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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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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驸马胸口十分不畅顺,又拿起茶碗咕咚咕咚大口饮茶。

    李佑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纸,递脸色无比难看的林驸马道:“受千岁之命,拟贺寿进呈诗,如今已成篇,烦请驸马斧正并交与千岁。”

    余威绕梁的妻子之事,林驸马不敢怠慢,信手接过,一翻却失了神,只见全篇七字一句,密密麻麻写满了十来张纸,惊异道:“这是多少字?”

    “在下冥思苦想月余,本诗共计一千六百八十字。”

    这厮真能写…对于这点林驸马不得不钦佩。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态度不正确,便故作不屑一顾道:“虽然写的长,用词不过平平。得空我自会交与千岁。”

    林老爷看在眼里,叹在心里。这儿子心胸不足,大约是自持才华,却见不得别人才高,回头要好好劝诫一番。李大人这样有官品、有才华、又年轻的人,如何能怠慢?

    有别人在,李佑也不好说自己的私事。反正一千六七百字的抄到呕心沥血的超长诗篇呈上,太有诚意了,归德千岁肯定明白。于是便要告辞。

    钱皇商也起了身,“吾与李大人同行。”

    林老爷挽留道:“钱兄何必如此匆忙,今夜请钱兄共谋一醉。”

    “今夜不成了,我要进宫与圣母太后用饭叙亲。”钱皇商摇摇头道。

    林老爷继续邀请,“那便改为明夜?老夫在盛成楼做东,另还请李大人也不吝赏面。”

    却说李佑与钱皇商出了大堂,忽的想道,这钱老爷也是可以面见太后的人,为何不求到他?若能另辟蹊径,总比后果莫测、后患无穷的求那没良心的女人强。

    当下趁着还未分别,开口道:“多日不闻苏州府音讯,王府尊兴修水利不知顺利否?”

    苏州府水利这事钱皇商也参与了,很是发了一笔财,还是李佑牵的线。一个人若突然故意提起恩情,显然是别有所求的。

    所以钱皇商听李佑这话,心里十分明白,他立定了似笑非笑道:“李大人有话但讲,你我何须遮遮掩掩。”

    “如今本官这个处境,钱老爷入了京师可曾耳闻否?”

    钱皇商伸出大拇指晃晃道:“如雷贯耳,听说书人道,我大明朝金銮殿上出了一条好汉。年纪轻轻能耐高强,与阁老在宫中大战三百回合,端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时无人可挡,险些坏了皇家风水,最后圣母使出无上神通方才镇住。”

    “钱老爷不要说笑。”李佑道出本意,“求到钱老爷了,为本官在慈圣宫里美言一二,免得本官这颗报效朝廷之心冷了。”

    钱皇商想了想,道:“小事一桩,包于我身上。”

    钱老爷这话说的太满了,李佑不但没有大喜,反而犹疑起来。

    李大人的来往之中,凡是被求到的,即便答应,也少有人会将话说的十分肯定,总要留有几分余地。钱皇商方才这样的答复,十分罕见。'(m)無彈窗閱讀'

二百三十五章 寒夜里汗如雨下

    话说李佑有求于钱皇商,所以执礼甚恭,立定目送钱老爷上了轿子。看着轿子远去,他突然记起钱皇商身上可是有大案,那浙江海塘石料案一旦事发,若被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李大人又思量片刻,他与钱皇商一不是姻亲,二不是故旧,三没有共同罪行。只是有几次应酬来往而已,这太平常了,就算钱皇商案发株连十族应该也牵连不到自己。

    据李佑观察,这钱皇商品行如何且不论,做事还是比较扎实硬结,不是空口白牙的人。既然他一口答应了帮忙说情,应该问题不大。自己复职又不是什么难事,只用他在堂妹面前讨个顺手人情而已。

    李佑拍拍身上的土,转身要离开驸马府大门。却见门官来到李佑身边,悄声道:“归德主千岁发过话,若李舍人到驸马府拜访,务必请我等留住。。。”

    李佑想都不想,拒绝了门官挽留,摇摇头走人。

    他收了归德长公主千把两银子,给了她一千六百八十字的诗篇,也算是钱货两讫互不相欠了。至于复职之事,有钱皇商去通关节,也不用求到千岁殿下,那还卑颜屈膝的留在这里作甚?

    就此断绝关系最好,你当你的长公主,我当我的分票中书,李佑下决心道。不是李佑不给面子,实在是千岁殿下这几日的翻脸无情伤透了他的心。

    那晚被迫***之后,本来他自觉有了这层亲密关系,今后便可以骗几口软饭、占几把***宜,例如讨个勋官世职之类的。然而却遭遇了当头几棒,先是经筵上无理取闹的寻衅滋事,后有唆使圣母太后将他停职,这个反差真是叫猝不及防的李大人情何以堪。

    千岁殿下让他感到把握不住,前车之鉴没过几日,不可重蹈覆辙。再说与长公主过从甚密,惹出什么生活上的、以及政治上的闲话就不值得了。

    回到寓所,天色已黑,李佑随便用了晚饭,进了内室。婢女小竹也跟着进来,举手取火点灯。

    不经意间,李老爷看到烛火将小竹那纤巧指甲映的褶褶生辉、釉光铮亮,却触动了他的某心病。自己臀部似乎还留有五指印记,现在时间尚短,估计没有消除,这是个藕断丝连的隐患哪。

    小竹回过头来,瞧见老爷对着自己发呆,娇声唤道:“老爷?老爷?”

    李老爷醒了神,一边招呼道“小竹过来”,一边掀起外衣,就要褪下里外几层裤。

    小婢女被自家老爷动作晃的色授神迷,蹬蹬后退两步,捂住胸口惊喜道:“老爷要作甚…”

    李老爷背对小竹,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露出半边的臀部,没好气道:“说了无数次了,小小年纪不要净想歪邪事情!看看老爷这里的疤痕是不是还在?”

    小竹满怀失望,磨磨蹭蹭拿起火烛,临近了老爷后面,低头照一照道:“确有几点痕迹。”

    李佑便痛下决心道:“你,用你的手指,于此处狠抓几下,胡乱掩住旧痕迹,不要怕伤到老爷我。”

    哦?!小婢女吃惊的睁大眼睛,老爷这是什么癖好?听兄长说京城有些怪人喜欢被捆着鞭抽棒捶拳打脚踢,难道老爷也被传染了?难道她在老爷心里是很泼悍的女子么?委委屈屈道:“奴家下不得手,老爷找别人罢。”

    “这有何下不得手,真是不中用,若能找别人还用得到你?”李老爷督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毁灭了证据,就可以睡个安心觉,不担心会被“污蔑”了。

    小竹无奈伸出几根细细的手指头,在老爷臀部肉上挠了挠,这力度别说伤痕,连个红印也没有挠出来。

    物理痕迹没出现,化学反应倒是有点苗头,李佑居然发现自己小兄弟有蠢蠢欲动迹象。

    正考虑是不是叫小竹去拿把小刀在臀部划几道时,便听见外面张三叫道:“老爷!有客来访。”

    李佑很奇怪,这几天京城夜寒,晚间外出者稀少,是谁有这劲头跑过来?系好裤子,出了屋门问道:“何人来访?”

    张三回道:“看着像是贵人,只说叫老爷出迎。”

    李佑便穿过前堂,望见门外立着两个身量不高的男子,前头的似是主人,身围暗红斗篷,头覆兜帽,夜光朦胧看不清脸面;另一个该是随从,一手提灯,一手提盒侍立。

    待到近了,那人抬头对李佑道:“听说李舍人有喜讯,特携美酒佳肴,乘月来访。”

    今天月牙儿的月色是挺不错…李佑对眼前这张面熟的脸庞扫了几眼,忽然大惊失色,倒吸几口寒气道:“怎的是你?”

    这人不是归德长公主又是谁?旁边的随从不是中年女官王彦女又是谁?

    无论如何也不曾想的到,真让李佑魂儿吓的颤了几颤。这千岁殿下居然胆大如斯,行人稀少时微服夜出,堪称惊世骇俗了。

    去哪里不行?到他这里做什么?小庙容不得大佛啊。李大人下意识想道,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叫自己被连累到就遭殃了,微服私访不是电视剧里那么好玩的。

    他当即苦口婆心的劝这不速之客,“殿下为何不惜万金之躯而置身于险地?还请速速回府,本官愿为前驱护驾。”

    归德千岁紧了紧斗篷,左顾右看道:“什么险地,李舍人这里是龙潭虎穴么?不请我入内?”

    你真是吃饱撑了…李佑唯恐将长公主堵在门口,惊动了左邻右舍和过往行人,见对方不肯离去只好将归德千岁和王彦女请进堂上再劝。

    左近几条巷子,住户大都与李佑一样是京官,还在门口纠缠的话,难保没有识得归德长公主凤颜的发现状况。

    张三、韩宗烧了火盆,小竹上了茶水,便被李佑打发的远远。堂中只留下了他与千岁、王彦女三人。

    屋内稍暖,归德长公主褪下斗篷兜帽,露出一身窄袖蟒纹红曳撒,头上却是一顶乌纱翼善冠,十足十的男儿装扮,还是皇亲国戚那种。

    很妖异的俊美,李佑目光被眩了一眩,随后无语。殿下您这到底是不是想低调微服?幸亏她在外面套了斗篷遮的严严实实,不然一路走过来也太令甲乙丙丁们侧目了。

    归德千岁仿佛知道李佑所想,“你多虑了,我并非孤身前来,轿夫侍从都在巷口外等待。”当然,长公主的另一层含义是,侍从们只知道她进了这个巷子,并不清楚她去了哪家。

    又坐于上座,环顾四周道:“李舍人果然清贫。”

    清贫就清贫罢,谁跟你比都是穷人。惊魂未定的李佑没有心情与她闲聊寒暄,单刀直入问道:“殿下秉夜前来,有何见教?”

    “携酒食为李舍人复职贺喜。”

    虽然不想搭腔,但涉及到自家官职,李佑还是忍不住道:“在下并不曾耳闻。”

    “方才宫中家宴,母后款待族亲,心怀大悦。有个在苏州造金砖的表舅进了几句话,便将你的差事复原了。李舍人果然是七窍玲珑哪,我委实佩服的很。”

    钱老爷真利索,这才几个时辰不见,就将事情办成了…李佑闻言心中大赞,给了五星好评。面上却不敢置信道:“今日偶见钱老丈,信口提了几句,不想钱老丈如此提挈。”

    归德长公主盯着李佑道:“那你可曾责怪我不提挈你?”

    “人微位轻,不敢奢望。”李佑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却露出了一丝丝的怨气。

    “人生在世,你到底想要什么?”归德长公主话头一转,“权势?钱财?美色?名声?”

    李佑感到自己怎么说都是错,跟长公主讨论人生观价值观更是不靠谱的事,便反问道:“殿下又想要的什么?”

    长公主微微笑道:“要的是你这个人…”

    李佑慌了一下,好像不太适应如此直率露骨的表白。却又听她继续道:“连带你的职位。”

    说来说去,还是分票中书这个差事惹人垂涎。

    归德千岁突然抬高了声调,“为官者,多半贪图的是权势。如今你有个大好时机,犹自盲目不知乎?”

    不等李佑有所反应,她径自说道:“当年司礼监炽焰高张,权柄之重,号为内相,李舍人可曾耳闻过?”

    李佑当然听说过,而且听过太多了。凡是对明朝稍有几分了解的,谁不知道司礼监的厉害。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头可断血可流,他也不会自残入宫的。

    “司礼监之存废,你又如何看待?”归德千岁不知为何考校起李佑。

    李佑想了想,这千岁是宫中人,情感上不会像外朝那样与内监苦大仇深,便抱着不得罪人态度答道:“当年司礼监兴起,不过是天子身边需要有这些而已。”

    千岁赞道:“说的甚好。天子身边总是需要此类人。远如前汉,在内廷设六百石尚书台,开了卑官任事风气,终汉压外朝而柄国事。近如本朝,先立有五品内阁,收以内廷驭外朝之功,后又有司礼监,收以近侍驭内阁之效。种种因果,皆是以内抑外也。李大人位卑职重,仿佛前贤,而今上身边广揽英才,欲有作为正当其时也!”

    这是挑动,这是鼓动,这是煽动!

    归德长公主的话岂止是暗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只要你肯真心归附,拿着分票之权协助天子,将来成为天子身边所谓“内相”也不是不可能!历朝历代都有先例,大把大把的成功经验就在史书上写着,照猫画虎很容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听到这些使得李大人口干舌燥,几乎要失态,难道有机会成为明代版的尚书令?文官版的司礼监?

    “你是个人才。”归德千岁加了把火道:“可惜没有出身,在外朝终不得大用,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息?”

    还有一句更火上浇油的:“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怎会害你?难道李舍人信不过我?”

    好亲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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