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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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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籍六个三流人物,其他盐商事不关己的忍了,每年多征收二两银子,盐商们忍了。但要对宅邸园林收税,盐商们就没法忍了。

    如果说收人口银这项是因为寄籍众多有所顾忌。李县尊不敢过于横征暴敛。所以只收一二两。但在园林宅邸项目上,只怕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谁不晓得扬州城绝大多数豪宅园林都是他们大盐商的,李县尊再苛酷也只针对几十家大盐商这个范围,不会造成全城大面积动荡。李佑会畏惧他们盐商吗?无数事实可以说明,李县尊根本不将盐商放在眼里。

    榜文中还写数额待定,对此大盐商们仿佛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在身上比划,就是不告诉你要切下多少肉。

    更令人不淡定的是,李县尊趁着他们犹疑不决时接二连三的出台法令。谁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折磨人的东西?

    坐立不安的大盐商们再次不约而同的齐聚新安会馆,可是没有见到关键人物金百万,于是众人又齐齐杀到金家。

    “金老弟,你能管住你那好女婿罢?”另一大盐商巨头何员外代表众人问道。

    这个新冒出的女婿在金百万眼中,就像是甜蜜的毒药,他苦笑道:“过得几日,我办一场团圆宴,与他好生谈谈,之后再与各位商议。”

    感谢无法可依的时代,在辖境内一个父母官的权力若能有效扩展起来几乎是无限的。只要你不耽误皇粮国税。不然李县尊怎能如此随便加征银两?不过出于稳妥,李县尊没有冠以课税名称,只叫生养银、地产银。

    对这些刻意针对寄籍人士的告示,本地人都是抱着仇富心态看热闹。李大人折腾盐商已经成了近几个月来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

    本地人议论纷纷道李县尊不愧是心系百姓的清官大老爷,传言他成了金百万女婿,依旧如此不留情面的打击富豪,真乃正直无私李县尊也!

    好罢,这种口碑也是李佑认亲的一个小小目的。就连戏文里包青天砍了侄子包勉才当上了无私典型,李大人也只能找金老丈人晦气了。

    热闹还没有看完时。李县尊又紧接着发出了新告示,将本来还有点置身事外态度的本籍人震惊了。“凡本次加征寄籍之银,半分不留于县衙,半分不用于上缴。一用于学校生员禀银加倍,二用于敬济院抚孤养老,三用于路桥河泊修建,四用于抵消灾荒欠税。五用于表彰义士孝子,六用于补贴里长乡老耆宿。”

    这几条极其有针对性的条文一出来,立刻全县轰动。这些不是空口无钱的好听话,而是李县尊实实在在的施惠于民。

    别的知县没有李大人的胆量和魄力,一是征不来银子,二是无法扛住上司压力不上交,所以换了别人承诺这些谁也不会相信。

    但现在以李大人的强势,江都县衙每年可以多征收几万两银子自用,做到告示里那六条没有问题。

    若让经济学家来解释,李县尊这些施政措施只是朴素的国民收入再分配,不过在一个县范围内确实很容易操作。

    至此李大人在扬州城内的声望立刻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而且是近几十年来扬州城官员的最高峰,他注定要列入扬州名臣录了。

    江都县境内识趣的士绅纷纷集资往县衙送牌匾。县衙要发大财了,哄得李县尊高兴,就能给本里本乡多拨点银子…

    短短两日内李大人一连笑纳了七八块牌匾。其中有一块上书“青天父母”四个大字,叫李佑好生唏嘘感慨一番。想当年,他曾帮陈知县挣来一块同样字眼的,今天终于轮到他自己给自己挣牌匾了。

    更夸张的是,还有提前制作出万民伞送来的,李大人苦笑不得的嘀咕道,这是诅咒他提前离任么?

    县衙里也是欢声笑语,李县尊不愧是超级强力大老爷,居然敢大手笔加派征收至少三万银子到县衙,而且完全不用上缴,全靠县衙使用。

    这样过手损耗起码几千两,再加上先前截留的本该献给府衙的规银,展望未来,县衙胥吏收入增长两倍问题不大。

    县衙内外到处可以听到众人交口称赞,李县尊真是个好官!

    与县衙相比,府衙这边堪称愁云惨淡了。

    江都县将上供给府衙的半年规银断掉了,这份额可是占到了全府规银的三分之一,与此同时罗知府却没有胆量将上供给巡抚的规银削减或者断掉,所以只能咬紧牙关将原本该截留在府衙的那部分拿去补上。

    又加上县衙捣鬼,断了府衙周边的道路,办事人流也少了,其他规费也锐减。导致这个月以来,府衙胥吏的灰色收入还不到正常情况下的两成,怨声载道那是必定的了。

    而且府衙县衙胥吏都是本地人,之间多有联系,府衙人对县衙那边是什么情形一清二楚的。相比之下,简直要气死人,一个预期收入增长两倍,一个收入减少到不足原来五分之一,这怎么比?

    虽然没有人敢公开指责罗知府,但背地里的不好听议论是少不了的。

    “县衙和盐商相斗,府尊定要横插一脚捞过界,惹得李别驾猛烈报复,怪的谁来?”

    “若府尊不去招惹李别驾,那么李别驾肯定不会截留府衙规银,增收后大概也会按规矩上交给府衙一部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部自己留下受用,我等只能干看着眼馋。”

    “他姓罗的根本奈何不了有后台的李别驾,却毫无自知之明的与李别驾作对。这下整个府衙弟兄们一起陪着他遭殃了。”

    “不知将来还能与县衙和解否?”

    “我倒是觉得,若李别驾能来作府尊,那就好了。”

    又有流言在府衙中散布,道是罗府尊收了盐商大笔银子,所以才不惜代价的整治县衙,哪怕不要县衙规银也所谓。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半点好处也分不到的小吏衙役了。

    种种闲言碎语,知府罗星野不可能一无所知,这些话像针刺一般钻进耳朵,但他的闷气只能憋在肚子里。

    直到这天,罗知府在签押房批公文,却收到了淮安府学道衙门批来的回复,结果也是他盼望已久的——江北提学御史答应了他的邀请,将按临江都县亲自主考县试,并会尽快出发。

    最近除了郁闷还是郁闷的罗知府喜出望外,这世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回看李佑还能拿什么去弥补丢失县试主考权的损失?就算动不了他的根基,让李佑丢一次大脸也是乐见其成的。

    罗知府唤来礼房小吏,将批文递给他道:“去令县衙张榜公布大宗师按临江都县的消息!府衙也要出告示!”

    半日后,小吏回报道:“李县尊不在县衙,据说去外地巡视了,无人可以签押做主出告示。”

    罗知府冷笑几声,难道是想躲过县试期间么?知县无论是胡乱下乡还是未经许可随意出境,都是违规并可以弹劾的,没想到李佑忙中出错又送一个把柄。

    “他是以府守备司名义出去巡视营兵的,所以不算违规…”小吏仿佛知道府尊的心思,连忙又禀报道。'(m)無彈窗閱讀'

三百二十六章 高邮州见闻

    罗知府以为李大人找借口躲起来了,金百万遣人到县衙时候也没见着李大人,只得了“几日后回城”的留言。4∴8065

    七月底已经不是很热了,李佑懒洋洋的坐在船头,一边漫不经心的浏览周边景物,一边感受着从水面飘来的凉气。此时的他头戴遮阳圆帽,身着翻领直裰,手把象牙柄扇,腰垂丝绦,足登云履,十足十的文人士子出mén打扮。'shuhaige。'

    后面还有艘船,扬州府守备司把总吴先函领着一小队兵卒,作为临时亲兵跟随护卫。只是李镇抚要低调,所以才不显出联系,只是暗暗跟随。

    他此行名义上是去巡视高邮州兵营,其实打算在高邮州将江北提学官拦截住,并晓之于情动之于理,“劝”他不要去江都县抢自己的风头了。

    若让提学官进了江都县,那任有千般本事也迟了,所以李佑不能在扬州城等着,必须要御敌于国mén之外,江都县北面的高邮州就是他选择的地点。

    提学官要来扬州城,出发地点是淮安府,必经地面是高邮州,路程二三百里。

    淮安府是外府地盘,李佑不方便去堵截。而高邮州则属于扬州府所辖,对于府通判和府守备司主管李大人而言,算是半个自家地盘。小白都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谈判时,心理优势更大。

    之所以李佑要亲自与提学官见面,而不是写信传达,那是因为他要与大宗师说一些“口语”,如果用“书面语”不方便表达的。~~

    !…

    例如“吏部天官是小爷我的友好同乡”、“内阁次辅是小爷我的师长”、“你仔细掂量掂量”之类的话。

    家生子义哥儿现在是新跟班长随,尚还处于年少虚荣阶段,陪着李佑说话道:“老爷为何不摆出仪仗?那可威风的很。”

    “你这小孩懂个什么!多学着点!”李佑笑骂道。

    陪伴东家北上的胡师爷在旁边对义哥儿解释道:“若东家大张旗鼓去拜访,那就真让宗师老爷骑虎难下了,若有退缩岂不要被别人嘲笑畏惧权势。虽然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如果东家悄悄微服去见了。那宗师若是个晓事的自然就主动知难而退,再找个重病之类的由头,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李佑心里补了一句。在县衙里一直要装县尊体面,时间久了也累心,难得可以借着出来机会放松,又何必全副仪仗的给自己找累。

    说话间。船只到达了高邮州城南运河码头。

    这高邮州有两处驿站,一处是州界最北端的界首驿,一处是州城南mén外的盂城驿,都是运河沿线几十个大驿站之一。若提学官从淮安府南下,必定在这两处歇脚。

    胡师爷便上了岸,去盂城驿打探消息,后面船上的吴把总则遣了一个小卒去高邮州兵营那里报信。告知一声李镇抚已经到了。

    不多时,胡师爷回转禀报道:“驿站里说,未曾有大宗师的消息,看来还没有到这里。”

    “那就在这里候着等他。不必再向北走了,免得在路上错过。”

    胡师爷又去驿站安排住宿事宜。这次出来领了县衙勘合,以江都县迎接大宗师前站人员的名义入住。

    盂城驿周边是高邮州南市,街面上热闹非凡,是个繁华去处,但在李佑眼里倒也不算什么了。不过这里邻近高邮湖,湖鲜十分出名,李佑便找了家上好酒楼去大饱口舌之yu。

    拣了二楼临窗位置。李佑与胡师爷、吴把总一桌,义哥儿和两个护卫军士一桌。

    等候上菜品时。邻座有两人说话提到了“江都县”字眼,叫李佑不由得分了神细听。

    “兄长从南而来。近日扬州城里可曾有什么趣闻么?”年纪较轻的士子问道。

    另一位中年士子答道:“别无可说,唯有那江都出了一位极厉害的县尊大老爷,近日对寄籍加征银两,一时搅得满县议论,但多是称好的。若真能如他所言用之于民,那必将是能臣循吏了。”

    年轻士子不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无非是那县尊倚仗血气之勇,行的劫富济贫路子而已,不觉有何稀罕的。”

    真是年轻人的想法啊…中年士子摇摇头,不过没继续说什么。

    但李佑听到有人贬低自己的政绩,心里不满,突然开口问那年轻士子道:“只是劫富济贫而已?说得轻巧,敢问这位相公,你若在位有没有这个胆魄?”

    年轻士子转头看过,发现是比自己还年轻的文人,便应声道:“有何不敢?”

    李佑便咄咄

    i人的反问道:“姑且算你敢。若三百盐商一齐拒缴你如何应付?盐运司找你说情你敢不敢不听?府衙叫你将银两上jiāo你敢不敢拒绝?”

    年轻士子被李佑质问的语塞片刻,犹自嘴硬道:“立身正,利于民,当然不惧鬼蜮…”

    李佑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很无礼的指着年轻士子道:“可笑,可笑!说来说去也是百无主意,只会空谈。真要如此,你的官都做不成了,还想有什么作为,所谓满嘴高谈阔论,xiong中实无一策!你大概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回去仔细看看知易行难四个字怎么写!”

    那年轻士子被李佑教训的满脸通红,辩无可辩,真觉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他没有颜面继续留在这里,便拉着中年士子离了此地换一家去吃。

    又说了会话,就这短短工夫内,楼下街面上却是过了三四家披红挂彩的喜庆队伍。胡先生奇怪的问起店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高邮如此多婚嫁之事。”

    “客官有所不知,皇上大婚要选秀nv,听说诏书和钦差已经到淮安府,一两日间就来高邮州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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