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天下之饮尽红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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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朕的女人，你便是南凌人了。”嘴角闪过一丝邪魅，伸手抚向女子的微红的脸颊。
迅速起身躲过，“南凌已经有王后，我可不做你的妃子！”本是玩笑话，可是话语一出，却如同一把利剑，生生的在心脏中央划开。这似乎已经变成最深的隔阂，虽然二人都刻意的不去触碰，但是这隔阂永远都在，且一不小心便会在跳动的心脏上划出新的伤痕。
“尘儿，”轻声呼唤，女子沉默不语。
“溪姚，动不得。”轻叹一口，“朕毕竟，还有这天下。”
“我会护她周全。”抬起眼帘，眼中的坦然让男子心中一酸。
“你还是要走吗？”
“你若安好，我便了无牵挂了。”
许久的沉默，尴尬的氛围让周围的空气紧绷，如同将断的琴弦，拉得笔直。
“接下来该如何进展？”尹尘率先打破僵局。
“将计就计。”收起方才的情绪，眼中多了一丝狠戾，“既然莫玄想要破釜沉舟，朕就看他如何黔驴技穷！”
“此刻最要紧的就是休养生息，洛漓，你才醒来，要安心养病，待身体恢复后，才有精力与其周旋，”端起桌上的水杯，递于男子，亲眼见男子喝下后不由分说的将男子强行按下，拉上被褥，“快些躺下，我给你准备吃的。”
心中的温热似乎要将身体融化，看着女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绽放出如水般笑容，仿佛微风在湖心微微吹皱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一连数日，念妃再也未曾踏出凌云殿，殿外的包围有些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可是碍于无法知己知彼，却也不敢越轨。
太师府上。
莫玄脸色铁青，大掌一挥，桌上的茶具应声而倒。
“废物！一个落魄的王爷都看不住！”
“太师赎罪！”侍卫大惊失色，慌忙跪下，“属下等一直将莺氲阁围个水泄不通，可是王爷如同插翅而飞一般突然消失，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派胡言！”掌心握紧，双拳微微有些颤抖，“还不给本官彻底搜查！”
“是！”战战兢兢的退出，转身离开，一夜之间，暗卫开始在王城中紧锣密鼓搜寻洛泱，王城的各处通道突然被全部封锁。
整个南凌仿佛血雨腥风之前的征兆，此刻洛漓与莫玄势力悬殊较大，只能拖延时间，等待着洛泱将消息带于裴焰。
暗魂的勇士誓死守卫着凌云殿，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莫玄无法探知洛漓生死，但是柔贵妃已经拿到幽冥果，也是卸下了他心头上的一块大石。此刻若是洛泱成功出城，裴焰的大军一旦挥兵南下，自己多年的部署便会付诸东流，为今之计，便是对外宣称君上驾崩，立长子长安为新君，尽快登基，一来可以稳住朝中动荡，二来待裴焰回朝之时木已成舟，若是反对便是起兵造反。
笃定之后，便颁布指令，顷刻间，举国哀悼。
☆、第四十七章 金蝉脱壳
洛漓坐于桌前用膳，情绪不温不火。
“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翻天覆地了。”女子托起下巴，眼角不自觉的望向窗外。
“朕倒是觉得，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甚好。”放下碗筷，起身将茶水斟满。
“如此闲情逸致，与帝王来说，却永远只是奢望，洛漓，你此刻心中定是焦急万分。”一语道破，让男子握着紫砂壶的手掌微微收紧。
骤然转身，眼中满是不快，“尘儿，看破却不说破，这点道理你都参不透吗？罚你今晚陪朕做一件事。”
蓦然抬头，眼中的愤怒油然而生，继而转为咆哮，“你说什么！”
“为何如此大火气，朕只是想让你陪朕出宫一趟，”嘴角轻勾，眼中的邪魅一闪而逝，“难道尘儿想到别处去了？”
脸色只是瞬间便尽是绯红，快速收拾桌面的残局，转身离开。
男子立于身后，望着女子仓促的背影，不禁莞尔，狭长的凤目弯成好看的弧度，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才不住的摇摇头。
夜晚将至，月儿似乎感应到了二人的行动，早早躲进了云层中，尹尘立于男子龙榻之侧，望着盘旋而下的环形阶梯，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张大了嘴巴。
“还愣着做什么？快下去。”不等尹尘回过神来，已经消失在下方的密道中。
尾随男子而下，宽敞的密道比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磅礴，灯火点亮在墙壁上凸起的龙腾之上，四周金碧辉煌，在火把光照的反射下格外耀眼。
“这密道通向何方？”不住的环顾四周，似乎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月雪殿。”男子一路走着，沿途将烛光点燃。
“月雪殿？”骤然停下脚步，“为何我从来未曾察觉？”
“因为朕从来未曾走过。”转身面向女子，单手伸出，示意女子走近，“这密道不到万不得已，朕是断然不会随意使用的。”
默契的将柔荑递于男子，二人携手，在密道中缓缓前进。越是到密道尽头，空间越是狭窄，到最后，只容下一人通过，女子紧紧跟在男子身后，手被紧紧的握住，渗出细密的汗珠。
尽头处，是封闭的石门，洛漓找准旁侧圆状突起石块，重重旋转，石门应声而开，顿时细碎的灰尘充斥着鼻尖，二人不免连连后退。
“这石门只能从密道这头打开，月雪殿，只是出口，对吗？”一边挥手驱赶面前的灰尘，一边转向男子，想要验证内心的猜测。
“嗯。”简单的回应。
“你当初为何要将我安置在月雪殿？”走出石门，石壁缓缓旋转，拨开壁画，眼前一片漆黑，适应后才觉察，出口在尹尘的床榻内侧，石壁纹路被修饰成水墨画，雕刻的痕迹完美的溶于川流不息的河流，再加上壁画的掩饰，竟完全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若是朕说朕也不知，你信吗？”轻柔的替女子擦拭脸上的尘土，眸中的温柔被漆黑的夜色掩饰，却让女子心中一阵温热。
“信。”只是一字，便道尽内心的波澜。
不再言语，默契的相视而笑，在夜色的掩护下，沿路躲避王城守卫，到达宫墙下。
“为何与你一起我才能发现这凹凸之面，之前出宫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供攀爬之状？”抬头仰望，男子纵身而越，便立于上方，但女子身形灵巧，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这些是朕命人秘密打造的，并不是所有的墙壁适合翻越。”伸手拉住女子微微用力的手掌，飞身逃离束缚。
一路上暗卫人数骤然增加，似乎在有目的的寻觅。
“他们在干什么？”尹尘眉头紧锁，满心疑问。
“在寻洛泱，”男子嘴角上扬，“莫玄此刻立长安为君，定是忌惮裴焰镇守边关的大军挥军南下，裴焰是朕的心腹，断然不会任由他胡作非为而坐视不管。”
“若洛泱落到莫玄手上，绝无生还的可能！”眉头紧蹙，“洛漓，我们还是潜入太师府打探一二，确保洛泱安危！”
男子点头，二人沿途奔向太师府。
还未到达，就看见一群嬷嬷领着十几名女童缓缓朝侧门踱步而入，越是接近侧门，女童的容颜越是被灯火照的清晰，仔细辨认，才发现所有的女童都容颜不凡，虽是豆蔻年华，却已经娇柔旖旎，若是出落成少女，定是倾国倾城，软玉温香。
只是，莫玄已经念过半百，又膝下无子，为何要收养女童？难道这老东西有如此泯灭良知的嗜好？
望着嬷嬷匆匆而去的脚步，二人好奇心倍增，相视点头，便紧随其后，直至府内偏殿一处空旷的后院。
伏在围墙上方，眼下的景象让尹尘瞬间僵直了背脊。
空旷的庭院中，大约十几名少女，分为两边，眼中的杀气似乎要将对方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而坐于上方的女子，如同命运的驾驭者，冷眼旁观生命的角逐。
随着一声呐喊，两边的女子瞬间厮杀成一团，出手狠戾，招招毙命，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有人倒下，有人踩着温热的尸体继续着厮杀，人性，在她们眼中，竟如蝼蚁般卑贱。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上方的女子终于轻启朱唇，“停！”
望着眼下的一片狼藉，只是微微颔首，侍卫便将尸首拖走，剩下寥寥数人，眼中的猩红还未退去，胸口的起伏丝毫没有平息的迹象，倾城的脸庞点点血珠，嗜血般妖艳。
“很好。”女子起身走下台阶，“你们留下的，从今日起便是太师府上的龙凤！记住，太师府不养无用之人！物竞天择，她们，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思进取，给了你们可乘之机，这便是前车之鉴！他日遇到劲敌，若是技不如人，死亡，便是唯一的下场！”手臂抬起，直直的指向尸体抬出的方向，如同对命运的宣判，直言不讳。
数人仿佛从黑暗的地狱中获救一般，骤然跪下，“属下愿意效忠太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四十八章 立场相对
望着齐齐跪下的女子，尹尘微微攥紧手掌，眼中的恨意似乎要将一切吞并。
洛漓感受到了身旁女子的变化，伸手覆上女子冰冷的拳头，温热的触感逐渐安抚了女子的无常。
不知如何离开眼前的景象，只知道洛漓一直搀扶着自己，几次险些被巡视之人发觉，嗓间的呜咽被强行压下，心口的绞痛如同被凌迟一般，尹尘面色苍白，在走出太师府后跌跌撞撞，从来未曾像今日这般手足无措。
这般惨绝人寰的境地，不就是昔日自己的处境？那是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姐妹！就凭组织一句话，便要相互残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生命在掌控者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一文不值！当手中的刀片切入对手的动脉时，对方温热的鲜血嗤了尹尘一脸，那股腥甜的粘稠进入眼中，口中，鼻中，如同纯净的硫酸，将自己的人性腐蚀的干干净净，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伸出舌头舔净嘴角的红色，猩红的眼睛在鲜血的刺激下激发出鬼魅般兴奋之色，仿佛灵魂抽离了躯体，站在高处俯瞰已经入魔的自己，要活着，哪怕是卑微的活着！
突然脚下一滑，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如数而至。俯在男子宽阔的肩膀上，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间被压抑的歇斯底里。
男子伸出手掌轻拍不断颤抖的背脊。
“尘儿，要是难受，便畅快的哭出来，这里，没有旁人，不要一个人，站的太累。”
这是尹尘这辈子流泪最多的一次。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本以为可以用坚强伪装一辈子，可当昔日的种种被揭开，心底尘封的秘密被赤裸裸的展现时，自己还是无法坦然面对，犹如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疼痛的触感会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永远无法消失的痛！
太累了，睡去吧，睡着了，就可以不去想了。
许久，当怀中女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时，洛漓才小心翼翼的将其打横抱起，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双颊在颤抖的睫毛下微微泛着红色，让人心生怜悯。
“你这女人，为何让朕如此放心不下。”轻叹一口，抬起脚步，朝着一品轩急速飞奔而去。
今日的尹尘与之前判若两人，这般无助的状态让洛漓心中很是不安。将女子放在床榻上，并未离去，而是在其身侧，直至第二日破晓。
眼睛骤然睁开，男子感觉到手中的柔荑突然颤动，也瞬间抬起眼帘。
“醒了？”洛漓声音沙哑，满脸疲惫。
“嗯。”伸手揉着太阳穴，想要缓解脑海中的胀痛。
“心情可好些？”起身坐的离女子近些，伸手轻柔的将女子凌乱的碎发捋顺。
“对不起，昨日，吓到你了。”抬起头，满脸歉意，眼睛因昨夜的哭泣显得有些红肿。
“尘儿，可否告诉朕，为何如此失控？”眼中的心疼显露无疑。
“也没其他，就是看到那些女子，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寥寥几句，便将自己的软弱如数隐藏，“洛漓，莫玄仍然在不断培养心腹，若是此番可以铲除他，你能否放那些无辜的女子一条生路？”
狭长的凤目将女子的情绪尽收眼底，许久，轻叹，“尘儿，你还是不够狠心。”
“为何？”女子翻身下床，“博弈朝堂，棋子无辜，本就可怜，何故还要为恶人赎罪？”
“只怪她们站错了方向，这便是她们的宿命。”洛漓伸手抚向女子的肩膀，感受到了强烈的抗拒，却不断收紧手臂，“若是朕一时心软，他日便会受制于他，朕如何不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呢？”
“孩童无辜，她们懂什么！”
“尹尘！”男子压抑住自己的怒意，深吸一口气，“朕明白你对她们的怜悯，只是，朕是一国之君，若是因妇人之仁而陷国于不顾，朕如何面对这天下！”
“欲加之罪。”丢下一句，不理会男子的辩护，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