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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青楼公主的诱惑:媚杀暴君-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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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彦也仰头饮下去,李德全连忙为他倒酒,听他淡笑道:“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以前是环境所迫,整日要厮杀争斗,早朝午议晚间还要处理奏折,不能饮酒,如今好了,也不用做这些了,只是,能陪我喝酒的人却都不在了。”

番外:谁主沉浮?(3)

“来。”

萧锦彦似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声,竟然还拿起酒杯在李德全的酒杯上轻轻的撞击了一下。

无色的酒浆倾洒在手指间,他也不以为意,拳头大的酒樽容量很大,他却总是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一壶酒就已经被喝了大半了。

萧锦彦今晚的话很多,似乎比以往一个月的话还要多,他问李德全不做太监总管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自己那地宫见到可还算豪华,又问卜先生给自己开的药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见好。

总之,他就是没话找话,一张嘴巴就不肯阖上。

这样一聊就到了深夜,更鼓响了三声,他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半靠在坐塌上,懒散的说些闲话,渐渐的就不吱声了。

李德全以为他睡着了,拿起一旁的锦被为他盖上,就小心的退出大殿。

偌大的殿内又安静下来,静的能听到极远处宫人们轻轻哼唱的小调,就那么悠扬的回荡在夜空之中,带着凄冷的味道,一圈圈的环绕着。

黑暗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清醒如水,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又只剩下自己了。

四周都是空旷而冰冷的,没有一个人,外面的秋风呼呼的吹着,明明是被窗子挡住了,可是总有那么几丝吹进帐子里头来。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身畔透着几丝清冷。

他一个人躺在宽阔的软塌上,锦被华裘,玉枕珠帐,香炉里的团香一层层的盘旋上扬,清淡怡人的香气飘满帐内,吸进鼻腔,有着令人安神的效用。

可是,这样华丽的高床软塌,这样静谧的暖春良夜,却终究只有他一人。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她独自一个人离宫而去,只留下他一人睡在她的寝殿中。

第二日惊醒之后,他险些就要失态的想要杀人。

那一日他站在西京城楼上,眺望着那秋日丽阳,枫红似锦,江山如画,可她却终究脱离了他的掌控,离他而去。

番外:谁主沉浮?(4)

叶赫太后因为被熊爪所伤,所以一时半会不能痊愈。上清宫之中,除了进进出出的太医与医女之外,去的最多的便是皇帝的生母元贞太后了。

秋去冬来,时光冉冉如流水。

总有什么,在平静的表面下,波澜不兴的悄悄布置着。

西齐后宫,仍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一波幽湖,风浪平和,看不到半丝波涛。

最近元贞太后下朝之后,便喜欢召几个歌姬在柔仪殿中献艺。

一半是因着先帝丧期已将满一年,另外一半,则是因为今秋各地的收成颇丰,天下安泰富庶。

于是后宫中便歌舞夜夜悠扬婉转,管乐日日悬梁绕耳,其乐融融的外衣之下,所有的谋算推拿都被一场冬雪悄悄虞盖。

宫廷这样大,俗事这样多,那个昔日曾经嫣然一笑贵为本朝至尊的女子,终究还是如一朵调零的残花,就那么轻飘飘的落下去,没有一点声音。

“主上,这些都是属下派人截获的上清宫与南诏秘密来往的信件。您看……这些都如何处理?”

“留着吧,这些东西,总有一天用的上的。”萧锦彦并不看那一摞的信封,只是站在檐下,眼看着那只空荡荡的金丝鸟笼。

那是他在养病时一时兴起养的一只鸟儿,后来,他情况稍微好转之后,就打开了这个鸟笼的门,目送着她离开这个方寸天地。

这是他第一次放手,是学会,也是懂得。

虽然还会时常怀念,可是他知道,除非有一日那只鸟儿自己回来。否则,自己便只能怀念。

虽然每一日他都会命人装好鸟事和干净的水,第二天,再换再装。

他不再厌倦等待。

下雪了,原本处处莺歌燕舞的后宫,忽然变得很安静了。

他看着那只空旷的鸟笼,心想,她此时一定躲在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吧!

披着厚厚的白色貂裘走下檐下,汉白王铺就的地板十分平整,远远望去如司一面巨大光洁的镜子。

天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彩,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从下面扬起衣衫的下摆,漫天都是飞扬的大雪,呼啸着打着转,一眼望去,像是一片恍若牛奶的浓雾。

番外:谁主沉浮?(5)

“谦儿,来,走一步给娘看看。”怯怯的松开手,其实,身后的乳母和侍女们都纷纷紧张起来。殿里烧着温暖的银丝碳,地上铺着厚实的羊绒地毡,可是,阿柔还是掩不住满脸的担心与期待。

都说孩子是愁生不愁长,自从谦儿出世之后,这个天下有多少双的眼睛都盯着她们母子二人的一举一动,又有多少藏在暗处的居心叵测,希望看到这慈宁宫里出点什么事呢?

终于,谦儿要会走路,会喊一声模糊不清的“娘”了…………或许上天还是抱着公平仁爱之心的吧!当阿柔在听见孩子唤自己一声“娘”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戾气,都消退了大半。

不管之前经历过什么,最起码,现在,她还有谦儿,还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不是么?

小小的孩子,迈着尚且不是很稳健的步伐,骄傲的在众人眼前走了几步……………虽然只是几步,但是,已经足够让他的母后为此而热泪盈眶了。

“谦儿!我的好孩子!你要快快长大,要好好读书,要勤奋治国……”。无数热切的期望,都随着喉咙口的热流,堵在了那里。

伸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孩子细嫩的脸颊,阿柔的泪水,滴落在孩子镶嵌着白狐裘毛的衣襟上,很快就隐淡不见了。

“太后娘娘,陛下的千秋大典,您看可怎么筹办才好?”按理,先帝已经驾崩满一年,新帝的生辰可以大肆操办。更何况今年遇上南北秋收颇丰,国库充盈之季,自然也有这个银子去供皇室挥霍。

“容哀家想想,明儿早朝时再请几部阁一起议一下,看看朝中大臣们以为如何吧!”

徐夫人手里端着新沏出来的茶,正弯腰奉给主子,听得这话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说的是,只是奴婢等看见陛下如今趣致可爱,忍不住便起了心思,想要借着陛下春秋大典时讨杯酒喝喝。”

阿柔这才含笑看了一眼徐夫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正色道:“说起这一件,徐夫人你是头功。哀家知道,这一年以来你为陛下和哀家费了多少心血。你放心,哀家决计不会忘了你这份忠诚的。他日皇上长大了,也会记住你的这份忠心耿耿。”

番外:谁主沉浮?(6)

徐夫人闻言,不由的也是绽开了满脸的笑容。她谦卑的低下头,却禁不住伸手以丝巾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不无伤感的说道:

“太后娘娘过誉了,其实奴婢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忠心护主,这些原本就是奴婢的本分,何来有功之说?只是见娘娘今日兴致不错,奴婢想斗胆多嘴一句,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阿柔眉梢一动,自然是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她也并不制止,只是挥手令身后的侍女们退出,这才微笑道:“夫人有话尽管说,哀家绝非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如何能为你一句话就怪罪了你?”

果然,只见徐夫人筹措了一会,还是温言道:“太后娘娘心慈美貌,是以当年才独得了先帝的宠爱。许多事情,都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娘当年因为后宫纷争而对他诸多怨恨,这些原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老奴是自小看着先帝长大的,老奴敢以性命担保,先帝对您,的确是独一份的真心实意。只是如今……恕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主上而今已然真的知道了后悔,所以才甘愿默默无闻的躲在暗处,对您和陛下诸多扶持。娘娘,如今陛下年纪还小,您也正是青春年华,难道,就真的不能给主上一个机会了吗?”

阿柔嫣然一笑,凝视着徐夫人,半响才道:“倒也并非全无机会可给,只是,徐夫人,你可知当年他为何能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辜负?或许,他待我,有情不假,但,若是对待真心爱重之人,又岂能如此轻易辜负?”

她只以“你”“我”相称,显然,心中并不见得有反感或者厌恶之意。

徐夫人倒是怔了一会,最后是缓缓摇头,道:“此中轻重,老奴却是不敢断言。”

“任何东西,太过轻易得到的,都不会有人珍惜。”阿柔缓缓起身,行至榻旁的一个高约半人腰身的雨过天晴色花瓶旁边。

手,轻轻抚摸上那出产自西郡御窑的上好瓷器之上,一寸寸,缓缓游离下去。

“徐夫人,若哀家看的不错,这只花瓶,定然价值万金。”

番外:谁主沉浮?(7)

“是,太后娘娘好眼力,这内务府挑进您寝殿里的东西,自然无一样不是绝好的上好,优中选优,普天之下,难以再寻出第二件来的。奴婢眼拙,不过,照看来,这花瓶莫说价值万金,就说是价值连城,那也不为过的。”

阿柔莞尔一笑,状似不以为意的说道:“可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在这宫里,却不值当什么。便是今日一个不小心摔碎了,了不起明儿个再叫内务府寻一个更好的来摆着就是了。夫人,你说,是与不是?”

徐夫人这才总算听出点画外音来,少不得点头附和道:“娘娘说的是,普天下的宝贝,便是再珍贵的,皇室天家还是消受得起的。”

“是啊,再珍贵的东西,到了帝王眼中,到了这宫里,都会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或者万物。想当初,他待我,便是如此吧!”

徐夫人连忙跪下,道:“奴婢万死!太后娘娘,您是万金之躯,怎可如此自比?”

“起来吧!其实你心中也明白,理就是这么一个理。只是,口里不肯认清这么一个现实罢了。”

顿一顿,阿柔又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所在。对于男人而言,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大抵,都不值得如何去珍惜的。”

“所以,夫人你也不妨给他传个话去,他如果真的有诚意的话,不如就用余生为我再谱一阕《凤求凰》吧!”

说罢,她也不再沉浸于自己的心潮之中,转首,便道:“来人,去沐华池放水,哀家要去沐浴更衣。”

慈宁宫后院,在几个花园之中,便建有一个精巧的天然温泉浴池。

外面冬雪隆隆,虽然温泉浴池四季如春,但是,宫人还是少不得捧了温的滚烫的酒水上来,以供太后随时发热解渴。

宫人还在不停的外浴池中抛洒鲜花,阿柔却忽然从池子里走出来,道:“更衣。”

穿上贴身的寝衣,披上宫人殷勤递上来的白狐斗篷。脸颊处还残留着绯红的霞光,她忽然起了兴致,想要出去踏雪走一走。

“再温一壶酒来。”

“诺。”

侍女提了琉璃宫灯,照引着甬道,伴太后走出宫去。

夜色下的慈宁宫,可见后宫中宫阙鼎立,雕金漆红的飞檐被黑暗掩去昼间的光彩唯一辉煌的,就是那一排排的宫灯照映出的璀灿。

番外:谁主沉浮?(8)

阿柔站在宫门前,略停了步子,一旁的侍女道:

“太后娘娘,绕过这座小山就是往日的禁海。那里的景致,其他时候平平无奇,但是到了下雪的季节,却是美的很呢。”

“都这么晚了。又能看到什么呢?”她这般说着,目光却是望向那片曾经被后宫诸人望而生畏的禁海。

说是禁海,其实,也就是一座荒芜的宫殿,倒塌之后,变成了一片平地。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原址上,再也没有兴建别的宫殿。

倒成了几朝的禁地,嫔妃们都不得涉足其中。

这还是到了阿柔成为太后之后,才算解了禁,只是,虽然如此,往日依然少有人迹涉足其中。

温暖的皮草披在贴身的丝衣上,细腻的肌肤上,感受到的,都是温柔的暖意。

阿柔看着那片禁海,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

“那,太后娘娘,是不是回宫就寝?”

“胡说,哀家不过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出来透透气,陪哀家往那边走走。”

阿柔嗔道,一拂袖子,径直往小山后去。

“是。”侍女提着宫灯,笑着陪主子走去。

小山后,就是那片空旷的禁海,离不远,众人已经可以闻见那股久无人至的气息。

阿柔用力地吸了一下空气,虽然四周出奇的安静,可是空气却好清新,丝履过处,渐渐有细碎的雪粒沙子,踏着,倒有些滑。

四下望了眼,并无人影。

“娘娘,您慢点,小心摔倒。”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想一个人呆一会。记住,没有哀家的传唤,你们都不得转过身来看这边。”

茜红色的宫灯留在雪地上,旁边,是那盏被包裹在棉絮中温的滚烫的酒水。清冷的北风下,她身上雪白的狐裘被吹起一个优美的弧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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