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魔医之路拾儿-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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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战王安然自得地微笑。“你不用担心。”
“真的不痛?”拾儿好奇地稍稍用力,战王果然还是一脸平静。“你该不会像那个关老爷一样吧?一边刮骨疗伤,一边还可以看什么春秋夏末。”
战王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是说书先生告诉你的?你是不是觉得说书先生说的都是对的?”
“当然啊,知道那么多好听故事的人一定很有学问。”
“可是说书先生说的不一定是对的,而且……说书先生没告诉你“春秋”是一本书吗?”
拾儿的小嘴成了个圆形,做出一脸惊诧的表情。“是唷?”
“春秋是——”
锐利的短刀猛地使劲,那箭头呼地激射而出,破庙原本不怎么牢固的墙壁上立刻多了个小洞。
战王的脸顿时白了。
“痛的话就叫出来,不用忍耐,这里又没别人。”
他可不吭气了,堂堂战王,为了这点小伤叫痛未免太没出息。
已经干涸的血又流出来了,染红了战王宽厚的背。
她知道他以身挡箭才能带着她安然逃出皇宫,这些箭矢要是射在她身上,她的小命大概就完蛋了。
拾儿在伤口上倒些金创药,看着那血缓缓的冒出,喃喃自语似地说道:“这一定痛得要死……”
“还好,习武之人受点小伤不碍事。”战王忍着痛,强笑着安慰他。“你看看我背上,原来就有不少伤口。”
“是满多的。”她轻轻触着他腰间那一道两吋多长的伤疤,看起来像是刀剑所伤。当年这一刀砍下来,必定险些要了他的命吧?
“那是为了夺得“战王”头衔所受的伤。”
“怎么那么奇怪?药儿是药王的徒弟,所以药王死后她就成了新的药王,那原本的战王不是你爹爹吗?”
“不,原本的战王其实是我娘。”
拾儿错愕地侧着头,小脸伸到他眼前。“原本的战王是你娘啊?!原本的战王是个女的?!”
“我娘当然是女人。”战王好笑地回答。
“那你娘武功很高喽?”
“嗯,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未必胜得了我娘。”他脸上露出一股又崇敬又温柔的表情。
噗地,另一支箭头再度激射而出。
战王微微闭了闭眼,咬牙闷哼:“你就不能先说一声吗……”
“先说一声你就会紧张,会紧张肉就会夹紧,伤口只会扯得更大。”
“照这么说还应该感谢你……”真是痛得入心入肺!
“我可没要你感谢我,我知道这些伤一大半是替我挡的,战王……”
“我们是不是得真的在神明前义结金兰你才肯改口叫我大哥?”
拾儿的头摇得像波浪鼓。
“那就别再叫我“战王”。”
“是的,大哥。”她难得乖巧地点头。
伤口终于清理完了,拾儿用清水替他拭背。“你还没说完呢!为何“战王”会是女人?”
“在你们金陵人眼中这很奇怪,但对我们北夷人来说,战王是女人一点都不奇怪,有男人能当上战王才算稀奇。”战王微笑着说道:“北夷人以母为尊,素来都是女人比男人厉害。”
“原来如此啊!那当年你娘怎么会被紫微神宫的皇甫公子收服呢?她那么厉害也打输皇甫公子?”
战王想起母亲跟他说起那段往事时的神情……
那温柔的眼神、带着淡淡忧伤的表情,恐怕皇甫公子并不是真的在武艺上胜过母亲,而是在另一方面掳获了她。
当年皇甫公子到北夷的时候,年纪二十出头,正值俊秀英朗。北夷男性素以雄壮威武为美,像皇甫公于那样风度翩翩的文雅书生甚为少见,刚开始母亲还以为他是男扮女装呢。
他们多次比武,但都无法分出高下。终于有一次他们相约在悬崖之上较量轻功。据说那次母亲原本不会输的,但是却因为心系发着高烧的爱子而失足跌落崖底。原本胜出的皇甫公子却为了搭救母亲而随着跌落山谷,两人一同受困在悬崖之下。
在那三天两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始终没有说出口。
当年的母亲年纪比皇甫公子还大了三岁,但皇甫公子的俊朗英姿却始终徘徊在母亲心上久久不去。
之后族人寻到了母亲与皇甫公子;回到北夷之后,母亲便宣布从此北夷战王将听命于紫微神宫的皇甫公子。
北夷人素来守信,这几十年来母亲的承诺从未更改过;这也意味着,北夷战王只听命于“皇甫公子”一人。如今紫微神宫早已不是皇甫公子当家作主,北夷人自然不会再听命于他们。
“喂,你在想什么?是很痛又不敢叫吗?”
战王一愣,连忙摇摇头。“没想什么。”
“你娘还在吗?”
“在。”
拾儿心生向往叹道:“真希望有一天可以见到昔日美战王的英姿!”
战王微微一笑。“傻瓜,你当然会见到她,你我既然已经义结金兰,大哥的娘现自然也是你的娘亲。”
拾儿蓦地脸上一红,转过身去不答话。
战王有些讶异。“怎么?”
“没……没什么……”可是这话却说得有些哽咽。
“小弟……”
“我只是没想到,”拾儿终于转过身,眼眶微红,“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娘,也没有大哥……”
战王温柔地挽住他的手,眼神凝在他水光盈盈的眼中。“傻子,我说过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只要你愿意,往后大哥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永远不会再孤单了。”
永远……
拾儿又哭又笑地投入他的怀抱。直到现在才真正相信自己并非在作梦,而他的承诺也并非只是一时的同情。
永远啊,这词汇显得多么美好!
金陵皇城禁卫队
“嘿!苏督军近来可安好?”
一听到这声音,苏宏吓得险些晕过去!亏得他练就一身好武艺,竟然还想到立刻飞身逃跑。
“你走得了么你?”路拾儿阴魂不散的脸刷地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眼前,他登时双膝一软,噗地跪了下来哀声痛哭。
“王……属下该死!属下认罪!请看在属下追随您多年的份上,饶属下不死!属下家有高堂啊……”
“你再哭大声一点,免得我没理由马上割下你的舌头!”
苏宏登时噤声,两只眼睛圆滚滚地瞪着,模样惊恐至极。
战王就坐在他眼前,一脸冰冷地注视着他。
“王……”
“不用求我,你求求这位路公子吧,那天被你害死的人,是他的师父。”战王凛声说道:“倘若路公子大发慈悲饶你不死,本王自会依军法论罪。”
“路……路公子……”苏宏低着头,泣不成声。
“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小的求路公子网开一面……”
“咦?网开一面怎么写?”拾儿贴近他背后,阴恻恻地冷笑道:“你想不想做人棍?”
苏宏猛然抬头,惊恐的眼睛瞪着战王。“不……不会的!我王不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听到没?就是你对属下太过仁慈,所以他才敢背叛你。”拾儿笑了笑。“啧啧!可惜你的王已经把你给我了,我要怎么整治你都随我高兴……嘿嘿,把你做成人棍不错啊!你想活,我就让你活着。先割下你的双腿,然后剁掉你的双手、挖出你的一双眼睛,再把舌头拔出来,最后泡在水桶里,水桶下面点着一盆火……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此时此刻,苏宏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所跪的地方泛出了一摊水渍,竟是吓得无法控制自己了。
“怕了吗?怕的话就乖乖的把宫内所有情形说给本少爷听,本少爷若是听得高兴,说不定会给你个痛快。”
苏宏这还敢不说吗?立刻将他这一年在宫中所见所闻全说得清清楚楚,连接头的人几时来、用什么样的密语、还有几个宫里的太监宫女模样如数家珍全都说了出来,一字不漏。
“原来你这屋子里还有秘道……”拾儿冷笑。“你这一年在这里可干了不少好事啊……”
“路公子,小的已经将所见所闻全都说得一清二楚了,小的知错了!求路公子开恩!”
“开恩?金狂三死的时候怎么没人可怜他年事已高而开恩?你背叛战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也会有一天要他开恩?”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我刚刚说如果我听得高兴,可眼下少爷我非常非常的不高兴——”
话声未落,那苏宏已然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猛然往后一刺!
“小心!”
拾儿的身影比他更快,那匕首的寒芒一闪,她的身影已经飞掠过他头顶,蓦然出手一掌打在他胸口。
苏宏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往后直飞。他身子还没落地,拾儿已经欺了上来,将一团不明物体塞进他嘴巴里,蓦地又是一掌笔直打中他的嘴。
苏宏连惨叫都来不及,那团东西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你——”
他只说出一个字,整个人便傻住了,他楞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傻了半晌,然后猛地跳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头,不住地在地上滚动、不住地颤动!
“痛啊!”
那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大得惊人,拾儿连忙拉着战王按照他刚刚所说的位置打开秘门躲了进去。
“痛啊、痛啊!饶了我!饶了我!”
屋外的人听到惨叫声,很快的聚集了过来,几名卫兵见状,连忙想上前扶起他。“苏都军?快压住他!快叫人来!”
苏宏惨痛之下整个人生出了巨大怪力,几个侍卫还无法压制他,屋内顿时一片忙乱,苏宏不住地在地上打滚呼吼!
“这是怎么回事?”
那惨叫声实在太凄厉,战王不由得别开了脸——
“怎么?你心软?”拾儿冷笑道:“别忘了,刚刚他还想杀我呢。”
“就算他刚刚没想刺杀你,此刻也是如此下场……”
“我早说了,你要是不忍心看部下受罪就不要跟来。”
战王只能微微苦笑,长叹一声。
对付仇人,拾儿手段半点不留情。
屋内的混乱过不了半炷香的时间便静下来了。
一片鸦雀无声,苏宏恐怖的死状令在场所有人全傻了!
“这……”
“快抬出去!”
“我……我不敢……怎么会这样?死……死得这副模样……”
“该不会是恶鬼缠身吧?”
倏地,屋内一片阴风惨惨,他们面面相觑,只觉得毛骨悚然!
“快别胡说了!赶快把人抬出去!”后面赶来的太监咬着牙说道,偏偏牙关不住打颤。
“这……这该怎么跟上头交代?”
“就说急病暴毙就好了,快走啦!你们要在这鬼屋子待到几时?”
这一说,所有的人全醒了!立刻七手八脚将苏宏的尸首给抬出屋子,动作快得像是恶鬼就躲在这屋子里似的。
没多久,屋子里的人全走光了。
拾儿跟战王走出了秘道,拾儿微笑地开口:“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
战王终于明白他的用意。一来他要报复苏宏背叛,二来他要找个安全的栖身之所。有哪个地方比刚死过人而且闹鬼的屋子更安全?
战王叹口气。“路公子果然有毒手风范……”
“哼,我当你这是赞美。”
拾儿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从包袱里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扔给战王。“喏!换上吧。”自己则躲到屏风后面去更衣。
按照他们的计画,拾儿会扮成小太监,而战王自然扮成禁卫队的侍卫。
这些衣物都是他们进宫之前打劫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修改得十分合身,免得被人识破。
“嘿嘿……似模似样呢!”她得意洋洋地转个身,才一眨眼的工夫,一个俊俏的小太监已经出现在眼前。
战王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表情颇为有趣,再拍拍那大肚腩,忍不住好笑。“本王……咳,这副身材当卫士,怕是跑也跑不了多远。”
“只要你别满口“本王本王”的就不会穿帮啦!大胡子卫兵!”拾儿拍拍他的肩;瞧着他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倒是委屈你啦战王大爷。”
“嗯?”
“我说错啦!是大哥!”拾儿俏皮地吐舌一下。“人家还不太习惯。”
战王也笑了。拾儿扮起小太监,模样俊俏至极,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转啊转,还真是十足精明狡猾的太监样。
“你打算怎么做?”
“毒他妈的昏天暗地!”拾儿笑嘻嘻地说道。
战王一翻白眼。“宫里的太监可不能这么说话,马上就给拖出去砍了。”
拾儿吐吐舌头、耸耸肩。“好好好,奴才的意思是说,奴才定会好好的伺候太后升天。”
战王差点笑出声音,只是听到屋外有人靠近,他连忙朝外头努努嘴。
拾儿机灵得很,自然立刻晓得他的意思。他捏起嗓子学太监那尖细的声音说道:“太后有令,这几日宫内不大太平,你们可得小心看守着,别再让贼人打扰了太后安息。要是再犯的话,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吧!”
战王闷笑着低下头。“小的知道,劳烦公公费心了……”
“夜里咱们在这里会合。”拾儿压低了声音,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自己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