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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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客气了吧!”秦珂笑嘻嘻道:“两位夫人联合请客啊!这个……”说着,她将身上的被子扯了扯:“罕见!”
翠玉也不理她,只淡淡道:“夫人说,如今老爷不在家,再又三五日便要过年了,家里好些事情要交代你们去办呢。”
苏五苏四闻言,这才脸色一正,点头应了。
那丫头一走,秦珂便抓狂起来。
“我只是个过路的。打酱油的好不好!你们的娘,怎么这么热情!”
苏五撇嘴,苏四皱眉。两人的确不知道这二位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既然已经应允下来,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秦珂被水仙按在妆台前,好在她年轻,血气也旺盛,脸上的淤青散去好多,剩下一些用上好的脂粉膏子盖了,还算看的过去。
苏四和苏五,万般交代,若是被问起为何受伤,一定要说是在山里迷路了,被野兽追赶,才不小心跌伤的。
秦珂一一点了头,这才起身跟着两人朝紫云阁去了。
那紫云阁是苏家园中的一处清幽暖阁,冬日里十分舒服。
刚一进园子,便见几个小厮正在树上挂灯笼。那红彤彤的灯笼纷纷点了火烛,在微暗的黄昏下,光色可人。
几个丫头正捧着点心,摆在园子正中一方香案之上。
秦珂愣了愣:“这是做什么?”
苏五一拍脑袋:“瞧我,到忘了。还有五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咱们家历来都有这个传统。”
苏四点头:“离家多年,我竟也不记得了。”
秦珂急了:“你俩到是明白,可我还糊涂呢?你们家里在祭什么呢?”
“祭土地。”苏五笑道。
“啊!”秦珂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祭土地?”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靠谱的很。苏家是靠土地为生的,为新的一年祈福,祭祀土地也是理所应当。
几人来到暖阁中,便已见一个大桌,酒菜摆的满满登登。
苏清尊正端坐期间,他身旁一个穿香兰色云锦深衣的中年夫人便是嫡夫人,嫡夫人身旁坐着苏芷卉,她头戴一支鎏金步摇,翻飞的金蝶下垂落一拍细密流苏。直摇荡的,一双秀目,越发动人。
苏芷卉旁边坐的是珍儿夫人,虽然头发花白,皮肤却仍旧是好的。面色虽不算红润,神情却隐约透着喜气。
秦珂正看着,身边踱来一个紫衣女子。只见她头上戴点翠鬓簪,耳畔垂着翠绿耳珰,唇色红润,面带笑容。
“这位就是秦珂姑娘吧,来,这边坐。”说着,她拉着秦珂坐在下首。
秦珂一愣,苏五已经凑上来:“这是我大嫂。”
秦珂连忙跟着叫了声嫂子。
众人这才归位。
受辱
嫡夫人脸色如常,却也看不出什么悲喜来,秦珂只管低头吃饭,生怕一不小心惹出事端。
“我听说,你受伤了?”嫡夫人放下筷子,细声细气的问道。
秦珂连忙正身坐好,端正点头:“在山里被大型动物追的。”
这话一出,嫡夫人顿时愣了愣,随即换了个眼色,打量起秦珂来:“我听说,你是昏倒在苏家门外的,可有这么回事吗?”
苏四连忙点头:“是我把她抱进来的。”
嫡夫人觑了觑眸子:“哦,你们原就相识?”
这次秦珂和苏四一并点头。
那珍儿夫人端坐在一旁,只是淡淡笑着。却什么话也没说。
“你这丫头,我对你稍有耳闻。”嫡夫人扭过身来,淡淡的望着秦珂。
秦珂有种很不祥的感觉,虽然心里别扭,脸上却丝毫也不敢表露。便也淡淡陪着笑脸,显得有些尴尬。
“传闻说你……”嫡夫人话说到一半,仿佛被什么噎住。竟咳嗽起来。
秦珂被她吊住,禁不住也抻直了脖子。坐在她身旁的苏芷卉,连忙过去给她捶背,一边还轻声劝慰:“娘,今天是祭土地神的日子,您就少说两句吧。”
秦珂一听,便知道究竟了,想来那嫡夫人定是瞧不上自己的。这才稍一垂脑袋,埋头去扒饭。
“我到是觉得,这丫头挺可人的。”说着,珍儿夫人笑眯眯夹了块东坡肉。轻轻放在一个金边小盘子里,递给身边的苏四。
苏四先是愣了愣,这才明白母亲的意思,连忙起身。将那碟肉放在秦珂手边。
秦珂愣了愣:“这怎么好意思!”随即又乖巧的点了回头:“谢珍夫人。”
她虽仍旧大大咧咧,可毕竟如今已经适应了大楚的生活,虽然骨子里面仍有些现代人的骄傲,却还是懂得了收敛。
珍夫人微微一笑:“我最喜这孩子笑。带着喜,带着财,越看心里越舒坦。”
苏四尴尬的点点头。
秦珂连忙又笑了笑:“珍夫人谬赞了。”
苏五愣在一旁多时,总感觉的眼前这一切有些意味深长,到这时候已经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去夹了块酱焖熊掌,颤巍巍递到秦珂碗中。
“这个好。你定是没吃过的。”
秦珂连忙含笑:“多谢五公子。”
苏五却是一愣。心想这丫头中了什么邪。竟这么客气起来。可扭头一瞧,嫡夫人正目光犀利的望着自己,便只能吐了吐舌头。缓缓收回手来。
“你收了我儿子的聘礼?”嫡夫人忽然间道。
整个厅堂顿时安静下来。连丫头都不再走动,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秦珂连忙摇头:“嫡夫人误会了,那是为了救我于抢亲之水火,才行的权宜之计,不算数,不算数的。”
苏五闻言顿时一红脸:“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吗?”
“五弟!”苏芷卉冷声呵道。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嫡夫人今日摆的乃是一道绵里藏针的鸿门宴。
“我就说嘛,都是小儿女逗着玩的,娘不必为这事担忧。”说着。苏芷卉扭向秦珂一字一顿说道。
秦珂垂了眼眸,心中越发明了。这顿饭原就是为了这个的。
嫡夫人淡然一哼:“我那日听闻此事,真真是寝食难安。想我们苏家,大小也是个皇商,你们二叔又是在朝为官的人,就算我这五小子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娶个民女为妻,且名声又是那样的。”
秦珂咬了牙,决议不与她对抗,不是怕什么,只是不能让苏五为难。
“这话母亲说的不对!”苏五放下碗筷,正色道:“我与秦珂一同长大,她什么品性我最是了解。虽然行事有些顽劣,可放眼柳原,还有第二个女子能如她一般齐家治家,能屈能伸的吗?”
秦珂伸手推了推他,她着实不想在这时候看到他们母子二人反目成仇。
嫡夫人顿时脸色苍白,刚要说话,苏芷卉却已经接了下去:“没错,三丫头的品性心气我是佩服的,但门第之别却是改变不了。你是我苏家嫡出之子,万不能娶平民女子为妻。除非……”说着,她回首去看母亲。
嫡夫人狠狠一哼:“除非她能封侯拜将。”
苏五顿时站起身来:“三姐和母亲这是逼我呢,一个女子如何封侯拜将!”
秦珂因山顶遭险一事本是心碎难耐,嵬松那一瞬间的迟疑让她严重尊严扫地。后来苏五暖人的言语举动,并不是没有打动她。她也开始幻想,若是能与苏五走在一起,虽然没有多少爱情,却到底也是安稳。然而,今日嫡夫人的一番话,的确让她清醒过来。
若说嵬松还俗是难事,那嫁进苏家,就更难。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鼻子一酸,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这时候却听那嫡夫人叹了口气:“罢了,若是你执意而为,我便允你娶她为妾侍,也算是了你一桩心愿。”
苏五顿时一惊:“母亲这是在逼我!”
“妾侍?”珍夫人忽然间轻声道。
苏四皱起眉头,扭身去看母亲。
“这孩子会同意吗?”说罢,她定定望着秦珂。
秦珂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想来这两位夫人是商量好了,冲着阻挠自己和苏五的婚事来的。于是暗自琢磨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给人做妾。”
苏五一愣:“谁要娶你做妾,休听她们的。”说罢,便要来扯秦珂。
苏芷卉却站起身来:“五弟,你先坐下。”
苏五却仍旧挺着身子,目光犀利的望着苏芷卉:“三姐。我一直以为你能理解我,怎么到头来,你竟帮着他们说话。”
苏芷卉目光里没有意思波澜,只默默垂眸去望秦珂:“我不日便要入宫。家中的事定要先处理好,不能让不相干的人,乱我家风。”
秦珂闻言一惊,这是那慷慨赠茶的苏三小姐吗?是那雅集之上清雅端秀的苏芷卉吗?
“苏小姐大可放心,我不会嫁给苏五。”说着,她轻轻站了起来。
苏五顿时愣住:“你说你会考虑……”
“是,我考虑过了。就算今天嫡夫人不问我,他日,我也只有这一个答复。”说罢,秦珂转向苏五。缓缓一俯身:“小女子欠苏公子的太多。日后定当报还……”
“报还?”苏五微微眯起眼来:“谁说要你报还?”
秦珂知道自己今日便是众矢之的。苏家倾巢而出为的不过是给自己脸色看。休说本来嫁给苏五,也是无缘无故将他连累,加上现在这行事。她越发清醒起来了。事情不能这么发展,苏五有理由找到更好的女子。
“我派人去将你父母传了来,如今正在外面花厅里等着。你且稍安勿躁,把饭吃好了再说。别让人家说,我苏家仗着门户欺负你。”苏清尊缓缓起身,放低了声音道。
“大哥!”苏五急道。
秦珂抬起头来,淡然一笑:“长公子不必费心,我已经吃好了。”说罢,起身深深一福:“嫡夫人雅意,小女心领神会。今日在此。好酒好肉的做了回苏家的座上宾,心中十分感激。就此别过,小女这就家去了。”说罢,起身跟着丫头朝外走去。
苏五一时愣住,待要去追却被那苏清尊上前拦住:“你怎这么冥顽不灵!父亲已经为你订下于丞相的小女儿,于婧为妻,你还作什么呢!”
苏五简直是被惊天巨雷劈到,一下子心肺具焚。只觉得烈火沿着肺腑乱窜,直烧的他差点晕厥过去。
苏四却猛的起身,快步跟了出去。秦珂正强忍着泪水跟在那丫头身后,她虽然来到这里便是个佃户家的丫头,却也因此过的自由自在,毫无束缚。却不成想,今日初一踏进苏家,便遭迎头一击,那寻常看似谦和的公子佳人们,虽在外头颇给她些薄面,可真正进到人家屋檐底下,却是另一番光景。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又觉得悲愤几分。在外的种种,竟都是假的。出身门第到底还是这时代最在乎的字眼。
“等等!”
秦珂回过头去,却不成想竟是苏四。
他冷着眸子走上来,可眉宇间却多了些关切:“你,不要伤心。”
秦珂揉了把泪珠,缓缓抬起头来,月光下,苏四的目光便的很柔和,虽然仍不热络,却没有鄙夷。
“你不是恨我吗?现在你该高兴才对。”秦珂冷声道。
“谁说我恨你。”
秦珂愣了愣:“你不是恨不得把我丢尽江水里。”
苏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默了片刻,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你不该知道的太多。”
秦珂默默望着他:“我是作茧自缚?”
苏四摇摇头:“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呢。这不能怪你。”
秦珂抹去泪水,望向月空:“我没什么可只得同情的。四公子请回吧。”
苏四却上前一步,横身挡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出门时,你将此物在身前晃一晃,便有人来保护你。切记!”
秦珂一惊,他却已经将一块木牌塞进自己怀里。
待要询问,却见他将指头压在唇上。这才只能默默对望了一会,转身离开。
果然,来到花厅,便见娄大立在那里,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着。见秦珂随人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妹妹这几日是去了哪里?可急死我们了!”
秦珂闻言冷哼一声,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抬腿朝外走去。
这时,丫头便回身去回主命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灰衣小厮,带着两人从旁门走了出去。
月朗星稀,刚一迈出门去,那小厮便狠狠将门关了。娄大被震的吓了一跳。端肩缩胛的抻着脖子朝回望,一边望,还一边骂骂咧咧。
秦珂连忙从怀里取出木牌,在月色下晃了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借着月光,那木牌竟如镜面一般翻出一道细光。
秦珂瞪大眼睛,果见四周巷弄里,闪出一条黑影。就在一面墙壁上,一个细高人形对着秦珂拱了拱手,虽只是道影子,却着实令秦珂安心了不少。她也对着那人轻轻拱手。
娄大刚好扭过头来:“妹妹,你在做什么?”
“苏家今晚祭土地,我想起来,我也是个靠土地吃饭的,便也拜上一拜。说不定哪日还真能封侯拜将,让他们刮目相看呢。”说罢,她扭过身去,默默望着苏家的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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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呀,该上班了吧,大家加油!崭新的2014年在等着我们。
珍夫人的小算盘
积雪融化,沿着车辙印流淌出一条细细弯弯的小河。秦珂踮着脚跟在娄大身后,月光如银,照在她惨淡的白衣上。三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