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不依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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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来抠我胸前的牡丹,似乎想看看下面是什么。
我当时晕倒的心都有了,怎么这句话传得比臭豆腐味都快。
蓉姐姐红着脸问:“他亲手给你画的?”
不爱开玩笑的人就是这样,没开口自己就先脸红了,我吐着舌头点点头。
“想不到九王这样豪放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可见人不可貌相,依依真是找到好夫婿了。”蓉姐姐赞叹。
梅敏盯着我道:“看来成亲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啊,依依姐以前虽然也爱笑,却不像现在这样甜蜜,可见女儿家找个好婆家是最重要的。”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难不成敏儿想终身不嫁?”蓉姐姐笑道。
梅捷把青花瓷的大花瓶抱到屋子中央:“依依姐这回有大靠山了,不怕输钱了吧。”
一直靠在门框上的梅姿走过去拿孔雀翎:“不错,咱们这回敞开了比一比,以前总觉得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投壶的游戏在闺中女子里比较流行,就是在屋子中央放一个大花瓶,大家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往里面投孔雀翎,投中的为胜。一般会有相应的赌注,以前我总怕输钱,就不敢玩,就算她们硬拉着我玩一会,每当输了三个铜钱我就死活不玩了。偏偏怕输的人总是输,所以她们总和我玩的不尽兴。
“好,今儿我若输光了,就把人压在这,让他来赎我好了。”其实我知道翠叶身上还带着不少银子,这种小游戏以一个铜板论输赢,一下午也输不了一两银子。
“说不定姐夫嫌你败家,就不要你了呢,嘿嘿。”梅捷这声“姐夫”让我觉得很亲切,大家都是亲戚,总拘着礼也别扭。
“他敢?来,我们开始吧。”这是我第一次肆无忌惮的游戏,那孔雀翎也是欺负人,从前拿着一只越是小心越投不进去,如今攥着一把胡乱扔过去,竟能投中不少,地上没掉几只。
眼见着我赢得铜板越来越多,嘴也笑得越来越合不上了。她们输了却不像我当初一样耍赖不玩了,倒像是比我这赢了的还高兴。
“小姐,王爷来接您了。”翠叶绕过屏风进来报告,他就已经进了外间了。
“快,帮我把钱捡到手上。”我捧起一把,让翠叶帮我把剩下的拾上。然后走到外间,喜滋滋的献宝给他看:“你看,我赢了好多钱哦。”
他忍俊不禁的抚了抚额:“玩什么这么开心?”
“投壶啊,以前我总是输,今天赢了好多。”我摇头摆尾的向他显摆战利品。
“好了,赏了下人们吧,我们该回去了。”他抿着唇,嘴角上扬。
“这是人家第一次赢的钱……”我舍不得撒手,拿个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
“念在是嫣儿第一次的份上,就留下吧,帮王妃收起来,赏。”翠叶应声帮我装进荷包,惜雅递上湿手巾给我擦手。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一个赏字赏出去了几十两银子,后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他拉起我的手刚要走,梅捷小声道:“姐夫,我们可以去王府找依依姐玩么?”
他愣神许久,眨着眼看看我,又回身瞧瞧梅捷,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姐夫是喊他的。梅捷见他久不吭声,怕他恼了,自己先低下头去。
“哦,当然,我忙的时候,你们就多来陪陪她吧。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梅捷,是这里最小的妹妹。”我此刻才觉着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就依到他身上。
“恩,既是小姨子叫个姐夫怎么也不能白叫的,这个玉佩送你吧。”他扯下身上的玉佩作为见面礼送给梅捷,殊不知后来这个玉佩却救了梅捷一命。
梅捷欢天喜地的谢了,大家一起送我们出门。
“今儿我得了个好东西。”他在我耳边笑道。
“什么?”
“回去给你看。”他暧昧的眨眨眼,拥着我往外走。
看他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觉得好笑,也没追问。
上了马车,歪在他身上才觉得又困又累,没到家竟然就睡着了。
九王发飙
早早吃完饭,我帮他整整衣领,抚抚前胸,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擦嘴角残余的漱口水:“好了,我家夫君最潇洒,去上朝吧。”皇上只给了他三天假期,今天该上班了。
“下了朝我就回来。”他低头在我额头一吻,携手走到府门口,才意气风发的骑马走了。
我闲来无事就想整顿王府,于是命人带我去龚嬷嬷的住处。
“老奴失礼了,王妃亲自来探视,老奴愧不敢当。”她挣扎着要下床。
“龚嬷嬷快躺好吧,千万别客气,您照顾九王这些年鞠躬尽瘁,辛苦了。”我看她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不像是装病。想是从小宫女混到如今一把年纪也不容易,期间少不得挨打挨罚,如今身子骨不好也是正常。
没想到简单的一句话却使她落下泪来:“有王妃这句话,老奴死也甘愿了。呜……”
我心里有些疑惑,吩咐众人出去,坐到床边,与她细谈。见她哭的伤心,我便将自己的帕子递上让她拭泪,她辞不敢受,只用袖口去擦。
“龚嬷嬷,你有什么难处不妨对我说,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必定帮你。”
她边擦泪边哭诉:“自打修建好王府,老奴就被指派到这里伺候九王,这些年无不尽心尽力。只是九王从不管内务,下人们的好些举动,奴婢有看不过去的就要说上几句,可是……管家花言巧语迷惑王爷,宠着一班奸佞之徒。奴婢受气也没什么,只是太后娘娘却不理解奴婢的为难之处……”她泣不成声,我也就大概明白了几分。
九王府的管家陈总管原是宫里的老太监,后来被太上皇赐给九王做总管,这几天我也见过他几回,是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陈总管和龚嬷嬷争权斗狠是必然的,看来龚嬷嬷是输家。
“嬷嬷放心,我最是主张公平公正的,这几天看着王府的管理很是松散不像样子,你病着本不该太劳神,只是我年纪轻、见识浅,少不得要劳烦嬷嬷整理出一套治家方案来,我也好斟酌着办。”
龚嬷嬷自然是连胜应了,我又嘱咐她多休息,需要什么医药补品尽管说,她千恩万谢自不必说。
出了门,我便带着翠叶和几个丫鬟嬷嬷在下人所住的西排厢房巡查。
看来九王应该是没有来过这里,既脏又乱,还有难闻的异味。我掩住口鼻,抬眼看离开的路。
“这里太脏,还请王妃移步后花园吧。”王嬷嬷上前来引路。
路过西脚门的抱厦时,却闻到很大的酒气和赌钱的喊叫声。
“哈哈,倪三你又输了,衣裳都输光了,看你还拿什么赌?”
“拿什么?爷有的是办法,前几天王爷大婚赏我的小摆设也没啥用,明儿把它卖了不就是钱么?”
“呸!王爷会赏你东西?是你自己偷得吧,要不然就是你那相好的送的。哈哈……”
“你甭管我怎么来的,总之卖了就能换钱。”
我皱眉,压下一口恶气:“他们这样,王爷也不管?”
“回王妃,王爷并不知道这些。王爷平时都是整日打马球,晚上才回来吃饭睡觉,偶尔到后花园散布,心情不好时就把自己关在东阁楼上。这西次所是下人住的地方,王爷一般不会来,有一次龚嬷嬷揭发了这些人的行径,王爷前来抓赌,不想他们得了风声,伪装的一本正经。从此,王爷就不在信任龚嬷嬷,也不再管这些事。”
“你去把他们叫出来,我看看究竟是哪个?”
王嬷嬷应声去了,却听得里面传来叫骂声。
家丁甲:“王妃?哼,你少拿王妃来压我们,这里连王爷都不来,别说是王妃了,来来,咱们接着玩。”
王嬷嬷也提高了嗓门:“王妃叫你们马上出去,来不快点。”
家丁乙:“嘿,就咱家那王妃瘦弱的跟纸糊的一样,跟王爷睡一宿觉,连床都起不来了。有功夫来巡查咱们?”
王嬷嬷冷笑道:“敢说王妃的不是,可仔细你们的皮。”
家丁丙:“告诉你王嬷嬷,爷们的事你少管,这王府还是王爷说了算,王妃说白了还不就是个女人,陪王爷睡觉的,敢惹咱们试试?”
家丁丁似乎到门口巴望了一眼:“快出去吧,王妃真在外面呢。”
屋里顿时安静了一下,随后四个人不情不愿的出来,趴到地上磕头:“拜见王妃。”多少有那么一点惧怕,眼中闪烁的精光让我觉得他们在想办法对付我。看他们眼睛红肿、满身酒气,应该是从昨晚玩到现在。
此刻我反倒不怒了:“记下他们的名字,以后再说,这王府自然还是王爷说了算,就让他来处置你们吧。”
带着仆从走远,我微微侧头对王嬷嬷说:“但凡真心为王府考虑的,我们心里都明白,以后你多教导他们,至于挑拨、碎嘴的话就免了。”
她一愣,随即恭谨低头:“是。”
她刚才本可以说:王妃就在外面,不信你们自己看看。可是她却说:敢说王妃的不是,可仔细你们的皮。那些人本不信我在门外,她这样一说,不就是激火嘛,那些人自然说不出好话来,于是我挨了骂就会记恨他们。轻轻巧巧的借刀杀人,我又怎么不明白。
“翠叶,你去府库里取两颗人参给龚嬷嬷送去。哦,算了,咱们一起去一趟吧,我也想看看府库里有些什么东西。”府库在东北角,我们穿过后院的东西长廊,来到的高大假山群边,深处是一丛竹林,枝叶掩映中有座二层阁楼。
我忽然对它产生了很浓的兴趣:“王嬷嬷,这就是你说的王爷不开心时所处的阁楼么,我们去看看。”
“禀王妃,您是进不去的。这里平时都上锁,连打扫的下人都没有,钥匙只有王爷才有。”
“哦?管家那里没有钥匙?”
“管家那里除了此处,所有的钥匙都有。这是这里是王爷私密的地方,谁也没有进去过。”
我轻轻点头,心想以后让他带我来看。
没等走到府库那里,就有小丫头飞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不知是怎么不高兴了……在屋子里砸东西呢。”
我赶忙往回走,心中急急的猜想发生了什么事。这世上敢惹九王的也没几个人,莫非是皇上为难他?也不太像,只那天看皇上对他的态度我觉着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是顶好的,其实皇子们未必都拼死拼活的争那个皇位,也有的不想当皇帝,一心拥护哥哥的。我看着七王、九王就都是五王党,再说他们俩是同母所生,感情上应该类似于多尔衮和多铎,皇上还蛮宠他的。
“啪……”玉器碎裂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我一个箭步窜进去,却见屋子里已经是满地狼藉。
桌子、椅子都四仰八叉的倒着,地上不少碎瓷片,桌上的小摆设已经被他摔得差不多了。
好在他齐齐整整的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看来就是少爷脾气犯了。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我见他奔着床头的青花瓷大花瓶去了,赶紧过去挡住,这花瓶少说也值个几百两。
“你闪开。”他恶狠狠的怒目而视。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和我说,干嘛拿这些东西撒气。”在他的强大气场下,我仍然飞蛾扑火一般的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恩,真佩服自己的勇气。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走开,别理我,本王的事不用你管。”他咆哮着一脚踢碎了左边的大花瓶。
娘诶,这个败家子,以后得好好教育他。
我的小身板终究拦不住这只发狂的狮子,他抓起来床头桌上的百宝玉如意,我吓得赶忙死死抱住:“这是太后赏赐的,你还让我活不?你摔了它,我们的因缘也就到头了。”
许是我发起彪来力气也不小,他夺了夺没有抢过去,就一脚踢向右边的大花瓶。
“卡啦”一声,得嘞,这只紧紧追随着它的另一半而去了。
我放下玉如意,见他眼珠子都红了,额上的青筋蹦的极欢快,是真的怒了。此刻胸膛起伏、嘴唇颤抖、牙齿都在咯咯直响,最要命的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似的。
早晨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你怎么了?”我扯他袖子,他狠狠一甩,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跟我说说不行么?”我厚着脸皮过去,揪他衣裳,他没动。
因我这人一向喜欢得寸进尺,如今见他没反对,就从后面抱住他:“你别这样,我很担心的。”
没想到他冷笑一声:“你担心我还是担心别人?”
嘎?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抬头看向他伟岸的后脑勺。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还用问我。”他的身子很僵硬。
下人们早就吓呆了,站在门外低着头瑟缩,生怕殃及到自己头上。
翠叶突然怯怯的蹭到门口:“王妃,梅蓉大小姐来了,说有要紧事要见王妃。”
我看看这满地狼藉似乎不太适合见客啊,谁知没等我说话,他却冷笑道:“她给你报信来了么,哼!可惜来晚了,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不一会儿,蓉姐姐就跑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