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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错妃诱情-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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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踌躇,早有皇上的亲信太监走了进来,传话道:“宁王妃,皇上传话了,请您无论如何要应下来,就算是画的简单些,也别让这些异族人小看了我们玥国。”
  流霜心里明白,她若做不到,纵然再有其他人出来做到了,胜得却不算体面。因为,那暮夕夕之前已经指出了,随意点一个人就应能做到的。
  代眉妩柔声轻笑着道:“姐姐还是应了吧,这可关系到我们天朝的威仪呢!”
  流霜知道代眉妩的用意,无非是要看她出丑呢,她偏不让她如愿。当下嫣然一笑,随了那传话的太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身后隐约听得见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大致都在说,她是做不到的。
  外间的宫灯比之琉璃障后面要明亮些,流霜翩然走来,犹如莲池中最雅致的一株白莲,清净不染,静逸出尘。
  她翩然走到皇上身前,跪拜施礼。
  “宁王妃,一支曲子的时辰,你可否作出一副荷塘月色。”皇上朗声问道。
  “禀皇上,曲子有长有短,不知公主指的是那首曲子?流霜也好掂量一番。”
  暮夕夕轻轻扬眉道:“就——扫峨眉——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冷然,一双清亮深幽的黑眸对着流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中满是睥睨,神色里全是倨傲。凭着女子的直觉,流霜发觉暮夕夕对她有一种敌意。
  而她所选的这首曲子,只有三阙,在曲子之中,是属于较短的。
  流霜的好胜心忽然被挑了起来,淡淡说道:“皇上,流霜甘愿一试!”
  流霜的话一出口,百里寒那双一向深邃清幽的黑眸中便闪过一丝愣然。
  皇上唇边浮起一抹赞赏的微笑,不管是否能画出来,流霜敢于迎战,便已不易了。当下传令下去,小宫女们开始准备,不一会便推出来一架白绢屏风。
  “谁来奏乐呢?”皇上淡淡问了一声。
  百里寒神色一凝,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犀利的黑眸,稍稍垂敛于烛火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其中闪烁的光芒。内心深处却在想,若是她提出让他伴乐,他便勉强答应了吧。
  流霜的眸淡淡扫过他的脸,却没说话。
  暮夕夕冷冷道:“方才那位公子箭术如此了得,却不知琴技如何。”
  皇上偏头道:“段卿家,可否会抚琴啊!”
  自流霜出现,段轻痕的眸光便一直追随着流霜颊上的疤痕。心底深处好似有什么碎裂开来,令他难受至极。深幽淡定的黑眸中,早已是宠溺和心疼在泛滥。
  此时听皇上问起,慌忙敛了眸中深情,站起身来。
  “禀皇上,臣对琴技略通一二,愿意为王妃奏乐!”他的声音,优雅中透着一丝朗澈。眸光不经意地扫过百里寒的脸,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温和俊逸的容颜里隐约有一抹肃杀的意味一闪而逝。
  “如此甚好!”皇上对段轻痕微笑着点头答应。
  段轻痕在箭术上胜了暮夕夕,若是琴技再出众一些,必会令暮夕夕极是挫败。是以,一时间没想到自己的皇子琴技也是不错的。
  流霜没想到是师兄为自己演奏,平日里两人经常合作,早已默契的很,师兄出手,定胜无疑。
  心内欢悦,唇边便隐约浮起一抹浅笑,在月色宫灯映照下,似有若无,极是清丽婉媚。
  这抹笑容令坐在席间的百里寒神色一僵,脸色虽然依旧冰冷,深邃的眼中,却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
  流霜淡淡走到屏风前站定,段轻痕也悠然坐到瑶琴前,坐定。
  准备就绪,段轻痕修指一挑,一串琴音逸出。
  一时间清澈优美的琴音,拨响了清幽的夜。
  明月清光,随着琴音在流泻。
  碧波清影,随着琴音在摇曳。
  清荷幽香,随着琴音在弥漫。
  琴音,醉了夜色,醉了人心。
  流霜随着师兄的琴音开始作画。
  “扫峨眉”这首曲子起初是悠扬舒缓的,是以流霜先从一些细节画起。
  站在屏风前,执起素笔,轻蘸水墨,在白丝帛上幽点几处黄蕊。接着却不画花瓣碧叶,而是轻蘸白墨,在远处轻轻点点画出几抹女子倩影。而后,蘸了一点朱墨,在近处细细勾出雕栏长廊。
  众人看的有些怔愣,有些人已经开始嗤之以鼻,尤其是代眉妩心内欢畅的很,眼看着这曲子即将奏完,流霜却是一株完整的荷花也没有画出来。难道是不会画荷花么?
  百里寒虽然神色清冷仪态悠然,但修眉却皱得愈来愈紧,眸中隐有一丝担忧闪过。
  段轻痕却淡淡一笑,见流霜将细节之处勾画的差不多了,忽然五指快速一轮,琴音由缓转急,繁音渐增,激越急促。
  铮铮的琴声如金戈铁马,如马蹄急踏。
  流霜的动作也随着琴音,忽而转为快速,轻蘸颜色,在白帛上飞花琼舞。
  一时间,众人根本就看不清她在画什么,只看到她的衣袖好似流云般飘来荡去,如诗如梦。
  第六十六章:敌意
  诺大的宴会上,刹那间寂静的好似无人一般,唯见云袖翻飞素笔翩舞,唯听琴声淙淙铮铮。
  最终,琴音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只余清风明月伴流水。
  良久,众人才从震惊中回味过来,及至见到了屏风上的画,更是赞不绝口。
  一池碧波浩渺的清水,田田莲叶在水光潋滟中舒展着如梦似幻的青碧。月影飘缈,骨骨朵朵初绽的白莲是那样皎洁如玉,清丽娇媚。池外画廊曲折,池上石桥如虹,池中渔舟唱晚。更有浣女临池,盈盈娇笑,罗袂从风轻举。池中偶尔对对鸳鸯,伏在荷叶下交颈而眠。
  整张画一笔一划,是那样传神。一花一叶,摇曳着动人心弦的美。更美的是画中的意境,令人忍不住想要走到画中去。
  “好!好!曲好,画也好,令朕也开了眼界。”皇上最先赞叹道,随即传唤身畔的太监,赏了流霜和段轻痕诸多珍贵的笔墨纸砚。
  两人施礼收了,段轻痕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流霜静静站在屏风前面,容色静逸如莲,面对自己的画,没有一丝骄宠之气,她淡淡施礼道:“谢皇上赏赐!”
  暮夕夕站在灯影下,早已看的呆了,清亮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丝惊叹。转首望向流霜,眸中的睥睨和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却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嫉妒。
  “王妃的画令夕夕大开眼界,真是佩服的紧。不知王妃可否将此画赠与夕夕。”暮夕夕的语气里,早已没有了起先的狂妄和骄纵,而是真心的叹服。
  流霜微微点头,她十分喜欢这天漠国的公主,觉得她虽高傲跋扈,却是一个直爽的人,一喜一怒皆写在脸上。当下,转首用询问的目光凝视着皇上。
  皇上也点头道:“既是公主喜欢,便赠与公主吧!”
  早有宫女将屏风上的画拿了下来,送到暮夕夕手中。她欣然接过画,放到身后侍女手中。又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哈达,道:“这是我们族中表示友好的哈达,我与王妃一见如故,特将这哈达送于王妃。望笑纳!”
  对于草原上的习俗,流霜略知一二,知道这哈达是友谊的象征。嫣然一笑,伸手接过,退了下去。
  此时月影西移,夜色已深。
  众人用过膳食,宴会便到了尾声,待皇上皇后告退后,大臣们也三三两两退去。
  流霜隔着琉璃障,想要再看师兄一眼,却哪里还有师兄蓝衫飘荡的身影,就连百里寒的位子也是空空的。他们倒是退的快。
  其实流霜多想师兄此时出现,将她救出去。但是,她知道,那是妄想,师兄做事,向来谨慎。此时的状况,决不是救人的好时机。
  身畔的代眉妩看到流霜翘首相望的样子,柔声问道:“姐姐是在等什么人吗?王爷已经传了话,说是回府时不用等他了,让我们自行回去。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流霜回首望向代眉妩绝美温腕的脸,淡淡道:“哦,不必了,妹子先回去吧!”
  代眉妩讨了一个没趣,面上却没有一丝恼意,依旧微笑着,道:“那姐姐要保重了,妹妹先行一步了。”说罢,带着她的侍女花娇和月妍,婀娜而去。
  待人流散尽,流霜和红藕才步行着向马车走去。
  碧池边的红亭里,百里寒漠然地静静站着。夜风侵袭而至,拂开了他额前的发丝。他的黑眸追随着那抹倩影袅袅而去,眼底深处漾出一抹复杂的情愫。
  直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坐上轿子离去良久,他才似回过神来,转而望向眼前的碧波流水。
  微风扫过,池水缕缕潋滟,月影玉碎。层开的白莲和池中倒影翩跹共舞。
  脑中不断浮现出方才流霜作画时的翩翩倩影,面容上的宠辱不惊,毁誉不躁,深深镌刻在心上。
  静美及莲,气质高洁。
  这就是她。
  这样的她会因为争风吃醋毁去代眉妩的容颜吗?他蓦然发现,他错的多离谱。
  夜露更深,他忽然想起方才那个蓝衫翩翩的男子,想到方才他们抚琴作画的默契,心头猛然腾起一团火。
  他是她的师兄,两人是不是早就倾心相许,这便是她屡次要离开自己的理由吧!方才她磨磨蹭蹭,直到最后一刻才不舍地离开宴席。那翘首企盼的样子,定是在等着她的师兄。
  心头的火烧得愈发旺了,还伴有一股酸涩的滋味。
  本来,他是决意要放她离去的,如今似乎有了反悔的理由。
  “你们可曾在江湖上听说过段轻痕这号人物?”他冷声问道。
  侍立身后的张佐和李佑,在脑中极力搜刮着这个名字,半晌道:“王爷,江湖上从未听说过他。”
  百里寒唇边微微浮起一抹冷笑,道:“彻底查清他的真实身份!”
  这样绝世的人物,段轻痕定不是他的真实身份。
  他定还有一个身份,一个令他震惊的身份。
  只是,使他疑惑的是,这样一个绝世的人,为何会甘于平淡,做御医白露的徒弟,难道就为了学医?凭他这样的才华,为何又甘于到宫中做一个小小御医?
  他摇头,事情的真相决不是这样的!
  凭他的直觉,他感到了段轻痕的敌意,今夜,他的一切表现,似乎都是在向他挑衅。
  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吗?
  心头一片狂躁猛然袭来,百里寒忽然转身向亭下走去。
  张佐李佑默默尾随在他的身边,隐隐感到有寒意从百里寒身上渗出,一丝丝,在空气里弥漫。
  第六十七章:阴谋
  回到听风苑时,夜已深,然而流霜却毫无睡意,坐在廊下,望着璀璨的夜空出神。
  冷月西移,月残天晚,这样的夜,又有几个人和她一样心情沉重?师兄此时应当也是不能入眠吧!
  流霜微微颦眉,将今晚宴会上的事情再次回想了一遍,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的。若不了解师兄的为人尚可,可是流霜是了解的,师兄随性自然才华内敛,最厌恶的便是官场,更不屑的是在人前卖弄。
  可是今夜,他不禁赢了暮夕夕,也让自己赢了暮夕夕。是的,流霜忽然觉得,她的出场,似乎是师兄预先安排好的。不然,怎会那么巧,偏生就点了她作画呢?
  绝不会这么巧,流霜愈想愈确定。回身走到室内,命红藕将红烛点亮,从袖中将暮夕夕送给她的那条哈达拿了出来。
  “哈达有什么好看的!”红藕道。
  流霜颦眉不语,在灯下细细观察着这条洁白的哈达。暮夕夕送给流霜的哈达算是哈达中的上品了,是用上好的丝线织就的,摸上去手感细腻光滑,好似流泻的水。哈达两头用银色丝线绣着“云林”“八宝”等花纹。
  看不出什么异样,流霜有些失望。
  红藕拿了过来,道:“我看看,这花纹的绣工不错!”
  流霜抬眸,发现红藕正掂着哈达,映着烛火,在欣赏上面的花纹。哈达的一角低垂着,被烛火一映,竟有一抹阴影。
  流霜心中一喜,走上前去,拈了拈,发现这哈达竟然是双层的。心中雀跃,命红藕拿了剪刀,将哈达一角的丝线挑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笺。
  流霜打开,就着昏黄的烛火读完了信,然后直接在火上烧毁了。
  信是师兄段轻痕写的。
  大意是,十日后,暮夕夕就会离开玥国,流霜便在那晚装作寒毒发作,请段轻痕来医病。段轻痕带流霜出府,借着暮夕夕出城的机会,一同离去。
  果然如此,师兄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自从秋水绝在府中掳过流霜后,王府的戒备愈加森严。上次纳侧妃时,错失了出府的机会,如今,想要不动干戈出府,是极难的了。何况,京师的一半兵力都掌握在百里寒手中,想要从王府救走她,再顺利出城,是难上加难。
  如今师兄想出了这般周详的计划,想来会万无一失吧。
  流霜心内涌上来一股暖意,师兄是世上最疼她的人了,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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