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 黄易-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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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心中大懔,首次感到徐子陵的厉害。最令他不解的是对方精满神足,丝毫没有因日间苦战和跋涉奔走而消耗真元,以致力尽身疲的情况,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他早前虽击伤了跋锋寒,但却胜之不易;还在跋锋寒的反扑下受了点内伤,又为了追敌而尚未复元,确如徐子陵所言,成了疲兵。徐子陵那番话最厉害处,就是点出了本身因为年纪尚经,声名又差他一大截,输了可不是什么一回事,而他则绝对输不起。顿然间,曲傲对徐子陵泛起莫测高深的感觉。以往每次对敌,他都能把对手看个通透,但今次却是例外。即使换了毕玄、宁道奇之辈,这时设身处地替换了他,亦会生同样烦恼疑惑。甚至徐子陵本人,也是对眼前情况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皆因《长生诀》乃千古不传之秘,暗合天人之理,一切出乎自然,来自老子所云 道可道、非常道 、 玄之又玄,至妙之门 的天道。适才徐子陵妙手偶得,嵌进了不能言传,无刻不在,偏又是常人瞧不见摸不着的天道中,身内精气与天地的精气浑成一体,顿悟般一下子把消耗得七七八八的真元补足,还更有精进,试问这么玄妙的道理谁能明白。曲傲本也生出说不过他的感觉,不过他成名数十载,心志刚毅如岩石,绝不会因而生出颓丧气馁之意,冷哼一声,闪电往斜坡顶的徐子陵冲上去。出乎曲傲意料之外,徐子陵亦斜冲而起,凌空朝曲傲扑去。曲傲本以为徐子陵会死守斜坡顶上,不让他越过雷池半步,免得他去对付躲起来的跋锋寒和寇仲。但现在徐子陵豁开一切,毫无顾忌的全力攻来,怎能不使他大感愕然。但此时岂容多想,曲傲十指箕张,脚尖用力,斜冲迎上,十指生出的强大气劲,把徐子陵的来势和去路都封个密不透风,好迫他力拚。徐子陵见曲傲的手爪玄奥莫测,伸缩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又是封得严密无比,不过却因中途变招,变了以守为主;不由一声长笑,竟凌空翻身,硬是升高半丈,居高临下,双拳奋力痛打进曲傲的爪影去。劲气交击之声不住响起。在眨眼的工夫间,两人交换了十多招。闷哼声中,徐子陵飘回坡顶,一个跄踉后才站稳脚步,左腿侧裤管碎裂,现出两条血痕,鲜血涌出,嘴角亦逸出血丝。曲傲则笔立斜坡中段处,脸色铁青,双目凶光闪现。刚才他已是全力出手,岂知徐子陵奇招迭出,屡次化解了他必杀之着,怎教他不脸目无光。徐子陵哈哈一笑道: 早说曲老你累了呢!还要逞强出手,看招! 今趟连曲傲亦对他的豪勇心生敬意,刚才徐子陵可说是死里逃生,若非临危避过下胯要害受袭,改以腿侧挡了他那精妙的一爪,此时早躺在地上。现在鲜血未止,又卷土重来,顿使曲傲对他另眼相看,心中更动杀机。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迎往徐子陵,笑道: 再接一招试试看! 徐子陵见他一掌斜斜劈来,身法步法中隐含无数后着变化,一下子把他完全笼罩在像波浪起伏和接踵而来的劲气里,知道曲傲是含怒下全力出手,那还敢硬架,倏退三步,然后一拳击在空处。以曲傲的修为,亦吃了一惊。这一拳在外人眼中全无道理,但却恰好封死了他的招式变化。假设他原封不动的继续依原来路线运掌攻去,势必在变招前被对方的锋锐拳劲挡个正着。如此奇招,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若在平时最佳状态下,尽管来不及再生新劲,也有信心凭这一拳震得对方喷血跌退,可是现在身疲力竭,只能用上平时六、七成功力,如此勉强硬击,绝占不了多少便宜。曲傲怒叱一声,往横移开,侧腿向徐子陵右胁空门踢去。徐子陵见奇招奏效,精神大振,信心借增,两手幻出千百掌影,往曲傲狂攻而去。曲傲见这后生小辈竟借此机会,抢得主动强攻之势,差点给气疯了,连忙收摄心神,展开含着凝真神功的 鹰变十三式 。这 鹰变十三式 实是曲傲自创武功中的精粹,化繁为简,把复杂无比的掌、指、爪多式变化包含在十三式之内,配合着腾跃闪移的身法,变化无方,令人难以测度,如飞鹰在天,下扑猎物的准确精微。徐子陵只觉眼前一花,曲傲已飞临上方,向他展开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狂猛攻势。主动权反操在对方手上。徐子陵自知无论经验、武功、眼光,都差对方一截,只好咬紧牙龈,以闪躲为主,封架为辅,再加上奇招突出的奕剑法,苦苦抵着对力有若长江大河,倾泻而来的狂暴攻势。曲傲弹起又落下,活像飞鹰般向徐子陵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哗! 徐子陵喷血跌地,右脚则郏穑阍谇链汤吹闹讣馍希问莆4G猎偕险尚砀呖眨蠛鹊溃骸∶髂杲袢沾丝蹋褪悄愕募沙健!∷迫ο掳础P熳恿昙惫鱿滦逼拢亓⑹彼菹氯ィ殖隽礁稣朴 G烈豢谡嫫丫。湓谛逼律稀]氲氐斗纭⒔7纾雍笃瓶斩痢!∨椋 ∶懔φ酒鹄吹男熳恿暝俚粼诘厣希啦黄鹄础T诘绻馐鸬墓饩袄铮烈哑灸诓熘酰栏詹判那猩彼佬熳恿辏┏隽司灰嗽谡嬖鸷牡那榭鱿峦玫摹∮ケ涫健。衷谠傥抻嗔τΩ栋戏婧涂苤俚牧趾匣鳌5被⒍舷拢梁嵋瓶ィ蝗肷揭暗暮诎荡Α0戏婧涂苤偎剖峭缌萘莸南稚碓谄露ゴΓ谱徘料У梦抻拔拮伲滞路较肱榔鹄吹男熳恿辏缓蠖允涌嘈Γ黄鸸虻厣希舜馐裁椿岸妓挡怀隼础
第七章 巧遇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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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人影,先后从一块高达三丈的大石跳下来,无一幸免的滚倒在长可及膝的青草堆中,喘着气爬不起来。徐子陵是全力苦战兼受伤,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况。跋锋寒则是重伤初愈,再耗真元,疲不能兴。寇仲的情况亦好不了到那里去,早前为跋锋寒疗伤时,听到曲傲的笑声,心急下一鼓作气的加劲为跋锋寒打通闭塞了的经脉,过度损耗下,又赶了这么远的路,自也累得要命。寇仲勉强从草地仰起脸来,环目扫视,在星光月色下,尽是起伏不尽的山头野岭,苦笑道: 我们是否走错了方向,为何仍见不到洛阳城的影子呢? 跋锋寒喘着气道: 我是以天上的星辰来辨别方向的绝不会迷途,至不济都该抵达大河的南岸。 徐子陵低喝道: 起来练功! 寇仲和跋锋寒同失声道: 什么? 徐子陵以身作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艰苦的坐起来,虽是摇摇晃晃,但声音却是肯定有力的道: 这是老跋说的,若练的是上乘武功,最忌在身疲力竭时放弃一切似的瘫痪下来,所以我们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以钢铁意志和疲劳对抗,明白了吗? 跋锋寒苦笑道: 徐师傅教训得好。 学他般坐起来。寇仲也爬起身来,却是站直虎躯,昂然道: 站着对我是自然一点。 两人那有力气理会他,闭上眼睛,各自修行。他们都明白到,目下唯一求生之法,就是尽快使精神体力回复过来,那时要打要逃都可任随尊便。事实上这是一场功力体能的竞赛。本来是只有婠婠、曲傲等才能赶得上他们,其它人都给拋在后方。不过他们曾多次停下歇息疗伤,情况可能已改变了。※※※临天明时,寇仲忽地大喝一声,徐子陵和跋锋寒猛睁开眼时,寇仲正跃上半空,井中月朝在上空飞过的一只怪鸟击去。两人刚从最深沉的调息中醒转过来,一时间都意识不到寇仲为何要这样做。怪鸟 呱 的一声,横掠开去,往左方一片疏林顶上投去。寇仲左手发出一股指风,击向怪鸟。鸟儿像长了眼睛似的振翼斜起,但仍被寇仲指风扫中左翼尖处,一声悲鸣,喝醉酒般没进林内。寇仲如临大敌的追进林内去。徐子陵迎上跋锋寒询问的目光,道: 我记起来了,这是沉落雁养的扁毛畜牲,专替她找寻敌踪,非常灵异。 跋锋寒色变道: 那表示李密的人已大约把握到我们的位置,所以才会放出怪鸟在这区域搜寻我们。 徐子陵默察体内情况,发觉回复了六、七成功力,劳累一扫而空,问道: 你情况如何? 跋锋寒哂道: 我在域外都不知曾受过多少次伤,比这更严重的至少有十多趟,算不了什么! 这时寇仲一脸怏怏不忿的走回来,狠狠道: 给它溜了,不过它绝飞不远,扁毛畜牲靠的就是两翼的平衡,伤了一边就像我们成了跛子般,哈! 两人为之莞尔。天亮了起来,三人都精神大振,颇有重获新生命的曼妙感觉。寇仲回刀鞘内,笑道: 怎么走? 跋锋寒双目寒芒电闪,望往北方道: 先抵大河,再设法找条船儿省省脚力吧! ※※※三人展开浑身解数,又以潜踪匿隐之术,望北奔出了数十里,太阳仍未抵中天。他们为了保留体力真元,缓下脚步,一边打量四周环境。跋锋寒指着西北方道: 洛阳和偃师该在那个方向,但若我们沿直线奔去,不投进某一批敌人的天罗地网才是怪事。 寇仲神色一动道: 不若我们先去偃师吧! 徐子陵当然知他到偃师去是为了找王世充,俾能献计对付李密。跋锋寒却微讶道: 你不是要赶着到洛阳去吗? 寇仲尴尬的道: 我到洛阳其中一个目的是找王世充,不过听李密说他率兵到了偃师城,横竖顺路,便去和他谈两句吧!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 不要胡诌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仲少是想借刀杀人吗?争天下的事我像子陵般根本没兴趣去管,但念在一场相识,我又闲着没事,陪你凑凑热闹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寇仲喜道: 想不到你这么够朋友。 此时三人步上一个小山丘,只见下方有条数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但却没有丝毫生气,竟是一条被废弃了的荒村。在这天下大乱的年代里,此类荒村随处可见,毫不稀奇。跋锋寒忽然止步,低声道: 村内有人! 寇仲和徐子陵随他停了下来,定神瞧去,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屋宇残破剥落,与以前见过的荒村,在外观上没有什么大分别。徐子陵点头道: 我也感到有点不妥当,老跋你有什么发现呢? 跋锋寒沉声道: 我刚才看到其中一间屋的窗缝精光一闪,该是眼珠的反光,绝错不了。 寇仲抓头道: 会是谁呢? 徐子陵分析道: 可能是与我们完全无关的人也说不定,若是沉落雁又或阴癸派的人,何须这么闪闪缩缩呢? 寇仲道: 小陵说得有理。怎么样?我们是否该绕道走呢? 跋锋寒微笑道: 仲少为了争霸天下,却变得胆子小了,但小心一得一失,因绕道反碰上敌人,便太不值哩。 寇仲哈哈一笑道: 恁多废话,走便走吧! 领头奔下小坡。※※※三人以漫步的悠闲姿态,油然进入村口。两排屋子左右延伸开去,静如鬼域。蓦地蹄声在村口另一边响起,且奔行甚速。跋锋寒倾耳一听,皱眉道: 若我们这般往前走去,刚好与来骑在村口外碰个正看,要不要找间屋躲起来,看看是什么一回事?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好奇心,点头同意,三人遂加快脚步,来到村内,透窗看清楚其中一间屋内没有人后,扭断门锁,推门入内。寇仲和跋锋寒各自把向街的两扇窗门推开少许,往外窥看。此时蹄声愈是响亮,听来不出一盏热茶的工夫,骑队将抵达此处。跋锋寒皱眉道: 听蹄声来人怕有四、五十骑之众,都是精擅骑术的好手,蹄声整齐平匀,可知曾受过训练,又经长期合作,才有如此声势。 寇仲道: 最奇怪是刚才蹄声骤然响起,似是他们先待在某处,然后忽然发动,笔直朝这方向奔来,真是古怪,不知是否针对我们呢? 徐子陵此时走到后门处,推门看去,后面是个大天井,接着是后进的寝室,闻言心中一动道: 会否前面就是大河流经处,这批人马刚从船上下来呢? 跋锋寒和寇仲均觉有理,前者沉声道: 若确是如此,待会若须分散逃走,我们就在大河南岸以标志为记会合,再齐往偃师找老王去。 两人点头答应。就在此时,徐子陵听到后进的房子里传来仅可察觉的一下轻微呼吸声,好奇心起,道: 我到后面看看! 跋锋寒和寇仲正全神留意前面的情况,只是略作点头,徐子陵遂跨过门槛,步进天井去。凭着刚才的印象,徐子陵试推左边厢房的门,木门应手而开。徐子陵朝内看去,登时愕然,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的健美女郎,大列列地躺在纱帐低垂的榻子上,双目紧闭,动也不动。透过纱帐的净化,此女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黑衣白肤,明艳夺目。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像正在梦境里碰上甜蜜的遭遇。徐子陵首先联想起婠婠,但却肯定认为眼前此姝不似阴癸派的妖女,因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