是你移情别恋之后的借口,你爱过我的,明明爱过我的!”
“不,有一点,你须得记着。”萧旁直视着佟氏,一刻不曾移目,“不是她文君华夺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她更不是介入我们之间的人,而是我心里从来就没有你的存在。我没有移情别恋,更不曾喜新厌旧,因为我爱的,在意的,从来就只她一个。爱情本就是自私的,我这么说,于你可能不公,但除了她,我无暇顾及其余女子的感受。”
佟氏哭得泪快干涸,颤颤地扶着木椅一路稳下,最后跌倒在木椅之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没有爱过自己……
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的争与夺,对文君华一直以来的怨恨与嫉妒……都是空的,都错了……
原来在她文君华面前,自己根本没资格道一句怨,她不曾抢过自己什么,那些,原都不曾属于过自己……
她该恨谁怨谁?
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情,还是自己最初迷恋荣华富贵的那颗心?
“在你公布自己怀孕的那一日,我本欲与你谈些我们之间的事。现在你的计划被戳破,正好,我们再回到那一日,谈我们之间未完的话。”萧旁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佟氏,心已决定,不会百般为难与她。
即便萧王氏扬言要重治她,他也会想办法护她周全。
最后一次了,做得圆满些,日后,他与文君华二人,便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与忧烦。
佟氏,是他所欠下的债,是他所惹来的孽,这些,都由他来承担与烦乱好了。
“我会与你一笔不菲的钱财,然后让你在外得个好名声,护你周全,尔后你可以带着那笔钱财,隐姓埋名,或以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见佟氏不说话,萧旁终以将心里的想法道出口。
佟氏忽然不哭了。
她静静地拿出帕子,将脸上的泪痕一一拭尽,尔后抬眸,淡淡地看着萧旁。
“是不是觉得,这样待我,已算仁至义尽?”佟氏的声音陡然生寒,萧旁微愕,“你一定在想,我做了如此对不起萧家的事,能待我这样,已是优待?我应知足,而不是哭哭啼啼求饶或以恳求可以继续留下来?”
话语刚落,佟氏颤颤立起,朝着萧旁的方向步步逼近:“事已至此了么?”她一步一步地朝着这个男人走来,“我曾恨她之入骨,每每午夜梦回,都巴不得冲到她屋里去将她掐死!那时我在想啊,凭什么,我曾那般温柔地侍奉与你,而今她呢,不费吹灰之力也似,就夺得了你的怀抱……真正应该躺在你怀里的,不是我么?!”
“该说的,我已说完,剩下的,随你如何作想。”萧旁不欲听佟氏的疯言疯语,隐有离开之意。
佟氏见状,忽然仰起了头来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萧旁轻轻地皱起了眉。
“我已经难逃被遣出府的命运了呢!觉得我很可怜是么?哈哈哈,其实你们二人更可悲!”佟氏不复往日的妖娆,浑身尽显狼狈之意,“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这不是我的诅咒,而是事实!”
“你想说什么!”萧旁心里倏地漫过一丝紧张,上前几步,捏起佟氏削尖的下巴,双目沁着寒意!
“都是天注定的,哈哈哈,这都是天意!”佟氏笑得一脸癫狂,“这都是命啊萧旁……是你的命,也是她的命……哈哈哈……”
“我不可怜,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呵呵。”佟氏继而抚上了萧旁那早已僵冷的脸颊,“我可怜你,可怜你们……呵呵呵。”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你说!”萧旁一心系在文君华身上,生恐佟氏说出什么对文君华不利的!
“我原以为你爱过我,不过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而已。”佟氏忽然止了笑,一脸冷静地迎上萧旁的眸,“还记得那日春枝无意听见了你与她二人的交谈……你竟说你爱她,还说为了她,要打发了我……我听了能不害怕么!当时我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萧旁捏着佟氏下巴的手逐渐松了力道,记忆渐渐复苏,佟氏说的“那日”,应是自己与文君华从仙居楼回来的第二日吧,那时,自己的确再一次地向文君华表明了心迹。
“我能怎么办!”佟氏伸出双手,生生地掐住了萧旁的臂膀,涂得鲜红如血的指甲,透过衣裳深深地陷入萧旁的肉里,他都不曾痛哼一句。
“我故意装得一脸悲伤大度,成全你,答应你,以为这样或许会唤起你内心的不忍,终又重新在意起我来,舍不得赶我走。”佟氏双目透着空洞,她似在自言自语,全然忘记了这话是要说与萧旁听,“但是没曾想,你竟做得如此狠绝,一心只想着要打发我……我只好假装自己有了,只有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血,你才没办法赶我离开!可是你真狠啊,我怀孕这么几个月了,你居然不曾过问一句……我的心真的寒了,索性我还没有怀孕,倘若我是真的怀了,遭你如此冷待,我可还有什么支撑着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看着你们两个相亲相爱,甜蜜相宜的模样,我恨,我真恨!”佟氏加紧了手里的力道,“那时我心里就下定了决心,不会让那贱女人好过半分的!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
“你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萧旁倏然打断佟氏,手臂上被她掐得沁出了丝丝血迹,生疼生疼的,萧旁却是不管不顾,只伸手摇晃着佟氏,眼里冒着冷光,“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心疼了?痛心了?”佟氏推开萧旁的手,后退几步,笑得一脸凄冷,“哈哈哈,报应啊!萧旁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应得的报应么!你既爱她,当日又为何执着要迎我进门?如今弄得两败俱伤,实是你活该!”
萧旁依旧立于原处,却再难维持原先的镇静,浑身不可遏制地发抖着。
他害怕了。
他想立刻回到文君华的身边,看看她是否平安无事,看看她是否还在……可是脚却像是在此地生了根一般,挪动不下半步。
“你去爱她吧,一生一世地爱,如此下去,你会慢慢体会个中痛苦的。”佟氏阴阳怪气地冲着萧旁笑着,沉默许久,佟氏终又是抬起头来,恶狠狠又似快感地冲着萧旁咬牙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怀上你的孩子了,萧旁你听清楚了,你爱的她,一辈子,都不可能为你生出个孩子来!”
轰隆隆——
萧旁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他与她一个晴天霹雳,如今,她还给自己双倍。
狠。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有这么狠。
“那碗银耳羹,有去子粉的,哈哈哈,她吃了,她吃了!”佟氏满面嘲讽,“你去爱她呀,你也来恨我呀,都是无果的,无果的!”
萧旁双目通红,脸色发青难看,僵硬地站在原地,手指蜷缩成拳!
她说过自己喜欢女儿多一点……
他也曾胡闹过,说生女儿好,以后生一大群的女儿出来……
曾经的戏言历历在目,声声于耳,可是今时今日,她不能生了……
佟氏看着萧旁脸上那绝望而悲痛的表情,心口处颤颤抽痛,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从未因自己而有过这样的表情……他说自己从未爱过她。
她给文君华送去银耳羹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想等到一两年后,文君华不孕,萧旁自会对她心灰意冷,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借助湘儿的手,制造流产假象,一可以陷害那个自己厌恶的女人,一可以脱身怀孕的事实。
可是,现在,她才是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一场空,多么地可笑。
愣是她再如何地争,如何地夺,他都不是自己的,不会再重新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