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初熏-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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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一飞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扬声道：“来人！”
一个小将匆匆跑进来：“将军有什么吩咐？”
“吴哲呢？”
小将低头道：“回将军，刚才吴将军说错了话，被冰澈大人就地正法了。”
老子是男人！
“哦……。”端木一飞长长松了一口气，“就地正法了……。”
小将道：“将军，该如何处置吴将军的尸首？”
“胆敢说错话激怒王爷！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拖出去喂狗！”端木一飞冷然道。
“是！”小将连忙出去执行命令。
“小花，你过来！我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冰澈刚刚走过几座帐篷，便听见有人说话，只是平淡无奇的几句话，可是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时，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来听。
“小花小花，当然送花给你了！”
“混蛋！老子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可以送花了？你看看你，像个娘儿们一样，居然会脸红！”
“脸红怎么了？男人就不能脸红了？”
冰澈正要走过去看看说话的人，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一个冰部杀手来到面前：“大人，王爷传召！”
冰澈片刻都不敢耽搁，纵身一跃，和那个杀手瞬间就隐没在夜色中。
阿薰端了木盆从帐篷外走出来，盆里放了几朵小黄花，她越看越觉得刺眼，什么东西，居然送她花！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这么不高兴？”连玥从帐篷后面走出来，看着阿薰嘟起的嘴，有些好笑。
“他们居然送我花哎！”阿薰从盆里拿起一朵小黄花，“你看我，哪里像女人了？”
“不像啊。”连玥摇摇头。
“就是啊！”阿薰不断在抱怨。
连玥笑着拍拍她的脸：“回去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能进城了。”
“嗯。”阿薰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连玥慢慢走到火盆底下，如果刚才让冰部的人发现阿薰怎么办？冰澈会怎么做？为了东豫王一刀杀了她，还是带她回去？
一切，只有看东豫王见到阿薰怎么定夺了。
请王爷出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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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豫王的命令终于下达，允许黑旗军全军入城，架在护城河上的木板桥被铁链缓缓放下来，哐啷发出巨大的声响，落在地上。
黑旗军整军严待，站在城外，烈焰标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墙上一排矗立的旗帜，再黑旗军的旗纛中，每隔一面，都会出现一面禁军闪电标志的旗帜。
东豫王的军事系统由此可以看得分明。
黑旗军中虽有人不服，但是经过昨日吴哲将军的教训，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城头上只有几位常年跟随东豫王的将领，东豫王并未出现。
阿薰睁大了眼睛，在火头军里伸长了脖子去看，好像都是比较生疏的面孔，严成和冰澈并不在，子渊的影子更是天边边上。
一个将领在城头上高声道：“王爷有令！黑旗军即刻进城！”
黑旗军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没有一个人愿意踏出一步。
端木一飞骑马出来道：“末将带领黑旗军旧部，连同新兵共四十万！恳请王爷出来一见！”
“端木一飞！”那将领大喝一声，“你想造反吗？”
端木一飞犹豫了一下，回去同几个将领商量一会儿，然后对士兵道：“进城！”
没想到四十万大军却没有一个人买账，纷纷举起手中兵器高呼：“东豫王！东豫王！东豫王！”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从中间扩散开来，一时之间，四十万大军齐声呼喊，那声音能传过几里之外，让远在另一个地方的人都听见！
阿薰乐了！
也跟着高喊‘东豫王’！
城头上的将领慌了，听着四十万人齐声高呼，什么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命令士兵在城墙上对下面放箭制止他们吧！那四十万大军立刻就要造反了！
无奈之下，只好立刻回去请示。
一会儿之后，几名守在锦都的将领都出现在城头上，最后，严成和冰澈一起出现了，看着底下的浩大气势，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主意来，只能互望一眼，然后下去想办法。
东豫王万岁！王妃万岁！
春天的日头不算热，锦都的大雪刚刚融化，所以还算凉快，不过喊了半个时辰，阿薰也觉得嗓子在冒烟了，可是那些士兵却像一个个是石头做的，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反而声音越来越大。
四十万人一起高喊，那气势不是吹的！飞机飞过来也得给震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城头之上开始骚动，几位将领一同跪下来。
阿薰忽然停止了呼喊，眼睛一转不转盯着城头之上，子渊，你来了吗？
城头之上，只见一个疏绝的身影缓缓走过来，像一片坠落的雪花，带着干净不染尘埃的纯洁，在高高的城头上，目光向下。
他出现的那一刻，四十万人的声音忽然在一瞬间戛然而止，静悄悄的，风声忽然清晰起来，四十万人的回音从遥远的山头上传回来，依旧震撼人心。
东豫王，终于出现了！
阿薰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空气呢？空气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她脚步不稳，几乎要跌倒，见到子渊出现的一刻，真的好想……立刻冲上去！
可是，所有一切的激动，喜悦，都在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出现之时没冲散。
那个云鬓高挽的女子，慢慢地走上来，轻轻挽住子渊的手，一脸清雅温柔的笑容望着底下四十万大军。
阿薰所有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间凝固。
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几乎要哭出来，心里一直想着子渊是有苦衷的，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怎么想，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时，心里还是会这么痛。
她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傻女人！
四十万士兵静了一秒钟，然后铠甲纷纷高呼：“东豫王万岁！王妃万岁！东豫王万岁！王妃万岁！”
比刚才的高呼还要震撼！
声音像巨浪滔天，一瞬间就扑打过来，淹没了一切。
超级妒妇
那个女子展开笑靥，隔得距离遥远，也知道她是美丽迷人的女子，一笑宛如春风十里。
东豫王微微抬手，一个简单的动作，顷刻间制止了四十万人的欢呼，一切重归于安静的时候，东豫王才淡淡地说：“进城。”
他拉起身旁女子的手，转身走回去。
阿薰向前一步，被张德一只手挡住：“小子！你不想活了！那可是东豫王！”
“哦……。”阿薰闷闷地退回来一步，那可是东豫王……
平民和东豫王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啊，那她要怎么样才可以见到子渊呢？
他拉着那个女人！他居然拉着那个女人的手！
天哪！她要吐血了！她的眼睛要喷火了！原来朱莉莉不是超级妒妇！她才是！
跟着队伍进了城，阿薰四处寻找连玥的身影，在锦都可不比在其他地方，有东豫王在的地方，冰部杀手就像影子一样遍布在各个地方，稍不留意就被盯上了，而且连玥是这样的人，被盯上可不是好事。
黑旗军在城中军营里集合之后散开，已经是下午了。
阿薰从火头军里摸出来，去找连玥。
这个时候，连玥应该会守在端木一飞身边，她悄悄靠近端木一飞的营帐，发现营帐只有两三个守卫，没有连玥的影子，她跑上去问一个守卫：“这位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我哥哥？”
那个守卫自然是认识他们‘兄妹俩’的，又看见阿薰长得细皮嫩肉，十分可爱，所以笑眯眯地说：“他和将军出去了。”
“出去了？”阿薰心想糟了，跟着将军大模大样的出去，岂会不出事？“往哪儿去了？”
“好像是那边。”守卫指了一个方向。
阿薰道了谢，往那个方向走去，一路上有火盆照路，所以走得很顺利，路上的士兵见到她都笑着打招呼，一不小心成了名人，在古代这种地方还真是麻烦，到处都有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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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一飞是奸细！
拐了一个弯，火盆没有了，路上黑漆漆的，只有凭借着月光才能看清楚路面，端木一飞和连玥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阿薰心里笼罩着一层不安。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自觉地把脚步放轻了。
“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不会要！”连玥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来。
阿薰连忙屏住呼吸，躲到一棵树后面，借着树枝的遮掩看出去，天哪！那是端木一飞，他竟然跪在连玥的面前，这是什么情况？
“主公，连陌率护国军攻入帝都，抢走本该属于您的皇位，杀尽天朔皇族，太后和寿王的仇您能忘吗？”端木一飞抬起头，月光下竟然看到他脸庞上有亮晶晶的痕迹。
阿薰震了一下，靠在树干上。
连陌还做了什么？杀尽天朔皇族？怎么可能？那么庞大的天朔皇族，无数皇子，王爷，世子，公主，郡主，王妃……怎么杀的完？就算他想杀，护国军原本就是守护天朔皇族的军队，怎么会容许他这样做？
连玥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漆黑的瞳孔染着悲凉的颜色，像秋天的黑夜：“已经发生的事，怎么挽回？我不想再去报仇，什么都不想争了，我放弃那个皇位，就是只想过平淡的日子。”
“天朔的血仇啊，主公！请您想想那些惨死的亲人！您既然回来，属下无论如何都会帮助您！”端木一飞痛心疾首地说，眼中仿佛要滚出血泪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不要叫我主公，你安心做东豫王的下属吧，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
“属下做不到！既然效忠主公，就会一辈子效忠！”
阿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原来端木一飞是连玥的下属，真的没有想到，连玥可以把人安插进子渊的军队里，而且还是统领这么多军队的大将军，万一要是起事了，那子渊的岂不是很危险？
“阿薰，”连玥忽然出声喊道，慢慢转头看向这边，“天冷，过来这里吧。”
大屠杀
阿薰一凛，不敢相信，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连玥怎么会发现她？
端木一飞立刻拿着兵器站起来：“滚出来！”
连玥手一挥，制止端木一飞要冲过去，自己走上来，从树后把阿薰拉出去：“你来这里干什么？”
“呃……我过来散步啊！今天的月色真好啊！”阿薰望望天，准备蒙混过去，一般遇到这种事会是什么下场？她怎么老是有这种运气，能偷听到别人的说话？
“胡说！你分明是奸细！”端木一飞冷声喝道。
“我不是！”阿薰急切地望向连玥，“我只是想来找你，没想到，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主公……。”端木一飞看着连玥，希望他下达一个命令，立刻杀了眼前的少年！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了。”连玥冷冷地说，把阿薰护在怀里。
端木一飞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连玥坚决的表情，又无法开口，只能闷闷地离开。
他走了许久，阿薰才有些动静，刚才真的被吓住了，端木一飞充满煞气的时候比黑白无常还可怕！
“连玥？”她感觉连玥也是长久的没有动静，不禁抬头看他。
“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唇角勾了勾，似乎在笑，可是弧度十分讽刺。
阿薰小声问：“连陌……真的杀尽天朔皇族吗？”
她始终不能相信，当年那个如玉一般的少年，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特别是想到失忆后单纯天真的云墨，更加不敢相信。
连玥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处，淡淡一笑：“三天三夜的屠杀，血流成河，天朔的皇族都被抓去，无数人，绑在石柱上，连陌站在龙椅之上，拉开弓箭，一箭射过去，就有一个人的脑袋开花，他没有停歇过，把所有人都屠杀殆尽，现在只差我和东豫王了。”
——
不该原谅
阿薰的手指渐渐收起，指尖泛着青白色，所有的皇族，是不是也包括她和子渊的孩子……。眼前一阵发黑，她刚刚张口想问，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低呼一声，便倒下去。
她走的时候那个孩子还在哭，挥舞着小小的手和脚，哇哇大哭，怎么可以……
连玥把她抱起来，低沉的声音压抑了很多痛苦：“所以，你不该原谅玄湛，那个时候，他可以去救那个孩子，可是他却去向卓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