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不依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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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依依交给我去装裱的。”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九王沉声道:“这幅字我买了。”
我按捺不住自己跳动的小心肝,之前对九王的不良印象一扫而光,京城的冤大头就是好找,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败家。
“小二,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到九王府去领银子。”
啥?打白条?九王太黑了。
高价请客
我想冲出去说不给银子不能拿走,想了想还是没敢冒那个险。
外面平静了一会儿又恢复热闹,梅莘进来说道:“王爷已经走了。”
我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瘫坐在地上。
没想到大麻烦走了,小麻烦却来了。
司马青云许是没料到他的字能卖到这个天价,进来时高兴的脸都绿了。
我哆嗦着站起来,讪笑着以哥们儿礼仪拍拍他的肩膀:“出乎意料吧,我很有才是不是?”
他憋着气撇我一眼:“恩,太有才了。”
三人落座,我屁颠的倒了一杯茶递给司马,他也没客气接过去喝了。审视着我道:“你认识九王?”
我干脆利落的摇头:“不认识。”
“那你干嘛那么怕他?”
我小心的瞅瞅外面,低声凑近他耳边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说出去。”
待他郑重点头之后,我附耳道:“我爹原是柳安州太守,去年因乌龙诗案获罪,到洵南做屯长去了。我怕他翻出旧案,要再制我们一家的罪。”
许是我离他太近,把热气吹到他脸上,我说完话他不自然的伸手捋捋耳朵,面如冠玉的脸上闪过两朵红晕。
“就为这?”他喝茶掩饰。
“恩。”我郑重点头。
“你放心吧,那本是冤狱,不会有人在变本加厉了。”天子脚下,京城梁松丞相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说那是冤狱,司马青云真乃太帅也。
他几次欲言又止,我猜想必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卖了那字,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开口也好,反正我也不好意思回答。
我赶忙又给他添茶水,他却说道:“赚了这么多银子,两杯茶就想打发我?”
“是是,那你说怎么办吧,要我为奴为婢还是以身相……”
“咳咳。”梅莘打断我。
我自知说错话,蔫了吧唧的坐下。
司马却被我气乐了,看着我道:“怎么说也要先请我吃顿饭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狂点头,叫来小二点菜。
菜都是司马点的,大多是我没有听过的菜名,共有十八道。
等菜的功夫,梅莘不失时机的问了一句:“司马兄都送依依一幅字了,不若也送我一幅吧。”
司马挑眉:“你也拿去卖个好价钱?”
我惭愧的低头抠手指,好在我和他没太深交情,也算不得朋友。
梅莘尴尬道:“怎么会,我对司马兄崇敬之至,必当挂于正厅,每日焚香膜拜。”
司马淡淡道:“等哪天我有时间再说吧。”
梅莘得了这半句承诺竟高兴的很,菜端上来,两人又要了一壶好酒,敬起酒来。
我本就饭量不大,每样菜略尝了尝也就饱了。品着茶咋滋味,京城的菜色果然是精工细作。梅府大宴时我已经开过眼界了,如今醉八仙这菜却更胜一筹。
小二端上最后一道金玉满堂时,我看他们俩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叫住他问九王的五百两银子到了没。他回说已经派人去取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我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掏出自己的小荷包一边说道:“先把饭钱结了吧,几两银子?”先把饭钱给了,证明我掏自己腰包请了一顿客,一会儿接过那五百两银子就不会太手软了。
“好咧,您呐。一共二十五两七钱,掌柜的说了,零头给您抹喽,给二十五两正好。”
神马?我受惊不小,手一抖小荷包头朝下掉落在桌子上,里面的七两银子几个铜板一起滚了出来。
“你你……你再说一遍。”
“二十五两。”
这次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气的猛一拍桌子:“你们这是敲诈,二十五两?是一顿饭还是八顿饭,以为我没吃过饭是不是?”
对于我这超级神勇的表现,不仅小二愣了,梅莘和司马也停箸莫名的看着我。
见没人帮腔,我只好继续怒骂:“在我们柳安州最高级的饭馆吃一顿饭也不过一两银子,你们京城的饭馆怎么啦,高人一等是不是?凭什么讹诈,我要到官府告你去。”
我挥臂叫嚣着,梅莘许是嫌我丢人,忙摆手让那小二出去。又红着脸对司马道:“我表妹没在京城酒楼吃过饭,让司马公子见笑了。”
转头小声对我说:“依依,京城不比柳安州,醉八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做饭的厨子都是宫里退役的御厨,这价钱不算贵,一会儿我让他们记在梅府账上就行了。”
一顿饭花了两万五还不算贵,我此刻才明白京城的银子好赚,主要是因为物价太高。
我不理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捡起我那可怜的七两银子装进荷包。本以为自己带着巨款了,打算用这些付给店家手续费再请梅莘吃一顿。谁知连半顿饭钱都不够,只好等那五百两来了从里面扣掉。
“你手指怎么了?”司马轻声说道。
我才注意到指尖出血了,原是昨天晚上我在烛光下绣枕套,心里惦记着今天便会得到一笔巨款,总是走神,心神不宁的竟然不断的扎破手指,后来翠叶实在看不下去了,抢过枕套硬逼我睡下,在辗转了一夜之后,今早我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大熊猫眼。
想到这心中更觉委屈,眼里涌出水雾,我用力咽了下去。嘴上却忍不住发发牢骚:“我辛苦刺绣一个半月才能挣来七两银子,这一顿饭竟够我没日没夜做半年的活了,也忒奢侈了。”
我把渗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吮了吮,这是最简单的止血之法。也不知刚才我用力一拍,手掌硌在了什么东西上,才出了血。
司马的目光紧了紧,不抬头我也知道他在盯着我,哼,我就说你奢侈,怎么的。
兴师问罪
梅莘很尴尬:“依依,府里不是给你发月例么,你怎么还做这些活挣钱呢?”
“月例当零花钱是够了,只是柳韧长大了不得娶媳妇么,我不给他攒些彩礼钱,他就娶不上媳妇。将来我们柳家要是绝了后,我有脸去见爹娘么。”我一向自我调整的速度较快,狠狠抹一把忧伤,抄起筷子大口吃菜。
他俩却都没了吃饭的兴致,不约而同的看着我。
少顷,司马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吃饱了吗?”
我没好气的斜他一眼:“这么贵的菜,不吃光岂不太浪费了,你们别愣着了,快吃呀。”
他终是受不了我的泼妇样,起身道:“失陪一下。”
我知道梅莘死要面子定不会让我打包把剩的带回去,后悔没带翠叶出来,不然她可以偷偷带一点回去给她家人吃。
我这厢吃得相当豪放,司马进门时见我还在猛吃,很是吃惊。给我倒了杯茶,“吃太多了,不好消化,你若喜欢,下次我在带你来吃。”
我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顺了顺气,为避免打饱嗝,实在不敢吃了。
用帕子轻轻抿一抿嘴角,大家闺秀的礼仪咱也不是不懂,只是生气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
小二进来,捧上五张百两的银票。
这朝代银票还不太通行,我以前从没见过,恩,银票好,好带。
我仔细查看那几张薄薄的纸和上面的红色刑部大印,据说这可以拿到刑部换银子。估计那种地方没人敢造假的去领。
我抬头看司马:“不是假的吧?”
他含笑点头。
我抽出一张道:“你把饭钱和百分之一的提成扣了吧。”
小二没接:“司马公子已经把饭钱付了,你给五两银子的提成就行。”
我吃惊的抬头又看司马,他笑道:“我不习惯让女人请客。”
“可是,我请你一次是应该的。”我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
“记着你说过的话就行了,要不我连手续钱一起给了。”他似笑非笑,高深莫测。
我没时间细想他让我记住哪句话,忙说不用,自己从荷包里掏出五两碎银给了小二。
梅莘离门口近,先出去了。
司马有意顿在竹帘处,回头温和的看着我:“你客居梅家,若有什么难处可来找我。”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能有司马这样的人物肯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
生怕他反悔似地,我狂点头,他满意的一笑挑帘出去。
梅府的马车等在楼下,两位先生很绅士的看着我先上车。
司马道:“家母钟爱柳州刺绣,听说前太守夫人技法最妙,你若有时间,不妨到家里来,圆母亲的梦想,也算替我略尽孝心。”
我继续狂点头,有人称赞娘的技法好,我当然高兴。去帮司马夫人做点刺绣活,对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这种不用出本钱,只需卖力气的活我还是很乐意效劳滴。
梅莘果然是个大嘴巴,藏不住事。
我卖司马青云所赠字幅的事不出半个月就传遍了梅府,头一个来兴师问罪的就是大表姐梅蓉。
我老老实实的站着,等她发火。大表姐对我好,我愿意被她骂两句,只因我这事做得不太光彩。
她气得满脸通红,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最后重重坐到椅子上说:“早知你要卖,还不如卖给我。”
“噗!”老实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我喷了:“蓉姐姐,你也是司马的崇拜者?”
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小声道:“什么崇拜不崇拜的,不过是他字写得好,我希望有一副可以临摹。”
花五十万大钱买一张字帖?
我难以理解古人对书法的狂热追求,不过二表哥确实也这么狂热,想想:或许这就是古代的明星效应吧。
我抓耳道:“那个……司马公子说让我有时间去他家,那不如我去的时候在向他要一副,他若不给我就顺手牵来一张。”最近令我紧张的事太多,不知不觉总想抓抓耳垂儿让自己镇定思考。
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让蓉姐姐喜,反倒是惊得成分更多,她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站起,盯着我的眼睛道:“他让你去他家?”
我被大表姐反常的失态举止吓住,傻愣愣的点头。
哦,我抓着耳朵突然反应过来,这时代男女交往不像现代的中学生、大学生可以随意串门,过个生日啥的。
他邀请我去他家,很容易被误解成别的意思。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手:“蓉姐姐你别误会,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夫人喜欢柳州刺绣,他让我有时间去找他母亲帮忙绣点啥。”
大表姐神色逐渐缓和过来,轻轻哦了一声。
我拉住她的手道:“蓉姐姐,你看我一向稀里糊涂的,总把礼节忘掉,哪天真要去司马府,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真的?你真的愿意让我和你一起去。”她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
我十分认真的点头,又补了一句:“咱俩多顺他几幅字回来。”这次不卖了,送给姐姐妹妹们。
大表姐被我逗乐,笑着点点我的额头:“你呀,最调皮了。”
她开心的走了,我才如释重负般的出了一口气。
白莹雪气哼哼的进了门,我不知道她生的是哪门子气,只得客气的让她喝茶。
她瞪了茶杯一眼:“你很缺钱么?”
“我……也不是很缺,只是没什么积蓄。”我如实回答。
“没积蓄也不能把司马公子的字卖了呀,那是人家好心送的。”
其实这白莹雪也不是很讨厌,至少她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比那暗箭伤人的强多了。
“我……那字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吧,只寥寥几笔就写完了。”虽说我做的不太够意思,可也不至于大家拿来当罪犯审吧。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眼:“我看你孤苦无依,一直不愿说你,那天若不是大表姐,司马公子会送你字么,你就该把那幅字送给她才是。”
大姐呀,您老说我说的还少吗?
“蓉姐姐好像很喜欢他的字?”我试探着问。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我挠头沉思,自己究竟把明白揣在哪里又把糊涂装到哪了呢?
几声环佩相撞的脆响,不用问也知道是梅姿来了。
“听说是九王买了你的字?”她开门见山。
“据说是的。”原来她不是为司马而来,难道是嫌九王败家,可是她不是没当成九王妃么。
“什么叫据说?你不是在场么?”
连这都打听好了,果然厉害。
“我不认识九王,那天也没见到正脸,不过别人都叫他九王。”这是实话啊。
“听说他还问了几句别的话。”
我心想你既然都听梅莘说了,还来问我干吗,转念一想,二表哥那少心没肺的大概只记得九王问过话,至于问得什么可能已经忘了。
“二表哥没告诉你么?”
“他记不清了。”梅姿保持一贯的高傲姿势看着我。
“哦,让我想想啊。”我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求人嘛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梅姿咬咬唇,垂下长长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