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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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工夫,珍妃便袅娜的出现在殿门口。含羞带怯的一抿嘴,她语气绵绵地问:“五殿下找本宫何事?”
袁龙骐拱手一礼,唇边温润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沁人心脾。“请珍妃娘娘借一步说话。”
“好。”珍妃受宠若惊的抬眸望向他,激动得两腮晕红。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张德顺的神色颇为复杂。忽然眼前白光一闪,颈上一凉,一柄长枪直指自己的喉头,他吓得一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唰!”
“唰!”~~
御林卫纷纷抽出刀剑围了上来。
“站住!”夏阳一声大喝,指向张德顺的枪头又近了一分。“再若向前,张公公立时人头落地。”
☆、Chapter 93 施毒手
御林卫互相看了看,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夏……夏少将军,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张德顺结结巴巴的问。
“不做什么,只是想请张公公和御林卫的兄弟们行个方便。”
张德顺陡然一凛,失声叫道:“你想闯宫?”
“不是他,是本王!”话落人现,袁龙鳞一身华服,头戴雁翅黄金发冠,器宇轩昂的迈上台阶。
“七殿下,你,你这是谋逆!”
“张德顺,到底是谁谋逆等本王见到帝父一切自然明了。”
眉头一挑,张德顺大声呼喝:“御林卫听着,陛下有旨,私闯长懋殿者杀无赦!”
“是。”原本退下的御林卫又围了过来。
“谁敢!”夏阳银枪一挥,一名御林卫应声而倒,而长枪则不偏不倚的又指向了张德顺的喉头。
众人惊骇,张德顺更是脸色铁青。
袁龙鳞一笑,举步径直走向殿门。
“快拿下!”尖利的叫声带着划破耳膜的聒噪。
御林卫不敢再懈怠,奋力攻向夏阳与袁龙鳞。
银枪晃动,在张德顺的肩上狠狠一拍,他立时瘫倒在了地上。
寒星点点,银光烁烁,一杆长枪,一袭白袍,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摧。胜负已分。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一个旋转稳稳的停在夏阳的手中,而御林卫则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或躺或坐在地上。
袁龙鳞拍了拍手,挑衅的看了一眼张德顺,迈步进了长懋殿。
可是没多久,袁龙鳞的背影又出现在殿门口,随着他一步步的后退,一群执剑的御林卫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哗!哗~~”
远处突然又出现了一队盔明铠亮的兵士,不过瞬息就将长懋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刑部大牢里潮湿阴暗,静得死寂。地上散着枯草,还匍匐着一人。那人发髻蓬松,衣袍凌乱,然而袍摆上却依稀可以看出绣着的牡丹花纹。
静谧之中响起一个又轻又急的脚步声,脚步在栏杆前停下。嗖的一声,一件物事被扔进了牢房里。“噗!”枯草沾火即燃。脚步声急速的离开,牢中趴伏在地上的人却仍是动也未动。
火势开始蔓延,脚步声又响起,只是这一次明显随意、粗重了许多。看到火光,脚步声急切了起来,然而停在栏杆前却再没了动静。半晌,才听到一声嗤笑:“袁龙翘,看来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多嘛!”
袁龙翘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人却始终未动。
“三殿下!”云无期的声音焦急而惊慌,听得出他是奔跑而来的。“咦?四殿下,你……来人啊!救火!快来人啊!”
牢房里除了他的叫喊声、火势的噼啪声,再无其他声响,亦无人回应,仿佛这原本就是座空城,从无一人存在。
袁龙纯微蹙了下眉,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狞笑道:”别喊了,这里的狱卒早已被本侯调开,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前来。云大人,你实在出现得太不巧了,如果放你出去本侯可是会说不清的。不如,你也留在这里陪你的主子做个伴吧!”
“四殿下,你!”
刀光一寒,袁龙纯手上的匕首毫无留情的落下。
长懋殿外兵士林立,将夏阳、张德顺、袁龙鳞和御林卫们团团围在了中央,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夏阳与袁龙鳞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不免打鼓。
忽然,兵士左右分开,中间一人缓步走来。长袍儒雅,袖藏乾坤,气度悠然。
“爹!”夏阳心中一喜,急忙迎了过去。
夏静庭朝儿子轻轻点了点头,扬声对袁龙鳞道:“此处有臣,七殿下请自便。”
被护**围住,御林卫不敢妄动。眼看着袁龙鳞走去殿内,再也无人敢上前阻拦。张德顺原本心存的一丝侥幸,此刻皆化为泡影,心中的最后一口气也泄得干净,躺在那里面如死灰。
长懋殿内静悄悄的,御案后的宝座上空无一人,灯烛半暗,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心头一紧,袁龙鳞急步转向昭乾帝休憩的后殿。
后殿里依旧安静,偌大的殿内只燃着床榻边的两盏宫灯。榻边点着安息香,帘幔低垂,帘后一人静静的睡着,鼻息平稳。
“帝父,帝父!”袁龙鳞隔着帘幔唤了两声,帘幔内的昭乾帝一丝反应也没有。
头有些晕,袁龙鳞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在殿内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燃着安息香的香炉上。凑到近处闻了闻,头晕得更加厉害。双眸微眯,他一掌落下,香灭雾散,只余极淡的一缕缓缓溶在空气中。一把掀开帘幔,他坐在床边,呼唤的声音放大了些:“帝父,孩儿是小七!帝父醒醒,醒醒。”
深深的出了口气,昭乾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帝父!”
昭乾帝有些迷惘的看着他,“小七?”
袁龙鳞一脸凝重,轻轻将昭乾帝扶着坐起身。
一身眩晕,头痛欲裂,昭乾帝抚着额头,痛苦地问:“朕这是怎么了?”
“帝父,您被人下了迷香。”
“什么?”昭乾帝一惊,眼中立时燃起一抹厉色。
“珍妃与张德顺假传圣旨,诬陷三哥盗取玉印,如今已将三哥关入了刑部大牢。”
一时气岔,昭乾帝猛烈的咳嗽起来,“岂有……岂有此理!快将珍妃和张德顺给朕抓来,朕……咳咳,朕要亲审!”
“住手!”一声呵斥,一名铜盔铜甲的小将直闯进大牢。
袁龙纯举起的匕首停在半空,极其厌烦的瞥了一眼小将,一边有恃无恐的收起匕首一边漫不经心的低斥:“夏霜,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不等夏霜做声,云无期已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指着牢里的大火焦急地道:“三殿下还在里面,快救人,救人啊!”
抽出宝剑,夏霜挥手一劈门锁应声落地,云无期推门直奔了进去。
袁龙纯不屑的一撇嘴,大摇大摆的转身而去。夏霜气得两眉竖起,上前想拦住他。
“三殿下!三殿下你没事吧!夏三公子快来!”云无期的声音从火丛中传来,夏霜一惊,再顾不得袁龙纯忙回身冲进大牢。
“三殿下!”夏霜单膝跪地与云无期一左一右的将虚弱的袁龙翘扶起。
又是伤重又是烟熏,袁龙翘低声说了句话便昏了过去。
“三殿下说什么?”夏霜没有听清。
云无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袁龙翘,叹息地道:“他说送他入宫。”
☆、Chapter 94 御前审
袁龙翘是被抬进宫城的,昭乾帝见到伤痕累累的儿子又痛又怒,看向张德顺与珍妃的目光不觉又冷了几分。
“速传御医,再把青冥也宣进宫来。”
袁龙鳞上前一步,“帝父,让三哥先去孩儿的宫中休息吧,这样,御医和青冥也好医治。”
“孩儿也一同去照看。”袁龙骐亦俯身请命。
昭乾帝想了想,点头应允:“去吧,好好照料你们三哥。”
“是。”
“是。”
眼锋一转,昭乾帝看向跪在地上的珍妃与张德顺,冷冷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朕用迷香,假传圣旨诬陷朕的儿子!你们这是想造反,嗯?”
“陛下,臣妾冤枉啊!”珍妃向前跪爬了几步,哭得委屈之极,“这一切都是张德顺所为,他以陛下的性命威胁臣妾。臣妾不得不听从他的!”
“胡说!你胡说!”张德顺气得七窍生烟,白着脸向上叩首,“陛下,珍妃娘娘说谎,明明是她向奴才传达的道道旨意,奴才一直以为是在遵照陛下的旨意行事啊!”
“是你逼迫本宫,你怎能如此颠倒是非!”
“珍妃娘娘你这是血口喷人!陛下,奴才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奴才对陛下可是一直忠心耿耿啊!”
“够了!”昭乾帝脸色沉暗的怒声喝止,“你们以为朕真的病糊涂了!居然拿这些拙劣的借口搪塞,简直岂有此理!陷害小三你们到底意欲何为?”心中微动,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眸眯起,心也随着这个认知而沉入谷底。“此事是谁在背后指使?”狠狠一拍御案,“还不从实招来!”
珍妃哭得梨花带雨,花枝摇曳不胜其弱的样子十分娇媚动人。她抽抽嗒嗒的抬起头,一双泪眼含情脉脉的盯着昭乾帝,委屈地道:“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对您的心天地可鉴啊!臣妾被张德顺要挟,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的。臣妾不知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张德顺,但臣妾无意间曾碰到他与四殿下避着众人悄悄见面,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眉梢一动,张德顺如遭雷击的呆住。冲动减退,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启禀陛下,”一旁的夏霜上前一步,“臣奉父亲之命前往刑部大牢接应云大人时,正看到四殿下欲对云大人下杀手,且三殿下所在的牢房内大火熊熊。”
昭乾帝神色未变,似乎一切并不意外,只是搭在宝座上的手不可抑制的握紧了扶手。“张德顺,可是小四在背后指使的你,嗯?”
额头抵着地面,张德顺虽已打定了主意,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照蕖宫是袁龙鳞在宫城的寝宫,昭乾帝的七子之中只有两个尚未婚配的儿子还未有自己的府第,仍住在宫中。
青冥还未赶到,御医先帮袁龙翘检查了伤势,又清理了伤口。
更换了清爽的衣袍,袁龙翘躺在榻上舒适了许多。袁龙鳞张罗里外,袁龙骐则始终陪在床榻边寸步不离。
袁龙翘看了看他,了然地道:“五弟,可是有话要说!”
迟疑了一瞬,袁龙骐点了点头,挥手退下侍候的宫女太监以及御医,他坐在榻边,语气凝重地道:“迎娶敏慧那日三嫂在我府中所出的意外七弟已告诉了我,让三嫂受此伤害龙骐实在心中难安。这些日子一直在府中调查,终于被我查出了下药之人,就是……”
“刑部狱司,是谁让你去搜查凌王府并对小三用刑的?”昭乾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迷香已使他的身体大为受损,如今坚持亲审全是凭着一股怒气支撑。
狱司惊惶的抬起头,无辜地道:“张公公亲自到刑部传的旨,臣只是依旨行事!更何况确实从凌王府里搜到了玉印,臣对三殿下用刑也是依律而为。”
“陛下,据臣所知在刑部搜府之前御林卫也派人前去搜查过。”云无期适时的插话进言。
“御林卫何人去搜的?”
“副把总蒋贞。”
“宣蒋贞。”
“是。宣蒋贞入殿。”
“宣蒋贞入殿!宣蒋贞入殿~~”外面的太监一声递一声的唱喏出去。
顷刻,蒋贞迈步入内向上叩首:“臣蒋贞参见陛下。”
“蒋贞,你可有带人搜查过凌王府?”
“回陛下,臣确实奉旨曾到凌王府搜查丢失的玉印。”
“可有搜到?”
“一无所获。”
昭乾帝点了点头,“是谁传的旨意?”
“张德顺——张公公。”
张德顺跪在地上整个人已然麻木,但感觉到昭乾帝冷酷的目光他依旧禁不住心中一抖。
昭乾帝微微冷笑:“御林卫,好个御林卫!你们负责保护朕的安全,没想到竟成了要朕性命的侩子手,朕要你们何用!”
“臣死罪。”蒋贞再次叩首,态度谦恭却不卑不亢。
昭乾帝望了他一会儿,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先退下。”
“谢陛下。”一直看着蒋贞退出了大殿,昭乾帝的目光才又转向狱司。“你还有何话说?”
狱司吞了下口水,强辩道:“御林卫搜不到玉印可见是他们并未尽力。”
“你倒是尽力。”昭乾帝怒极反笑,“朕好好的儿子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你真是好手段。”
“陛下,这……这都是宰相大人和郑大人授意的。”
“司徒弼?”昭乾帝面罩寒霜,到底还有多少人牵扯其中,越想心越烦,猛地一拍御案,不耐的吼道:“去,去,把袁龙纯、司徒弼、郑允镐统统给朕宣进宫来。咳咳……”
“陛下保重。”夏静庭掩不住的担忧。
昭乾帝顺了口气,向夏静庭摆了摆手。厉声对张德顺道:“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来呀,张德顺假传圣旨,陷害帝子,拉出去施以腰斩之刑!”
咕噜一声,张德顺双眼一翻立时昏死了过去,有太监上来拖住了他的两只脚,好似拉死狗一般将他拖了出去。
“至于珍妃,”昭乾帝目露寒芒,“罔负朕恩,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