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欢宠:帝凰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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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妧淡淡睨着她道:“本宫不想知道。”
幽静山野,鸟语花香的日子早已不在,她与他便再无瓜葛。况且如今已回崇京,他贵为冀安王的世子自也不必她去操心。多问多打听,反倒容易招致祸端。
瑛夕见她一脸决绝,暗暗责怪自己说得太多。
*
天际一声闷雷,狂风肆虐,瓢泼大雨瞬间浇落下来。
幽黯瓦砾被洗净了灰尘,顷刻间折映出奔走的人影来。
马车才在冀安王府前停下,早有家丁撑着玄色雨伞急奔出来。车帘被人用手挑起,允聿才探出马车,便瞧见了冀安王妃焦急的双眼。
“娘。”他低低叫她。
冀安王妃双眼通红,分明是哭过,越过丫鬟的身子亲自扶他下来。不忘嘱咐着:“小心点。”
“儿子没事。”家丁丫鬟都瞧着,他显得有些局促,便笑着转口问,“父王呢?”他一问,分明瞧见身侧丫鬟的脸色也变了,允聿的脸上却还是有着笑,低声道,“那我去书房见父王。”
独自撑伞穿过庭院,油纸伞仍是挡不住斜飘的雨丝。允聿立于书房前,深吸了口气,弯腰将伞收纳至一侧,推门入内。
里头之人闻得响动,负手转过来。一袭鸦青色长袍,让他给人的感觉越发威严,他睨着允聿,见儿子病容犹在,他似是微微一迟疑,开口问:“伤势如何?”
房门半掩着,里头檀香馥郁,却仍是挡不住很闷气氛。
允聿却是笑道:“早就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那就给我跪下!”冀安王爷一声厉喝,上前一步就将面前茶盏摔至允聿脚边。破碎声惊现,允聿忙跪下了:“父王息怒!”
“手!”
允聿心中一紧,却也只得乖乖将双手伸出,掌心朝上。
冀安王爷扬手就抽下一戒尺,厉声问:“答应过父王什么,你倒是给我一一说来!”
戒尺薄而轻巧,可这样狠狠抽打下来却疼的紧。辛辣之痛自指尖弥漫至全身,允聿咬着牙没有叫痛,低低道:“孩儿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活着回来见您,孩儿……没有食言。”
“没有食言?你是嫌这一次还不够?真要我和你娘再饱尝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你才甘心吗!”话音才落,又是满满一戒尺抽打下去,十分的力道,丝毫没有手软。
允聿的额角沁出了秘密的汗,他却仍是不服软:“孩儿没觉得做错了什么,难道父王想看着北汉公主出事,两国大动干戈吗?”
冀安王爷冷冷一哼:“不是你,也可以派别人去!那么多郡王侯爷,怎就偏偏要你去!去了还一身是伤回来,没有本事别给我丢王府的脸!”他每说一句,便重重惩罚他一下。
两个掌心手已渐渐起了红,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红印清晰无比,又似有血珠渗出,瞧得人怵目惊心。允聿却知道,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他父王只是怕他会出事,怕他和哥哥一样永远回不来。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待在王府,别的事不用你去管!”
允聿惊觉抬眸,脱口道:“父王,孩儿和胤王……”
他的话未完,便被冀安王爷狠狠抽了一戒尺打断:“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管天家的事!想要给胤王出谋划策的人很多,不少你一个!”
允聿的脸色微变,咬牙道:“孩儿也是南越的子民,是皇上的臣子,不该为国效力吗?”他仰着头,跪得端正,字正腔圆地说给面前之人听。长这么大,这还是允聿第一次忤逆父亲的意思。父亲的担忧他全明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与胤王是好兄弟,如今还有乔儿……
外头语声未断,廊下几个丫鬟围着冀安王妃站着,个个脸上神色担忧。方才就闻得里头茶具破碎的声音,此刻忽而又一阵异响传来,冀安王妃是再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冲进去。
“王爷!”她上前一把就将允聿护住,红着眼睛道,“责罚一下也就罢了,儿子刚回来,还有伤在身,难道你真的要把他打死吗?”
戒尺已被生生抽断,冀安王爷握着手中半截戒尺,看一眼冲进来的王妃,扬手就将剩下半截戒尺掷在允聿肩上,恨恨朝冀安王妃道:“都是你把他惯成这样!”他用力一甩衣袖,大步出去。
“父王……”允聿回头,只见那身影极快地出去,家丁追着欲将雨伞撑上去,他的脚步未止,径直没入雨帘。
眼瞅着那血红的掌心,冀安王妃忍不住眼泪婆娑,回头吩咐着去丫鬟去请取药,又小心扶允聿起来,哽咽道:“你父王他就这样的性子,你别怪他。听说你失踪,你父王几天几夜没合眼,娘知道他就是嘴硬。”手中握着丝帕,瞧着那又红又肿的手掌,冀安王妃扶着他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责之深,恨之切啊!
允聿略吐了口气,与冀安王妃一同走出书房,丫鬟的药已取来,他却径直回房去。冀安王妃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追上去,却见允聿的步子渐缓,他回眸看向她,此刻脸上再无半分的笑:“父王既是那样不喜欢我和胤王走得近,他那样不喜欢我去掺和天家的事,当年他怎又同意做这个王爷?”
话既出口,冀安王妃的脸色大变,慌忙上前捂住他的嘴道:“这种话可不许胡说!仔细你父王听见了又要罚你!”
允聿却是不怕,拂开了她的手,随即换上浅浅的笑:“知道娘最好,才不会告诉父王去。”所以也只有在冀安王妃的面前,他才敢说着放肆的话。
寝室内,早有丫鬟打了水候着。几重幔纱一落,瞬息就将外头阴湿气息遮去。香篆风幌半萦,一侧却是碧窗斜影,丫鬟又换了新的香料在掐丝香炉里,是他最爱的奇楠。
另一个丫鬟小心将帕子浸了水递给冀安王妃,她拉过允聿的手,轻轻给他擦拭,不过才触及,他就蹙眉叫痛。丫鬟在一旁捂着嘴笑,他瞪她一眼,又忙低声求着冀安王妃轻一点。王妃摇头轻叹,在她面前他永远就是个孩子,会撒娇会叫痛,她却不知他在外头究竟又是如何以一肩挑起那些沉重的责任?
丫鬟俯身替他擦去额角的汗,却见他嘴角弯弯,分明是笑了。
从小到大,只要在娘这里撒撒娇,什么天大的事她也就不会怪他。允聿深谙这一点,问起话来也越发肆无忌惮:“这么多年来父王总称病不朝,虽挂着王爷尊号也实则与半隐相差无多。可我不明白,当年要大哥介入梁王叛逆一事的人不是父王自己吗?他要大哥去,不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南越百姓吗?为何如今却要我远离天家的事?咝——”
冀安王妃有些惊慌地收手,低低道:“娘弄疼你了,还是让茉颜来。”
边上丫鬟忙应了声,接过她手中的药膏小心替他涂着。
那一波疼痛很快过去,允聿知道他的话又让冀安王妃想起他已故的大哥,他想了想,才又道:“当年大哥所做之事是为了天下太平,如今我舍命救公主的事也是为了天下太平,父王何苦生那么大的气?”
冀安王妃却是不说话,低头静静坐了半晌,才起了身道:“上了药就歇着,娘让人给你熬了补汤,这就去叫人给你送来。”
“哎,娘……”
“世子爷,您就安分一些吧,仔细手又疼!”丫鬟拦着他,半嗔半怒地说道。
冀安王妃果真就不回头,顺道还拉上了房门,允聿一阵泄气,叹息着:“我又说错话了。”
丫鬟也跟着一叹,低声道:“这事世子爷怎会不明白?连奴婢也明白得很,正是因为当年大少爷的死,王爷才不想您去插手天家的事啊。”丫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梁王叛乱时她甚至还未出生,关于大少爷的事迹自然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这在王府基本不会有人议论,倘若当年大少爷没出事,那世子之位也非他莫属呢。如今世子又是王爷唯一的孩子,自是宝贝得紧。
此后,便不曾闻得他说话,丫鬟倒是想起什么,小声问:“奴婢听闻那北汉公主是个绝色美人,果真如此吗?”
闻得她提及令妧,允聿恍似才回了身,巧笑睨她一眼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丫鬟得意了:“可不是,大街小巷都在传呢!说北汉公主如何貌若仙人……不过奴婢却还听说,说那公主曾婚配过,可是真的?”这消息是前几日胤王府的人来传世子失踪消息时她无意见听那人在私下里提及的,丫鬟心下还称奇,倘若真是这样,那胤王也真是放得开!
谁知这一问,允聿的脸色骤变,猛地起了身,沉沉道:“日后休得议论北汉公主这些事,叫我听见了必严惩不贷!”丫鬟吓得脸色惨白,世子往日里都是平易近人,是以她们这些近前伺候的人也敢说写有的没的,哪想到今日他却发这样大的火。丫鬟拿着药膏愣愣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之人往前破开了幔纱出去,步子飞快,衣袂当风。
她忙叫了几声“世子”便追着出去。
入暮,天色越发阴霾。雨未止,再次愈渐大起来。
允聿一把握了倚在廊下的伞就迈入雨帘,回到王府,不管是父王的责骂也好,娘的心疼也吧,都叫他觉得无比温暖。他只是想起令妧,来了崇京便是独身一人,谁不识,他不放心。
才走过一半庭院,面额便被细细蒙上一片湿气。
府门近在眼前,允聿尚未靠近,那声厉声便传来:“你又要去哪里?”
允聿一怔,不曾想竟被父王逮了个正着。自是不能说想去打探下北汉公主的情况,可是父皇精明,要说胡乱搪塞的话他还不是他的对手。这样一想,允聿便索性道:“连妃娘娘得了急症,我担心胤王,想去看看。”
那一个仍是站在廊下并不过来,脸上再无半分神韵,也不与允聿说半句废话,只冷冷道:“来人,把世子给本王拉回来!”
侍卫们得令纷纷冲进雨帘,半拉半架将允聿拖回来。冀安王妃闻讯赶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上前叫了一声“王爷”,便被他狠狠剜了一眼:“你闭嘴!”
身后沉重檀木门一关,殿内烛火摇曳,允聿吃惊地回头看着冀安王爷。他的脸色仍是冷若冰霜,语声里是掩不住的怒:“你今天就给我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跪在你哥哥面前!给我好好反省!”
“父王……”
允聿才起身,见冀安王爷已出去,门被瞬间关闭,外头传来他冰冷话语:“你们全给本王守在外头看住世子,谁要看不住他,就提头来见!传本王的命令,今儿这门不准再开,不用给他东西吃,连水也不必给!”
那声音渐渐远去,许是人走了。
允聿蹙眉凝视着外头重重人影,往常他与胤王走得近,父王心中不悦也不曾这般,这一次竟会发这样大的火……父王是怕胤王在夺嫡中败下阵,而后会因他累及王府吗?
冀安王妃远远便听见冀安王爷说的那番话,见他过来,她才低声劝说:“罚就罚,怎能不给他东西吃?君儿身上有伤……”
“有伤有伤,别一天到晚提醒本王这个!本王倒宁可他卧病在床连这个门也出不了才好!”冀安王爷脸色铁青,“他从小散漫惯了,那时还骗本王说外出学艺,结果呢?本王竟不知他与胤王交好到如此地步!”
冀安王妃忙拉着他:“王爷小点声。君儿会如此也难怪他,他哥哥去的早,他从小没有兄弟……”话至此,冀安王妃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低眉垂目,一片哀伤之色。
望见她这般模样,冀安王爷到底心中不忍,执了她的手道:“本王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王妃含泪哽咽:“君儿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如今他也大了,王爷何不告诉他,他哥哥就是为他而死……”
“王妃!”这一声喝,冀安王爷眼底再无半分柔情,唯有犀利。这件事不能说,已经守了二十多年了,他绝对不会说!
*
一缕清风从窗外窜入,吹得帷幔跌宕起伏。瑛夕入内时,令妧早早就醒了。
昨儿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想了太多的事,后半夜竟是如何也睡不着了,便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着。
侍女伺候令妧起身,替她梳妆打扮。外头闻得宫中来了人,令妧推开珠帘迎出去,见是一个略有年纪的太监。他瞧见令妧出来,勉强笑着行了礼,才道:“奴才孙连安给王妃请安!”
“孙公公请起。”令妧黛眉一蹙,眸光看向他的身后,闻得他又道:“王妃不必等了,王爷他今日不会来。连妃娘娘薨了……”
“什么?”手中丝帕用力一绞,令妧忍不住上前一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夜里,是以皇上让奴才来给王妃陪个不是,您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怕是没空见您,得委屈王妃再别苑多住上几日了。”孙连安叹息着,又道,“奴才还赶着回去复命,就先行告退了,王妃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别苑的下人们说。”他又规矩地行了礼,匆匆离去。
瑛夕错愕地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脱口道:“公主,怎么会这……”
她的话未完,却被令妧制止再说下去。院中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