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情-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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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吗把她们带回来?”
“你说什么?”他反问道。
“咱们给她们一些吃的东西,然后把他们打发走算了。”
“你懂个屁!”
“那个女人快要死了,要是死在咱们家里……”
“你,真他妈的猪脑袋,头发长,见识短。”
“那你的意思……”
“等那女孩子长大以后,要是嫁给伟辰做老婆,这样一来,咱们不就省一大笔彩礼钱了吗?再说,她来到咱家,也会帮着咱们干活哩!”
“你啊!真是一只没有毛的铁公鸡。”
没有任何选择,于是,她只能摆好姿势接纳了他。她紧闭双眼,活像一具死尸在洪水之中翻滚。
雨水不断地落下,她终于听到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了。雨水开始从屋檐之上倾泻下来。这时候,院子里到处是流水了。
当然,除了望着下雨,什么都别想干。
但是,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正在忙碌着,他们从院子里来到屋子里,紧接着又从屋子里来到院子里。鞋子上,衣服上沾满了污泥。
那几个放声大哭的孩子,正如雪人一般;围着那个红红的东西转来转去。最后,那个红红的东西被一伙人抬走了。
如果她有罪,那么她就是罪人了。
但是,我已经告诉他了,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要我那么干的。
恰在这时,那个凶巴巴姑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到过你母亲的坟头吗?”
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来到那个被洪水卷走的人的坟头那里,那是由于我许多话要对她讲出来。是的,我曾经抱着她的那个小男孩对她说:“瞧,你的儿子太讨人喜欢了!”
“是吗?”而她抱着我的小女孩对我说,“可是,我觉得这个小女孩长大以后,准是一个漂亮姑娘。”
“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难道不是吗?”她安慰我说。
一时间,我没有说话,那是因为她使我成为罪人。过了好一会,我问了一句:“你真的喜欢她吗?”
“我太喜欢了。”她说,“你乐意她做我的儿媳妇吗?”
“是的。”那个城里人说,“我去过几次。”
“你从来没有忘记她,是不是?”
“我觉得她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她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忘不了她。”
“我也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母亲嫁给了一个她所深爱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城里人。”那个宛如林中小鸟唱歌的姑娘说。是的那姑娘的声音真是动听极了。
“你不该答应那个混蛋,敏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为什么?”敏慧问。
“你爱玉良吗?”城里人反问道。
“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至少在你的眼里,他是一个能够叫你倾心的人。”那个城里人又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嫁给他吗?”
“因为他是一个坏蛋。”敏慧说。
“其实,她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花衫姑娘说,她的声音总是叫人听不清楚。
“难道你没有心爱的人?”城里人问。
“那些年轻人全都是胆小鬼,”另一个男人说,“她怎么会爱上他们呢?”
“那么说,你并没有所爱的人。”城里人说。
“程皓哥,你说错了。”黄衫姑娘说,“告诉你,慧姐一直爱着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士。”她的声音特别好听。
“你瞎说什么呀!”敏慧说。
“他是谁?”另一个男人说,“告诉我,是那个村的?”
“他姓氏名谁,只有慧姐一个人知道。”黄衫姑娘说,“至于说这白马王子那里人士,我不妨告诉你们,他就在慧姐的心里。”
“废话!废话!全是废话!”那个男人放开粗嗓门嚷道。
突然,他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疯狂地亲吻着你。你使劲地推开了他。在此之前,他在你的耳边唠叨了一大堆废话。
不过,只有一句话,在我的心头萦绕。
因为他对我说:“只要你那么做了,他就平安无事啦!”
只听那个黄衫姑娘说:“程皓哥,你有意中人吗?”
这时候,隆隆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天空,雨水不断地落下。这雨水不会下一辈子吧!那个小男孩那里去了?
我希望那个小男孩来到我身旁,而他却躲得远远的,无影无踪。
幸好,我又听到他的声音了:
“姐,你们还是快包饺子吧!”
饺子饺子饺子饺子饺子。恰从我的心头升起。
就好像隆隆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第十六章
“玉梅,你干吗这样看着我?”玉良问。
“没什么?”玉梅答道,“只是觉得你今天晚上应该喝点酒。”
“是吗?”玉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时,李胜天看了儿子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咱们家好久没有吃饺子啦!”
玉梅笑着向父亲问道:“爹,今天晚上的饺子好吃吗?”
李胜天看了看女儿,说:“就是有点淡。”
“那么,你就多喝点酒吧!爹。”玉梅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你这丫头,是不是让爹喝醉了酒,就不用吃饺子了。”李胜天说。
“应该如此吗?”玉梅嘻嘻一笑。
“呸!”李胜天也笑道,“告诉你吧!爹喝酒就是为了多吃饺子,而不是看着饺子喝酒啊!”
玉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一口酒,说:“玉梅,我弄不明白,你为啥在吃烦的时候,总要来一段开场白?”
“但是我觉得这段开场白非常重要!”
“为什么?”他没有看妹妹,而是低着头吃饺子。
玉梅抬起眼光瞅了哥哥一眼,说:“因为开场白恰恰是一出好戏的前奏。”
玉良显得十分尴尬,定了定神,这才说道:“你是说,我们一家人正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玉梅很坦然地反问道。
是的,我越来越讨厌她了。玉良没有说话,而是这样想道,因为她总是很从容地刺探着别人得隐私。实际上,她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厚着脸皮追问着男人们不乐意启齿的事情。而只是叫你回答几个表面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与其说她希望听到你的回答,倒不如说她原来只是为了注视一下你由于这几个问题而引起的表情的瞬息之变。
总而言之,我越来越不敢面对她了。
并非我有什么做贼心虚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不想自己“赤裸裸”地站在她的面前。如果我开口的话,她会帮助我的,只不过,我必须顺从她的意志,正像一只哈叭狗向漂亮的女主人献媚。如此一来,我男子汉的尊严何在呢?
呸!呸!休想!
换一句话说,我可不想她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良子,你怎么啦!是不是饺子不好吃?”周爱莲端着锅来到屋里,并把锅放在地上,然后,她一边说,一边在玉良和玉梅中间坐了下来。
玉良很不高兴地瞪了母亲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饺子。
“爹,你觉得程皓咋样?”玉梅冲着父亲问道。
“你说呢?”李胜天反问道。
“你先说吗?爹。”
“好,好,我先说。”李胜天说,“程皓这小子不错,告诉你,我很喜欢他。”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么,你呢?”
“我么,我也很喜欢他,”她冲着父亲嘻嘻一笑,“不过,看得出,哥并不喜欢他,是吗?哥。”她的目光又落到玉良的脸上。
“是的。”玉良说,接着他又自嘲地补充了一句,“我干吗要喜欢呢?”
“梅梅,你该不会看上了那个城里人吧!”周爱莲开口说道,“再说,那些城里人都是靠不住的。”
“娘,瞧你说的,我怎么会看上程皓呢?”玉梅说,“因为我心里只有东民哥。”
“这我就放心啦!”周爱莲说。
一时间,全家人无话可说,默默地各自碗里的饺子。玉良喝了一大口酒,此时此刻,他心里乱糟糟的,但是他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
的确如此,酒一落肚,他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君临天下,男子汉的风度。
我是男子汉,必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尽管如此,而当我面对父母的时候,那些观念如同电影镜头闪电般掠过我的脑海。
起初,我只是摆出父亲的样子,抽抽烟,喝喝酒,因为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可以像他那样把握自己的命运了。
后来,也许是由于那年的除夕之夜,父亲用一种古怪的眼光打量了好半天,最后,他终于说道:“玉良,你也来一杯吧!”
还没等我说话,母亲却说道:“什么话?孩子还小哩!”
刹那间,我完全明白了,因为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我对母亲的憎恨比对父亲憎恨要早得多。深得多。
显而易见,她并不希望我长大,那是因为她要把我搂抱在她得怀里,啃着她那干瘪的乳房。
幸好,我稍一懂事,就不让她把我的脸挤在她的乳谷之间。
也许他不知道,我讨厌在那种眼光下面抽烟喝酒,就像我不能忍受在她的目光之中啃着她那胀鼓鼓的乳房。不错,我依稀记得,我曾经无数次地故意弄痛她,而使她用另一种眼光看着我。
直到我很懂事的时候,这才对自己说道:“我只是不想自己再做那个吃奶的孩子了。”
反正,自从我不再是吃奶的孩子以后,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至少我不再让她把我搂在怀里,使她用那种勾当来安慰我了。
无论如何,我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眼光的压力。虽然可以说,那双眼光从来没有强迫我做过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原来我全身的神经完全麻木在他的眼光里。我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更确切地说,我已经习惯他那双眼睛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我一直是他所操纵的牵线木偶,从此,我心里升起了反抗意识,同时,我暗自发誓——决不继续充当什么听命于人的傀儡角色了。
我不会再做那些傻事了。
天真的傻事,而且我还暗自说道:“我应该按照自己的方式抽烟喝酒。”
是的,我拒绝了那杯酒,但也并不是听了母亲的话。从此以后,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生活乐趣。
瞧!他满有理由地告诉我说:“钱多了,未必是好事。”
而我说:“钱是好东西,因为它可以使一个男人的世界金壁辉煌,多彩多姿。”
鬼推磨,磨推鬼。在我看来,那是一回事。
我事男子汉吗。至少我可以决定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在他那双眼光之下做这做那。
不错,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抽烟喝酒的情形,恰好被母亲看到了,于是她说:“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看得出,她努力保持镇静,接着又说道:“要是再喝的话,我就告诉你爹!”
“你告诉他,是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良子。”她似乎被我的表情吓怕了,“你还小,你可不能这样啊!”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说到这里,我又点燃了一支烟,而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于是,我只好安慰她说:“这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男人来到世上,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学会抽烟喝酒。”
“你还小嘛!”她说。
“我长大了,长大了,已经是个堂堂的男子汉了。”我理直气壮地说。
总之,就是这样一些观念鼓舞着我向他们挑战,同时,还使向周围的人挑战。
我使胜利者,胜利者。因为此时此刻我一边用这样的眼光打量着父母,一边津津有味吃着饺子。
于良脸上的飘忽不定的变化并没有逃过玉梅的眼光。正因为玉梅对他太了解了。要不是使他保持一些男子汉的形象,她早就叫他狼狈不堪了。
她瞅了玉良一眼,说:“哥,你决定放弃敏慧了吧!”
“这话从何说起。”玉良很吃惊地说。
“很好,很好。”玉梅说,“酸葡萄么?最好不要吃。否则,好端端的胃一下子变成醋坛子,岂不可惜!”
“难道你没有听说,酸葡萄可以酿成葡萄美酒吗?”
“只可惜,咱们红岩村酿酒高手啊!”
没等玉良开口说话,周爱莲插话道:“什么酒不酒的,你们两兄妹吃饭的时候,总爱讲那些不着边的话。”接着,她瞪了女儿一眼,说,“不管怎么讲,你可不能沾酒的边,那东西有啥好!喝多了净叫人说胡话。”
“酒喝多了,正好睡个安稳觉,而且还会叫人做一个黄粱美梦。”玉梅冲着哥哥笑了笑,“是这样吗?哥。”
她使我难堪,如同一只可怜巴巴的落水狗。玉良假装没有听到妹妹的话,他没有看她。她的眼光却落在我的脸上,就像一只令人讨厌的苍蝇。是的,她的神态非常从容,要不是我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我肯定慧毫不犹豫地打她两个耳光。
因此,我的眼光只好停留再饺子上面。
这时,我又重新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干吗要我再说一遍,那么,我就再说一遍。”她躺在我的身边,说:“我就是喜欢抽烟喝酒的男人吗?”
“为什么?燕姐。”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