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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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静,一个慌张。
素来平静的那个,满眼的惊慌失措,总是阴沉的那个,眼里意外的带着几分安详。
“你在这里做什么?”两道声音和在一起,清悦撞着金石声,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舒玉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同时开口,并且还说了同样的话。
原本想着先下手为强,谁知说出口却因为底气不足,心虚加耍赖的说得反倒像是恶人先告状,舒玉顿时通红了脸,哑口站在原地,讪讪地看着秦鉴之。
秦鉴之大概也没想到舒玉会用耍赖来做开场白,不由得愣了一下,进而弯起了唇角,玩味的盯着舒玉通红的脸,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什么。
“方才太太在跟舒晴说话,”舒玉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的解释道,“我就到这屋里来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忘记了时间,醒来时你们已经进来了。”
秦鉴之略一颌首,示意自己已经知道,却又看着舒玉皱起了眉头。
舒玉见他没说什么,松了一口气,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可看到他这样看着自己,又感到有点尴尬,这会儿再娇羞好像也觉得有点奇怪,索性抬起头直视他的眼,想看清楚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七岁的年纪,顶多就是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看?舒玉自认也并没有生得比别人多些什么,说起漂亮,家里的舒颖舒晴也并没逊色,文家基因良好,姑娘小哥全都模样周正,粉雕玉琢。
“你在书房看书?”秦鉴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舒玉点了点头,“这几日外面变热了,书房凉快些,”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安静些。”
秦鉴之点了点头,躲到书房里来,怕也不是为了凉快,而是清净,这几天文家大小都噤若寒蝉,他虽然装作不知情,心里也都明镜似的。
“都读些什么?”秦鉴之继续问。
舒玉有点奇怪的看了一眼秦鉴之,平日这家伙显得很安静,甚至有几分阴沉,怎么今天话那么多,而且还像是在没话找话似的,却还是老实回答:“我家几个兄妹读书各有所爱,大哥是喜欢医术,舒彦和舒颖喜欢诗词歌赋,我是喜欢游记散文。”
“游记散文?”秦鉴之似乎愣了一下。
“爹总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身在宅院之中很难走出去看山川壮美、江河秀丽,只能借别人的眼来看看这天下之美。”舒玉难得认真的解释着。
秦鉴之吃惊的看着舒玉,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般,舒玉被看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躲过他探寻的目光,心中暗恼自己又一次不小心多说了话。
“你到底是谁?”秦鉴之深深的看着舒玉,似乎是想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似的。
一句寻常的话,让舒玉几乎跳起来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这么些年来就算是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这个少年居然看出她的不同?
舒玉惊魂不定的看着秦鉴之,脑海里翻滚着各种可怕的念头,把他灭口的心都有了。
“我就是我啊。”舒玉勉强扯了一下唇角,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得若无其事的后退两步,跟秦鉴之保持距离,又心虚的加了一句,“有什么不对?”
“没有。”秦鉴之狐疑的看着舒玉的反应,如果说刚才只是他随口一提,这会儿舒玉的反应却让他心中的疑惑更加确定。
如果没做亏心事,如此心虚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而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样的亏心事,和她的身世相关?
这一次,任凭秦鉴之有再多的智慧和洞察力,也无法得知舒玉心中的秘密。
“我不懂你为什么问了这样的问题,”舒玉带着几分警惕看着秦鉴之,“是哥哥曾经说了什么?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何止是不对……”秦鉴之几乎是苦笑的看着舒玉,将后面半句话吞进肚里,简直是大错特错,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并且和他过去所想过的完全一样,可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文舒玉,让整件事情都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而如果一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变得不一样,结果,还会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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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从父
第二十六章 从父
自从书房那一次见面,舒玉就再也没见过秦鉴之,听说他好像最近一直都很忙,书院一位脾气古怪的先生看上了他,非要他做自己的关门弟子,偏偏秦鉴之自己没什么兴趣,左推右拒的,一直拉扯了七八天也没个下文。
听舒宁说,秦鉴之虽然被认为极有天赋,本人却对读书兴致不大,反倒有心从戎,甚至即便是在文家偏院都没有放弃晨起操练。
舒玉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去打听秦鉴之的消息,只是自从那次书房谈话之后,她似乎对秦鉴之有了点奇怪的猜测。
秦鉴之似乎觉得舒玉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但是舒玉确定自己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很小,小到只懂得吃和睡,压根不可能看得出性格,那他这些认知是从哪里来的呢?他又是在透过舒玉看到了谁?
舒玉对此十分好奇,她隐隐约约的有一种猜测,却又觉得实在荒谬,可真正荒谬的事情,不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自己身上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别人又为什么不能呢?
好在舒宁对秦鉴之也十分好奇,平时又找不到人倾诉,被舒玉这么一问,顿时有了可以探讨的对象,虽然觉得舒玉毕竟是个姑娘,可又觉得七岁实在没有到需要考虑男女大防的年纪,便将自己和秦鉴之接触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舒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真是个怪人。
从舒宁和秦鉴之的交往来看,秦鉴之也并没有哪里不对,只是做事太过稳重,又心事多了一些,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反倒显出几分老成,舒玉心道,好在自己平日里伪装成功,否则肯定是舒宁心中另一个怪人。
舒宁这几天日子也不是很好过,文老爷突然对他从医的事情有了新的考量,非但不再鼓励他从医,反而逼着他重新开始苦读诗书。
文老爷的原话是,本想着对孩子们不要管教太多,让男孩子从小就有自己对未来的判断,谁知道一切都是扯淡,再纵容下去肯定要出事,不如还是严加看管的好,别人家的少爷小姐也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文家从此也没有。
舒宁被文老爷打击得够呛,连续几天都蔫头耷脑的,读书比从前更加坑坑巴巴,让文老爷这几日的火气蹭蹭见涨,两个男孩子在他面前简直是动辄得咎,从前的宽厚纵容,像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剩下的只有严厉和冷酷。
舒玉有点担心这种状况会不会影响到文老爷的健康,以及两个男孩子被骤然这样管教会不会产生什么逆反心理,还为了这个困惑心事重重的跑去跟许氏讨论。
许氏当然不知道什么叫逆反,听了这个词之后奇怪的看着舒玉说:“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君臣父子,天经地义的应该顺从,就算舒宁再喜欢学医,若是老爷不答应,他也只能去老实读书。”
舒玉噎了一下,半天才缓过气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个和她认知之中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讪讪的转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爷这是在气头上才会这样,”许氏看着舒玉的反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是舒宁让你来问我,就告诉他这几天先忍忍,若真不是读书的料,老爷那个疼孩子的性格,也必然不忍心勉强他什么。”
舒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连忙解释:“哥哥没有托我问什么,只是我自己好奇。”
“老爷是太惯着你们了。”许氏无奈的看着舒玉放松下来的表情,摇了摇头,“你们真是从小都没被管过,若是换了在许家,可有你们受的。”
“所以娘小时候被管得很严?”舒玉好奇的问许氏,存心讨好的想要多听一些许氏年轻时候的故事。
“何止是管得严。”许氏至今想到过去的岁月,依然唏嘘不已,“许家书香门第,对这些规矩体统尤其讲究,平常行为举止就有专门的嬷嬷上课,我们的教养嬷嬷姓李,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罚起人来也是笑眯眯的,可下手却从来都毫不留情,我们几个姐妹都特别怕她。”
“那读书呢?”舒玉更加好奇,“也是只许读女则女戒吗?”
这是在替舒颖问了,文老爷大怒之下,放话说今后只许姑娘们读女则女戒,至多读读十三经,不许再看那些诗词歌赋,舒颖为此哭了好几天,每天早上见她都是红肿着眼睛。
“当然不是。”许氏笑着摇头,“老爷也不过是气头上才这么说,姑娘家读那么多女则女戒做什么?半点用处都没有,还读傻了脑袋。许家对女儿的管教丝毫不输哥儿们。”说到这里,许氏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类似自豪的表情,却一闪即逝,转而变得有几分怅然,“那时候许家的孩子多,大家都在大书房里读书,哥儿和闺女都读同样的,十三经虽说不能倒背如流,也都样样过目,当时家中还有几个借读的表兄弟……”许氏顿住了,垂下头,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了眼底闪过的情绪。
舒玉见许氏难得的不那么淡然,心中更加好奇,却因为了解自家娘亲的性情,此时若是开口询问,或是表现出好奇,许氏一定是不会再说下去,只能强忍住满肚子的问题,也垂着眼睛喝茶,像是对许氏方才霎时间的失态毫无察觉。
“你们的外祖父对姑娘颇多照顾,”许氏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每次考校功课的时候,都在大书房里,让姑娘们也可以听着看着,有时候甚至还会问问姑娘们的想法。”
舒玉点了点头,她也是听文老爷高兴的时候说过,许氏当年才女的名头不是虚传,许氏写的文章有时候比科班出身的秀才都还要好,文老爷有时候在官场上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也会想到要征求许氏的看法。
“那时候家里几个表兄都十分有才学,”许氏的眉头略拢起来,“只是你外祖父并不是很喜欢他们,总觉得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能战死沙场,也要心怀天下,为百姓谋福。吟诗作对不是真正有志向的读书人应该做的事情。”
“岳父大人说的深得我心”文老爷推门进来,一双浓眉倒竖,眼里却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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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妥协
第二十七章 妥协
舒玉见文老爷进屋来,便站起来想要离开,却被文老爷阻止。
“丫头来陪爹爹说会儿话。”文老爷一手抓在舒玉胳膊上,掐把着她转身坐了回来。
舒玉无奈的看着明显高兴的文老爷,顺从的坐了回去,笑着道:“好些日子没见爹那么开心。”
“没好事也不能整天哭丧着脸。”文老爷摸了摸胡子,对许氏道,“你家那位姐姐可来的不是时候,京城里传来消息,之前那事皇上好像还挺看重,我一个人是没法说了算,还有好几个官员在上头看着呢。”
“老爷说的是。”许氏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几分疲惫,“我这位姐姐从前跟我关系也就那么回事,这是有事了才过来求我,我原本也不想答应的。”
“若是你那位姐夫之前有些政绩,我也还能使点力气,”文老爷撇撇嘴,“成天就知道吟诗作对,把分内的事情全都交给幕僚们,我前几天问了他几句,居然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真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那是我远方的表兄,”许氏语气更淡,笑意也敛了几分,“打小是极有才华的,原本也是一心要著书立传,只是家境不好,不得不出来谋生罢了。”她想了想,似乎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了当年的一身风骨,如今也……”最后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话虽如此,”文老爷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圣人也曾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我看你那位表兄就是读了太多的老庄,又欣羡魏晋风骨才会如此作态,他倒是饮酒纵情,却苦了治下的百姓们被一群无德无能的幕僚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不是件妥帖的事情。”
许氏想了想,对文老爷点了点头:“也是如此,他那个性子本就该寻个闲差。”
“寻个闲差,说得轻巧。”文老爷似乎有点不屑,哼了一声,“既想要清闲差事好自娱自乐,又不想短了银子穷困生活,世间哪儿有这等好事。”
许氏看着文老爷,脸上露出一丝笑,伸手替他倒了茶:“他是家境不好所致,从小就立志要让我那远方姨妈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违了安平乐道,怕是心中更为苦闷。”
“既然苦闷,不如少喝些酒,少寻欢作乐。”文老爷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桌上,“不能随心所欲,那就安分守己,我也能敬他三分。”
“随他吧。”许氏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致,扭头去拨弄花瓶里新插上的花。
“就算是文家有几分家底,我还不是照样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