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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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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贤妃是你送进宫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你的人,这个变不了。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就要起风波。如今金贤妃有喜,他们心中作何感想?不是我非议人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金贤妃有你撑腰,只怕有些人要担心宣宗旧事重演了!”

    所谓宣宗旧事,指的是宣宗皇帝强行废掉皇后并另立宠妃为后的事情,在大明宫闱史中独此一例。之后的著名宠妃如成化朝万贵妃、万历朝郑贵妃得宠归得宠,但都没有当成皇后。

    “若想风平浪静,除非真心相信殿下从此罢手权柄、颐养天年、不成威胁。可连我都不信你会如此,还有谁会相信?”

    归德长公主嗤声道:“本宫是为了圣君和皇家操持,以免圣上在财力上受制于臣下!那些夏蝉不可语冰也!”

    “动机且不论,殿下口口声声退出大内,却另立少府并继续揽权,某些人能放心就见鬼了。如今殿下碍于天子情面、与人为善,但他们却未见得念及殿下苦心,更何况他们常伴于天子左右,殿下如今却退居宫外!”

    在宫中威风了多年的归德长公主傲然道:“那又怎样?”

    李佑淡淡的讽刺道:“不怎么样,西楚霸王也是这样看待那个刘姓汉王的。凤阳高墙之下,还有不少空屋虚位以待呢。”

    宗室犯了过错,往往要送到凤阳囚禁,称之为“发高墙”。归德长公主暗暗觉得情夫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又被讽刺的脸面挂不住,恼羞成怒道:“难道你叫我放弃一切权柄,安心做富家女?说得大道理好听,但你自己就能舍得吗?”

    “可别!你拿捏权柄,别人还忌惮你,放了权,只怕任人鱼肉了!”

    归德长公主不知不觉有点焦躁,不耐烦的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如何是好?”

    李佑绕了七八个圈子,就等这一句,连忙道:“归根结底,出现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境,全只因你行事想到的都是天子立场,为天子着想,而不是小柳儿的立场,为儿子着想!母以子贵,小柳儿是你的骨血,只有小柳儿才能继承你,你不为他想,那就丧失了自己的立场!”

    听到情夫的话,长公主当即呆住,强大坚韧的心神动摇了。她与父皇感情极深,掐指一算,自从她秉持父皇遗诏,遵循父皇临终遗愿全心全意、尽职尽责的帮扶弟弟,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年。

    这样的思想,已经是她下意识的行为指导,充斥于她的生活中,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那女周公。

    但现在李佑却点破了窗户纸告诉她,你不但是先皇的女儿、皇帝的长姐,更是一个小婴儿的母亲,只有这个小婴儿才是你当前最亲近的人!

    恍恍惚惚间,千岁殿下忽然听到情夫又问道:“对了,殿下贵庚?”

    好问题!归德长公主被激的醒过神来,大袖一扫,恼怒的就要发作,她绝对不想在李佑面前提到年龄问题,太羞耻了!

    这也能生气?李佑瞧着情势不对,连忙继续自说自话,“如果我没记错,应当是二十六罢,已经是晚生子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像你这样操心的人,注定不容易长寿。运气不好也就还有二三十年寿命,到那时候小柳儿也就刚刚成年。

    如果你的立场还这样歪下去,长大成人的小柳儿必然被你拖累的宫中无援、朝中无势,在帝王家混到这个地步太危险了,就是别人的鱼肉!

    想及此,叫人情何以堪,所以我才忧心忡忡啊!可怜的我儿,他母亲居然不能全心全意的对他,注定要守着残缺的母爱受苦!”

    归德长公主再次被能言善语的李佑说到呆住。李佑偷眼看她神色,暗想道,被她用小柳儿坑了两三次,今天估计能找回点场子…未完待续。。'(m)無彈窗閱讀'

五百四十二章 儿女琐事

    。归德长公主彻底听懂了李佑的意思——你一直在为皇家卖力,并把自己与皇家混合起来,充当皇家的利益代言人。很可惜,皇家的主人是天子而不是你,先皇的遗命不可能永远管用。如果这样下去,好处都不是你的,你这打白工的最终将一无所有并连累子孙,小柳儿就要跟着你遭殃。

    李佑的话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一定可能性,归德长公主本人对权力背后的冷酷也是有着深刻认识的。更何况对于一位溺爱儿女的母亲而言,仅仅是“一定可能性”也算很严重的事情了。shuhaige。

    “不是还有你么?你难道撒手不管?”归德千岁语气恢复了平静。

    有戏!李佑难得谦虚的答道:“我只是个小小朝廷命官,做点实事可以,出镇外方可以,但限于出身,不得入中枢,想要帮到天潢贵胄仍有不足。而且别人只知道他是你儿,并不知道他是我儿,所以我就受了很大局限。最要紧的还是看你!”

    “那你说如何是好?”

    “你以后该为小柳儿多想几分,天子已经成人亲政,不用你再操心了。而在人世间,父子天伦,除了你之外只有我才是能够对小柳儿真心实意的人,所以无可置疑,支持我就是支持小柳儿!”李佑激情澎湃的演讲道,就像选举社会里政客拉选票似的,就差说一句“请投我一票”!

    长公主叹服道:“俗语云,媒婆的嘴、差人的腿,我看前半句应当改为李佑的嘴才是。且听你之言,再观你之行。若非为了小柳儿,我早就该缝上你这张嘴了!”

    李佑大喜,归德千岁能有这个表态,那么他的最大目的就达成了!

    李大人除了多疑之外还有个好习惯,便是遇事未料胜先虑败。方才听到金贤妃有喜的消息,李大人下意识反应其实就是两个字,避祸。

    在宫中他不想去争什么。那不是他的天地和主场,即便金贤妃生了皇长子,他也没兴趣推动这位皇长子当皇帝。。但人在庙身不由己,宫中朝中人心叵测,难免不会出现别有用心之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必须要有自保能力,而归德长公主就是所能找到的最好盾牌。

    得到了情妇的表态,李佑迅速提出要求道:“虽然不知你是怎么收服吕家的。但你先将吕家借给我一用。我安排他们点事情做。”

    “你扣押吕尚志不放,难道不是已经胁迫吕家做了点涂脂抹粉的事情么?也没见你与我说明,还敲锣打鼓送牌匾。你以为这是县里么。”归德长公主鄙夷道。

    李佑笑道:“那点小事,自然无所谓,下面的用法。还是与你知会一声好。”

    “你想干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一切为了小柳儿!”

    告辞长公主,李佑看天色已晚,便直接回了家。他进了家门,便得到下人禀报,道是二少爷日间闹了一场病。

    李佑大惊,这可是他当前唯一的继承人。急忙去了三房。见儿子已经在小床上睡熟了,呼吸平稳,脸色安静。看来病情已去,这才放了心。

    “怎么不早点告知我?”李佑从暖阁中退出来,埋怨关绣绣道。

    “今日恰好有旧日相识的那个韩神婆串门子,她说是小病,不妨事,买了针具汤药。看样子治好了,便没有去惊扰夫君。”

    李佑皱眉不悦。轻喝道:“你们糊涂!这样的事,不去请好医士,请太医我也能想法子。也敢让韩神婆这种半吊子乱出手么?你这母亲怎么当的?”

    关绣绣虽然被夫君斥责,但也知道夫君是关心儿子,倒也没有生气。只解释道:“夫君有所不知,自古医卜不分家。韩神婆家传医术很不错,在县里时也小有名气,时常救治病人。不过只在女子中流传,故而夫君也许不晓得,但刘姐姐和宝姐儿都有所耳闻的。”

    李佑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了六房马姨娘那里探视,陪着说了会子话,孕妇总是有点优待的。

    李佑的妻妾中,马氏雪肤花貌不次于任何一人,单论肌肤细白为诸女之冠。但却是存在感最小的一个,也是与李老爷说话最少的一个。即便几房妻妾们凑在一起热闹时,她也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甚至还不如梅枝、小竹这些大牌婢女出彩。

    李佑在她这里,不像大房里那样有与俏婢女打情骂俏的乐趣;也没有二房里那种同甘共苦的贴心自在感;三房有谈家务、谈事业、谈儿子这些说不完的话,很充实;四房率真有趣,还有吹拉弹唱的情调。

    其实马小娘子只是个生长在偏僻地方田园庄户里的少女,见闻和梦想绝对不超过方圆三里地。只不过仓促间被族长猛然塞到了李老爷身边,她家这房在族里是小支,反抗不得,于是原有的生活就在惶惶然中急剧变幻。

    一夜之间,她变成了小妇人,过了几天,她又到了繁花似锦的大都市,又过了几个月,她便已身处远在天边的京城。

    她知道老爷是很出色的人,她也知道现在的日子比她原有日子好得多,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和老爷说话。

    老爷就好像画像里的神仙那样,与自己仿佛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欣赏他,默默地为了他宽衣解带,默默地承受他的玩弄,好像也只有这时候,老爷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今晚她忍不住倾诉道:“奴家想念父母,想念老家了,已经有一年多没见。”

    你的家乡已经没了…水淹泗州的元凶李老爷想道,这是思乡么,还带点产前忧郁症的意思,倒也正常。便安抚道:“你现在动不了身子,等生产了再计较这些,送你回南探亲也不是不可以。”

    回头是不是在京中寻觅几个泗州妇女,来陪着她说话解解闷?可惜,李大人所知道的两个泗州籍官员,见了他都没好脸色。本朝战斗力第一的李大人见了这两位泗州籍官员,也只能理亏的退避三舍,处处忍让,传为朝中趣事。

    李佑陪着马姨娘坐了半个时辰,临走前嘱咐道:“好好养着,有什么心事就说,不要委屈了自己,那样对胎儿不好。”

    “奴家有个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马氏嗫喏着说。

    对别人,李佑也许怕她乱提要求不要应付,但对马姨娘,他则是很欢迎,“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奴家所生如果是个儿子,可否寄养在刘姐姐那里?”

    刘娘子乃是李家正房,她所养的儿子就算是嫡子了。大到家国社稷,小到小门小户,嫡庶问题都不是小事。李老爷停止起身,又重新坐下,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别人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马姨娘咬着粉红的嘴唇,半晌不说话。

    李老爷又温和的说:“我绝对不鼓励你,也绝对不强迫你,任由你自愿。你可要想好,这种事必须三思再三思,一定要出自本心,否则将来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今夜李老爷轮宿金姨娘那里,进了二房屋,便看到两岁半的女儿穿着缎子面花棉袄,小身子欢快的蹦跶过来,尖叫一声,张开双臂就要索抱。

    李佑弯腰顺手将她抱起,但她犹自不安静的扭来扭去,直到选定了一个舒服姿势才罢休。李佑捏了捏她珠圆玉润的脸蛋,忍不住笑骂道:“这么闹人的小娘子,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金宝儿在一旁看着父女相闹,闻言不服道:“谁说嫁不出去,今日里还有人想求亲呢。”

    李佑抱着女儿坐在太师椅上,疑惑道:“是谁?也太心切了,两岁的小娘子也能下手。”

    “是隔壁曹大人家。他家夫人串门子时,见到了大姐儿,甚为喜爱,恰好他家也有个三岁幼儿,是个嫡子,看起来也很聪慧。言语之间曹夫人暗暗有结亲的意思,不过没挑明说。”

    “不行!”李佑毫不犹豫的一口否定了。

    金姨娘虽然未必肯同意,但见老爷拒绝的如此不假思索,下意识问道:“为何?曹大人虽然官不如老爷你大,但那幼儿好歹是嫡子。”

    李佑如今眼界极高,当即道:“如果我没记错,他家只不过是个有不如无的六品太常寺丞,再瞧他家院子,寒酸的连咱家一半大小都不到!这等门第哪里配得上大姐儿,我的女儿结亲,要往三品以上门户里找,再不济也得是清流俊彦,最差也要是同乡大族!”

    恰好婢女小竹打了热水进来,听到老爷鄙视隔壁家门第,忍不住说:“老爷你真是嫌贫爱富的人!”

    李佑随口调戏道:“谁说的?老爷我可不嫌弃过你。”

    金姨娘叹气道:“老爷这要求太高了,像老爷这岁数的,大都还在苦读;到了老爷这个官位的,大都三四十岁;上了三品的,四十都算年轻的。下一代岁数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哪有那么合适寻找门当户对又年纪般配的?”

    李佑随口道,“我看朱部郎家公子不错,宗室身份,还封了世袭的镇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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