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天成-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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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进来就低着头,一脸的凝重之色,眼睛一直看着地板,对珍珠抱拳施礼道:“珍珠娘子,现在情况有些不好,这两天田师爷他们每天必到,每次到了都要来后院看看,是我们极力阻止,才没有来。今天早晨才走了,刚才又来了,这次他们的捕头好像得到点什么风声,说离着县城二十里外的马家集有许多人受伤了,听说还有好多家在办丧事,因为马家集的村民都不是什么本分人,经常有路过的客商被抢劫或者一命呜呼的,只是官府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时也奈何不了马家集,说这次也不知道是谁让马家集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是从那条路上经过的,问我们可听到或见到什么了没有。这捕头满脸的探寻之色,我们明日一早启程,这是不能更改的了,还请娘子心里有个准备。”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这个病重在调养,一时半会的是不会好,我都收拾好了,可以随时出发。”珍珠客气的道。
孙文得了珍珠的保证,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说了些希望珍珠早日康复的话,就拱手施礼出去安排了。
第二天天不亮,所有人都已经上车了,威武镖局清点了人数儿,确认无误以后车队就出发了,深秋的地上都铺上了一层白霜,大家都已经穿上了棉袄,所有人都缩在车里不出来了,偶尔车队里传出几声咳嗽的声音。
车队在孙文的一声吆喝声后,慢慢的启动了,一百多辆车一眼望不到边儿,车辆整齐有序的排在城门口,等着检查过后出城。车队的表现让镖局和官府都很满意,如果不看里面,谁也不知道这是一群逃难的村民,仿佛是半军事化管理的民兵。如此规矩如此人多的人镖还是是不多见,要说这样纪律严明的村民能主动的杀人放火谁也不相信,城门口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仔细让孙文意外的是,今天城门口站着的不光有城门卫,把总还有县衙的阮捕头。
大家一阵寒暄之后,城门卫象征性的看了看车队,阮捕头把加盖了顺天府的通行证随便看了一眼就给了孙文,孙文谢过以后,抛给阮捕头一块银子道:“辛苦了!”就和阮捕头拱了拱手,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跑了,马后飞起一阵烟尘,不多时就没影了,车队也跟在他的后面快速的出了城。
城门口的把总和阮捕头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二人如释重负的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的互相捶了对方的肩一下,阮捕头对着把总拱了拱手,认蹬搬鞍上了一旁衙役给牵着的马,一夹马腹,马儿得得得的跑起来,回县衙复命去了。
县太爷和师爷正在县衙等着呢,师爷还好点儿,县太爷就有些坐立不安了,道:“马家集那边的消息可靠吗?镖局走镖不都是和气生财吗?这次是为了什么,如此痛下杀手,实在令人费解!”
“应该不会有错,再怎么样,村里也有阮七儿的人,听那村民说,他自己都是死里逃生的,要不是第一波的攻击被流矢所伤,恐怕这次也回不来。平时他们见了大车队大镖局都是不抢得,只抢劫些零散过客,只是最近过的车队多了,听说好几个车队被别的山头抢了,所得甚是丰厚,他们才动了心思。也不知道是他们不走运,还是太爷的运气好,让他们一出手就碰上了这么硬得点子,折损了几十口青壮,肠子都悔青了。恐怕以后几年应该能消停消停了。”田师爷笑呵呵的道。
“唉,也只好如此想了,幸亏是威武镖局的人占了便宜,否则就又是一阵纷扰,这次马家集吃了如此大的亏,希望他们有所收敛,洗心革面,从此金盆洗手,不要再做这营生了,以后大家也各自太平。”县太爷自言自语的道。
田师爷心里对县太爷的期盼很是不以为然,做惯了坏事的人想让他们收手那是很难的,那个亡命之徒不都是心存侥幸的,这次失手了,不见得下次就失手,那些土匪强盗难道就从来没死过人,不过是死了人就认倒霉,成功了就欢欣鼓舞罢了,收手!这县太爷的美好愿望,恐怕是难以实现的。不过马家集糟了这么大的变故,确实会消停一段时间,他们也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
“确实如此,马家集受了如此大的重创,再不知道悔改,就真的是冥顽不灵,朽木不可雕了,辜负了太爷的一片苦心。”田师爷嘴里附和道。
“回太爷,阮捕头带着人回来了!”一个县衙的衙役跑进来回话。
“快让他进来,你看他的表情如何?”县太爷紧跟着就问了一句。
那衙役差点乐了,他们太爷这小心小胆儿的毛病这辈子也改不了了,当下老实的道:“我看着阮捕头步履稳健,面带微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就好,这就好,赶快让他进来!”县太爷站起来在地上连打了几个转而,着急的催促道。
阮七儿这时候已经来到书房的外头,在台阶下站着呢,身穿皂青镶红边儿县衙公服,脚蹬薄地黑靴,腰及牛皮带,腰带上挂着黑皮刀鞘,刀鞘里面是一把卷鼻子短刀,身上披着皂青色的厚布料马上小斗篷,听里头叫进去,立刻弹了弹身上的衣服,正了正头上的帽子,迈步上台阶,有小厮给打帘子,阮七躬身进去,走到书房正中,双手抱拳,单腿打千儿,“参见太爷!”
“免了,阮七你快起来,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县太爷摆了摆手,让阮七起来,急着想知道结果。
一旁田师爷在阮七儿进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两人互相打了招呼,田师爷照例坐下,阮七儿却只能站着回话。阮七儿是县令的下属,是不能坐的,师爷是县令请的幕僚,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是雇主和朋友的关系。县衙的配置里面是没有师爷的,师爷都是县令自己出钱请来的,公共场合当然要谨守规矩,今天在书房见面是私人性质的多些,所以师爷可以坐,阮七却是到那里都不能坐的,除非县令特别恩典。阮七儿是有公职的,田师爷却是白身,按理是要和阮七见礼的,可是师爷却是县令的心腹,平时就是县丞见了都要客气几分,阮七就更不能拿大了,所以今天田师爷跟阮七见礼,阮七就连忙客气回礼。
正文 一百二十五章 狮子楼(一)
孙文一直守着,和衣躺着,今天的情况让他睡着了都得睁着一只眼,听到响箭的哨声,一个鲤鱼打挺从车上下来,招呼大家看好车辆,不要轻易踏出车围半步。和黄三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又分出了一百多号人去保护牛群,接应那里的弟兄。
石头迅速的走到珍珠车旁,看着有些紧张的珍珠道:“你不用担心,就安生在车上呆着,就是遇到什么事情,你的车是青铜包身的,也能防护一二,还是去车上呆着安全些,别的不用担心,外面有我呢。”说完看了看站在每辆车边的青壮男子,又看了看隐蔽在车后面的趟子手镖师,没有什么漏洞,他自己来到放棺材的两辆车旁,站到了上边,向远处看去。
珍珠回到了车上,坐了一会儿,心里总是不安,又再次从车上下来,也爬上了放棺材的车上,和石头一人踩着一口棺材,向外面看去。
外面人头攒动,混乱的移动着,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分不出敌我,只看得黑乎乎一片一片的在缓慢的,试探着移动着,中间夹着这两方人马的暗语和呼哨这是出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危险情况,珍珠心里默默的祈祷,可不要越往前走,遇到的这种情况会越多。
珍珠环视着整个车队围建起来的堡垒基地,因为发现情况,里面点了许多的火把,把里面照得灯火通明,外面则一团漆黑,这不是成了我明敌暗了吗?这犯了兵家大忌,这怎么能行,珍珠对石头说了自己发现的情况,说要把火把都插到几丈以外的地上。让所有接近的匪寇处在明处,自己人处在暗处,然后就是车围外面的马车上插上火把,在匪寇弄灭外围的火把以后,还有车上的火把照明。
石头听了连连点头。立刻跳下去。按照珍珠的吩咐去办了,这火把还没查完。匪徒就悄悄的围了上来,几个镖师全都猫着腰走,石头手里举着一块大木头做盾牌。腰里别着一口卷鼻子金背砍山刀。这可是祖传的神兵利器,大概有一百多年没见过血了,今天就让它开开荤。石头迅速的整理着火把,在蓬的一声以后。木板上深深的嵌入了一支颤抖的铁头儿木箭。那几个镖师哧溜一下钻到了车围里面,石头从木板后面往远处瞄了一眼。看到有十来个人往这边靠近过来,手里也是拿什么的都有。
石头瞄着这几个人身上卯足劲儿,就要等着他们再往前走几步就上前结果了他们。“合唔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我们是京城威武镖局的,兄弟们是那条道儿上的,报个万儿上来!”后面的车围里传出了威武镖局喊镖的声音,还有黄三的问话。
“切,和这些土匪有什么好讲的,全杀了干净痛快。”石头心里想着,他现在浑身的血液早就都沸腾了,早就想尝试一下浴血沙场的感觉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威武镖局的还这么磨叽,问什么问!石头不满的想到。
车围外面的蒙面强盗们就是楞了一下,马上就又向马车逼来,“兄弟们是那条道儿上的,还请卖给我威武镖局个面子,再下是威武镖局的镖师黄三儿,人送绰号‘快刀黄’对面的兄弟也报个万儿上来吧!”
对面的几个人不管里头怎么说,一概不理,不说话,猫着腰,手里那这家伙,往前压上来。石头和他们的距离也就还有十来米,这些人当然也早就看到他了,只不过单个一个人游离在车围之外,这些人早就当他是个死人了。
石头躲在模板后面,一脸兴奋的看着慢慢喝自己接近的人,握着钢刀的手骨节咯咯作响,这么多年了,自己空有一身好武艺,天天练武,可是那里有上战场的机会,只能和庄子上的青壮汉子比比力气,比划比划拳脚,那里过的了隐。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练着功也常常沮丧,自己还练这劳什子有什么用,练来练去还是给人家做奴才,天天和庄稼土坷垃为伍,没事儿就跟在牛马的屁股后面,可每当自己懈怠几日先不说娘哀怨的目光,妹妹一脸问询的神情,自己就先浑身难受了,只好再次练起来。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练手儿的时候来了,今天再也没什么顾忌了,再也不怕伤着这个碰着那个的,总算可以痛痛快快的大打一架了,这么想着,石头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我威武镖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不买我们帐的呢,对面的兄弟这是狠心要来黑的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弟兄们亮青子!”随着黄三的话音一落,里面就是一阵兵器磕碰的声音,还有就是咯蹦蹦的铁弓拉开上弦的音儿,外面的这群黑衣人走的更谨慎了,身子压的更低了。
在和石头遭遇以后,这百十来人分了四五个奔着石头去了,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走,这时候从马车的后面嗖!嗖!嗖!的射出箭来,这是远距离攻击的最佳利器。“小心!大家小心!”几个沧州口音夹杂这天津口音的人吆喝道。这群人一阵忙乱,有的闪避,有的立刻趴在地上,或者挥舞着手中的家伙来格挡这些箭矢。
石头在盯着面前的几个握着刀斧的人,一挥刀,把来自身后的一支流矢给打掉,然后还是身不动膀不摇的和这几个匪徒面对面的站着。这几个黑衣人愣了一下,底下的脚步就有些迟疑,回头对着那一大群人喊了一句,“再过来几个,这点子好像有点硬!”
前面那一群人也是出师不利,还没交上手呢,就有几个中箭挂彩的,让这群匪徒对这队人货有了新的认识。
“鸡巴怎么就这么倒霉,就是出事不利,他妈的出来就挖到两个死人,真他妈的晦气,现在四五个人对付不了一个人,这里连人影儿都没看到呢,就有几个见了红,我呸,今天要是不把这些车辆牛马的带回去,真他妈就赔到家了!”一个好像是匪首的人,骂骂咧咧的道,随手又指了几个人,让他们过去帮忙。
这就成了七八个人打石头一个人了,石头也不等这四五个人和那边增援的人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直奔对面的一个人的面门而去。
那人手里拿的好像是跟碗口粗的棒子,看到刀光一闪,哎呦一声,连忙举棍相迎,想把石头的刀给架住。这想法儿就大错特错了,先不说石头天生神力,就说说人家手中这金背砍山刀,这可是人家石家祖传的利器,这是精钢打造,上过战场,见过人血,吹毛可断,这么多年,在石头家一代一代人的呵护之下,锋芒不减当年。
这金刀带着一个世纪的饥渴,闪电般的劈向这木棒,耳边只听咔嚓,咔嚓两声,对面这人棒子毫无悬念折了,可这人的吃饭瓢也跟着一分两半儿了,在外圈儿的火把和马车上的灯笼火把下,红的花儿,白的蕊在火光中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