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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如失如来-第24章

小说: 如失如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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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完全忘记她的存在。薛苑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看着萧正宇扶着她的手臂站起来,离开起居室。

薛苑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费夫人却忽然回头,好象经过漫长的时间,终于发现她原来还在这里。费夫人视线在薛苑身上,可话还是对着萧正宇说的:“嗯,你带来的人是她?”

“是的。”

“我记得她,是叫薛苑吧?”

狭长的走廊里壁灯光芒昏暗,费夫人的表情就像是经过处理的照片,完美依然完美,可就是什么都读不出来。薛苑忐忑不安的迎上去:“是的,费夫人。”

“起初我不觉得,现在看你,长得真像是一个人。不过,我希望是巧合。”

这句话仿佛随意说的。她声音不高,但薛苑就是觉得刺耳,很小心的低头赔笑。

萧正宇扶着费夫人上楼,楼梯旋转而上,一张绣着花园样式的壁毯从上垂下,作为楼梯的背景,格外乍眼。看到两人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之后,薛苑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去往哪里,只是下意识的抓紧了挎包,这也许是她在这间屋里唯一可以真正抓住的东西。

“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

意外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一个和蔼的中年人正在对她微笑。那也是华人的脸,说的却是英语,也是合身西装,薛苑估计这应该就是此间的管家,立刻礼貌一笑,答了一句“好的”。

她的房间在一楼的最里一间,自带浴室,窗外是一片平展而茂盛的的草坪,管家笑了笑:“薛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您就跟我说。”

薛苑连连摇头:“没有什么了,谢谢您,这间屋子很漂亮。”

“你要不要吃什么?”

“啊,也不用了,我不饿。”

他的态度非常的好,可薛苑却觉得浑身不对劲,礼貌得太过,就会让人觉得冷漠和敌意了。没来由的想起萧正宇,他对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但就是做得温暖和妥贴,让人觉得温暖。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就这么大。

看到管家转身要离开,她迟疑片刻,又问:“萧先生呢?他住在哪里?”

“他的房间一直在二楼,您不用担心。”

“哦,好。”

不论是费夫人还是岳万里,又或者是这位管家,跟他们交谈真是让人觉得异样的疲惫。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枯坐都不会让人觉得这么辛苦。薛苑疲惫的把包往床上一扔,人顺势栽进床里。

闭上眼睛之前,今天经过的一切事情走马观花的从眼前掠过,纷纷扰扰的念头在脑子里混乱着,萧正宇手心的温度,费夫人微笑的表情,两个人那样亲昵的交谈——明明可以理出一个头绪,可她就是固执的不去理睬,任凭大脑陷入细枝末节的纠缠中,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也许是时差没有调整过来,又或者是被单枕头的气味不同以往,到底睡得不沉,半夜的时候她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薄薄被毯,想了一想,拉开窗帘看了看天色尤暗,忽然了无睡意,为了打发时间,又从包里取出笔记本一页页开始翻看。

这么一看就到了东方露出了亮色。

直到萧正宇前来找她。他站在门外,估计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带着青草的气息;他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又换了身衣服,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开,锁骨的形状忽隐忽现,完全当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

薛苑说:“你起的真早。”

她穿着整齐,连头发都梳得好好的,萧正宇会心一笑:“我估计你现在也是醒的。时差怎么都调整不过来。去吃早饭吧。”

薛苑笑着点头。

厨房也是古意的。长长的餐桌上甚至还有两架上了些年头的银质烛台,传递着远古历史的气息。烛台把日光反射到薛苑眼睛里,并不刺眼,但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站在这样一栋房子里,看着这些具有百年历史的家具,实在太不协调了。

那天的早饭平常,牛奶,咖啡,鸡蛋,烤的很香的面包和三明治。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萧正宇替她到了牛奶,解释“费夫人一向晚起,其他人也不在这里吃早饭”,清晨的阳光斜斜的射进屋子,给屋子涂上一层金粉,耳边音乐有鸟叫声传来,简直像是梦中的情景。

吃饭时气氛非常安静,萧正宇不说话,薛苑也不可能主动挑起话端。看到她吃得差不多了,萧正宇站起来。“好了,过去吧。”

“去哪里?”

“看画。”

来到外面,薛苑才发现这个庄园比昨晚所见的更大,一眼都看不到绿荫笼罩的尽头。而建筑也不是单一的,主楼屋旁还有附属的建筑,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仿佛是主楼的缩小版一样,不论是外观还是结构和颜色和主楼如出一辙,在阳光和树木的掩映下仿佛是个蜷缩手脚正在睡觉的婴儿,让人不忍吵醒。

可还是要醒过来的。

萧正宇从兜里拿出把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他推开左侧的那扇,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象巨大石块扔进水里,打破了清晨的和谐,也打破了庄园里的宁静。萧正宇站在门旁,没有说话,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无声无息的对她比了个“请”的姿势。

第十九章

踏进走廊的第一步,薛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栋楼的分量。

她来到了某个小型的博物馆里。整栋楼空无人迹,就像那一幅幅挂在墙上的油画一样,充满了浓郁的色彩和安谧的气息。

这里仿佛是古老传说里的宝库,无处不是奇珍,温暖的阳光从欧式风格的窗口倾泻而下,足以让任何一个艺术爱好者不知今昔何昔。

这里的藏画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多,至少整个一楼都是外国的美术作品,走廊和每个房间里都挂着一幅幅油画,甚至还有伦勃朗和塞尚的两幅真迹。看到那幅颜色鲜艳的静物写生时,薛苑简直目瞪口呆。若是平时她肯定会好好参观这些外面不可能看到的传世名作,不过此时却无暇顾及,直奔二楼而去。

一楼的藏画,多是世界名画,但凌乱无章,没有完整的系统,共同特点是所有藏画都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从二楼的楼梯口开始,全部是李天明的作品。从画廊延伸到每个房间里去。因为整层楼都被改造成了藏室,因而显得格外空旷。

薛苑总算知道,为什么几乎没有人看到过李天明三十岁之前的画,原来与不声不响中,这些画都被费夫人收集到了这里。

她双腿忽然一软,几乎要扶着墙才能站稳。想起四年前的自己,李天明开全国画展的时候,为了能够多看到一幅画而跑遍了全国,如今,他大多数作品都袒露在自己面前,他的整个人生,也对自己徐徐展开。

李天明向来会在画布上写上创作时间,最前的几幅画看下来,薛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里所有的藏品都经过细心的整理,按照时间排列的。

最早的一幅是四十三年前。按照时间反推,那时候他刚刚到了国外,开始学习一些先进的油画创作手段。如田健飞所言,李天明年轻时候的作品的确欠缺水准,仿佛用尽了心思把所有能画的题材都画上一次,把所有能用的颜色都用上;随后的几年,他在慢慢改进这个问题,到了二十八九岁时,他的油画水平可以称得上相当出色了。不过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人物画,肖像画从来都出奇的好,不论是老人,小孩,妇女,神韵抓得相当准确,仿佛天生就能看出每个人的特质并且用画笔表现出来,在捕捉细节上,他的确是个天才。

三十岁出头时,他的作品奇特的少起来,一年也只有一幅甚至没有。薛苑想起在杂志上看到的那句“那种状态跟我刚刚结婚有关系,我陷入了瓶颈”,忽然有些明白他了。

到了三十三四岁时,就象他曾经形容的“再次邂逅了灵感”,他的画风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攀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这若干年的蛰伏没有白费。那之后他的画风就是人们所熟知的那一类,画中人物都大都是柔美的江南女子,或坐或行,背景各不一样,姿态也不一样,他那“善于抓取女人最美的一瞬”的名声也因此而来。如果说之前他是一流画家,那之后几乎可以堪成“当世翘楚”。

她记得,全国画展时,李天明展出的作品也不过四五十幅,可是此间,大约有七八十幅,除去两三张赝品,数字依然可观。其中不少的油画,薛苑以前都只在画册上看过甚至根本未曾听闻,她完全入迷,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薛苑来到最后一个房间,这间屋子和其他所有房间的陈设都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墙上空无一物,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除了一只巨大的箱子静静躺在墙角,房间内再也找不到引人注意的东西。

因为年代悠久,箱子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虽然看上去灰蒙蒙,可其表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完全不像在这里放置已久的感觉。尽管箱子朴素,但让人不能不在意,箱子没有上锁,就象无声的邀请:打开我。很难有人能经受得住诱惑。

掀开箱盖的一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满满一箱子的素描和草图。

素描和草图摆放得非常整齐。小一点的素描在箱子的前半部分,整整齐齐的堆成了两摞;大一点的每三四张就卷起来,用皮筋精细的捆成一个个画卷,占据了这口大箱子的后半部分。

薛苑激动得恨不得大叫三声抒发感情。这么大一口箱子,草图起码有数百张。她挨着箱子坐下,背靠着墙壁,一张张仔细看起来。这些草稿大都是未完成的状态,有几张甚至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根线条,自然没有日期,判断不出年份;小部分是完成的草稿,画纸上总会有一个小小角落写着一个“李”字,同时标注着各不相同的日期。相似的草图也特别多,薛苑知道,李天明每创作一幅油画,之前都会画数不清的素描稿和草稿。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箱子里的所有草图都有与之对应的油画。

如果说油画是位打扮入时,衣着鲜亮的美女,那么素描就相当于她的骨架。美女的衣服可以随时更换,但骨架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大的改变。素描就像是画家的字迹,受过专业训练对画家又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过她的高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薛苑隐约觉得不对劲。在这之前,她之前几乎没有看过李天明的任何草图或者素描稿,可这么看下去,他的画风竟让她产生久违的熟悉感。

她干脆跪在地上,把所有的画在地上排列开,那些大幅的素描,因为卷的时间太久,一放开手就自动的卷起来,每到要看的时候,薛苑手足并用的压住四角,仔细观摩。

最后,她习惯性的再次把手伸入箱子,摸到了最后的那个画卷。

薛苑急不可耐的展开,当即愣在了当场。



眼看的时近中午,萧正宇合上电脑,起身叫薛苑吃饭。

刚一离开主楼,就遇到了岳万里,两人点点头算是招呼,走出几步后萧正宇停了停,问他:“你也去画楼那边?”

“是的,”岳万里略一欠身,“昨天夫人让我收拾一些画带到她房间里,刚收拾完,还没来的及送,就出门接你们。刚刚夫人想起这件事,让我把画拿给她。”

萧正宇缓行一步:“我也正要过去,可以帮你拿画过来。那是什么画?在什么地方?”

想着薛苑正在画楼里,而他却在这里,岳万里眼神一冷,说:“萧先生,我知道你跟薛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我想跟你确认,难道这一个上午,你都把她一个人留在画楼里?那里每一幅画都是价值连城。”

再怎么涵养功夫到家,萧正宇此时依然有一些不悦,冷冷开口:“岳先生,你多虑了。薛苑对艺术品的尊敬之心比起你来毫不逊色。”

岳万里避开他的视线,依然坚持己见:“不论如何都应该有个人跟她在一起,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代劳。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些作品有什么损失,怎么办?谁负责?那不是钱和抱歉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想的那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更何况我还在这里,你又在担心什么。这里的画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价值连城,但对薛苑而言,全部送给她,她都未必肯要。她这辈子,也就只在乎一幅画而已。”

他态度这么强硬,岳万里沉默片刻:“你这样维护她,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些画就麻烦你拿过来,在二楼靠窗那个房间里的箱子里。”

“好。”

萧正宇想起几年前第一次来这里,当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那之前他对费先生的财产多少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可看了这小楼里的藏画后,足足有三分钟说不出话来。

一楼没有人,连人的呼吸都没有。于是来到楼上,慢慢看过去,终于在角落的房间里发现岳万里说的那个箱子;也发现散乱一地的素描和手稿,视线一转,薛苑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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