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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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老神在在坐在桌前的红毛公鸡听了墨羽的话,突然站起了身子,快步来到兮若面前,距离很近的前前后后将她打量了个遍,随后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攥着的折扇,明明不是很热的天,却还像模像样的扇了扇,惊疑道:“这就是当年‘南娇’安思容留下的那个十七公主,早年我还小的时候,就听父王叨念着安思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德昭皇帝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俊美啊,这是怎么了,难道传闻都是真的,不然她怎么会比不过凤仙桐那个荡妇好看呢?”
近距离看着这红毛公鸡,麦色肌肤健康光滑,眉宇间敛着不由忽视的贵气,身上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要是笑得不这么讨厌,定是个极易撩人芳心的风流种,听他的说辞,对凤仙桐极尽鄙夷,应该以前也认识凤仙桐的,不过话说回来了,站在南国的地皮上,和墨羽又有所牵扯的,想不认识凤仙桐也难。
墨羽揽了揽兮若,冷淡道:“若是十四公主听了殿下这话,不知如何作想。”
红毛公鸡复又摇了摇玉骨扇,不甚在意道:“管那疯婆子怎么想,啧啧——我以为墨兄这般护着的会是你从宫里勾搭上的那个赵才人呢,却竟是十七公主本人啊,有问题,实在有问题,墨兄啊,你要当心了,别被那老狐狸算计了。”
兮若眼角抽了抽,这红毛公鸡还真不客气,踩在他们凤家的地头,管她皇姐叫疯婆子也就算了,这会儿又叫她父皇为老狐狸,忒大肆了点,或许她可以去举报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兮若垂了眼,脸上绽开抹快慰的笑,嘴角梨涡浮现,一瞬间,她的面容极致的精彩了起来,看得对面打量着她的红毛公鸡一愣,棕色的眸子慢慢眯起。
墨羽从兮若梨涡移到对面红衣男子身上时,眸光流转,状似全不在意的将兮若送到身后,对跟在一边的春儿沉声道:“带公主出去散散心。”
春儿颠颠的上前,她的视线一直在墨羽和红衣公子身上游移,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眉眼容笑,脸上却是滴水不漏的上前搀住了兮若,轻声道:“公主,外头的荷花很美,奴婢扶殿下去瞧瞧?”
墨羽并不与兮若介绍这红衣男子的身份,但他称那人为殿下,虽这红衣男子话音流利,可偶尔也能听出几句生涩的发音,外加异于中土的面相,兮若脑筋飞快的转了转,多少也猜出此人身份,想来正是西番的大王子牟刺,兮若撇撇嘴,传闻其乃西番第一美男子,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传闻啊,果真是不可尽信的!
不等兮若挪步,牟刺刷的一声收了手中的玉骨扇,攥着扇柄轻敲着自己的手心,十分不认同的出声道:“墨兄啊,十七公主这面色十分不妥,外头风大,闪着了如何是好,就留在此处吧。”
听闻此话,兮若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墨羽,却见他只是抿了抿朱玉般的唇,淡然一笑,轻声道:“闪着了总比没了好,殿下说可是这个理?”
兮若觉得自己颇为了解墨羽这满肚子黑水的色胚,且他说话也没多少可信度,却不知为何,听见他这清清淡淡的一句,她的心竟漏跳了一拍,不再迟疑,转身由着春儿搀扶走出了舫楼。
隐约间听见牟刺唧唧歪歪的抱怨声,兮若觉得,这红毛公鸡真婆妈。
总归是个身份特别的人物,这画舫上的舞姬、乐师看上去也不似寻常,兮若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张望,却在他们身上发现了特别的小细节,勾唇笑笑,这一场会面很是别致的,只是猜不透墨羽是怎么想的,明知自己与春儿是德昭帝的眼线,还带着她来,就那么自信她当真不会去告密?
才出了画舫,一眼瞧见纪柳柳偎着舫楼上的雕花栏杆迎风而立,发丝并着衣摆随风轻舞,仙人一般的美艳,以前见了她总是无法忽略她深刻到了骨子里的媚,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得,兮若竟觉得今天看见的纪柳柳竟透着孤傲的英气,有问题,很有问题。
第五十一章 没心的人
天生一副媚骨,担着七窍玲珑的心肝,本该是针锋相对的敌手,却牵着灵犀一点的通透,不觉莞尔,倒也算个缘分。
兮若看纪柳柳遗世孤立,似乎有驾风而去的苗头,当是浑然忘我的,却不曾想就在她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竟微微偏过头来,颊边散着的碎发随风轻扬,半遮了迷离的眸,轻抬手拂去,远远凝着她,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比之清涟更静涤,这一笑无关风情,却比风情惹人醉。
看纪柳柳的笑脸,竟勾出兮若满腹戚戚然来,这样的女子墨羽都不爱,那他还能爱谁,色胚就是色胚,做事全凭局部位置的感觉,一点审美观都没有,兮若想,若换自己是个男人,定拐了这纪柳柳天涯海角的私奔去,让那色胚到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他。
见纪柳柳笑的心无城府,兮若也扯了抹柔和的笑,看纪柳柳今日的落寞,兮若觉得大概春儿听来的并非空穴来风,若是墨羽当真与纪柳柳生出了间隙来,她倒是不介意结交了纪柳柳的,说不出缘由,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女人的直觉——兮若的直接告诉她,即便是春儿都有可能害她,可纪柳柳不会,虽然纪柳柳每天都来给她下毒,兮若就是打心底愿意信了他!
“将军大人到底还是让公主出来了。”
纪柳柳嘴角挂着莫可奈何的笑,声调柔柔的说着,兮若有些不解,站在他身侧,微微抬头看着高出自己很多的纪柳柳,出声道:“哦?”
纪柳柳转过脸不再正视兮若,视线飘忽的遥望着远方,淡淡道:“牟刺王子有塞外人的豪爽,若然瞧上眼的东西,定会坦诚相告,三年前曾与将军大人讨过妾身,那时西番大权仍在赤德赞普手中,牟刺王子不过是个地位不稳的储君罢了,可将军听他开口,也不好回绝,本想着将妾身许了牟刺,谁知转日牟刺王子听闻将军对妾身尤其宠爱,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与将军约定,若将来有一日他再来此处,遇上了心仪的姑娘,将军可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
兮若也学着纪柳柳的样子遥望着前方,隐隐可见有一艘画舫向这头缓缓驶来,她却是没怎么上心,耳畔是纪柳柳低低沉沉的回忆,兮若想纪柳柳大概当真难过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当初墨羽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也才刚刚做了将军夫人,爱意就散了,这要多么悲凉啊,暗叹一声,等着纪柳柳将话说完,却发现纪柳柳顿住了,兮若听得并不十分真切,依稀记得纪柳柳提到人情什么的,不甚在意的顺着他的话问着:“欠着人情,将军大人心里定不会舒服吧?”
纪柳柳收回了视线,定定的望着兮若,半晌幽幽开口道:“所以将军大人让公主出来了。”
这话好像前言不搭后语,听得她很是迷糊,转过头看着纪柳柳意味不明的眼,挑挑眉梢,不解道:“什么?”
纪柳柳复又淡淡的笑了,语调平缓,却将话头引开了,道:“十四公主府的蓄雪舫,总是令人难以忽视。”
兮若愣了愣,侧过头看向前方,隐约可闻乐音渺渺,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人,心头一颤,又想起了那个采莲女清荷的故事,有些淡淡的揪心,可就是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象着当初的清荷见到的是怎样的雪歌,那一定是个很完美的画面,美妙到只那一眼,就断送了一个女子的大好人生。
盯着那渐行渐近的画舫,下意识的寻着雪歌的身影,完全忽略了身边还站着个纪柳柳,隐约可见清风卷起的幔帐中坐着个纯白的身影,眉眼不觉泻出了笑意,却被纪柳柳淡淡的声音打散。
“有一些人看似凉薄,甚至心狠手辣,可若然用心,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如表现出的那么绝情,可有一些人,你觉得他很温柔,甚至用满满的情谊待你,说到底,却是个无心的人,公主是个慧黠的女子,断然不会犯了那民间女子才犯的错。”
兮若猜不透纪柳柳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说,可还是觉得好像被兜头凉水淋了个透心凉,霍然转头对上了纪柳柳,冷声道:“柳柳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兮若生气了,纪柳柳只是摇头苦笑,淡淡道:“妾只是有感而发,想必公主也听过芙蓉池畔采莲女清荷,那个女子就葬在前方不远处。”
心霎时揪紧,错愕的望着纪柳柳,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芙蓉池是皇家所属,如何能让一个寻常女子葬在池畔?”
纪柳柳淡淡的笑了,“圣上如今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十四公主担着皇后娘娘全部的宠爱,她提的要求,即便是荒谬到了极点,皇后娘娘也会允,清荷是因玉公子而死,玉公子既允了‘雪落清荷’的墓志铭,即便公主多么不甘,却为了让玉公子释怀,自是会厚待清荷,一处葬身之所罢了,比之十四公主过往的所作所为,也实在犯不着大惊小怪的。”
一瞬间五味杂陈,感觉呼吸都开始沉重了,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即便觉得今日的纪柳柳好像洞悉一切的了然,却还是忍不住的说了起来:“清荷那桩事儿,我倒是有所耳闻,这般多情的女子既是为了玉公子而死,多半也得了玉公子的侧目,听那雪落清荷的题词,终究是让清荷得偿所愿了。”
纪柳柳锁了眉头,眼底含着淡淡的怜惜,望着兮若,摇头道:“那‘雪落清荷’的铭文,不过是提醒十四公主一声,玉公子虽身在她的府邸,却并不属于她所有,即便清荷因他而死,可是他却是连清荷到底生了什么模样也不清楚,若十四公主不硬生生的强求,即便她是传说中南国皇室第一美女,玉公子也不会记得她的,玉公子,是个没心的人。”
冷,很冷,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纪柳柳,半晌,也只是颤着声音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五十二章 自给自足
纪柳柳笑得牵强,眼底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绵软情谊,久久不曾给兮若一个解释。
原本渺渺的琴音戛然而止,天籁般的嗓音温文浅柔的铺陈开来,勾了兮若侧目,“公主安好?”
举目碧波万里,近看雕镂画栋,幔帐轻舞间,那人白衣银发,稳坐帐内,微微偏头将她望着,一双银眸潋着比远处碧波还要动人的华彩,修长玉白的手指轻抚着伏在一边的小白,绝艳的面容呈着淡淡的笑意,原以为他还在很远的地方,却不曾想与纪柳柳三言两语间他已到了跟前,不及压下的五味又叠上了一抹说不分明的心悸,就那么呆愣愣的盯着他的笑。
去年此时,那聪颖灵慧的清荷姑娘见到的可是这样的美景?以致平白丢掉了花样好年华,今日的雪歌如此温柔,眉目间似盛了满满的情,令她瞬间乱了分寸,好像突然懂了那短命女子的执着——遇上了这样的男子,确是个劫数。
“雪歌,陪本宫吃酒!”
凤仙桐含糊不清的声音鬼魅似的飘了出来,间或夹杂了几声男子的低低劝慰,顿将飘忽的兮若打回了原型,是啊,如何又忘记了,这非比寻常的人物却是她皇姐的面首,无奈的摇头浅笑,见玉雪歌并没有回凤仙桐的呼唤,且目光含笑的望着她,这才想起,他先前是同她打过招呼的,遂扯了抹稍显疏离的笑,淡淡应道:“真是凑巧,十四皇姐竟也来游湖了。”
玉雪歌听着兮若的回答,微微垂了眉目,看着探头探脑的小白,并不在意兮若的意有所指,面色不改的应道:“凑巧的事情多半与缘分有关,可这世上许多事情总是连缘分的边都沾不到,哪怕是你心心念念的,雪歌只信,坐等天助莫不如自给自足。”
这样含混的话却让兮若心头再次砰然,这人只莞尔一笑,便可夺人心魄,逞论他有意相惑,这字字句句原该是平常闲谈,可听过后不免品出强烈的执念来,他的缘分又是谁?
低眉敛目,不等心底雀跃就又听见了凤仙桐断断续续的呼喊,心一紧,突然想起了先前纪柳柳那番奇怪的言语,他说玉雪歌是没心的,即便他看上去待她极好,也并非是真情实意,虽然今天的纪柳柳让兮若觉得很诡异,说出的话也是没边没沿的,可兮若就是无法反驳他话里的见地。
纵览群书,纸上谈兵是高手,可到了实战,那些风云变幻却让她倍感压力,纪柳柳说的不错,有些人很会虚张声势,看上去凛冽无比,可相处下来,倒也并不那么恐怖;有些人笑得胜四月暖阳,越是靠近越要生出彻骨的寒意,有些时候他似乎对她存着极大的兴趣,可有些时候,他与她站在一起,竟连一眼都不看她的,这人明明就在眼前,却一直像隐在云山雾海后,任她再是努力,却还是看不清他的真意,最理智的选择就是退后,切莫做了下一个清荷。
眉眼微转,心思已是百转千回,不可否认她瞧见雪歌之后的雀跃,可心思辗转间,脑子里竟浮现了纪柳柳先前那正了八景的表情,她真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怎会把纪柳柳那么个大活人忘记了,噙了抹尴尬的笑转过头去看纪柳柳,之后愕然的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