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初熏-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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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好谈一谈，陌，不要再固执下去，我们好好谈一谈。”阿薰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对于小紫的感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切等我打败了皇叔之后再说，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也休想动摇我。”连陌斜睨她一眼，“如果你想杀我，尽管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奉陪到底！”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陌！”
连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无论阿薰怎么叫唤，他都不回头看一眼。
改变不了吗？
她一个人的力量，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阿薰的手在狠狠抓在紫檀木的桌子上，一个人的无助感，此刻铺天盖地蔓延上来。
子渊，也许你早就预料到了，你不会像我一样傻，不会以为自己有力量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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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军在这个月初五集结完毕，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帝都的百姓都处在极度的不安惶恐中，皇帝都走了，不知道帝都接下来会乱成什么样子。
而大臣们更是个个心怀鬼胎，既在暗地里猜测着皇帝此行的凶险，又不得不在表面上装的毕恭毕敬，绝对不敢露出半点儿不恭之心。
浩浩荡荡的护国军在皇帝的亲卫队率领之下，从帝都正门缓缓出去，夹道上的百姓发出响亮的欢呼，可那些欢送的声音，有多少是带着恐惧地颤音。
“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清晨的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照在小紫雪白的脸颊上，她像个瓷娃娃一样仰着头眨巴大眼睛，看着这一生羁绊着她生命的俊美男人。
连陌斜倚在软垫上，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的阿薰，笑道：“朕带小紫去讨伐乱臣贼子，让小紫看看朕是怎么对付那些背叛朕的人。”
血浓于水
阿薰咬着嘴唇，苍白的唇上溢出丝丝血红。
小紫点点头：“小紫明白了，小紫以后绝对不会背叛叔叔！”然后她转过头看着阿薰，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天真无邪的光芒，“你呢？你会背叛叔叔吗？”
连陌也把视线转向阿薰，带着清冷的笑容望着阿薰。
“我……。”阿薰努力抑制自己的感情，才不让自己对着连陌的冷笑怒吼出来，在小紫面前，她必须时时都小心翼翼，不能让她心里留下半点儿对于她的阴影，“我只忠于自己的心，我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哼！”小紫任性地重重哼了一声，不再看阿薰，自己低着头玩弄几颗琉璃珠。
连陌也只是轻轻笑出了声：“幼稚的家伙！”
“你才幼稚！”阿薰抬头冲他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只是为了不让小紫再瞪他。
可是这一次，小紫还是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阿薰挫败地低下头，血浓于水这句话，是谁说的？
根本就是……放屁！
那个头上扎着丫髻的小女孩，脾气和个性都和连陌像极了，一点儿都不像她！阿薰委屈地看着小紫，小紫一双大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两眼就移开，然后笑盈盈地看着连陌。
阿薰好想跑上去拉着她的丫髻大声告诉她：你妈妈在这儿！你是我生的！
大军在路上，已经有军报不断从锦都传来，震北军的全军覆没和护国军的严重受创，给锦都驻守的禁军和黑旗军都带来极大的鼓舞，现在锦都城中人人振奋，士气高昂。
几位将军担心皇上现在御驾亲征不是明智之举，担心这一战，再次给护国军一个致命的打击，到时候威胁就不仅是皇上一个人了……
可是所有人看皇上一派气定神闲，即使听了士兵禀报也浑然不惧，反而会微微扬起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玩火自焚
谁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天意从来高难测，何况是这位皇帝！
阿薰也不明白连陌的打算，以目前护国军的实力，去对付禁军和黑旗军，连陌简直就是在找死！
可她明白连陌绝对不是这种玩火自焚的人，除非，他已经胸有成竹……。
她总是猜不到连陌的心思。
晚上大军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扎营，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的小紫被放进被窝里就睡着了，阿薰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
连陌在隔壁营帐中听取几位将军的报告，离锦都越来越近，军中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中间的营地上点起篝火，士兵们在生活做饭。
阿薰闷闷地走到营地外面透气，天上星光暗淡，月光比较明，抬头看，远处还是有一片十分灿烂的星光，那星光下面就是圣山了吧。
子渊曾说过在那里会有奇迹发生的。
冷风吹过身体，她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身旁已经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
“啊！”乍一看她以为看到索命的白无常来了，那一身白衣飘飘的，默默站着，心脏不好的人恐怕当场就吓晕过去了。
“王妃……。”那人开口，慢慢抬起头来，“属下是东豫王派来的。”
阿薰惊魂未定，手指还有些冰凉，怔怔地看着那人：“你是……。”一身白衣，腰上佩剑，应该是冰部的人。
“属下只是奉命来向王妃传达几句话！”白衣人冷冷地说，虽然口中叫着她‘王妃’，但是却没有行礼，不过阿薰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看到子渊派来的人她已经很高兴了。
“什么话，快说！”阿薰迫不及待。
“王爷让王妃尽快杀死皇上，决不允许皇帝靠近锦都！”白衣人转过头，看了阿薰一眼。
“只是这样……？”阿薰失望透顶，像是被什么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浑身都冷透了。
必胜的把握！
“请王妃以大局为重！”白衣人说完，身形一闪，便飘然远去。
满腔欣喜化作辛酸的泪水流下来，子渊派了人来，原以为会说一句什么，或者问问她好不好，可是只有那样冰冷的一个命令。
心里有些淡淡的恨意，恨现在这个冷血无情的子渊！
只不过短短三年，那些温情都消失无踪了！
“好！我听你的！我以大局为重！我见到你一定不会放过你！”阿薰愤恨地拔起几根草，扔出去！然后转身回去，谁知道一转身，却吓得后退一步。
连陌修长的身影就隐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明黄色的龙袍在月光下隐隐泛着金光。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有没有看到刚才来的冰部杀手？
阿薰浑身冰凉地站在那里，不敢向前挪动一步，望着连陌的身影，望不见他的脸和表情。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想回去睡觉了么？”连陌从暗影里走出来，脸上有些责怪的意思。
“我，我就回去啊！”阿薰大着胆子走过去，心如鹿撞，生怕连陌这个笑面虎忽然撕开面具把她按到就地正法了。
可是连陌只是扫了她一眼，便转身朝营帐走去。
阿薰快步跟上去，心里想着那个冰部杀手的话：绝对不能让连陌靠近锦都！
为什么这个时候冰部杀手会来传话？按理说，以锦都目前的兵力，根本不用惧怕区区护国军，子渊何必千里迢迢派人来传令，让她杀死连陌，不让他靠近锦都呢？
除非，子渊也知道连陌有必胜的把握……。
心里忽然充满了恐惧，连陌掌握了什么，让子渊也按耐不住？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子的背影，从来没有觉得他如此可怕过。她真的……不得不下手了……
回到营帐里，阿薰爬上床就躺下睡觉，小紫在身边，睡得像一头小猪。连陌看着她，竟然笑眯眯地跟着爬上床，在小紫的另一侧躺下来。
占便宜
两个人中间隔着小紫，气氛却莫名地暧昧。
像是……一家人……
“你出去，谁让你在这儿睡的？”阿薰瞪着他小声说。
连陌一脸无辜：“一路上我们不是都这样睡的吗？”
“那是在马车里……。”阿薰不得不提醒他。
“马车里也是睡啊。”连陌笑得很痞，反正就是躺下来不走了。
阿薰看着那个笑容，恍恍惚惚地，仿佛又看到了连陌的少年时期……忽然觉得唇上一凉，回过神来才知道连陌竟然把脑袋伸过来，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趁她不注意，灵活的舌头撬开一排贝齿，探进去索取。
这个死不要脸的！阿薰大怒，用力推他。
“别动，”连陌吻着她的唇，声音很低沉，瞥了一眼隔在中间的小紫，“小紫在睡觉呢，别让她看到哦。”
阿薰欲哭无泪，想挣扎又顾忌到小紫，要是让小紫醒过来，看到她和连陌……她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能不能理解男女之间的这些暧昧，她不能想象被小紫看到的后果……
她只有不断别过脸，躲避连陌的吻。
等他吻得满足了，笑眯眯地重新躺下来，面向小紫说：“小紫啊，你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好无趣啊。”
阿薰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个混蛋！占了便宜还敢这样说！
连陌看着一脸黑线的阿薰，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宠溺地亲亲小紫的脸，像回忆似的说：“小紫还是婴儿的时候，我不会带她，看到她在身边哇哇地哭，好希望你就在另一边睡着，她哭的时候可以哄哄她……就像现在这样……。”
阿薰一怔，猛地把脸转到另一边，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可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要亲手杀了连陌，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念头反复在脑海中，回转，不散……
刺杀！
可他如此疼爱小紫，他少年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她记得和他一起看星星，记得他在寂静黑暗的巷子里抱着她哭。
………。
“我不能，绝对不能看着他们风光一世，把我踩在脚底下！绝对不能！”
………。
那个时候，她固执得想用自己的力量给连陌幸福，可是现在，她却要亲手杀了他……宿命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再转过身去，连陌已经睡着了，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痞气却满足的笑容，很幸福的样子。
阿薰心潮澎湃，怎么都睡不着，身边两个人，呼吸均匀，已经睡得很沉很沉，她偏过头去，越过小紫看着连陌，右手悄悄伸进袖口里，摸到冷硬的金属。
陌……原谅我吧……
匕首轻轻拔出来，阿薰坐起来，帐篷里火光燃烧，劈啪作响，她的影子在营帐上拉扯出一片模糊。
她举着匕首刚要刺下去，小紫忽然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睁开来，水灵灵地望着她。
小紫……
清澈单纯的眼眸望着她，匕首的寒光在小紫眸中清楚地倒映出来，小紫张了张嘴，伸手去抓连陌的手。
那一刻，阿薰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战场上流不完的鲜血和卓宛如坚决的眼神，她仅存的理智便是杀了连陌，绝对不让他再让天下大乱了！她把小紫抓住，捂住小紫的嘴巴，幼小的身子在她怀里挣扎踢踏，眼中的恐惧仿佛燃烧的火焰。
阿薰泪水涟涟，闭上眼，狠狠地把匕首刺下去，金属刺入骨肉的声音在黑夜里分外明显，鲜血溅起来，滚烫地浇在阿薰手上，许多鲜血溅在小紫雪白的脸上，她看着那些鲜血，惊恐地看着……
连陌嘤咛一声，双目睁开，捂着受伤的胸口抬起头，看着阿薰，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是悲伤，一望无尽的悲伤……
不可饶恕的错
阿薰流着泪，狠狠把匕首拔出来，鲜血再次飞溅，小紫张嘴咬了她的手，挣脱她的钳制，大声尖叫，哭喊：
“叔叔！叔叔！呜呜呜……。”
小紫一尖叫，门外的侍卫立刻冲进来，看到这一幕，武器纷纷对准阿薰的咽喉。
连陌捂着伤口从床上跌下去，鲜血迅速把地毯染红了，士兵大喊：“皇上遇刺了！传军医！传军医！”
阿薰慌乱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连陌，他一语不发，痛苦地皱紧眉，她知道自己那一刀下手很重，而且是对准了他的心脏，她要一刀杀了他……
小紫哇哇大哭，士兵的叫声，整个军营都乱了……
士兵很快上来把阿薰抓住，按着她跪在地上，她手上沾满了鲜血，纵然已经干涸，却还是觉得滚烫无比，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小紫伏在连陌身上，撕心裂肺地哭。
连陌清醒着，咬牙皱眉忍着剧痛，整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清醒着，在军医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都看着阿薰，眼睛从未移开过。他看着她，悲伤地眼神，像是在质问：为何？为何？
“对不起……。”被士兵按着，她无法抬起头看连陌，脸上泪水泛滥，一滴一滴滴在地毯上，渗透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