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俏新娘(终于赖上你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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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玦从小被教养成高贵仁善的翩翩公子,形之於外的气质、气势硬是不似凡人,即使他本人绝无托人之意,尽可能的和蔼可亲,给人的感觉仍是很难於亲近,很容易教人自惭形秽,彷若烁石之比明珠。
容小千尽心款待他,感恩之外,也有幸逢贵人的巴结心态,这种心态几乎是不自觉的,很容易出现在面对楚少玦的人的身上,即使他的衣著并不华丽,还比不上她曾远远瞧见过一次的“村老虎”叶无求,又没什麽排场,一匹马、一只药囊,但只消眼睛不瞎的人皆看得出来,楚少玦才是卓尔不群、品格非凡的真男儿,比“村老虎”强上百倍。
吃了三碗粥,喝完一杯茶,仍不见容小千有所动作,楚少玦认为自己的猜测对了,取出五两银子供买药及补助生活之用。
容小千一辈子(其实才十九岁)没听过这种事,连忙推辞。她没日没夜的绣花,绣得两眼昏花,一月所得从没超过二两银子。
“收下吧!不必客气。令尊恐怕有十来天无法工作,老实讲,他这把年纪也不适合再上山打柴,不如乘机改行,或招个女婿养老。”见她仍是呆若木鸡,他不由轻斥。“怎麽还不去给你爹抓药?”
“去也没用,店门关著,曹大夫和他的徒弟都还没回来。”
这倒奇了。
“你如何知道他们今天歇息?”他确定她没本事来回一趟街还能不被他发觉她曾不在家。“莫非出了什麽事?”
“大夫好敏捷的心思,一说就说中了。”容小千低垂著青嫩的眼睛,一时心乱如麻。半晌,她终於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迎向他。“大夫,你的医术这麽高明,可不可以请你救救阿奇,还有曹大夫。”
“怎麽?他们都生病了?”
“不,不是的,生病的是村老虎,求你医好他。”
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地。她知道自已说得太急切,太含糊了。
“请听我说,”她咽了一口口水,稍稍挺起细瘦的肩膀说:“村老虎姓叶,叫叶无求,有人叫他叶老大,有人尊他叶总管,但我们村里人私下都管他叫村老虎,因为他的靠山很大,拥有几十甲的田地,几百头的牛羊,还有大池塘蓄养著十几万斤的鱼。虽然有人传说,这些都不是村老虎的,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我们不了解那些内幕,只晓得周围四、五村的人有一半必须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只要他不高兴,立刻把人辞工,到时全家老小全得勒紧肚皮了,试问有谁胆敢触怒他呢?若有,也全落个下落不明的结果。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啊!大夫,即使活得很委屈、很卑微。所以现在,大家怕他更甚於怕县太爷。”
楚少玦那晶亮、乌黑、深邃的瞳眸,像在探索什麽似的,盯视著容小千的脸,鼓动地全盘托出的。
“村老虎不但苛刻,而且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色鬼!他强纳了好几名手下佃农和工人家的闺女,几乎年年都要讨一两个新姨太,人家若不许,只有落个更悲惨的下场;不仅如此,因为家里贫穷不得不到他家帮佣的姑娘,只要稍具姿色的,很少能逃过他的魔掌,已有两名姑娘上吊自尽,另有一位叫秋娘的烈性姑娘,不甘被辱,持刀欲杀了村老虎泄很,可叹女儿家体力不如男子,很快反被制服,给活活打死了,而村老虎被砍中一刀,可惜伤势太轻,狗命太硬没给黑白无常拉去,老天真是不公道!经过这一次,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造孽太多,已弄得天怒人怨,这两年来收敛了些,没再讨姨太,可是大家心里总是怕怕的,家有闺女的人家总设法不教村老虎看见,最好嫁到他村去,连我爹都不许我随便露面,我做的针线活儿全是他去绣坊拿回来给我做,做好了再由他送去。”
她不断地鼓动那樱桃小口,频频向倾听者诉说著。老爹是个沉默的人,难得有饶舌的机会,能在俊男恩公面前畅所欲言令她有点兴奋。
“既然如此。”他不露痕迹的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村老虎生病可说是一件美事,怎麽你要我救他?”
容小千秀美清纯的面庞突然像被乌云遮盖的天空,暗淡下来。
“若是村老虎的病不好,我怕曹大夫会没命回来,阿奇也会跟著遭殃。”
楚少玦摆出一副忍耐的表情。他早洞悉女人说话没条没理,从不一语切中正点,不爱长话短说,总是富於创意的说得九转十八弯还是没说到正题,教人听得耳垢流出依然摸不著她真正的心意。
容小千毕竟是位大姑娘,尚未晋身三姑六婆之列,道行尚浅,说了半天,终於让他听出重点在“阿奇”身上。
“阿奇是你的意中人?!”
“大夫!”容小千惊惶失措,活像听见什麽色情字眼,简直不知把手脚往哪儿摆。“哦,大夫!你……你怎麽可以说出这种话?”一个大男人居然能看透女儿家的心事,又不懂得含蓄,筒直太不可爱了。
“阿奇才不是我的情……什麽人,只是小时候的邻居罢了。”
连“情人”两字都不好意思宣之於口,楚少玦一向只道城里的女人爱矫情,想不到乡下村姑矫起情来,亦丝毫不逊色。
他觉得自已比她含蓄哩,只说是“意中人”,没说是“情人”。雨情相悦才叫情人!这不是欲盖弥彰,不打自招吗?
他是位君子,不说令人难堪的话,自然懒得和她玩咬文嚼字的狡猾游戏。在他那坚固的盔甲里面,总有著诗人般的心灵。
“你这位青梅竹马的邻居必然是位诚恳、信实、个性温和的好人,所以你才强抑羞怯之心来请求我。”他权充解人,果然博得她的感激。
“正是如此。”她嘴脸一变,“崇拜”的凝望这位善解人意的恩公。“大夫真是我的贵人,能够了解我的苦衷。”
即使他觉得这种矫情(或称之为含蓄)无聊得要命,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救了村老虎,教他再危害村人,你就能心安吗?”
容小千脸色大变,一骨碌跪了下去。
“大夫,望你成全。”
楚少玦暗暗叹了一口气。女人啊,就是这麽会赖皮的动物!一句“望你成全”,将责任推得一乾二净,赖定他非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可。
“庆生药堂”位在村中唯一的一条街上(放在城里,只能称作巷子),举凡民生用品都可巴在这条街上找到,而巴结像叶无求等几位富户而从县城运来奢侈品贩卖的商号“吴记”,就位在街头第一家,店面也最大,摆明了“有理无钱莫进来”的派头,谢绝纯参观的乡巴佬。“庆生药堂”不胜委屈的窝在最尾间,跟“吴记”比起来,低矮的屋檐似乎有点抬不起头,但和一般农家的草房相较,却是“抬头挺胸”多了,若分阶级,曹敬之大夫家算是中等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穷人面前高一头,富人当前矮一截。
曹大夫和他的徒弟辛也奇都已三天没回家了,他的家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关起门来睡大觉,容小千不停地拍门、叫人,拍得手也疼了,声也哑了,才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声音问:“是谁在吵人?不知我爹给叶老爷请去了吗?”声音中竟透著几分骄傲。
“曹姑娘,请你开门。我爹生病,需要抓几帖药疗养。”
“辛师兄也随家父出门,没人可抓药。”
“我身旁有一位外地来的大夫,他会认药,请你行个方便开门,让楚大夫进去抓药,我保证一定付清药钱,绝不拖欠。”
“哼!”曹敏娟更是不悦。“岂有此理,你爹生病不找家父医治,倒教外地人赚去。想来赊药?免谈!”
“我爹是给毒蛇咬了,等曹大夫回家还有命在吗?”
“你是说你们遇著贵人了?好,我倒要瞧一瞧,这方圆百里内有谁的医术能胜过家父?”
门“咿呀”一声开了,药堂中俏立著一位年轻姑娘,颇有几分姿色,瞧年纪和小千差不多,却多了一股骄傲神气。
曹敏娟眼花花的盯著楚少玦看,芳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已,直看得目瞪口呆。多好看呐,那张脸,那副傲煞南方人的修长体型,还有他的气质,简直像个天生的贵族,能够站在他身边和他同进同出,该是一件多体面的事情啊!
曹敬之膝下无子,一生引为遗憾,曹敏娟自恃是村中第一美女,一心想嫁个体面丈夫好光宗耀祖,一吐十多年的委屈。谁知曹敬之是个安分的人,只想招徒弟辛也奇入赘,不仅曹敏娟心中不乐,辛也奇也急得要命,只有容小千什麽内情一概不知,一心等待情郎出师,期盼早日成双。
两位姑娘皆有所求的将视线投注在楚少玫身上,他谁也不瞧,灵敏的耳朵听到一种很不寻常的声音,直望著街头。
“哇——”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响,伴著杂杳的马蹄声交响成一片混乱。“救命啊——该死的臭马……你给我停下来……停下……哇,我说好马、乖马、宝贝马,求你停一停……停一停……天哪,前面的人快闪开……”
随著一阵响彻云霄、杂乱无章的童声尖叫,一匹快马自街角疾冲而来,马背上驭著一个倒楣的、东倒西歪的娇小人影,两手死命捉紧马鬃,无力再挣扎,听天由命的伏在马背上,长发和轻快的衣裙迎风飞舞……天灵灵地灵灵,只求别把她摔下去踩成肉泥。
只见那褐色健马一张凶暴快疯的脸,口吐白沫,直冲向楚少玦他们这边,眼见就快撞上人,楚少玦飞掌让两位姑娘“飘”进屋内,而倒楣的人和马马上就要去亲吻巷底的围墙做“贴壁画”了。忽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既强烈又温和,荡醒了半昏状态下的风蝶影。说是强烈,因怒马四蹄疾踏,令马背上的人起伏若奔浪;说是温和,怒马蹄动实如不动,只是原地踏地而已,不久,逐渐怒气消磨,因为遇到了克星。
睁开一双惊悸中犹带困惑的眼,风蝶影瞧见了教她一生永难磨灭的历史性一幕——一位如天神降临的青年站立马前,姿势谈不上威武,仿佛是很不经意的伸出一只手臂,就这麽抵住了马头,驯服了烈马,也攻占了她的心。在那一刹那,她深切体悟到,这才叫真潇洒!
没有卖弄,知晓自己的功力若干,洞彻对方的极限在哪,就刚刚好,尽力而为。
街头巷尾的喧闹声不能她的耳朵,对自己引起的骚动或破坏全视而不见,此时此刻,世间的一切对她都不重要,引不起她的注意。重要的只有他!
“好棒!”她听不见自已的声音,只是喉头滚动一下,接著,整个人离开了马背,悬空而起,却是教那个“好棒”的男人抱在双臂上。
接触到一具陌生的、温热的、厚实的男性胸膛,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空前的虚弱:原来她并不是那麽天不怕地不怕,她也会害怕,需要人家保护,她终也尝受到身陷险境的恐惧滋味了。她扬起睫毛,在满眼水雾的弥漫下,仰视著陌生男子的下巴和挺出的鼻梁,不曾从这样的角度看一个男人,还真是好看,充满了力与美。
啊,她怎能如此不知羞的盯著男人看!风蝶影竟然害羞了,脸色由惊白转为桃红,半合著眼睑,感觉自己被安置於一张靠背椅上,听见好好听的男人声音说:“这位姑娘受了惊吓,且拿一碗温水来。”
话是对曹敏娟说的,骄傲的她竟乖乖的服从命令,很快取来温开水,楚少玦拿出两粒丹九,让容小千喂她眼下。
生平最讨厌吃药,只要一见药碗扭头就跑,病得跑不动时乾脆装昏倒,几次折腾下来,便立志养壮身子以避免再闻到药味的风蝶影姑娘,原可以很骄傲的说:“我不是病西施,是南北朝民歌里代父从军的花木兰。”但现在,现代花木兰却迫不及待的把药丸子吞下,以病西施的娇软口气说:“原来你是大夫,给我吃的什麽药啊?”
“宁神丹。”
楚少玦不再理她,埋首为容老爹抓药。
“哦!”她拉长声音哦了一句,可是人家却没反应。外头有人在探头探脑,她自知闯下的乱子不小,收拾起来挺累的,乾脆装病人再休息一下。
“你是这里的大夫?这家药铺子是你的?”用她乳臭未乾的童音,自编自导自摇头的说:“不对,不对,一点都不像。”
“为什麽不像?”曹敏娟诘问。害她方才偷高兴了一下。
“这家乡下药铺和他搭配在一起,就像是……”她这时已猜测到曹敏娟的身分和她有点露骨的奢望,嘿嘿嘿,可好玩了。“就像是鸦巢生凤般的突兀、可笑,须知“冰炭不同炉”,什麽锅配什麽盖,怎麽看也搭不上一块嘛!”
“你……”曹敏娟也是读过两本书的,哪有听不出人家在指著和尚笑秃驴的道理。偏偏书念得没人家多,要用时却想不出几句更苛薄的毒言利语好反击回去。
风蝶影更得意了,“炮读诗书”毕竟不同凡响哟!
“饭送给饥人,话说给知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完全是一番好意。自幼,家父便一直教训我“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这位大夫分明是人中龙凤,气宇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