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如意钩-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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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陪，他日有缘再见！”直向墙外飘落。
乞丐大怒，抡杖便砸，却哪里还够得上，半途杖影一晃，却向少年头顶直击！此时院中早乱成一团：“莫让他跑了！”，“碧玉如意钩！”
少年猛然见乞丐面色冰冷，目光无情，对自己狠下杀手，一时惊呆竟不知躲闪，脑中突地闪出一幕情景：那日夜里茅屋外白衣人隔窗窥视！耳中听到两声异样的呼喊：“住手！”，“楚师兄！”
第一声自然是空相，手中佛珠早脱手飞出，第二声却是秦天远。乞丐闻听，身子一震，手中杖自然慢了一分，“叮叮叮”接连响过，空相三颗佛珠将杖头荡了开去，砸在地上。铁云师太飞身上前，将少年掠开。
秦天远冲到乞丐近前，声音颤抖：“楚师兄，无论你如何掩饰，你能将三十多年师门所传和十几年朝夕相处的师弟都忘得干干净净么？我问你，荆师兄怎么了？他下落不明，难道也跟你一起当了乞丐，还是……被你杀了？”
乞丐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帮着姓解的篡了掌门之位，一样都该杀！”
秦天远道：“圣主他老人家无疾而终，解师兄名正言顺，如何是篡位？这些门内之事自有掌门、长老决策，你我做弟子的有什么资格非议。刚才空相大师中毒可是你动的手脚吧，此事可要在此说明白，免得毁我百草门声誉。”
乞丐道：“这些门外之事用不着你来过问！”
秦天远道：“好，那么我百草门两代圣主所传碧玉如意钩可是被你拿了去？”
众人一听尽皆失色，碧玉如意钩不是被青樵子夺了去么，难道其中还有差错？
乞丐急道：“碧玉如意钩被青樵子夺了去，大家有目共睹，如何还在我这里？”
秦天远道：“好，杀害荆师兄之事，你跟我回去到掌门、长老面前领罪，总无话可说了吧？”
乞丐沉默片刻，道：“好！”突地跃起，拍出一掌，向墙外便逃。秦天远早加防范，仍是措手不及，肩头挨了一下，右手下意识里抬起，竟扯下乞丐一角衣襟，从他怀里“啪搭”一声掉出一件物事来。乞丐始料不及，再想捡回已不可能，翻出院墙逃了，秦天远挥一下手，门下弟子跟了他纷纷追下去。
空相捡起地上物事，众人见是一片枯黄的竹片，未加雕刻，竟似信手从竹竿上抓下来的一般。空相叹道：“唉，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碧玉如意钩！”
众人半信半疑，司徒封道：“真真假假，这么多碧玉如意钩搞得人头都大了，即使见了真的也不认识，谁知道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大家还找个什么劲儿，都散了是正经！”
空相道：“那乞丐就是护送碧玉如意钩来鄙寺的百草门楚天舒，他能够贴身携带，形影不离的，自然便是真正的碧玉如意钩。这块竹片枯黄已久，正是几十年前的旧物，竹身光滑圆润，应是长久摩挲把玩的缘故，如此推断必是碧玉如意钩无疑。”
众人纷纷道：“这里面会藏有什么武功秘诀呢？”“大师将如何处置？不如我们各门派轮流钻研，若能从中受益使各派武功发扬光大，也不失为武林益事。”
空相道：“只要碧玉如意钩落入武林，便会各存私心，互相争夺，不免又再起杀伤。再者，能将碧玉如意钩得到手的必是武功或心智高人一等之人，他既技高一筹，要这碧玉如意钩又有何用？”
有人道：“虽然如此，但真的碧玉如意钩就在大家眼前，不找出其中秘诀，岂不太过可惜。”
空相道：“这位施主，你门派之内可有武功心法，拳谱剑谱之类？”
那人道：“自然有，否则门下弟子练功岂不是没了依照？”
空相道：“贵派武学典籍阁下可全部精通了？”
那人道：“这个，自然不是……”
空相又问铁云：“师太，听说贵派有一本《十三鹤骨篇》，记载得都是历代峨眉高手创下的武林绝学……”
铁云道：“多谢师兄教诲，鄙派《十三鹤骨篇》贫尼只粗通其中两篇，掌门师姐也不过会得其中七篇。本门大好的武功典籍尚未参透，又何必奢望其他。”
众人听了，隐隐觉得有理，却又不肯就此罢休。空相举起手中竹片，道：“众位从中可有所领悟？”
众人见翻来覆去也不过是一片竹片而已，纷纷摇头，有人道：“其中必有蹊跷，武功秘诀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便发现得了。”
空相道：“好，我们便拗开了它，看看可是另有夹带。”双手一掰，竹片立时两段，清清楚楚便是实心竹板。众人低呼一声，大叫可惜。空相招手示意，有弟子端过一个火盆，空相道：“看看可是有隐藏的字迹。”将竹片凑近火盆，片刻间“啪啪”声响，除了裂纹别无异状。空相忽然双手一松，竹片径直掉入火盆。
司徒封叫道：“你这老和尚，凭什么将碧玉如意钩烧掉，这可是你少林之物？”众人随声附和，想上前抢出，见空相神色飞扬，一时却又不敢。
空相笑道：“碧玉如意钩的秘密，既无人知晓，又留它何用？”
有人道：“大家尚未看得明白，如何知道无人可晓？”
空相笑而不答，眼望着竹片化为灰烬，缓道：“碧玉如意钩在我少林销毁，因缘后果皆由我一力承担，江湖上众豪杰若有异议尽可以全着落在贫僧身上。”
众人心中痛惜，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心中恼怒又发作不出，垂头丧气纷纷离开。忽听一人道：“我明白了，碧玉如意钩的秘诀就是：武功最高境界是浑然天成，如《庄子》所言，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另一人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你说，碧玉如意钩里应该藏了最厉害的武功心法，可惜谁也看不见了。”又有人道：“或许武功的最高境界乃是没有武功，物我两忘，无人可敌……”
众人纷纷散去，院中顿时空落落的，少林弟子们搬了桌椅送到后院，只剩少年呆在那里，眼望高墙古树，远山浮云，一颗心不知要归到何处。忽听道：“施主——”回头见空相转身慢慢踱进宏伟的大殿，少年脑中闪电一般掠过昔日的回忆，溪水、茅屋、李寡妇、赖皮道人、筷子大盗……自己该去向何处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