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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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那么个大活人忘记了,噙了抹尴尬的笑转过头去看纪柳柳,之后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方才纪柳柳站着的地方竟换成了春儿,她脸上染着一层极可疑的红润,目光飘啊飘的,比被画舫划过的水痕还荡漾。
兮若干干的咳了咳,春儿没反应,兮若又咳了咳,春儿还是一脸茫然的时不时瞟一眼雪歌,兮若开始磨牙,那头玉雪歌浅笑出声,这一声顿时让春儿回了神,有些迷茫的视线从雪歌那里转回到了兮若脸上,看见兮若并不隐藏的怒意,春儿咽了口口水,嗫嚅道:“公主,玉……”
“玉什么玉?我问你,柳柳夫人呢?”
春儿听兮若不是质问她的失神,这才微微缓和了表情,谨慎应道:“方才奴婢见公主与柳柳夫人说话,没敢跟公主言语,一个姐姐过来招呼奴婢,说后面有人招奴婢过去,奴婢这就去了,却也没见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没瞧见柳柳夫人啊,大概是驸马找她吧,听过柳柳夫人与今天的贵客也算是旧识了,总要见见的。”
兮若敛了脸上的怀疑,总觉得纪柳柳走的有些出乎她意料,他与她明明站在一起的,她竟然没发现他走了。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兮若都将雪歌忽略了很久,久到那头终于传来了玉雪歌辞别的声音,“想来公主很忙,雪歌便不搅扰了,就此别过。”
心头倏地空了一角,忙转过视线,却见那一双银色的眸含着点点笑将她望着,兮若面庞一热,颔首道:“抱歉怠慢了玉公子,后会有期。”
纵然百般不舍,却没有挽留的借口,只能落落大方的说着场面话,脸上堆着疏离的笑,心中念着见面不如怀念——怀念的久了,许多东西就褪色了,总比过那种明明已经要释怀,那人却突然站到眼前,将色调重新粉饰,流光叠彩,愈发惊艳,慢慢沁入心脾,想再淡漠,怕也难了。
他的出现令她意外,他的离开也叫她难以自持,画舫缓缓错开,那一双极致的手轻抚瑶琴,耳畔又闻乐音渺渺,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抚琴,传闻玉雪对乐律极其通透,这首曲子兮若不曾听过,可她觉得每一个音符都钻入了她心底,余音饶耳,久久难止,却有着说不出的伤感,催人泪下的。
兮若想着如果自己会哭,大概现在一定是泪流满面了,好在她不会落泪,所以在玉雪歌眼前自己没丢了面子。
他微微回头望着她,那曲子竟未间歇,然后兮若看见一个踉踉跄跄的红色身影从舫楼里钻了出来,身后跟着四五个华服少年,红衣女子拎着个青玉酒壶跌坐在瑶琴前,对着雪歌幽怨道:“雪歌,你这是要去看那贱人么,本宫不准,本宫不准你看她……”
第五十三章 雪歌在这
“蓝玉,公主醉了,扶进去歇着。”
雪歌的声音混着清冷的曲子,听在兮若耳中有些飘渺,可她却知道他说了什么。
一身惹眼红装的凤仙桐又开始哭闹了起来:“雪歌,你敢如此待本宫,本宫、本宫要……”
不等凤仙桐将话说完,距她最近的玄青锦袍男子已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调十分恭谨的打断了凤仙桐对玉雪歌没有一丁点威胁力的狠话,“殿下,外头风大,墨郎伺候殿下回去歇息。”
凤仙桐顿了一下,偏过头看着蓝玉,微微挪了挪身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凤仙桐要随蓝玉回舫楼时,不想凤仙桐突然举高手中的青玉酒壶,狠狠的向蓝玉砸去。
蓝玉不及躲闪,青玉酒壶在他额头应声而碎,须臾,光洁莹润的额头有血缓缓流出,他咬了咬牙,自怀中摸出深色帕子,轻捂住伤口,直直的盯着雪歌,并未说什么。
对于凤仙桐这样的行为,她身边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吃惊的表现,只是一个个同蓝玉一般看着低头抚琴的雪歌,众人在等他下一个命令。
凤仙桐摆脱蓝玉之后,跪坐在了雪歌的琴头,含混不清的说着:“雪歌,所有人都说本宫不懂你,那是他们太浅薄,看不明白你与本宫的感情,没有人会像本宫这般的爱你、懂你,本宫不是无理取闹,只是这些日子常常做恶梦,梦见你走了……”
雪歌为这一曲做了个完美的收尾,偏过头,对坐在她身侧的凤仙桐温文一笑,轻声道:“雪歌就在公主眼前了。”
只一句便让凤仙桐破涕为笑,雪歌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凤仙桐脸上,抬头对蓝玉沉声吩咐:“损了公主的颜面,待公主醒后,尔等有多少脑袋担着?”
蓝玉等人身子抖了抖,不再理会凤仙桐的叫骂,一同上前将她连搀带抬的请回了舫楼中。
玉雪歌不再回头遥望兮若,只是眉目间绽开冷然的笑,伸手轻抚了小白,淡淡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多完美的掩护……”
小白圆滚滚的眼盯着玉雪歌的脸,须臾,身子一扭,跳到了雪歌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打盹,雪歌伸手抚着它的绒绒的小脑袋袋,抬头遥望了北方,极轻的说着:“夙愿不偿,死不瞑目。”
打盹的小白身子颤了一下,转过头望着雪歌,直到雪歌柔和的笑了,小白才狐疑的转回头去,将小脑袋枕着自己的一双小瓜子上,却不再闭眼,这极具灵性的小畜像人一般郁结了。
兮若一直站在原地望着玉雪歌的影子渐渐模糊,蓄雪舫驶得慢,可墨羽这艘画舫却是不慢的,到凤仙桐被人请回舫楼的时候,兮若已经看不大清蓄雪舫上的情况,只是有一瞬她似乎瞥见了一个颇为面熟的背影,那人锦缎似的墨发不曾挽起,直直的披散在身后,长及膝头,身上披了件浅紫的素袍,不记得先前随凤仙桐出现的少年中可有这一个,不过他却是随着那几个一同进了舫楼的。
兮若锁紧眉头,努力从记忆中搜着关于这个别致的人的影像,可是想了又想,实在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她知道自己的脑子虽然不是极顶灵光,可也不至于到了转头就忘的地步,琢磨半天,猜测自己大概是快被墨羽毒傻了,眼神也不好使了,想到这些,就在心里将墨羽七七八八的诅咒了一顿,最后愤愤不平的啐道:“那个死色胚!”
兮若刚刚骂完,还不等吁出梗在胸腹间的闷气,春儿就伸手扯她的袖摆,兮若不理春儿,春儿就更加的用力,将兮若扯得很是火大,猛地转头,怒道:“把这行头扯坏了,没银子赔,就拿你抵债!”
说完才发觉异样,眼角抽了抽,春儿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她身后是墨羽放大的怒容,纪柳柳偎在他怀中,柔媚乖顺,那个红毛公鸡牟刺很是潇洒的摇着扇子,眼底含着一抹兴味盯着她放着狼光,兮若想,这就是流年不利吧!
酝酿了情绪,挤出一抹自认为很诚恳的笑,娇娇柔柔的同墨羽打着招呼,“将军大人也出来看风景呀?真巧啊!”
墨羽冷着脸,森然回了兮若的敷衍,“不巧,本将军听闻夫人在此遇上了色胚,特意出来瞧瞧!”
色胚这两个字被墨羽咬得极重,兮若十分清楚的听见了他磨牙的声音,身子缩了缩,嗫嚅道:“没……”
话还没说完,瞧着墨羽挑了挑眉,兮若将否定咽回了肚子里,尴尬的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没事了。”
墨羽狠狠的瞪了兮若一眼,推开怀中的纪柳柳,上前两步将兮若纳入怀中,回头看着牟刺,并不在意这里还有纪柳柳在,戏笑道:“想来她也不愿嫁,这么兴师动众的表演荒淫,便是再大胆子的驸马也被吓跑了,真可谓用心良苦。”
牟刺斜眼瞟了一眼墨羽,又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扇,半晌,刷的收了扇子,轻拍手心,摇头晃脑道:“既南国如此有诚意,我倒是不介意的,反正凤家又不是只那一位公主。”
墨羽眯起眼睛凝着牟刺,磨牙道:“未出阁的只剩这个。”
牟刺极其夸张的惊疑道:“未出阁?我以为她早已和那个玉人成亲了呢!”
墨羽不甚在意道:“与他成亲对张皇后来说并无好处,且有可能直接害死她唯一的心头肉,以张皇后的性子,这样蚀本的买卖,她断不会做的。”
先前他们的话兮若还是多少听进去了一些,可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兮若却没再往心里去,她的视线完全被凭栏而望的纪柳柳勾去了。
兮若从舫楼中出来的时候,纪柳柳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眺望,此刻还是一般无二的姿态,甚至脸上的表情都与方才相差无几,可就是这般一致的表现才令兮若感觉诡异,她的发真长啊,落下的那缕快极膝了,藕荷色的衣袖在清风中荡出绚烂的花痕,倾城倾国的媚,可是,为何觉得前一刻值得她信任的纪柳柳此刻这般的陌生了呢?
第五十四章 当真晕了
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一个人久了,即便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也会引起注意的,纪柳柳终于转过头来,依然满是风情的笑,可那双眼却不再盈着若有似无的绵软情谊,视线清澈通透——非但是情谊,便是先前那一丝莫可奈何的落寞也不见了,兮若一愣,也不过片刻时间,这个改变也太大了点。
纪柳柳看见兮若眼底的怀疑,脸色微变,须臾便用媚态掩饰了异样,身姿娉婷的挤开牟刺,贴到墨羽身侧,伸手轻勾住墨羽的手臂,用那酥到骨子里的魅惑声音柔柔道:“将军大人,人家总归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怎好一直站在这里吹风,事后要说将军大人不懂待客之道了。”
印象中纪柳柳的举手投足全是风情,此时兮若并没有对纪柳柳是怎样的形容过多的关心,她的视线完全胶在那勾着墨羽的手上了,虽然只露出半截手指,可依旧能想象隐在袖摆下的手该是多么的完美莹润,指尖大红的蔻丹十分招眼,这手和当初给她刺羽毛的那只是一般无二的,一阵悚然,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兮若竟不敢抬头再去看纪柳柳了。
墨羽将兮若揽在怀中,兮若身子的轻颤自然没逃过墨羽的觉察,他微微偏过头,锁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兮若扯了抹虚应的笑,柔顺应道:“身子不舒服。”
他知她虚掩,却还是顺了她的回答说道:“既是不舒服,就让侍婢搀着去歇歇。”
正合她意,轻轻点头,这次的笑透出了几分真心,梨涡娇俏可人,“也好,我去歇会儿。”
兮若不曾抬头,自是没注意到身边几人都是什么表情,墨羽眼底有丝迷茫;牟刺眼中闪过惊艳;而纪柳柳,却是一片错愕后的了然。
当今之世,这牟刺算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不管是站在凤家的立场还是担着墨羽夫人的名头她都不该怠慢,可又没人给她介绍,她也没必要对这个以貌取人的红毛公鸡表现出如何热络,因此不过是礼貌的对牟刺点了点头,然后由着春儿搀扶着向舫楼里走去。
心里乱作一团,有对纪柳柳的怀疑,还有方才见过玉雪歌之后怎么也压不下的落寞,虽不想去猜测,可不经意时便忍不住绕到那清荷的故事上,她既望着他是去看那个清荷的,却又希望清荷对他来说没什么的,这般矛盾的念头,是真真的磨人。
墨羽这画舫绝对是用来享乐的,有厅楼可供歌舞赏玩,也有客舱供人休憩,给兮若备的这间透着浓浓的闺房气,架床上挂着浅黄色的帐子,同色的流苏坠子镶边,架床另外一侧靠近舱窗的位置摆着一张贵妃椅,贵妃椅边还有一个镂花三足几,几上搁着几样果子。
先入为主的看法令兮若又对墨羽生出了几分怨念,春儿要扶她去架床上休息,兮若却违了春儿的想法,脱开了春儿的搀扶,直接倚着贵妃椅坐了,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抬眼遥望了远处碧波万顷,幽幽的叹。
春儿有些莫名的看着兮若面色凄楚,许久,小声试探着问道:“殿下是晕船了么?”
兮若陷在神游太虚中,猛然听见春儿出声倒是微微有些惊了,轻抚着胸口收神之后,凝眉寻思半晌才懂了春儿的疑问,浅浅的一笑,似回答春儿,又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想是真晕了。”
春儿听兮若如此回答,不掩紧张的碎碎道:“殿下早先便知道公主一直养在山中,定是没怎么经这水陆的,好在上这画舫前奴婢曾打听过,据说驸马那里是有防晕的药的,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殿下求来。”
兮若看着春儿一脸的紧张,发现曾在宫中维持的那种还算亲近的相处越来越淡了,先前春儿也是战战兢兢的,可私下里却是应着她的要求以较为平淡的‘您’相称,如今,非但是在人前,便是这人后也要尊一声‘殿下’了,不觉又有些感伤,‘殿下’这个称呼对于兮若来说尤其刺耳,却也莫可奈何,兮若想清静一会儿,便挥了挥手应了春儿,春儿得了令,快速的退出去了。
春儿前脚才出门,赵香容后脚就迈进了客舱,她是一个人来的,先前兮若没细致的看,这会儿赵香容站在她眼前,兮若才略略的用心,发现今日的赵香容似乎状态很好,颊边飞着一抹嫣红,却非胭脂所成,先前赵香容被墨羽当众责斥,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