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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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缓缓抬起眸子,注视着他清和怡美的双目,若是小灵仙再次见到他,还能认出这个冤家吗?他的脸有女子的柔情妩媚和男子的书生气质。这人并不像传说中那么阴邪。他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是如葛平一般市井却生动,还是如现在这样,和顺却带着疏离。
她带着惊心动魄的记忆离开了明光宫。
来到宫门外,却又是一愣,原来于皇后追赏了一辆马车,如今正停在宫门之外。
秦珂晃了晃脑袋,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拿什么去补救?
马车正行,秦珂挑开窗帘,却见外面人声鼎沸。隐约有惊叫之声。
待她看仔细时,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人群中竟是周家马车,被一众百姓围堵,男男女女高声叫嚷,说什么烧死此人。
难道是……
秦珂连忙叫停了车子,只见周子充脸色铁青的踏马而来,扬起四蹄,顿时吓退了那些百姓。
“想我周家对你们也算不薄!如今出了事,你们竟然落井下石!真是刁民!”
秦珂一愣,想来从未见他这般喝骂过谁,今日气势汹汹怕是……
果然,车帘一翻,一个蒙着脸孔的女子隐隐走了出来。
她浑身披着素麻,额头和脸颊都被遮挡,只露出一双秀目,牢牢盯着挡路的百姓。
“周春晖!”秦珂一惊。
这时,散开的百姓迅速聚拢,却又不敢向前,只僵直着身子抻头望着。
“是谁要烧死我?”她忽然间低声道。
众人皆不敢应声。
人群里一个男子,愣头愣脑的道:“麻风病传染的!”
接着,便又是一阵骚动。
周春晖冷笑道:“烧死了我,你们就安全了?”
人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有人开始叹息。
秦珂一横心,挑帘而出。
“是谁挡了宫车的路!”
众人连忙循声望去,只见秦珂赫然立在远处,身后的车子垂着紫金帘幔,果然是宫车不假。
“周小姐见谅,车子来晚了。”说罢,她闪身朝人群走去。
众人知道秦珂如今不得了,哪个敢来硬碰。便只能为她让出一条去路。
秦珂走上去,默默望着周春晖。然而。她那明亮的眸子竟无悲无喜。
她只觉得心里酸苦,却无法言表。于是缓缓跪了下去。
“小女秦珂是罪人!”
众人顿时愣住。
周春晖却垂下眸子,淡淡道:“何罪之有?”
秦珂不敢抬头:“中了借刀杀人之计。害了最好的朋友。”
“哦,我当是何事。”周春晖清亮的眸子从她身上移开。缓缓注视着面前的百姓:“可否向大家讨条生路?”
众人被她文雅高贵的举止所感染,先前的躁动渐渐平息下去。有些人想起昔日她的光鲜美好,便有些不忍心了。
见百姓内部已起争议,秦珂站起身来,轻轻扶住了周春晖。
“有高人为姑娘瞧过了,说姑娘这病并不会传染。”说着,她缓缓拉过周春晖的手。
众人见她竟然与其肌肤相处。顿时惊的退后了几步。
“请周小姐上车。”说罢,秦珂扶着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百姓自然不敢拦阻宫车,周子充便也下马跟着上了车。
望着目瞪口呆的百姓,周春晖缓缓放下车帘:“如今我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哪里?”秦珂问道。
周子充冷声道:“枯禅寺。”
秦珂万万没有想到。昔日仙姿倜傥的周春晖竟然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自己的疏忽。可这话怎么说,说多了便越发的无力。
这一路上,周春晖默默闭着眸子,周子充淡淡望着窗外。而秦珂则只能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臂。她觉得。自此为止,她失去了一份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周家兄妹的信任。
推开寺门,破囚大师已经站在院子里。他身后乃是寺中僧人,清一色的雪白僧袍。面色慈和,清阳振奋。
“周小姐一路上辛苦了。”大师双手合十,一双眉眼带着笑意。
周春晖上前一步,盈盈拜倒。
想当初为了来讨茶水吃,她可是气魄轩昂,高傲不羁。而今竟一反常态的虔诚。
“大师一向可好。”
破囚缓缓点头:“儿女归家,老夫自然欣喜。就算是不好,如今也好了。”
这话说的,让秦珂和周子充都是一愣。
去见那周春晖缓缓摘下覆面的麻布,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秦珂瞥见她脸上的青紫斑块,心头禁不住一痛。
“看见了吗?”周子充低声道。
秦珂听出了他的恨意。只能抿住嘴唇:“都是我的错。”
此时,周春晖已经跟着破囚去大殿上香了。周子充猛的一回身,将秦珂逼在墙角,他眸子狠厉,唇色苍白:“若是没有你,那日入宫封为婕妤的应该是她!”
秦珂鼻子一酸,禁不住掉下一颗泪来。
“若是没有你,她不会心心念念想着利风,是你!逗引得她心思散乱,终成祸根!”
“对不起。”秦珂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在胸前。
“想我周家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要恩将仇报!”周子充步步紧逼,秦珂已经退无可退。
这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周子充身后。
“阁下这么说,怕是有些不妥。”
周子充猛的扭头看去,竟是嵬松。
秦珂连忙跑过去拉他:“都是我不对,是我害的周小姐……”
“那酒虽是你送去的,却是苏家的东西。她若是当真想入宫,便该知道防范于人,即便是苏五亲自送去,也不该轻易就喝。更何况又假手于人,这种事情怎能不大大的留心。”
周子充顿时愤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公子!”
嵬松也正色:“此乃佛家圣地,公子对一个女孩子咄咄逼人,有失风度。别说她是被人利用,就算是当真就是她做的,又能如何。公子为何不去问问,你那妹妹为何不将罪证交出去。”
秦珂也忽然间记起,当日苏四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值得便是那沾着药粉的酒瓶吧。可那瓶子如今何处?为何不见周春晖将那东西拿出去。
嵬松又道:“太医不是也来瞧过了,难不成他们也瞧不出什么端倪?”说罢,他觑起眸子注视着周子充。
秦珂心中微微一动,果见那周子充眉头猛跳,景是被人踩到痛楚一般。
想来。他定然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宣泄。这期间必定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幕,只有他兄妹二人知道,却不能为外人道来。
“以贫僧看来。公子到该回去将家里人彻查一番才是。”嵬松压低声音,却字字铿锵。
秦珂禁不住一个哆嗦。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周子充瞥了他二人一眼,冷哼一声起身朝大殿走去。
秦珂抹了抹眼角,泪还挂在上面。
见周子充走远,嵬松这才垂眸去看秦珂,禁不住有些心痛,却仍旧冷声道:“好端端的别人骂,就哭两声了事?”
秦珂一愣。竟又禁不住抽了抽鼻子,那样子傻气了些却着实可爱。
嵬松一笑:“好了,他走了。”
“想来。他也是着急的。”秦珂叹了口气:“再说,的确是我自己糊涂。做了别人的帮凶还不知道。要不是苏四提醒,只怕现在已经被拖下水去了。”
说到苏四,嵬松禁不住皱了皱眉头:“那个苏四,他可是派人保护你?”
秦珂一愣:“你怎么知道?”
嵬松淡淡望她:“说到底,我最担心的人不是苏五和苍矢。反倒是他。”
秦珂想了想:“他是谁?苏四?”
“此人足智多谋。心思沉稳,又深不可测,只可惜生在了苏家。”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来看秦珂:“若是这小子放开手脚来与我争,我该如何是好?”
秦珂愣住。晃了晃脑袋:“争什么?”
见嵬松定定望着自己,她才恍然大悟,随即鄙夷的笑道:“亏你还是个出家人,竟然这么小心眼。我告诉你吧,就算天下女子死绝了,那苏四也不会看上我的!”
嵬松撇撇嘴:“你怎么那么有信心?”
秦珂坏笑着看住他:“你是瞧着我哪里都好,可是人家可是走南闯北见过美女无数的人,再说……”说道此处,秦珂决定还是先整理一下思路,顺便措措辞:“再说,他恨我还来不及,我几次三番坏他好事,去年冬天,他因为恨我,险些将我扔进荆江里面,别提多狠毒了!我的膝盖……”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腿:“被他生生泡在冰水里,险些就被废了!”
“有这事!”嵬松惊骇。“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珂鄙夷道:“告诉你我大姨妈乱了嘛,结果你还以为我不喜欢你抱我,跟我别扭了好久!”
嵬松挠挠头:“这个有联系吗?”
秦珂举手要去捶他,又想起是在寺里,连忙正色道:“当然有联系,日后你就知道了。”
嵬松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呀?你现在告诉我不行吗?”
秦珂连忙快步往外走:“等你还俗后我再给你普及好了!现在不行,我怕下地狱!”
“喂!有这么严重吗!”嵬松怏怏的立在她身后,良久脸上缓缓露出个笑来。
他急步朝后面禅房走去,刚拐进院落,一个小和尚俯身上前。
“你去给我查查,什么叫……”嵬松想了想:“大姨妈。”
那小和尚顿时愣住:“大姨妈,不就是大姨妈。”
嵬松皱起眉头:“那个,总之去查查。”
小和尚只能得令而退。
那边,秦珂乘车赶赴小灵仙家中,将凌舞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了她。这才终于皆大欢喜。出乎秦珂意料的是,小灵仙竟然一反常态的有些失神。
“怎么?你还不高兴?”
“我只担心,我的身世虽然不再飘零,可这段缘分,却只能到底为止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国师,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会笨到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况且……”小灵仙目光中迷乱着伤感:“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却连他的真实样貌都没见过,他日在人群里见了,怕是只能错身而过。”
那艳美的时光
将消息送达后,秦珂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有阿德阿庆的帮助,秦珂反倒清闲下来。就在她没事找事的时候,那几百株茶苗便要准备下地了。
这消息属实令人振奋,她站在田间地头,伸手一指:“红玉植株高大强健,种到外围,用来防风。吓煞人香种在中间。”
阿庆自是有些能耐,自从流民知道他也是流民出身后,便越发卖力了。在阿庆的带领下,山坡上一片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景象。
秦珂心满意足的立在远处,禁不住想起了大跃进。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谁呀,不知道本姑娘正在自恋中嘛!”秦珂嘟嘟囔囔,扭过头来却大吃一惊。
“三姑娘别来无恙呀!”邱之堂惨白着一张脸,脸皮拉的老长,讪讪的凑了上来。
秦珂慌忙跳到一旁:“哇靠,老年版空虚公子啊!”
“这都是拜姑娘所赐!”邱之堂面露怒色,压着声音道。
秦珂顿时愣住:“躺枪啊好不好!你脸皮松弛,乃是没保养好的缘故,和我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姑娘派人夜夜往我家里放猫,我会这样?”邱老爷顿时吹胡子瞪眼:“老夫生平最怕那猫叫!”
秦珂这一惊非同小可:“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若不是老夫在皇后面前美言,姑娘怎么能得到皇后的垂青!”邱之堂还上了个阴毒的表情:“古今姑娘与老夫乃是一条穿上的人,若说是同僚,也不为过吧。”说着,他笑了笑。
秦珂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长春殿上,皇后娘娘有意让自己显山露水。想必竟是存了这个心思。莫不是在众人眼中,自己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的人!这么一想,心下禁不住又凉了半分。
那邱之堂却已经冷笑道:“既是这样。我那儿子便还给老夫如何?”
秦珂转了转眼珠,心想。老狐狸果然狡猾。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因为他而得到了赏识,可说到底,却是借着娘娘把自己拴住。他对自己定是又恨又怕,若是知道那孩子早就死了,怕是第一个便会扑上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秦珂轻声笑道:“既然是自家人。邱老也怎么还信不过小女。都所了令公子好的很,那便是好多的很。我这人笨拙,若是一不小心,可能就坏了事。谁知道我这没轻没重的会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
邱老爷顿时咬住嘴唇。瞪着秦珂半晌没说出半句话来。
“我儿子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猛然间低吼。吓的秦珂一哆嗦。
她扣了扣耳朵:“吓死我了!”
转念一想,既然他能派人刺杀自己,便自然能派人跟踪她,想必是没有发现儿子的行踪,这才公然表示怀疑。
“实话说吧。”秦珂皱了皱眉头。做出个万般无奈的样子:“我这个人呢,没别的有点,就是交友甚广,你该明白的哦,邱老爷。”
邱之堂一愣。想起她身边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那些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