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途医道-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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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骆冰这样回答，庄名扬其实并不意外，但还是赞许地向她笑了笑：“如果大家对此还无法理解，我再说得通俗一些好了。大家知道，自由和生命一旦失去，将无可挽回！而一些明明有罪的被告人如果因为我们坚持‘程序正义’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么他们如果继续犯罪，迟早会再次落网，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就是说，这属于可挽回的。”

“另外，对程序正义的坚持，肯定会对侦察部门造成巨大压力，这也是侦查部门最为反对程序正义的原因。他们已经习惯了‘口供为王’，习惯了‘上点小手段’，反正有‘实体正义’这把保护伞嘛，这样做起侦查工作可要轻松多了。”

庄名扬又笑道：“有捷径，谁肯去走正道？如果长此下去，我们国家‘口供为王’的局面将永远不能改变，相关法证部门的建立，将永远是一个口号。这种比法治先进国家落后了整整几十年的破案手段，一旦遇到高智商犯罪、或者是案发时间长的案件，那么这种先定性、后摸排走访、最后锁定犯罪嫌疑人，疲劳轰炸获取口供、甚至违规上手段的老三步，就会完全失去作用！王局长，您对此应该有切身的体会吧？”

王大力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坐回到了位子上。他是从基层做起的，对此当然门清儿，现在公安侦查部门陷入了一个怪圈儿，一方面是新类型、高智商犯罪案件层出不穷；一方面是落后的侦查方式和手段。上面叫了多少次，要尽快建立起一只具有先进水准的‘法证部门’（不要简单理解为法医），可法院对‘实体正义’的偏爱，必然导致‘口供为王’的局面，可以轻松‘破案’，谁肯‘自找麻烦’？汉国又没有沉默权，找个怀疑对象来问，他敢不说？谁会自找麻烦去搞什么‘法证’，谁又肯把目光放在更为重要的‘物证’上？

“好了，我们不去谈‘程序正义’在刑事方面的重要性了。”庄名扬微笑着看了眼已经被自己勾起兴趣的现场观众：“就谈谈和我们生活相关的方面吧，地沟油、毒奶粉、瘦肉精，这些大家都不陌生吧？为什么食品安全问题越来越严重，却总是得不到彻底解决？程序，这正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严格的监管程序，出了问题各个部门相互踢皮球，没人肯出头！”

“我认识一个澳洲留学生。他是这样告诉我的……”庄名扬继续道：“他曾经想要在澳洲出售‘炒冰’，结果问了下官方部门却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手续太繁杂了，就是卖个炒冰，他需要提交工作人员健康证明、炒冰所用的水、果酱、各种添加剂，盛放炒冰所用的一次性器皿、汤匙、等的生产地证明、成分证明、产地质检证明、接收地质检证明、还要证明在运输途中是使用了何种运输工具……等等等等，简直比在国内搞个上市公司还要麻烦，麻烦也就罢了，一旦被发现证明虚假，将会被罚得倾家荡产、甚至被追究刑事责任。最后这个留学生虽然放弃不做了，但他说了一句话‘我在澳洲吃得很放心’。”

“大家想到了什么呢？大家是不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全世界都有口碑的连锁企业——‘啃了鸡’一旦来到汉国，就会爆出这样那样的黑幕呢？”庄名扬冷笑道：“是怪啃了鸡不好吗？错！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管理太宽松了，宽松到不负责任的程度，程序？我们有过这种奢侈的东西吗？”

“我今天有点激动，话也说得多了一些，我只想让大家明白，不要以为‘程序正义’只存在于刑事案件中，有没有都无所谓；不要以为你不去犯罪，它就影响不到你，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

庄名扬略微有些激动：“事实上，忽视‘程序正义’的恶果，早就已经出现在各位的身边，它正在影响着你、你的孩子和你家的餐桌！”

最后这段话，庄名扬突然提高了声音，震得整个演播厅都在‘嗡嗡’作响，现场观众、林珂珂都变得沉默了，骆冰眼中异彩连闪，望着庄名扬，这个男人，在这样的司法环境下，还能有如此见地，只可惜他生在内地，如果生在法治先进地区，恐怕早就成为可以和自己并肩的大律师了吧？

忽然，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整个演播厅、大半个楚都市，今晚都回荡着庄名扬的怒吼声，不错，就是怒吼！只是庄名扬不知道，在这吼声的刺激下，绵羊会不会变成雄狮，也许吧……仅仅是也许……

最近这段时间，庄名扬很忙。

方卉这个美少妇的到来，让中医院的医生们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瞿乃文都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楚都的医生们其实一直很憋气，就因为在一个二级城市执业，他们就是削尖了脑袋，拼了老命，也休想和省城那些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家一样，有着让全省人民千里奔波连夜排队挂号的荣耀。偶尔遇到个有价值的病人，人家还是巴巴地赶去省城，根本不相信本市的‘专家’们，这也难怪，本市的所谓专家十有八九都是自己封的，专家门诊也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自己打自己的脸，能怪谁？

可庄名扬这个住院医生，却是实实在在为楚都中医院乃至整个楚都医界争了光露了脸。堂堂的省高院副院长，放着这么多省城专家不找，巴巴地带着妻子赶来楚都找他，尤其是这女人还漂亮的紧，娇怯怯羞答答，肤白腿长眼神儿勾魂，多少青春少艾的小护士都被比下去了，弄得楚都中医院的男性大夫们甭管是什么科室的，有事没事儿就往人家的病房跑，装模作样地看病案问病情什么的，其中甚至还有专看男科的某人，您说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每逢遇到这种情况，方卉总是甜甜地笑着，询问这些医生：“庄医生怎么还不来看我啊？”那声音甜的，让医生们心头火起，这个小庄搞什么呢，放着这么个大美人不看，整天往别的病房里乱钻，偏偏瞿主任和刘院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中医院被他闹得都快没规矩了！

庄大律师心里苦啊。

自从回到楚都，他是马不停蹄啊，跟消防队赶场救火一样，哪里有时间去寻找病人，搜集癌因子啊？现在方卉这口‘锅’是送来了，可他没‘米’啊，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是干着急。

这几天他都快把中医科翻遍了，也就是找到了两个携带癌因子的病人，但是数量太少，根本不够治疗方卉的，两次就用完了。无奈之下，庄名扬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牛牛，你给我句实话，超级系统能不能把已经形成的癌细胞还原成癌因子？”

“……”牛牛没回答。

“我问你话呢！”庄名扬急道：“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有是有，不过那是五级医法官才有的‘癌细胞分化’功能，就是用来将已经形成的癌细胞分化成癌因子状态，但是失败率达到百分之六十，一旦分化失败，接受分化者就会在三天内死亡！”牛牛连连摇头道：“危险太大了，你承担不起后果。而且你现在还没真正突破到三级医法官呢，如果越两级开启这个功能，我怕你被系统抽成人干……”

“不是还有你吗？”庄名扬笑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尽快突破到三级才冒险的嘛，牛牛，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那病人呢？你就不怕病人有危险？”牛牛哼道：“我就知道，你又要算计我这点系统自留的生命原力，你个庄扒皮啊……”

“病人有危险？”庄名扬摇头道：“这是地球，牛牛！对于癌症末期患者来说，百分之四十的成功治愈率等于什么，你想过没有？”

第142章　苏省第一人2

楚都市中医院毕竟不是那种综合型医院，没有分别设立肿瘤内科和肿瘤外科，而是单独设立了一个‘肿瘤科’，内外合一，名分上却是属于大外科管理。

庄名扬要快速寻找到癌症晚期的病人，就必须到肿瘤科去。但这就不属于中医科的一亩三分地了，属于捞过界。

有道是内外有别，大外科主任张路和瞿乃文虽然说不上是水火不容，却也尿不到一个盆儿里去。庄名扬是瞿乃文手下的虾兵蟹将，要进张路的龙宫折腾，还得问问这位大佬答应不答应。

这事就必须得刘尚文发话了，庄名扬只好找到了二师兄。

“怎么，你小子心气儿挺高啊，居然研究起‘癌症’来了？”刘尚文被吓了一跳，他早就看出这位小师弟不对劲儿了，回到楚都后，就缠着庄名扬，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在他看来，庄名扬针法高明也就罢了，现场手术水平居然也高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这要是不问个清楚，他就是做鬼也不安心啊。

“悟性！”

庄名扬回答的很简洁：“二师兄你想一想，为啥有人三十不到就能取得很高成就，有人白活百岁呢？看过热播电视剧《大染坊》没有？陈六爷有句话说得太好了‘一类人不用教，二类人拿书教，这三类人啊你拿着棍棒也教不会！’我其实是个挺谦虚的人，都不爱显摆，这是你非要问啊，否则我都不说的，不瞒您说啊，我就属于‘一类人’，甭管什么事情，我看一眼，就能会！”

这话老牛了，比陈六子都不相上下。刘尚文顿时无语，不过居然没怎么怀疑，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天才啊，您还甭不服。说远的，甘罗十二岁拜相、周瑜十三岁拜东吴水军都督，美国纽约长岛少女艾莉娅·萨布尔十八岁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庄名扬都二十多了，比起前面三位，那算是老同志了，又有位国手老师，医术高明怎么了，很奇怪吗？

不过任凭刘尚文的想象力有多丰富，庄名扬居然跑去研究‘癌症’，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以庄名扬的年轻和资历，敢于研究癌症的，放在苏省可是第一例，说他是‘苏省第一人’也不为过啊！

想到这儿，刘大院长兴奋起来，甭管这丫最后能不能有所成就，就凭这份勇气，也够自己在其他院长面前吹半天牛逼了，这得支持，还得大力支持啊！

庄名扬拿着‘尚方宝剑’来找张路的时候，这位大主任倒是很配合，拍着庄名扬的肩膀笑道：“年轻人有想法，祝你成功啊。你要是得了诺贝尔医学奖，咱们全院医生都跟着你沾光了不是？冯主任，你带小庄去肿瘤科吧，带他看看那些癌症病人。”

肿瘤科的主任冯固早就恭候多时了。庄名扬职位不高，名气却是大得不行，算是中医院一等一的牛人了，尤其是林珂珂那期节目播出后，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冯固就是个一根筋儿不信邪，什么治好了黄淑仪的怪病，是治好了老太太的心理疾病吧？内科也就能解决这种问题了。

至于庄名扬在事故现场犹如神迹般的现场手术，冯固更是嗤之以鼻，他是党员是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在那种条件下能够做心脏手术，记者拍的视频倒是像模像样，可这年头儿什么没假？为了做新闻上点特技手段也难说啊。在他看来，庄名扬就是个神棍，无非就是运气好，把院长给忽悠了。

娘的，你跳你的大神就好了，居然还敢向我的病人伸手？冯固是越想越气，看庄名扬的眼神都冒着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断袖的毛病，看上庄大律师这个小白脸了呢。

“这些都是癌症病人，你看看吧，基本都是属于没有任何希望，就算送到国外也是无法挽救的病人。”冯固让人拿来一叠病案，丢在了庄名扬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冯固算是个不错的医生，他对庄名扬有成见，是因为他把庄大律师当成了那种想要借病人出名的无良医生，而且拿癌症病人下手，更是其心当诛！

庄名扬也懒得向他解释，拿过病案后仔细看了看，挑出一份病案后：“冯主任，就是这个吧，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

“他，何文海？”冯固看了下病案，有些诧异。想要靠癌症病人成名的医生不少，不过多是选择一些早期患者，就算有吃撑了的挑选晚期病人，也会选择相对病情发展平稳，症状较轻的病人下手。这样就可以用病人来临床试验自己的‘新疗法’，失败了属于正常，成功了那就一炮成名，不说获什么诺贝尔奖吧，享受国务院津贴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庄名扬的选择就让他看不懂了。这个病人在肿瘤科可以说是病情最严重的一个，肝癌晚期，已经手术切除了大部分肝脏，先后做过两次化疗，最后一次化疗后不到两个月，就发现癌细胞再次出现，并且扩散至全身各个器官，再行手术没有条件，病人的身体也禁不起化疗的折腾了，基本已经宣告必死，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按冯固的估计，这个病人最长一周，最短一天，就会离世。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就算要临床试验新疗法，至少也该选择那些生存周期相对较长的病人啊？他却巴巴的选择这个病人，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雷劈了？冯sir实在是理解不能。

“这个病人叫何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