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宫妆,满城风絮-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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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瞟了她一眼，不语，用目光示意钟凌传召姑姑上殿。
苏三一愣，犹豫地转过头看着从门外走来的姑姑。
“参见帝王，愿帝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慢慢地问道：“知道为什么召你来吗？”
姑姑回答：“兰妃之事！”
“说！”
“兰妃是安长乐杀的！”
闻言此话，陈妃因喘不过气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在脸上。
什么？听到这话的苏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大的鼓动声，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望着姑姑，努力将不断往下沉的心稳定住。
“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苏三问她，声音轻轻颤抖地传达道了姑姑的耳中。
姑姑的眼里闪过一丝伤感，随即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又道：“但是，这一切都是陈妃指使的！因为兰妃知道陈妃的一个秘密，唯有死人才不会泄露出去。所以安长乐这个深知后宫妃嫔无数，想要引起帝王您的注意又不敢兵行险招的女人，很快就落入了陈妃的手中。陈妃利用提拔她为饵，让她杀了兰妃。”
一瞬间，听完这话的陈妃跟苏三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脸一下僵住了，内心翻腾着止不住难以承受的震惊。
这个女人，算盘打得真是巧妙啊！一箭双雕！我太小看她了！陈妃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苏三望着姑姑，像是无法忍受，既委屈又愤怒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心都快碎了并被拔出了一个血洞，眼睛里涌起了一层水气。
这时，帝王开口问姑姑，“什么秘密？”
“途中刺杀秀女的秘密！其实这件事幕后的操控者是陈妃，并非兰妃……”
“简直一派胡言！”陈妃气得出声阻断了姑姑的话。
姑姑冷冷一笑，从怀囊取出陈妃昨夜给她的匕首道：“这把匕首，不知帝王是否见过？”
“呈上来！”话音一落，钟凌取过姑姑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帝王，帝王一看，有点眼熟，沉吟半晌，脑中灵光一闪，记起这把匕首是他曾出外打猎时，送给陪同而去的陈妃的防身之物！
不禁诧异地问道：“这匕首怎会在你那里？”
姑姑道：“奴婢一直在安长乐身边服侍她，对她的性情十分了解！所以，昨夜陈妃传召奴婢前往志林宫说是询问一些关于安长乐的事，但实际是要奴婢暗中杀掉安长乐，归顺她，并相赠帝王手中的匕首给奴婢！”
“不……不……帝王你千万别听信她的谗言……”陈妃惊呼起身，却不料太过紧张，使其体内的五十散像泛滥的洪水，瞬间爆发了出来，令她眼前人影晃动，全是兰妃的身影，忍不住大声地喊：“……救命啊……不要缠着我……”
她的这般举动，跟来福在月寒宫受惊的样子是一样的，只是这次陈妃受到的惊吓要更加恐怖。
“陈妃？”帝王望着她。
陈妃像是听不见帝王喊他，而惊慌地伸手，似是有什么人在她前方擦住了她的脖子似的，拼命挣扎起来，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而大声喊道：“走开……不要……妹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第三十四章 人心难测
就在这时，一位太监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对说：“夏妃有急事要求见帝王”
帝王一愣，有点不明白这夏婉茹此时跑到大殿来凑什么热闹？而让那名太监传召她进来。
夏婉茹走了进来，稍稍留意了一下跪在地上，苏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才向帝王说：“帝王，臣妾前来，有一事相告！”
“你说！”帝王脸上露出了疲倦之色。
“其实，兰妃死的那一晚，臣妾跟安长乐在一起。那个时候臣妾还是一名小小的秀女，心里羡慕安长乐的美色，一心以为她在钦点名册之时会被封册为妃子，而特意接近她和她做伴，陪她一同前往御药房拿药敷脚。”
此话一出，姑姑微微直了直身子，眯着眼睛望着夏婉茹，心中暗叫，“糟了！”
而苏三，听完那话，脸上则是忽然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为夏婉茹在帝王面前说假话而感到十分惊讶，也不知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而转过头望着她。
夏婉茹是否也注意到了，侧目望着她，用目光告诉苏三，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这时，帝王开口道：“那又如何？”
“不知帝王是否记得，安长乐的脚曾扭伤过？”
“记得！”
“那么，臣妾斗胆问帝王，一个身材娇小又行动不便的人，如何能对兰妃下手？更何况臣妾当时也在现场，也亲眼目睹了陈妃杀害兰妃。只是臣妾当时不敢说，因为臣妾怕陈妃，怕开罪她而被灭口！”
“是吗？”
“是！”
帝王突然闭口不语了，耳边隐隐地听到陈妃口中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而感到很失望，但她并没将这些心情表露在脸上，则是侧目望着钟凌，钟凌微微俯身，旋即对着两旁的士兵道：“把陈妃送去宗人府！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
随着尾音的拉长，姑姑的身影在苏三毫无察觉之下，消失在了大殿。
苏三不知是脚跪麻了，还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吃力地起身，一步一步地向门外走去时，她大口地深呼吸了一下，却无法抚平她变得混乱不堪的心。
夏婉茹的身影走在她的前面，她突然开口喊住了夏婉茹。
“夏妃！”
夏婉茹脚步略停，将头稍微转向苏三那边，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虽然我不知，你在帝王面前说出那番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很感激你，冒着欺骗之罪而救我。”
“你不要感谢本宫！”说到这儿，夏婉茹暂时停了一停，接下去又道：“要谢就去谢大殿下吧！”
“什么？”苏三的脸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是大殿下昨夜前来行宫，拜托本宫这么做的！”说完这话之后，夏婉茹脸瞬间被乌云给笼罩住了，令苏三从她脸上的表情里觉得，薛傲云的拜托一点都不是拜托，而像威胁？不由瞪大了一双眼睛，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字感到惊讶。
夏婉茹像是看穿了苏三的心思，隐隐约约地笑着说：“感到很惊讶吗？本宫记得曾对你说过，当初靠近你，并非我本意的话，你还记得吗？”
苏三不语，用一种奇怪地眼神望着她。
夏婉茹转过目光望着空茫茫的前方，脑中像浮现出一幕幕令她不爽的情景……里面有威胁、野心、利用，令她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似的，开口问苏三：“还记得，你脸上长痘的事吗？”
说起这事，苏三倒是想起了什么，睁大双眼惶恐地看着她，质问道，“我记得，那脸上长痘的那晚，吃了你给我的东西才会变成那样，你当初是故意想整我对吗？”
“是！”夏婉茹神情显得特别诡异地道，“那食物中放入奇痒花粉，所以才会引起你面容红肿。不过这一切，是他让我做的！”
“他？”苏三脸色骤变，突觉整个这个帝王宫的人怎么都想致自己与死地？而不禁惊慌失措地问：“他是谁？”
“薛傲云！”
“是他？”瞬间，苏三的嘴唇微微地颤抖，“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因为……”说到这里，夏婉茹面色突然阴沉了起来，若有所思着，令苏三一愣，随即忍不住催促道：“你说啊！”
夏婉茹说，“你自己亲自去询问他啊！”但她的眼神却和苏三的目光在空中一遇，那里面像藏着什么秘密，令苏三很快就读出了她惶恐的表情，为极力掩饰而匆匆地就离开了。
苏三又一愣，暗忖难道夏婉茹和薛傲云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没有，好像对苏三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她现在最担忧的还是姑姑，不知她为什么要在大殿上说出那番话？而加快脚步准备先回芳华宫看看，她是否在哪里？
一进屋，苏三就看到姑姑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由于房中的光线不太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暗地寂静中。
这时，姑姑神情落寞地转过头来，似是看到了苏三，又似是不是，眼神飘忽不定着。而她的脑海里也在顷刻间，所有的想法都乱七八糟地蹦了出来。
“姑姑？”
听到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嗓音，姑姑微微一愣，随即神色难掩惊慌之色，把目光定在了苏三的脸上，默默地流下眼泪，像流进了她的喉咙，令她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苏三望着她，目光中包含了很强的警戒心，向她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明知兰妃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在大殿上说出那番话？”
姑姑不语，发现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心理不平衡而造成的。
“姑姑，你是这世上苏三最亲的人，为什么连你也要出卖我？我们之间还有信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要这样对我？”
姑姑依旧不语，但她能从苏三的话语中，感觉出苏三的心底深处开始出现了裂痕。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泪水就像溃堤似地直往外涌。
她太了解苏三了，知道苏三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原谅和相信别人！
以至姑姑已料到不使用苦肉计，她余下的人生，恐怕将会被孤立起来，像是陷入了泥沼般的凄惨状。
并且，原本她的计划是借陈妃和苏三，以免日后相见尴尬无言。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步棋下得确实离谱，像完全忘了苏三身边还有薛廷轩和薛傲云。纵使苏三走上了断头台，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现在自己呢？
思忖及此，姑姑勉强压抑住心中急于求生的欲望，露出一副苦不开颜的神情，用十分愧疚的语气对苏三说：“姑姑……对不起你……姑姑也是被逼的……”
听到这话，苏三突然沉默了，用又焦急而又郁闷地表情望着她。
见她缓慢地伸手起衣袖，露出被香烟烫地很严重的伤疤，道：“苏三，姑姑知道在大殿上胡说八道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实在太过分了，可是我真的也不想，这全是陈妃逼我这样做的，若我不这样做，她就要了我的命。”
“你为了自保，所以宁愿牺牲掉我？”苏三简短地吐出了心中的气愤，脸上却浮现出伤心的痕迹，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明显！
“不是！”姑姑的脸突然扭曲在了一起，喃喃地道：“其实我有苦衷的！因为我想到不管小三你的下场如何，二殿下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所以，我才在大殿上说出的那番话，目的是想把陈妃送进牢房，绝非是想牺牲掉你！”
“是吗？”
“难道你不相信姑姑？我们相依为命数年，你难道还看不清姑姑的心？虽然姑姑这次做错了，但是姑姑并非想牺牲你，你身边有二殿下和大殿下，他们会帮助你，而我啦？孤身一人，谁来帮我？”
听完这话，苏三沉默了，往事就像烟雾般不断在眼前浮现，令苏三内心深处对姑姑抱有的罪恶感瞬间消失了，那悲伤全化成了眼泪，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来。
“小三，你会原谅姑姑吗？”
苏三依旧不语，用哭到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姑姑那张伤心难过的面孔，就想到若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真不知还会遇上什么风险？会导致她跟姑姑之间的感情再次出现裂痕。以至，苏三上前粗鲁拉着姑姑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姑姑一愣，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而惊呼：“苏三？”
“……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回宝邯城过我们的生活……”
第三十五章 浪涌地
正巧这时，薛廷轩一听到大殿上的事就焦急地赶了过来。他深怕苏三会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会痛苦得快死去而崩溃掉。
怎料薛廷轩一进门，就看见苏三拉着姑姑急冲冲地像门外奔来。
“长乐？”薛廷轩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诧异地望着她，“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苏三的神情很是激动，声音哽咽着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带着姑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薛廷轩的大脑“嗡”地一声，好像瞬间空白了一样。半晌，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问她：“为什么要离开？长乐，我们不是说好，等兰妃这事结束之后就成亲吗？为什么你要走啊？长乐？”
“不！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苏三压制住胸口不断盘旋的痛苦道：“廷轩……你知道
吗？”
薛廷轩不懂苏三这似有玄机一样的话，而心中不由地一震，一片惘然地道：“长乐，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不是安长乐！我不是安长乐……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工，高攀不起你
二殿下尊贵的身份。并且这种令人抓不住又害怕的爱情……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苏三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眼眶里的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在那一瞬间，薛廷轩眼前所有的风景都像消失了般，只剩下苏三那副让人看了觉得很心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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