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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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的小丫头。”苏清罍也站起来,他虽然比清爵小两岁,可身高却已经和清尊差不多。
秦珂仰头去看他:“你们两个好像哦!”说着,她指着清罍和清爵。
坐在一旁的珍儿夫人顿时笑道:“果然机灵。”
“过来让我瞧瞧。”嫡夫人朝她招招手。苍白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秦珂见是那个弱不禁风的苏家夫人,不好再顶撞,只能乖顺的走过去,按照平日里在家见到长辈的方式深深鞠了一躬:“夫人您好。”
那嫡夫人本以为她会行个万福,却不料她竟如此见礼,心中奇怪,脸上便也迟疑了片刻。秦珂歪着脑袋看了看众人,猛然间想起自己有些疏忽,于是按照从前在电视里看的那样,勉强行了个奇丑无比的万福:“夫人万福金安!”可这话一出口,顿时招来一通哄堂大笑。
“痴三儿,让我说你什么好!”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苏清缶,他点着秦珂的脑门道:“亏我刚才还被人家笑成傻子,如今看来,你倒底还是比我傻。万福金安是什么话,虽是好听,却言过其实了些!”
那边苏清爵也走过来:“嫡母,这丫头是把您当成宫里的娘娘呢。”
“是啊!可宫里见到娘娘是这么叫的吗?”说着,苏清罍转向端坐一旁微笑的父亲。
苏文康瞪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只不过,这‘万福金安’四个字的确贵重好听。虽与礼数不和,便也别再笑话她了。”
秦珂鼻子眉头差点就揪到一块去,想想自己学的是考古,可最近的清宫戏实在害人,平白无故竟顺口说出那样的话来。
“好了,痴三儿如今既已经好了,就别再这么喊她了,你叫什么?”苏芷卉微笑道。
秦珂简直不敢相信,她不仅样子漂亮,那说话的声音更是让人心旷神怡,那么轻,那么软。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以她看,这苏芷卉分别是蜜糖水做的。
“痴三儿,苏三小姐在和你说话呢。”鸣泉缓声道。
秦珂瞪了他一眼,转向苏芷卉:“我就叫痴三儿。”
谁知,她这边话音刚落,那头苏清爵竟笑起来:“往日里我就说咱们别总叫芷卉苏三,看看,今儿一看,果不如此么,现在来了个痴三儿,到排到一处去了。”
“浑说惯了,她虽然是个机灵的小丫头,却如何能与咱们家芷卉比。”珍娘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坐回去。
嫡夫人似是没听见,只顾着去看鸣泉洗茶具。苏芷卉笑了笑:“珍娘别这么说二哥,虽说痴三儿不是金枝玉叶,却也一样是他父母的心头肉。”说罢扭头去看脸色铁青的秦珂。“你爹娘为何不来接你,虽未成年,可这么一直住在寺里到底是不妥的。”
秦珂真想说,关你什么事。可话到嘴边竟咽了回去。苏芷卉虽然气质清高,却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是领导视察时关照下属般殷切自如,想是做惯了富家小姐,与谁交谈都变成了垂询。
“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
秦珂没想到,竟是破囚大师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苏三小姐请放心,老衲怎可无视清规长留女童在山寺之中呢,这都是迫不得已。”
苏芷卉刚要发问,破囚禅师一挥手:“好了,痴三儿,你下去吧。”
秦珂走出禅房,长长的吐了口气,没想到破囚还真够义气,没顺水推舟的把她赶走。她心情也因此而转好,踮着脚一蹦一跳的朝后山跑去。
后山有一条小溪,溪旁有一大片泽兰。她前日在街上看见有人卖香包,便想起之前在学校里学到的佩戴香囊的典故。这才发觉,古人好香,这绝对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虽然不了解项家天下到底如何,但人在世上飘,没钱必挨刀!
秦珂踩着湿滑的青石砖,攀着路旁的古树,不时有水点儿从树叶上落下,掉在她的身上。雨后的山林,空气里弥漫着清透心脾的爽洁。不一会,泽兰的香气飘来,秦珂从没想过,雨后的空谷幽兰竟是这般意境悠远,简直是嗅觉的魔幻体验。她钻进林子,顺着香气来到溪水旁。
“快来吧,宝贝~让我给你们找一个新家吧~~”秦珂笑嘻嘻的朝泽兰丛扑去。
“呔!哪来的采花贼!”
秦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小姑娘手里拎着马鞭,正气势汹汹的看着她。
“环保意识竟然这么强??”秦珂莫名其妙的望着那张小圆脸。
那女孩嘟起小嘴:“这片花田是我的!你要是再走一步,小心我的……”
谁知那女孩话还没说完,秦珂的脚已经迈了进去。“小心什么啊!哪里有标记?你喊它,看看它搭理你吗?”
女孩瞪圆了一双眼,死死盯着秦珂的脚丫子。“你!你!竟然踩烂我的地!!!”
“你的地?证据呢?”秦珂伸手去采身边的泽兰。
“我提醒过你了,小心我的马鞭!”小女孩抡圆了手里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秦珂的手背上。
秦珂只觉得火烧一般的疼,顿时龇牙咧嘴的朝后退去。“什么人啊!摘几朵花都不行,抠门!”
女孩双手掐腰,哈哈笑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打我小灵仙的主意!”
秦珂一咬嘴唇,起身道:“一个月前,我和朋友来此地时,这里的泽兰还无人看管,怎短短时日,竟成了你的花田?!”
女孩一歪脑袋:“没错。这些泽兰就是野生的。可是,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从三天前,这里已经是我小灵仙的了。你快点滚开!”
“你!”秦珂灵机一动:“不对。小落英山是枯禅寺的后山,分明是人家寺庙的地产,这话你敢不敢到住持大师面前去说!”
女孩脸色一变,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我凭什么去寺里,我偏不去。”
小灵仙
小灵仙自然不会跟秦珂去寺里,秦珂气急败坏的跑下山,谁知苏家还未走,一大屋子人正端坐品茗,茶香四溢满室清芬。苏清尊贪吃,竟有些微醉,双眼熏熏,笑的惬意:“都说枯禅寺佛祖灵验,到是一样的茶,在家里吃只是浑厚,往寺里这么一放,它竟变了。”
“变得如何了?”苏文康笑道。
苏清尊似被问住:“神了,肋下生凉,鼓鼓而飞。”
众人皆笑。苏芷卉道:“那便是要醉了。”
“好茶才醉人。”嫡夫人也点头。
珍儿夫人掩口笑说:“长公子平日勇敏,没想到醉起茶来到是极快。”
“他呀,醉酒最是难,醉茶到容易许多。”苏清罍拍手笑道。
“人说醉茶要七盏往上呢,这可好了,才五盏刚过。”苏清爵微笑。
见清爵开口,苏文康道:“我差人传信你可知道?”
“什么信?”苏清爵想了想。
苏文康眉头微皱,少顷道:“罢了,你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众人只觉奇怪,一起望着苏文康。
“三日后,桃花渡有雅集。你和清尊同去。”
众人一惊,雅集素有茗茶相伴,柳原的雅集献茶者一直都是四大家族,明着是为雅集锦上添花,实则早已成为四家族斗茶比阔的竞赛了,众人也都乐得见识这富贵家族钟鸣鼎食的奢华,于是柳原的雅集上,四家族派出的都是族里的嫡子。如今听苏文康让清爵同去,着实让众人一惊。
“这……”清爵站起身来,坐在他对面的清尊早已脸色铁青。因有父亲坐在那里他不敢放肆,却把一双拳头赚的苍无血色。
“老爷,这事不可。”珍儿夫人起身道:“清爵年纪尚幼,言谈举止也都粗陋,怎能在雅集上献茶,这万万使不得,莫败了苏家的名声。”
嫡夫人只拿眼角扫了扫苏文康,然后猛地咳起来。苏文康默了一会,又道:“我只让他跟着去,又没有说由他来献茶,你们紧张什么。”说罢,端起茶碗来轻啜一口。“清尊尚且不满十六,处事未必一概老成,想来有个帮手也是好的。是不是啊?清尊。”
苏清尊本是不快,可父亲这么问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父亲言之有理。”
嫡夫人不知何时敛了咳,用苍白的小手抓起茶碗,放在嘴边,却不去喝。那热气蒸腾在脸颊上,微微晕出一点点红。珍夫人转眼珠去看嫡夫人,见她不再咳嗽,自己便也闭口不言,一双眼又往众人身上溜去。
“你怎么说?”苏文康转头去问苏清爵。
“全凭父亲安排。”
秦珂就是在这时候冲进禅房的,门口的小和尚硬是拦不住她,她举着红肿的手腕冲破囚喊道:“大师的地盘被强盗占了,怎么还坐在这里悠闲自得!”
破囚本在闭目品茗,见秦珂愣冲冲的闯进来,顿时一惊。到是鸣泉先站了起来:“痴三儿!怎可如此无礼!”说罢,也不待破囚发话,便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众人先是愣了愣,随即哄堂大笑。
秦珂挣脱鸣泉,将红肿的手举在他鼻子底下:“看看,我受伤了!你凭什么发那么大火!你和破球都是势利眼,那么小心翼翼,不就因为苏家有钱有势嘛!”
鸣泉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到白牡丹后面,然后又抻着脖子望了望,这才松了口气:“有钱人要是都像苏家这样,那也算好的了。”
秦珂见他并未生气,便也蜷着身子蹲在他的身边:“我闯进去其实就是想搞破坏,讨厌你们悠闲自得的样子,搞的好像我是个外人。”
鸣泉俯身去看她,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越发清晰,他笑了笑:“你这话到说的没良心了。自古以来,都是亲近之人才能生气埋怨,毫不避讳。稍有隔阂便只能笑脸相迎,频频应酬了。”
“真的?”秦珂扬起小脸。
鸣泉微笑着点头:“我佛慈悲,苏家是寺里的常客,苏老爷时常与住持谈禅,师傅说,此人虽是俗人,却也是个极聪明的俗人。故一直礼遇他。苏家也很听住持的话,每年都设粥蓬布施。不过我到是要谢你。”说着鸣泉拉着他朝外跑去。
“为什么呀?”
“我可没师傅那么好的定力修为,听他们说来说去,说的不过都是家里的勾心斗角,我想逃却没机会,可巧你就来了,真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秦珂笑嘻嘻的看着他,心想蛔虫就蛔虫吧,只要开心,做什么都好啊!
“鸣泉。我在这里没有亲人,所以你不能不理我!”秦珂忽然拉住他。
“哦。知道了。”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秦珂歪着脑袋说着。
“那我就骑着一匹马,到世界的尽头去把你找回来。”鸣泉笑眯眯的说。
“骑着马?世界尽头?”秦珂眨了眨眼:“谁都无法追赶时间的,骑着神仙都做不到呢。再说,我的世界也不在世界尽头。”
鸣泉想了想:“你能来这里,难道我不能去你们那里吗?笑话!”
秦珂一摆手:“算啦,反正都是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情,不想也罢。不过你要先帮我处理一个人!”
“处理一个人?”鸣泉不知道秦珂从哪里学来这些奇怪的词。“谁呀?”
“小强盗!”秦珂眯起眼睛。
将强盗赶尽杀绝
夕阳西下,溪水在落日的丛林里显得越发妩媚,泽兰丛散发着奇异的芬芳,白色的花朵微微闭合着,紫色的茎干挺拔娟秀。小灵仙四脚朝天的躺在泽兰地里,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叶,哼哼呀呀唱着听不懂的山歌。
秦珂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小灵仙到底是机灵,听见草丛里有动静便一骨碌爬起来,可秦珂早就有了预谋,趁着她起身的功夫已经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小灵仙只觉得凉丝丝的东西在脖子上打滑,一骨碌便掉进衣服里去了。她“呀”的一声怪叫,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秦珂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拉着鸣泉跑到小溪对岸的岩石高处。鸣泉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对小灵仙赔不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一旁的秦珂拍着巴掌做着鬼脸,两人态度反差那么大,看在小灵仙眼里全成了嘲笑挖苦。她气急败坏的抖着身子,尖叫着解开腰带,竟从里面拉出三四条巨大的蚯蚓。
“强盗!竟然这么下流!”她指着秦珂骂道。
见她气的脸色发紫,秦珂笑的更大声:“看看我的手,也不知道谁是强盗!”
“好啊!枯禅寺的和尚竟然和你搅合在一起,看我不告到山上去!”
鸣泉闻言,顿时矮了半截,狠狠瞪住秦珂,生怕她再惹是生非。
“我偏不信,告到山上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寺里的地产吗?你才是强盗!”秦珂一边跳一边嚷。
谁知,小灵仙将圆眼睛一眯,恨声道:“我就不信,僧人见我无家可归不能给我一块小小田地?到是你,佛祖慈悲也不能饶恕他的弟子这般侮辱一个女孩子!”
秦珂闻言一愣,心想她说的也在理,若是被破球知道了肯定没什么好处,于是从石头上跳下来:“好吧,我们也算扯平了,这事跟他没关系,是我硬拉着他来的,你别冤枉了他,闹到寺里对你也不好。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