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仙踪-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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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欲拒还迎的吻;想起她泪水盈凝、伤心欲绝的眼神……
在此之前;他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虽然喜欢说些半真半假的甜言蜜语;开些似懂非懂轻薄玩笑;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倾心欢喜;更不知道何所谓两情相许。
直到他遇见苏里歌;热烈如火的苏里歌。
有时夜深人静;望见黑暗中那双闪烁如星的眸子时;他突然会想;如果没有遇见小青;他会不会喜欢上这个单纯爽直的雪国少女呢?她不像小青那样喜怒无常;更不像小青那样心思难测;更重要的是;她永远不会变成一条遍体寒鳞的蛇;吃人茹血;千夫所指……但不管他如何比较;只要一想起小青那双似嗔似喜的眼睛;总会感到一阵窒息的疼痛与迷惘;意乱情迷。
不知她是生是死;身在何地?今生今世;是否还有相见之期?
海东青呀呀尖叫着;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定了定神;解开缆绳;摇划双桨;撑着那独木舟顺流而去。不管是小青也罢;苏里歌也好;终不过是儿女之情;比不上父母之恩来得重要。眼下最为紧要的;乃是尽快抵达“天鹅寨”;再乘船返回大宋;救出父母
浮冰跌宕;大河滔滔。两岸尽是茫茫雪原;还有那一片片灰白斑驳的森林。连绵的雪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雪鹫盘旋。偶尔见到一大片鹿群;在前方河边低头喝水;听到海东青的叫声;立刻惊慌逃散。
许宣视若不见;只是一下接着一下;奋力划桨;恨不能给这艘船插上翅膀。每过半个时辰;方松开双桨休息片刻;躺在船上;看着上空极速飞舞的云层;任由木舟顺流而行;而后又运足真气;继续全力划船。
到了傍晚;雪花又开始一朵朵地飘舞起来;寒风猛烈;前方灰蒙蒙一片;乱石越来越多;碰在船底;咄咄有声。他担心撞坏木舟;当下将缆绳系在岸边石上;坐在篷里狼吞虎咽地吃了些腌肉;躺下休息。
半夜醒来;雪已经停了。月亮悬在空中;将四周照得一片明亮。水波摇荡;船身起伏;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以及立在船舷上的那只海东青。他听着风声在船篷的缝隙间激啸;听着海东青凄苦的啼声;忽然悲从心来;感到一阵莫名的不祥恐惧。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 狭路
如此周而复始;全速划行;到了第四日午后;河面越来越宽;浮冰渐少;岸边的积雪也越来越薄;露出些许斑驳的黄绿色。南边的山峰形如怪兽;绵延数里。按照苏里歌地图所示;距离“天鹅寨”应该不远了。
许宣精神大振;正想吃点腌鱼;继续前行;海东青忽然呀呀厉叫;在他肩上跳来跳去;极为烦躁。接着又听空中传来几声怪叫;抬头望去;心中猛地一凛。只见几只丑陋的巨鸟抓着几个血淋淋的东西从东边急速飞来;定睛一看;更是汗毛直乍。
那些怪鸟所抓的;竟然是几截被撕扯断裂的残尸其中一个乃是被劈成一半的人头;左脸已经没了;右脸瞪着眼睛;犹自凝结着惊骇悲怒;死不瞑目。
那几只怪鸟瞥见他;碧睛凶光大炽;立即抛落尸体;尖啸着朝他俯冲扑来。许宣“一阳指”已初有小成;气箭疾弹;“噗噗”连声;打得众鸟痛啼乱舞;冲天飞起;在他头顶盘旋了片刻;又悻悻地掉头朝东飞去。
海东青在船舷上不停地徘徊跳跃;振翅尖叫;似乎仍颇为不安。
许宣从河中捞起半截短肢;凝神端看;心中突突乱跳;暗想:“若地图标注无误;这儿距离‘天鹅寨;最多不过十里。这些尸体血肉淋漓;死了不过个把时辰;难道‘天鹅寨;发生了什么剧变?”
然而此时无路可走;就算前方真成了火海刀山;也只有硬着头皮冲过去了。当下索性饱餐一顿;倒头躺在船篷里睡了两个时辰;养足精神。到了傍晚;才划船全速前行。
暮色沉沉;风声凛冽;越过右前方的连绵峰顶;隐约可以望见靛蓝的天空红光闪耀;众鸟盘旋。凝神聆听;除了鸟啼、欢呼与火焰“噼啪”焚烧的阵阵脆响外;似乎还夹杂着惨叫与啼哭;若有若无;让人不寒而栗。
河流渐缓;蜿蜒回旋;海东青却越来越烦躁;尖喙衔住许宣衣角;振翅欲飞;似是示意他尽快掉头。许宣此时反倒定下心来了;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翎羽;一边运转真气;凝神戒备。
绕过南岸的那巍峨陡峭的雪峰;前方鸟啼如潮;喧声如沸;迎面刮来的风中尽是尸体烧灼的刺鼻焦臭与血腥味。再顺流转了两个弯;一幅惨烈如地狱的景象陡然扑入眼帘。
只见火光冲天;无数怪鸟漫天乱舞。火势沿着河边的树林;一直蔓延到半山;烧得岩壁赤红;大河尽染。
南岸山脚下;那座繁华热闹的“天鹅寨”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数百个被烧成焦炭的塔楼、木屋;残垣断壁;浓烟滚滚。借着火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有的身中数箭;有的刀斧加身;身首分离;有的则被鸟兽撕开肚膛;肠子拖了一地……
那数以百计的怪鸟不断地盘旋冲落;或扑打一团;争啄撕扯着尸体;或昂首阔步;在废墟中寻找未被烧焦的新鲜血肉。幽蓝的凶睛如点点鬼火;在暮色与火光中纷乱闪烁。
许宣虽然早有所备;目睹此况;胸中仍不免一阵烦恶。但更让他惊愕骇怒的;却是大河左前方的景象。
那儿泊了一艘三桅大船;船长百余丈;最宽处接近四十丈;楼舱高四层;壮丽高阔;艉舱更雄伟如城楼。帆布已全部降下;主桅上绿旗猎猎招展;画了一只血红的怪鸟;蓝睛白爪;狰狞凶暴;与四周盘旋乱舞的凶禽极为相似。
舱楼、甲板上喧哗如沸;密密麻麻少说有数百个大汉;有的狂歌痛饮;追逐着衣衫不整的女子;将她们按住恣意淫辱;有的则将女子绑在桅柱、舱壁上;争相弯弓搭箭;故意射偏在她们身沿;引得她们惊叫号哭;而哄笑不止。
若有女子拼死反抗;立即被他们绑在绳子上;垂下船舷。略一数去;船舷周沿竟垂了近百条长绳;每条绳子上都绑着两三个**女子;淤痕遍体;号哭挣扎;惨不忍睹。
船上的那些大汉争相探出身;挥鞭狠狠地抽打着那些女子。众女避无可避;顷刻间便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的当即昏死;有的气若游丝。
漫天的怪鸟嗅着那些女子身上的血腥味;纷纷急冲而下;猛烈地啄食伤口;不时有女子被它们的利爪生生撕裂开来;惨叫身亡。大汉们则发出淫猥的狂笑;或挥鞭驱赶;或索性一刀将绳索割断;看着女子坠落水中;引群鸟争啄。
最惨烈的当属被吊在桅梁上的六七个女子;个个身中数十箭;体无完肤;在众怪鸟不断地盘旋扑食下;肠子摇曳;血肉模糊;有些甚至已露出了森森白骨。
许宣虽不知来龙去脉;也能猜出这帮恶汉必是至为凶残的海盗;豢养了数以百计的凶禽;攻入“天鹅寨”。烧杀掳掠之后;将村寨中的女子全都抓到船上淫辱取乐;稍有不从;立刻凌虐致死。
他生性好打抱不平;见此情状;怒火中烧;紧攥的双拳不住地微微颤抖;恨不能立即大开杀戒;将群盗尽数斩灭。
这时;独木舟顺流而下;距离那艘大船已不过三十来丈了。舵楼上的一个海盗率先瞥见;指着他高声大叫。
众人纷纷转头望来;瞧见立在他肩上的纯白海东青;无不露出贪婪惊喜的神色;齐声欢呼。几个汉子举起号角;仰头长吹。
“呀呀呀呀”漫天怪鸟汹汹如潮地怪叫着;随着号角声盘旋乱舞;铺天盖地朝他冲来。
海东青翎毛尽竖;朝着群鸟振翅尖啸。许宣胸膺内热血如沸;到了此时;纵然想置身事外也无可能了摸了摸海东青的头颈;大声道:“鸟兄;你快走吧;飞回到苏里歌郡主的身边去吧”将它朝后方奋力甩了出去。
而后左掌一拍;猛然冲天拔起;右手挥舞木桨;“砰砰”扫中上方冲落的两只怪鸟;登时将它们打得血肉迸溅;惨叫横飞。
他在女真人的村寨上休养了半个多月;日日服用“火婴果”等奇果药草;经脉、骨伤已然痊愈;又屠狼搏虎;连经生死大战;逐渐习惯了没有双腿的激斗方式。此刻仗着双手;腾空飞跃;竟也轻而易举地击毙了四五只怪鸟;并借着那反撞之力;硬生生又往前腾挪冲出了三丈有余;才坠入河中。
“哗”地一声;水浪喷溅;他右手挥桨在河面上奋力一拍;重又**地破空飞起;大喝着朝那大船掠去。顺势纵横乱扫;将扑面冲来的几只怪鸟劈得断羽纷飞;悲啼坠落。
众海盗似是没料到他竟有这等能耐;几个起落;便已冲破众鸟重围;挥桨冲到了十几丈外;一时间喧声四起;惊哗者有之;哄笑者亦有之。
忽听有人高声喝道:“操他奶奶的;谁能先射死这小子;老子今日抢来的钱就全归他了”弯弓搭箭;“咻”地一声朝他射来。
许宣一凛;此人声音竟是标准的临安官话;难道这些海盗竟是从大宋来的?不等细想;“嗖嗖”之声大作;众盗争相开弓朝他攒射。他身在半空;无处可躲;情急之下;本能地捏指换诀;一记“水火未济”;挥桨朝前猛扫。
“水火未济”;上卦为离;离为火;下卦为坎;坎为水。火处水上;水势未能压倒火势;是为“未济”。此时河里冰水滔滔;岸上烈火冲天;正合此象。真气内外交感;顿时从“八极”的“离门”、“坎门”汹涌冲出;化作狂猛无比的剑。
“轰轰”连声;水浪冲天狂舞;那数十枝箭矢登时被撞得抛飞碎断;就连岸上的火势也似乎瞬间高涨了。气波震荡;四周的怪鸟更是惨叫着接连抛飞。
许宣呼吸一窒;整个人仿佛都被右臂的气旋卷得飞了起来;天旋地转;陀螺似的冲出**丈远;顺势挥舞木桨;往下方湖面再一猛击;冲天反弹;高高地跃上了甲板。
四周一片大哗;被他这一“桨”狂霸无比的气势所震;这群穷凶极恶的海盗无不惊疑骇惧;潮水般朝后退散;弯弓搭箭;却不敢再轻易射出。
忽听“铿”地一声;筝声骤起;接着琵琶、古琴、笛子、笙管接连响起;凄厉阴森;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许宣一凛;觉得这乐曲声似在哪里听过;抬头望去;只见七个妙龄美女正坐在艉舱的顶楼上;面无表情地弹琴吹管。中间坐着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儿;右手握着握着一柄青幽幽的九尺大斩刀;左手抚摩着一只巨大的碧眼怪鸟;鼻如尖喙;双目凌厉如鹰;正冷冷地望着他;火光辉映下;脸上那道扭曲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狼雕老祖他心中猛地一沉;差点叫出声来。
这疤脸老者赫然正是当日在峨眉山上见过的“魔门十祖”之一的安羽臣又惊又怒;敢情这群凶暴冷血的海盗、这数以百计的狼雕;就是老魔头为祸沿海、烧杀劫掠的寇众。但这魔头素来只在东海作乱;为何今日远行万里;来到这极寒荒凉的北海?
第一卷人间世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斗智
船上喧哗渐止;乐曲声却层层高上;那数百只狼雕随之呀呀尖啸;狂乱地盘旋在他上空;随时将欲扑落。
许宣目光四扫;念头急转。对方至少有三四百人;再加上漫天狼雕与这老魔头;寡众悬殊;全无胜算。若是自己双腿俱全;倒也罢了;偏偏又被林灵素震碎了双膝;形如废人。别说救下满船被掳的女子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属万幸。
想到林灵素;心中突然一动。兵行诡道;既然实力不济;就必须出奇制胜。只要能设法震住船上的海盗;迫得他们不敢动手;以自己体内的真;或许还能与狼雕老祖拼死一搏。
当下昂然盘坐在甲板上;纵声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帮不成器的狗崽子安羽臣;你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是来迎接寡人的么?既然如此;还不快跪下磕头?”
众人哄然大哗;纷纷怒喝道:“狂徒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直呼老祖的名字”“磕头?操你奶奶的;老子割了你的头还差不多”
许宣又哈哈大笑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来;来;来;安羽臣;寡人替你教训丨教训丨这些有眼无珠、欺师灭祖的狗崽子”
他的武学招式虽然稀疏平常;体内沉潜的真却极为惊人。此时气运丹田;笑声如雷鸣;在两侧山峰间滚滚回荡;震得群盗面色煞白;气血翻腾;慌不迭地塞住双耳。
说到最后一句时;捏指疾弹;气箭“哧哧”激射;距离最近的两个海盗登时嘶声惨叫;捂着双眼趔趄跌倒;鲜血从指缝激射而出。
狼雕老祖神色微微一变;瞳孔收缩;冷冷道:“阁下是谁?竟敢假冒帝尊;在老祖面前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了么?”
群盗登时又是一片哗然。他们虽然未曾见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