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尊-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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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然,慧瑛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徐掌柜自认为,这近二十年来,自己对待二女儿比大女儿要用心多了,整个徐府无人不知,二小姐徐慧瑛是他的心肝宝贝。而大小姐徐心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对大女儿好,也是这几年来才有的,而且。大女儿其实也并没有享受到多少父爱,不过就是起早贪黑替福盛祥挣银子罢了,虽说她拿走了制衣坊,可那间制衣坊,本来就是她的。可是到头来,在娘家享尽了福的二女儿竟然反过手来要置徐家于死地,而在家里受了十六年欺凌的大女儿,却一心一意为了徐家着想。“徐家并没有对不起她呀!比起你以前吃的苦,我对她们母女的那一点点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爹。”徐心然看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急忙拿开水壶。又将一个砂锅放在了火上。砂锅里面,是她早就吩咐人洗干净并剁成了小块儿的野鸡和竹荪及一些佐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就别为了这事儿忧心了,就算福盛祥开不下去,只要您还和以前一样硬朗,那咱们终究还是会想到办法渡过难关的。”
“都是爹不好。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生病拖累你。”徐掌柜一想起以前自己是如何对待这个大女儿的,就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可您是我爹啊。”徐心然掀开盖子,看看砂锅里面的汤滚开了没有,“再说了,咱们福盛祥这几年也不比从前了。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打垮?爹,您就安心养好身体吧,别想这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咱们徐家先祖传下来的家业,会这么轻易就没了。”
徐掌柜点点头:“但愿佛祖保佑,不要让我成为毁了先祖基业的不肖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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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程公子来了。”阿威走进来,对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徐心然说。
徐心然一听“程公子”三个字,有些头痛:“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福盛祥笑话的?”
阿威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我看不像。”
“那么请他进来吧。”
“心然。”程洛山披着一件深灰色大氅,披着一身的雪花走了进来。早就立春了,可仿佛去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到了今年还不肯离去似的,不仅天气迟迟没有暖和起来,而且还三天两头落一场雪。而这场雪,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了,悄无声息的,就将整个京城覆盖得白茫茫一片。
徐心然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程公子,你我非亲非故,还是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吧。”
程洛山笑了:“你们徐家的二小姐为了对付你,都能舍出去做一个糟老头子的续弦,而你呢,真是太倔强了,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却连一声‘心然’都不肯让我叫。”
“你来帮我?”徐心然懒洋洋地说,“你怎么帮我啊?令尊大人能允许你来帮我吗?”
“我帮你,自然是用我自己拥有的。”程洛山摆出了一副谈生意的架势,“怎么样心然?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这对你对福盛祥,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说来听听。”徐心然不置可否,就仿佛是程洛山来求着她给她帮忙似的。
程洛山倒也不计较,说:“今年,我花了很大的功夫,终于淡化了轻罗坊留给兵部的坏印象,与韩大人签了五万套军服的订单。”
徐心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轻罗坊都重新取得了制作军服的资格,可唯独福盛祥,竟然这么凄惨,说被韩大人踢掉,就踢掉了。
“是吗?”徐心然强忍着内心的震惊和气愤,淡然道,“那么,恭喜程公子、恭喜轻罗坊了。”
“不过,若是你肯做我的女人,那么我完全可以将这五万套军服交给你来做。”程洛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心然。
“我说过了,我不会给人做妾的。”徐心然虽然对那五万套军服十分眼馋,恨不能一伸手从程洛山手里抢过来,可还是拒绝了。
“若是你愿意做我的妻子,那么我可以将霍玉儿休了!”
“程公子,你说这话太过分了。”徐心然“嚯”的站起来,怒视着这个与自己纠缠不清的男子,“程少夫人给你生下了一对儿可爱的龙凤胎,你怎么能这样待她?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啊?”
程洛山并不生气,而是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是啊,她给我生下了孩子,所以我一辈子都要好好儿待她。可是天知道,我爱的人并不是她。”
“大齐国哪桩姻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心然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看得出来,程洛山真的不喜欢他的妻子霍玉儿,“程公子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可是我偏偏认识了你!”程洛山有些激动,这与他平日的冷静阴鸷完全不同,“若是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也许,我也就接受这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姻缘了。可是,既然已经知道这世间有一个叫做徐心然的女子,那我就无法再继续骗自己!其实——”程洛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苦笑了一声,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主动来帮你,你更应该知道,我是真心要帮你的。”
“可是轻罗坊与福盛祥早已交恶,程公子这样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的。”徐心然不能否认,程洛山的这番话,是真诚的,尽管毫无道理,可他并没有骗自己。
程洛山看着她:“你觉得,是福盛祥有生意可做重要,还是那些劳什子误会重要?”
“这……”徐心然犹豫了。她不得不承认,程洛山的这句话,才是重点。对于现在的福盛祥来说,能有五万套军服可以制作,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尽管数目不如往年的多,可也足够来对抗惠和坊的打压,更可以为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找到与惠和坊抗衡的办法。对于如何在惠和坊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压之下求得生存之路,她虽然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可实施起来,一定是困难重重的,而且肯定不会像上一次对抗荣庆庄,短时间内就见效。
“心然,不要再犹豫了。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矜持的女子,可是眼下,你的稳重和矜持对于福盛祥来说没有半点用处。”程洛山一阵见血地指出,“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有那样的好运气,能够游刃有余地化解生意对手的刻意打击?上一次,荣庆坊的事情,你只不过是运气好,当然,你也的确是有些才气的,能够想得到为宫里的娘娘们做衣裳,最终以此化解了福盛祥的危机,扛住了荣庆坊的恶意竞争。可是,做生意要做得长久,不能只靠这些机巧,而是要靠实力。如今,实力远比福盛祥雄厚的惠和坊盯上了你,你以为,靠着你那些小心思小机巧,和那一点点好运气,还能有用吗?”
徐心然默然不语。半晌,才开口道:“那么程公子这样鼎力相助,有什么条件吗?”
程洛山气笑了:“心然,你太小瞧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这张订单来威胁你给我做妾?不错,我是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的确是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可那不过是贿赂了你的……你原来的庶母,让她说服令尊大人。可后来,你的手段比我也光彩不到哪里去……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只说眼下这件事。眼下,福盛祥的处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失去了军服制作的订单,福盛祥还能支撑多久?或许,短时间内,你还能撑得下去,可若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你以为,你这点儿底子,能与惠和坊抗衡吗?心然,别这么犟了,我把这五万套军服的制作交给你,算是帮你的忙,你做出来这五万套军服,算是帮我的忙。就当我们合作这一次,谁也不欠谁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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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徐心然的选择
徐心然不是不眼馋这笔订单。五万套军服啊,尽管比不上前几年的数量那么多,可是以福盛祥目前的处境,眼下能接到这样一笔订单,也是很不容易的了。当然,徐心然知道,程洛山会压低价格,可这不要紧,即便少赚一点,可也比没生意做要强得多。
但是,徐心然思虑半晌,还是拒绝了:“多谢程公子的一番好意,可是,轻罗坊与福盛祥的关系,人尽皆知,我不想因此而对程公子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多谢程公子。”尽管不打算接受人家的好意,可心然还是礼貌地表示了感谢。
程洛山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可很快,他又想到了劝说徐心然的新办法:“我说过了,这笔订单是我自己到兵部争取来的,与轻罗坊无关,你不必担心因此而影响到轻罗坊与福盛祥的关系。其实你也知道,轻罗坊与福盛祥早就闹掰了,就算是多出来这么一件事,两家的关系又能坏到哪里去?不然这样好了,这笔订单,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以后福盛祥签了大笔的订单,再还我不就行了?”
徐心然轻轻摇摇头:“程公子,虽然我很感激你对福盛祥的帮助,可我仍旧不能接受。若是我接受了你的帮助,那么不仅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而且对程公子您本人也是不好的。毕竟,您是有家室有儿女的人了,以前,您又有过纳我为妾的意思,所以你与我二人,还是应该避嫌。”
程洛山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叹息:“心然,你太倔强了。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若是像你这么倔强,会很辛苦的。”
“也许我命里就该辛苦。”徐心然微微一笑,“程公子,无论有没有这五万套军服的订单,我的辛苦都是免不了的,您能帮我一次,或许还能帮我第二次,那么以后呢?惠和坊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打垮福盛祥的,他们不怕与福盛祥做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的争斗,那么,您能帮我到什么时候?一次两次,对轻罗坊或许没有什么影响,可次数一多,你能吃得消吗?程掌柜就不会有意见吗?您的家人和妻子,就不会心生怨恨吗?”
程洛山无话可答。
徐心然又说:“程公子,我知道这一次你是真心要帮我的,我也真的很感激你的雪中送炭。可是,这不合时宜,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你自己。所以,这笔来之不易的订单,还是由你自己来完成吧,福盛祥该有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我不能总是靠着别人来度过自己的难关。”
程洛山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笑道:“心然,虽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让我很遗憾,也很失落,可让我欣慰的是,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每个人都应该有所担当。”徐心然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是在提醒程洛山,你有妻子有儿女,这样幸福美满的一个家,你应该去爱护。
程洛山这样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层意思。可是,他更多的是失望和失落:“心然,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预祝你能够顺利走出这个困境,你不会反对吧?”
徐心然笑了:“那就借程公子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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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程公子走了?”绿云轻手轻脚进来收拾方才程洛山用过的茶具,“他……他都说了些什么啊?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
其实,绿云耳朵很灵,方才又特意留了心,所以程洛山和徐心然的对话,她早就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她觉得徐心然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犯了傻,虽然她说的那些理由都很冠冕堂皇,可也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么,该低头的时候,低一下头也无妨,何况人家程公子还跟求她似的。
因此,绿云很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可又不能突兀地提起来,毕竟徐心然已经拒绝了程洛山,因此,只能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徐心然疲惫地靠在椅子里:“不是,他不是来看笑话的。他只是想帮福盛祥一把。”徐心然将程洛山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最后叹道,“程公子一个外人,都有这个心思,尽管轻罗坊和福盛祥已经水火不容,可人家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施以援手。可咱们家的二小姐倒好,胳膊肘儿一个劲儿地外拐。虽说她如今已经是傅家的人,徐家好坏,都与她无关,可她主动来打击福盛祥,可真不枉我爹疼了她十几年啊。”
绿云说:“二小姐是冲着你来的。不过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拒绝程公子的一番好心好意呢?有了这笔订单,咱们至少能将今年撑过去。何况听大小姐说来,程公子并无恶意。”
“他是没有恶意。”徐心然闭上了眼睛养神,“可是正因为他没有恶意,我才不能够接受。”
“为什么呀大小姐?”绿云觉得徐心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都快要走投无路了,还要这么倔强。
“绿云。”徐心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