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传说(原名马踏江湖)-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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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道:“落入旁人的算中而不自知……唉!我杰罗自诩算无遗策,今日方知不过如汉时的夜郎国一般。妄自尊大罢了……”
“父亲……”多罗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欲出言开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杰罗的双目中射出两道炯炯有神的光芒,一如平常的坚定道:“多罗不必担心为父,伟大的成吉思汗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与挫折,却始终坚忍不拔,才终于成就了千古未有的大元帝国,为父虽然远远比不得先祖成吉思汗地伟大。却也不至于被区区一点失败就击倒,虽然暂时来看我们输了一招,但是最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父亲……”同样的两个字出口,多罗的神态与心情却已然是完全两样了。
杰罗镇定自若的淡然一笑。道:“辽东不必再去了,这个谭志豪根本就是那南陈的皇帝故意放出来抬高价码地恶犬,与他不会谈出任何有用的结果。明日多罗便直接启程赴大都,以正式的使者身份,去同南陈的朝廷议商,多罗记住一点,只要不是损我蒙人根本的条件,哪怕再是苛刻都可以答应下来。早一天与南陈达成和议通商往来,我们便能早一日击败蒙巴克,令我大元多保留一分元气。保住将来重新崛起的希望。”
多罗一双明亮的星眸中闪烁着与父亲相同的坚定目光。玉首轻点道:“父亲放心,多罗明白。”
来自草原的议和使者再次来到了京师。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大陈朝廷一改上一次漫不经心地太极拳式地接待,派出了以两位内阁大学士王洪昭与赵紫邢分为正辅的高规格谈判阵容。
与上一次出使京城相同,多罗再次扮作了小厮模样,隐藏在使团之中暗中操控一切,名义上地使者则改成了杰罗麾下重臣偲桑,偲桑是草原上少数精通汉语汉文化的蒙人,心性沉稳思维缜密,是杰罗向为倚重之人。
和议正式开始之后,凭借着大陈所居之强势地位以及谭志豪这个恶人的反向作用,两位大陈的内阁大学士从一开始便占据了谈判的强势上风。
称臣、偿金、朝贡、质子(身份高贵的人质)、和亲,诸多苛刻条件齐上阵,寸寸挤压蒙人的利益。
而在这些苛刻条件之中,最厉害的当属朝贡一项,与历朝历代重名不重实的朝贡完全不同,大陈这一次提出的朝贡可是实打实的列出了一串清单,一不要金银、二不要美女,每年五万匹骏马、五十万头牛羊,却是必不可少,若真是达成了这样的盟誓条件,可以说完全是对蒙人社会经济的一种掠夺性破坏,从此以后蒙人将很难再对大陈形成威胁。
面对着和议中大陈咄咄逼人的攻势,多罗与偲桑沉着应战,摆出一副哀兵之态,并不正面交锋,在痛陈草原蒙人贫苦境地的同时,着重推出了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大陈是支持亲善大陈的杰罗推翻残暴的蒙巴克大汗,还是等待着蒙巴克镇压下各方叛乱之后,再次同大陈兵戎相见。
对于杰罗而言,联合大陈成了他唯一的制胜之机,而对于大陈而言,分裂成两部的北元帝国,远比一个完整的北元帝国要安全得多。
这一场谈判,可以说是事关两国的百年气运,谁也不敢轻忽。也正因为如此,纵使双方的条件相差地天差地远,却没有人轻言放弃,双方的使者,尽都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与毅力,全力以赴的争取着本国的利益。
朝贡成为了双方的死结,大陈的底线是起始时提出地朝贡数目的一半。即每年两万五千匹骏马与二十五万头牛羊,而这个数字却远远超出了蒙人所能接受地极限。偲桑自然不可能应允下这等条件,谈判进入到了第三日后陷入了僵局。
皇宫禁苑,文轩阁。
“小弟谭志豪,见过大哥!”能在皇帝面前这么嬉皮笑脸的人,大陈朝除了胆大包天的谭志豪还有哪个。
每次见到谭志豪,崇武皇帝的心情皆开心得很,淡笑道:“好小子。这一次的差事办得不错。”
听了这话,本是一张笑脸的谭志豪的脸上快要苦出黄胆汁了,哭丧着脸自怀中掏出了一页白纸,双手捧着抵到了崇武皇帝地身前,道:“老大你可要帮我!”
崇武皇帝一怔,搞不清自己的心腹爱将怎会变脸变得如此的快,接过那页纸展开一看,脸上神情登时古怪了起来。
这是一张既平常又不平常的欠账凭单。所谓平常,就是格式几乎跟全天下的欠账凭单没啥区别,说到不平常,这张凭单上所签的金额竟然达到了九十万两白银之巨,而欠账立据人的落款上,赫然是谭志豪的大名。
崇武皇帝明白了。敢情这小子是跑过来哭穷要账来了。
敢跟皇帝要账,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跟皇帝要账,谭志豪或许不是千古第一人,但也绝对算得上大陈第一号了,也难怪崇武皇帝地脸色会变得那么古怪。
“咳……”崇武皇帝干咳了一声,一脸无辜道:“贤弟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皇帝老大似有装傻赖账之意,谭志豪的脸更苦了,口中道:“我的老大,小弟在辽东给您办差,遣散安置了二十余万马贼。又央求未来的老岳丈让出近三百家各式产业给了陛下的神龙与翼虎两大密谍。作为笼络辽东马贼的筹码,总数花费白银九十八万余两。老大你却只给了五万两银子,其余地可都是小弟找我那未来的老丈人赊来的,欠账总是要还的,这九十多万两银子便是叫小弟我砸锅卖铁外带抽筋扒皮,这一辈子怕是也还不上了,老大你上次就赖过一回账了,这次若是再赖,小弟可真的没有活路了,老大你可不能不管啊!”
崇武皇帝拿出了自己的天子派头,打着官腔道:“贤弟公忠为国,朕心甚慰。”
谭志豪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也不管冒犯龙体是何等样的拂逆大罪,一把揪住了皇袍上的一条龙袖,耍起无赖道:“我的老大,这钱你若是不还我,我……我便跟定你不撒手了,吃喝拉撒睡,咱哥儿俩就伴吧。”
本想赖账地崇武皇帝没料到谭志豪这个胆大包天地小子竟敢比他更赖,不禁佯怒道:“无敌公你竟敢拉拽朕的龙袍,成何体统?”
“老大你先还了我九十万两银子,咱们再来探讨体统问题吧。”看来这一次谭志豪也是横了心要把皇帝欠下地账要回来了。
崇武皇帝脸色变了变,似是想要发火,偏偏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理亏,谭志豪这一次要账与前次不同,没有官商勾结的把柄让他来抓,堂堂大陈的皇帝,却欠下臣子那许多银两,实在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思忖了再三,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声音沉重道:“朕又不会跑了?贤弟先把手放开,且听朕将实情道来。”
话说到这份上,谭志豪自然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了,依言放开了手,等着崇武皇帝的解释。
崇武皇帝默然了片刻,才缓缓道:“贤弟以为朕愿意做那赖账之人吗?实在是朕已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河套山陕三地百万余人需要回迁安置,湖广江西一带战乱初定百废待兴,这两件事都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生出滔天祸患;另外谭郡王上奏强军之策,需增建二十个车营新军,并且要重新编练整顿各地卫所军。贤弟说说,这些当务之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要钱?户部早已经空了,这两个月地工夫,朕从自己的内库之中已经拿出了近五百万两的内帑私房钱,现在朕也是穷鬼一个,哪里还有钱来还给兄弟。”
“可是……可是老大,这九十万两银子。别说本金了,光是每年六厘的利钱。便能要了小弟的小命,这个……老大你若是不管我,我可怎办?”
谭志豪傻了眼,敢情皇帝也有哭穷的时候……
崇武皇帝双手一摊道:“朕是没钱了,不过贤弟可以自己想办法弄钱去呀。”
“自己想办法弄钱?难道老大要我以权谋私?可问题是也要小弟有权才有机会谋私啊!”谭志豪听着这话有点别扭,禁不住抱怨道。
崇武皇帝就等着谭志豪这话了,当即说出了一句准备已久的话:“谁说没有机会。蒙人地使团就在京城,只要贤弟的竹杠敲得够响,说不准不但能把你地欠账收回来,朕还能赚上一笔哩。”
“敲鞑子的竹杠?”谭志豪思索着喃喃道,猛地眼中精光大放,重重的一拍手道:“老大就是老大,这主意好!”
“咦?”谭志豪忽然记起了在辽东时收受多罗贿赂的事,趁着现如今皇帝欠他钱理亏的当口。立刻将事情全盘托出,便连那六个蒙古美人的牵累而被月华欣欣二女狠狠收拾一顿,都未隐瞒。
崇武皇帝果然没有追究他收受敌国贿赂这等杀头的重罪,反而被他地惧内遭遇逗得呵呵直笑的调侃道:“瞧不出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却是个惧内的家伙,当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顿了顿又道:“那六个惹了祸的美人你又是如何处置的?”
谭志豪苦笑道:“还能如何处置?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呗。”
崇武皇帝道:“敢情不用朕吩咐,你已经敲过鞑子的竹杠了。如此朕就放心,这一次一定给朕好好地敲上一敲,敲来的银两,朕先还你那九十万两!”
谭志豪双眼登时大亮,兴奋道:“小弟一定不负老大的所托,嘿嘿……”
瞧着谭志豪目放精光的坏笑,崇武皇帝的心中已经忍不住对蒙古使团这些注定要倒霉的人生出了同情之心。
出了文轩阁,谭志豪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琢磨着怎么跟蒙古人大敲而特敲竹杠,放自过了一座小门。便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地声音:“恶人。”打眼过去。可不正是久违了的禁宫小霸王长乐公主。
谭志豪的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滑脚开溜,可随即便记起了上次的事情。便不着急了,蹙着眉头一脸的小心戒备道:“你这个咬人的小丫头还敢来见本公?信不信本公拉着你到陛下那里告御状去?”
若是旁人敢叫长乐小丫头,便是公主本人不计较,只怕她身后的几个宫女太监也要跳出来了,不过现如今谭志豪在禁宫之内早已是名声大噪,长乐公主身后的两个带剑武婢与三个小太监虽然听得直皱眉头,却是不敢造次。
又半年时间过去了,长乐的身材婀娜了许多,比起往日的小丫头模样,平添了几分女人味道,不过深处深宫内院地她性子却没有半分变化,俏丽地小脸得意轻扬,道:“你这恶人若敢来拉本宫,本宫还咬你。”顿了顿秀眉微蹙道:“不许再喊本宫小丫头!臭恶人!”
“小丫头!”谭志豪是明知山有虎,偏要跑过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地主儿。
“臭恶人!”长乐公主也是吃不得半点亏的,立刻便又骂了回去。
“公主殿下……”
眼见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冤家又瞪起了斗鸡眼,长乐公主身后的带剑武婢与小太监可着了急,哪一次这两人都闹将起来,倒霉的可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长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少在本宫身边碍事,都给本宫回去。”
几人哪里敢依,神色间皆显出了几分犹豫,长乐恼了,小脸一板冷声道:“怎么?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
这五个宫女太监都是长乐公主身边服侍多年地人。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知道她这会儿真的生气了,哪里还敢多待,慌不迭躬身行礼告退了。
长乐公主打发走了自己的随侍下人,再回过头来正好看到蹑手蹑脚的想要偷偷开溜的谭志豪,不禁秀眉倒竖道:“恶人你想往哪里跑?”
谭志豪苦笑道:“你这小丫头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自然闲到蛋疼。我可是顶了无数的差事,忙到恨不能手脚朝天。哪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胡闹。”
“什么叫闲到蛋疼?”长乐混不在意谭志豪言语间地冒犯,似个好奇宝宝般问道。
谭志豪一时语塞,这叫他如何解释,偏偏小丫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叫他想不回答都不行,怔了片刻才含糊道:“一个小丫头问那么多做什么?”
长乐公主不高兴了,小嘴一撇道:“你这恶人不说便算了。我去问皇兄。”说着话真的扭身便向文轩阁走去。
谭志豪心中惊呼“我地娘”,也顾不得什么宫中的规矩了,一个箭步跳过去,一把就拉住了长乐公主的彩袖,口中急道:“你这小丫头也未免太没有耐心了,我不过是想吊吊你的胃口罢了。”
长乐公主难得在谭志豪面前占到上风,此时不禁得意的一扬小脸道:“本公主的胃口也是那么好吊的吗?那句闲到蛋疼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这恶人骂本宫地话?”
“不是不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