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北的江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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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慕公子问:“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有什么用,也不能不怕了。”莫西北说。
“我拉不住你了。”慕公子叹道,“我掉下来也是因为你,我现在才松手,仁至义尽,你做鬼也别怪我。”
“我……”莫西北想说,只是她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因为她刚说出一个字,就感觉慕公子已经松开了手,整个身子失重般的坠下,她看着左手中的剑与山石划出了一连串的火花,却怎么也阻拦不住自己坠落的势头,心里一时空落落的,红绿、慕容连云,四楼的掌柜,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从她的眼前闪过,最后是楚俊风的,那天,楚俊风说,“我肯”,他说他肯自带干粮,还每日给她准备一日三餐,然后跟着她,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莫西北恍惚的笑了,她以为她从未拿起,所以说不上放下,却原来她已经拿起,并且没有放下,只是……莫西北恨恨的想,楚俊风,他为什么要那么现实,他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下,很多时候,只要再坚持一下下,事情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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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人为财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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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呼呼的风声骤然停了,却没有预期中的痛苦,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在坠落的过程中被吓死了?莫西北懊恼的想,其实从下落的时间判断,刚刚慕公子松手把自己丢下来的地方,距离崖底应该已经不高了,虽然自己当时已经没有力气,且被恐高症折磨得四肢虚软,不过如果自己不放弃,摔下来顶天也就是断胳膊断腿,怎么也不会死。太可恨了,自己居然英年早逝,还是被吓死的,可怜她的金矿、她每天赚大把银两的四楼,这下不知便宜谁了。
“我发现你对同伴缺少基本的信任。”忽然就有人在莫西北的头顶上说话了,声音还该死的有些耳熟。
“错了,我从来都是信任同伴的,可是这里没有我的同伴。”莫西北遭到批评的第一反应是反驳,这是本能,因为她从小就号称常有理,就是在任何事情上,她永远是有道理的,正确不用说了,错也有错的道理,只是一睁开眼睛,她看见的却是那在晨曦中仍然银光闪闪的金属面具,而面具的主人仅露出的一点薄唇此时正好说道:“既然我们不算同伴,那我也犯不着救你。”言罢,双手一缩,莫西北连一声惊叫也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身体就和地面彻底的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谁说山崖下通常有一层厚厚的柔软的落叶?谁说落到崖下不死都能得到武功秘籍?莫西北只想说,这些统统是骗人的,山崖下实际上有很多尖锐的碎石子,大的小的都有,那种尖锐地程度。完全能把人硌得半天动不了一下。
“姓慕的,我和你有仇是不是?”被摔得脑袋里空白了半天,莫西北在地上滚了滚。发现周围还是硌人的石头,这才颤抖着、痛苦地爬起来。
慕公子没有出声。只是背对着莫西北站着,有一会,他脚下的石子上忽然就被溅上了一滴浓稠地红色液体。
莫西北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头,眼见着那殷红的液体落在石子上发出了轻轻的“叮”声,很快的。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喂!你怎么了?”慕公子脚下地血迹在迅速扩大,莫西北匆忙站起来,手指轻轻搭在慕公子的手臂上,未及用力,眼前的人便猝然倒向她的怀中,一夜折腾,她同样虚软无力,受重后,只能重重的跪在地上。
“姓慕的。我确定,我和你有仇。”膝盖和小腿疼痛钻心,莫西北咬牙切齿。半天才缓过气来,把压在自己腿上的人用力推开。
慕公子的胸口。已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濡湿了大片。他本来穿地是黑色的衣衫,只是此时那浓重的黑中。也隐隐透出了刺目地红来,莫西北收回了后面的话,手干脆利落地撕开他地衣衫,然后对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沉默。
慕公子地胸口横亘着一道伤痕,不是特别深,从伤口的角度看,该是什么人猝然偷袭留下的,从伤口周围皮肤微微泛白的情况看,受伤应该在一个多时辰之前。
抬头看了看太阳,初升的太阳红艳圆润,光线明亮却不刺目,那么,就是说,慕公子受伤该是两个人坠崖之前。莫西北想起最后他们两个人摔落时,慕公子曾惊怒交加的说了声:“你!”当时情况太混乱,她什么也没有想,现在回忆,难道那时另有一个人也埋伏在山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说他们昨天整晚的遭遇?
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她已经飞快的找出伤药,慕公子受伤之初,就已经封住了伤口周遭的穴道,这就是他能拖到此时才晕倒的关键,莫西北的伤药也不错,厚厚的撒上去,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现在惟一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绷带。
撕自己的衣服明显不是个好办法,莫西北踌躇了一会,发现慕公子里面的白布衣衫质量不错,前面的染了血,洗洗才能用,不过后面的好像可以直接使用,于是立即用剑把他的衣裳割成两片,用力抽出后背的一片撕成绷带,固定伤口。
“我说,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能稍微下手轻一点。”莫西北用力紧了紧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慕公子居然就醒了。
“我不用点力,你也不能这么快就醒。”慕公子戴的面具遮挡了他的几乎整张脸,莫西北直到他开口说话,才发现人已经醒了,于是,只能讪讪的笑笑,见慕公子薄唇抿起,似乎不悦,于是随便给自己找个理由,“你戴着面具,眼睛就露个缝,谁知道你醒了,算了,这回算我错,但是要知道你醒了,我也能轻点的,不过说实话,你是不是长得特别难看,所以成天戴着面具?”
慕公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闭目,片刻后呼吸绵长,竟然是睡着了。
又坐了一会,觉得自己的体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精神好了很多,莫西北就站起来,开始在崖底四处查看,她清楚的记的慕容松涛昨夜先他们坠下来,只是不知道运气如何,这个崖底四面环山,面积不大,虽然其中不少地方杂草丛生,但是也几乎一目了然,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到处风吹草低,不见人影。
晚上莫西北支起架子,串了自己捕获的野鸡烧烤,慕公子也醒来,半支着身子坐在篝火边。“我以前以为四楼的老板是多么精明的人物,没想到昨天夜里才发现,你蠢到极点,居然连命也不要的救别人,难为你当时怎么想的。”莫西北全身贯注在吃上,慕公子闲来无聊,忍不住就讥讽起她来。
“我看你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莫西北冷笑。
“怎么讲?”慕公子不解。
“看见别人黑,不知道自己更黑!”莫西北恶意的咬在黑上,斜了慕公子一眼道,“我救连云,因为我有责任照顾她,我也没求你救,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稀罕救你,还不是慕容连云拿了那张图,我只想要那张图而已。”慕公子嗤笑起来。
“哦,那图呢?”莫西北点头,猝不及防的发问。“……”慕公子想到图仍在连云身上,并且,连云人此刻在山上,半天没接上话。
第四十九章人为财死(未完)
烤鸡的香味,很快就开始弥散在空气中,莫西北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在身上摸了摸,很快就眉开眼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太大的小锦袋。
“你这是干什么?”冷眼瞧着莫西北打开锦袋,从里面拿出若干个小纸包,开始把里面的粉末小心的撒在烤野鸡身上,慕公子有些奇怪,更多的是警惕。
“吃没有调味的肉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幸好我有随身携带调料分备用的习惯,你走运了。”莫西北得意的仰起下巴,她这些常备的调料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多,这次机会难得呀。
“你……你还随身带这个?”慕公子的表情尽数掩盖在面具下,只能听出声音有些好笑的无奈。
“民以食为天,让自己吃好有什么不对。”莫西北撒好调料,又小心的把纸包都包好,然后逐一装到袋子里,随身带好,这才撕下一条鸡腿,单手举到慕公子鼻子前一晃。
慕公子以为那是给自己的,只是莫西北刚才撒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这样的东西,他却是不吃的,正想拒绝,不想莫西北已经嗖的收回了手,一口就咬在了鸡腿上,野鸡此时正肥嫩,火候烤得也恰到好处,皮焦焦的,肉却雪白,一口下去,略有冒油。
“你……”慕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莫西北什么好。
“我知道像你这样脸都见不得人的家伙一定很谨慎,加了料的鸡你肯定是不吃的,我就不勉强你了,你千万别和我客气,更别勉强自己。这鸡个头不大,我一个人绝对能吃完。”说着,莫西北又咬了一大口。边吃,自己还犹自发出小小的赞叹声。犹如吃地是珍馐美味。
慕公子这才知道自己被奚落了,他自出生到如今,从未有人敢如此捉弄他,心里一时恼怒,便不出声。翻身背对着篝火躺下,这次他受伤不见得多重,但是失血过多,只坐一会已经觉得头重脚轻,有心想赌气去自己寻觅吃的,只是担心自己走不出几步会再晕倒,到时候更受耻笑,索性就躺着不动了。
莫西北痛快的将两条鸡腿、两对翅膀并鸡脖子统统消灭掉,她吃烤鸡只爱活肉。对于鸡胸脯那样大块地白肉就不感兴趣了。吃完舔舔手指,瞥见慕公子仍旧背对自己躺着,这才有些愧疚。不过也只是转瞬间,喜欢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随他吧。饿一天,明天就好了。
山崖下。感觉天黑得格外早,莫西北来回在四周溜了一圈,拾了些干柴回来,就看不太阳地影子了,慕公子仍旧睡在原地,似乎动也没动过,好在是夏天,山里也不觉得冷,她乐得自顾自用干柴铺了个铺位,远远的睡到了火堆另一边。
没想到这一夜耳边都没有消停,蚊子、飞蛾轮番上阵,好容易挨到天亮,莫西北翻身起来,却被躺在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慕公子的中衣早被她割下来撕成了布条充当绷带,外衣破了又都是血,昨天也被她好心拿到溪水边洗了,一直架在一边晾着,衣裳倒是干了,不过因为此人昨天一直赌气,莫西北也懒得理会,就没给他拿过去。结果,此时落入莫西北眼中的,就是慕公子昨天还很白很漂亮结实地肩膀及整个后背,今天遍布红色的疙瘩,数目估计要细数好一阵子。
“喂,蚊子咬你你都不知道赶?”莫西北哭笑不得,几步走过去抬脚就准备踢,不过想想还是收回了腿,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慕公子的胳膊一下。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莫西北于是用手推了推,慕公子的皮肤触手冰冷。
“喂!你怎么了?”莫西北一愣,心沉了沉,顺手轻轻一扳慕公子的身子,结果,眼前的男人就木偶般仰躺在了她面前。
抬手飞快的解开绷带,莫西北长叹一声,只想骂人,大概是昨天她包裹伤口太用力了,导致伤口的血确实止住了,但是周围地皮肤却因为不过血,此时有坏死的趋势。处理伤口是莫西北最不在行的事情,于是她试图将某人摇晃醒来自己处置,不过左晃右晃,人也是毫无反应,只在莫西北几乎要放弃地时候,轻轻说了声“水……”
几片大树叶折成小碗,莫西北端水回来又犯了愁,慕公子根本就不张嘴,他的面具又硬邦邦,手指伸过去,根本捏不开他地嘴,这水只能顺着他地嘴角流到面具里面,又顺着面具流到发际。
实际从权,莫西北想,她揭下这面具也是为了救人,只是,慕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必然有他自己的隐情,只希望他不要醒来,等自己把水给他灌下去,再顺道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之后,就马上给他戴回去好了。
这么想,莫西北心里虽然不安,但是手却并没有迟疑,轻触那银色地金属面具,冰冷的触感让她心里一激灵,指尖刚刚用上点力,不留神,慕公子的手猝然抬起,猛的就扣住了她的脉门。
“你确定想揭开这面具?”慕公子问,声音毫无温度。
“你醒了?”莫西北心头火气,另一只手迅速地重重拍在慕公子肩上,皮肤和皮肤接触,发出“啪”的一声,“你醒了还装死,水也不喝,装死好玩吗?”
“我说,你就不能下手轻一点?”慕公子没料到莫西北的反应这样独特,赶紧松开了手,去摸自己的肩头,五个指印已经肿了起来。
“既然没事,就别巧使唤人,你的伤口恶化了,这是药,你自己处理,要喝水,那边有小溪,自己去喝个够,我要去找吃的了。”莫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