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充栋梁 酥油饼 (袁傲策、纪无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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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居然是端木回春。
“不请我进去坐么?”端木回春看着仍挡在门口的纪无敌。
纪无敌道:“哦,凳子在睡觉,不太方便。”
“那套白玉棋具……”
“啊,差不多是起床的时候。”纪无敌侧身让开。
袁傲策冷哼。显然对他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相当鄙视。
纪无敌转头就对他邀功道:“阿策,我用凳子抱住了你的棋具!”
……
袁傲策嘴角一抽。如果他没有记错,‘他的’那套棋具被他交给尚鹊,送到辉煌门的商行里去了吧?
他看向坦然坐下的端木回春,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端木回春道:“打商量。”
袁傲策冷笑道:“我们不是杀宫肃的嫌疑人么?”
“当然不是袁先生和纪门主。”端木回春微笑道,“就算我们中间有蓝焰盟的人,那个人也绝对不会为了杀宫肃而主动曝露的,这样太得不偿失。”
袁傲策皱眉。
端木回春继续道:“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想故意让人以为我和两位不和而已。”
纪无敌道:“其实我觉得不用故意两个字,也说得通的。”
端木回春不以为意道:“此行凶险。我想,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合作为上。”
纪无敌突然道:“你爹的表妹的姑姑的二表哥的小姨的姥姥的娘舅的侄子的孙女今年几岁?”
端木回春:“……”
纪无敌道:“你说过要开诚布公的。”
端木回春道:“我爹没有表妹。”
纪无敌:“……”他的千古难题啊,难倒多少人,没想到居然轻轻松松地被破了!他面壁难过。
袁傲策道:“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还是这四个字,开诚布公。”端木回春有条不紊道,“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你们也将你们知道的告诉我。”
“你为何选我们,而不选……凌云道长呢?”袁傲策抱胸睨着他。
端木回春面色不改道:“我说过,我信任二位绝非蓝焰盟之人。我想蓝焰盟再厉害,也绝不可能收买纪辉煌之子和魔教的暗尊。”
高帽子人人爱戴。袁傲策的脸色总算缓了缓,“那你要告诉我们什么?”
“关于姜百里之事。”端木回春面色凝重道,“在武当山上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神情极为奇怪地从外面回来。”
“奇怪?”
“或者说,麻木。就好像中了摄魂术。”
纪无敌和袁傲策对视一眼。
摄魂术他们也见过。当初刚从辉煌门出来,在去武当山的路上,纪无敌便被中摄魂术的人差点暗算。
“那你当时为何不说?”袁傲策狐疑地看着他。
端木回春苦笑道:“若他是普通人,我自然追究到底,偏偏他是振威镖局的总镖头。若是看错,恐怕有损他的清誉。不过之后有留心过,他却再也没有露出过那种表情。”
袁傲策低头想了想,抬头却见端木回春还坐在那里,不由道:“你还有消息?”
“没了。”
“那你还坐着做什么?”
端木回春愣了下,没想到他过河拆桥得这么快。但是他反应极快,当下起身拱手道:“既然有袁先生和纪门主出手,那我可以放回一半的心了。”
纪无敌问道:“另一半呢?”
“自然是蓝焰盟盟主伏诛之日。”
“不,我是问,你平时把它放在哪里?”
端木回春默然离开。
合作无敌(一)
端木回春走后,袁傲策冷嘲道:“这便是江湖正义人士的嘴脸。”
纪无敌道:“比邪魔歪道好。”
袁傲策眼睛微微眯起。
“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蓝焰盟到底是怎么样的嘴脸。”纪无敌有些遗憾。
袁傲策不屑道:“他们算什么邪魔歪道?顶多几只跳梁小丑而已。”
“蓝焰盟的人不止几个吧?”要是只有几个,白道武林大概会兴奋地相约去裸奔。
“但是够资格跳梁的,不过几个而已。”
……
这就是传说中的同行相忌啊。
纪无敌了然地点点头。
“只是想不到凌云和端木回春居然会互相怀疑。”袁傲策眉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又是同行相忌啊。”纪无敌叹气。
袁傲策沉默了会儿,“你的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凌云忌讳端木回春,端木回春又忌讳凌云啊。”纪无敌无辜地眨着眼睛,“我说错了吗?阿策。”
袁傲策道:“他们之间或许不是互相忌讳。”
“难道是互相爱慕?”纪无敌接得飞快。
袁傲策:“……”
“可是慈恩方丈怎么办?”
“……”
“程澄城又怎么办?”
“……”什么时候程澄城也搭上他们的线了?袁傲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感到分外的疑惑。
纪无敌捧着脸,双眼闪烁着艳羡的光芒,“慈恩方丈为了凌云道长,即便光头,也无怨无悔追随。”
“……”光头和追随有什么冲突?
“而程澄城为了端木回春,即便一身青衣,也傲然地站在端木回春那身白衣的身侧。”
“……”青衣为什么不能站在白衣的身侧?难道会染色?袁傲策的思绪越来越紊乱。
纪无敌感慨地总结,“他们是这样的无所畏惧,这样的痴心无悔!这真是一段可歌可泣、老少皆宜的爱情故事。”
“……”袁傲策翻身,睡觉。
“阿策。”纪无敌涎着脸靠过去。
“你敢再上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袁傲策背对着他警告道。
纪无敌柔声道:“阿策,如果你想抱着我的头一起睡的话,我的身体是可以一起配合的。而且,除了一动不动之外,还可以配合你的动作上下扭动,左右晃动。”
咯咯。
是骨关节发出的声音。
……
纪无敌一脸担忧道:“阿策,你落枕了吗?”
纪无敌忧郁地站在尚鹊和钟宇的房门口。
尚鹊无奈道:“袁先生又发脾气了。”
纪无敌道:“不,是我惹阿策不高兴了。”
其实这个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尚鹊觉得难得的是纪无敌居然发现了。“为什么?”莫非这次事件很严重?
纪无敌仰起头,叹息道:“因为我揭穿阿策落枕了。”
“……”尚鹊让开身,“门主请进。”
纪无敌走进房间,发现钟宇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天色。“阿钟在想嫦娥吗?”
尚鹊失笑道:“门主该不会认为他是后羿转世吧?”
“不。会肖想嫦娥的,不一定是后羿,还有可能是八戒。”
尚鹊皱眉,“门主又看杂书了。”
纪无敌道:“你应该庆幸我看的是杂书,不是艳书。”
尚鹊道:“那门主看过艳书吗?”
纪无敌沉吟了下,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诚实会比较好。”
……
尚鹊长叹。
纪无敌对钟宇道:“阿钟,你去房顶和老相好眉来眼去吧。我很冷,先把窗户关了吧。”
钟宇默默地关窗。
“对了,看你们这么无聊,告诉你们一件事吧。”纪无敌摸着下巴道,“刚刚端木回春找我,说他怀疑凌云道长是坏人。”
……
尚鹊惊讶道:“端木回春的原话是这样的?”怎么看端木回春都不像是会对人推心置腹到这等程度的人啊,尤其对象还是自家门主。
“不是。”
“那原话是……”
纪无敌望着天花板,“很长。我记不全了。”
“那关于凌云道长的那段是……”
“他没提。”
尚鹊笑容很勉强,“刚刚门主似乎是说……”
“这是我用智慧和经验得出来的结论!”纪无敌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
尚鹊想了想道,“是不是端木公子来讨还那套白玉棋具了?”
……
纪无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阿尚,你觉得我会为了一套白玉棋具来诬陷端木回春?”
尚鹊没有正面回答。
“阿尚,你太不了解我了。”纪无敌很伤心,“如果我为了白玉棋具,我只要死都不给就好了,何必诬陷他这么浪费口水呢?”
“那门主究竟是为什么浪费口水呢?”尚鹊问道。
“……无聊啊。”
或许是怕他们太无聊,外头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东西声,不一会儿便有人大声呼叫“刺客”。
这次脚步声冲得很快。
走道大概被拥挤了太多次,纪无敌几乎能听到木板吱嘎吱嘎的叫声。
纪无敌道:“大家的反应很快啊。”
尚鹊苦笑道:“此时此刻,人人自危,反应自然快。若不是怕蓝焰盟在客栈外准备了更多的陷阱,我们早已离开。”
钟宇见他们都站着不动,问道:“我们不出去?”
纪无敌道:“通常渔翁都是等鹬蚌死透了才登场的。”
嗖!
一只羽箭从窗外射进来。
钟宇随手一抓,抓住箭尾。
尚鹊道:“似乎,我们是鹬,不是渔翁。”
……
纪无敌道:“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戴斗笠穿蓑衣,拿钓鱼竿!”看这样还有谁会认错。
出得门来,发现袁傲策正走过来。
“阿策,你是来接我的吗?”纪无敌开心地扑过去。
袁傲策身影一闪,拎起他的后领道:“客栈很黑,所有房间的蜡烛都被打灭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尚鹊房间里的最后一根蜡烛也被一道箭影熄灭。
走廊两边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用木板挡住了,月光照不进来,四周黑蒙蒙一片。这时候无论去掀开木板还是回房间那蜡烛显然都是很危险的。
“阿策,你应该早一步说的。”纪无敌悄悄地抓住他的袖子。
袁傲策松开手里的领子,任他拉着。因为拎后领这个动作其实挺累的。
尚鹊道:“恐怕蓝焰盟这次是准备瓮中捉鳖了。”
袁傲策感到黑暗中纪无敌拉着他的袖子偷偷往前走去。
“门主,你去哪?”尚鹊虽然听不出袁傲策的脚步声,但是纪无敌的脚步声还是很好认的。
纪无敌不说话,只是拉着袁傲策的袖子。
尚鹊和钟宇慢慢朝他们的方向摸过来。
袁傲策感到袖子被越来越紧,终于叹了口气,将他拦腰抱起,在尚鹊和钟宇走到身边之前,朝原先对客栈的记忆,三两步移到楼下去。
楼下此刻正是腥风血雨,打得不可开交。
袁傲策抱着纪无敌走到楼梯下。
“为什么避开尚鹊和钟宇?”他的声音原本就清亮又清冷,此刻听来更如秋夜凉风,在一片嘈杂声中格外清楚。
“因为……”纪无敌凑在他耳朵旁边道,“我想和阿策单独在一起。”
砰。
纪无敌屁股落地。
突然火光一闪。
是谁拿出了火折子,但是很快被人用掌风熄灭了。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袁傲策已经看清楚大堂里的形势。
除了他们和尚鹊、钟宇之外的人几乎都在这里,而且战场一片混乱。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孙玉良的对手是程澄城和花淮秀。端木良秀的对手是少林弟子,樊霁景的对手倒是没错……
“怎么了?”纪无敌揉着屁股站起来。
“凌云不在。”
“……没想到堂堂武当派掌门人关键时刻居然逃命去了。”
袁傲策道:“若是逃命反倒好了。就怕他是去要命。”
纪无敌道:“端木回春胜。”
“什么?”
“端木回春和凌云道长的第一回合啊。”
“……”他为什么总是学不乖地想去了解纪无敌脑袋里的想法呢?
袁傲策无声地抓起他,朝另一个方向走。
“阿策。”纪无敌反手紧紧地握住他,“你要带我私奔吗?”
“想要被灭口吗?”
“灭口同时知道了某项秘密……”纪无敌道,“难道阿策要带我私奔是个秘密?难道这是真的?”
袁傲策的声音在黑暗中阴森森的,“如果嫌一个人太聒噪,想让他闭嘴,也可以是灭口。”
“这种事,通常用嘴巴堵住嘴巴比较好吧?”纪无敌羞涩中,带着浓浓的期待。期待中,又带着淡淡的喜悦。
袁傲策把嘴闭得死紧。
“对了,阿策,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知道。”袁傲策压低声音,“抬脚。”
纪无敌听话地抬起脚,但脚尖还是踢到一个类似于门槛的东西。
“如果我没猜测,这里是应该是通铺。”袁傲策道,“厨房和大门都被门板挡住了,只有这里没有木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一,有人先一步来了这里。二,有人想引人走这条路。无论哪一种,我都很感兴趣。”
纪无敌道:“所以说,我们现在很可能正踩在陷阱里,而且旁边还有人窥视?”
“你怕?”袁傲策讥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