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春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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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宾轻声道："；女句妹，这一路上，怎么回事，这样不明不白 吃了，心里难安？"；
孔女句笑道："；宾哥哥，这是第七次了，我仔细想过，一定是 吕公望先生所为，你为他追回了三万两黄金，些许破费，算了几何？"；
伍宾忧忧道："；倘若真是如此，倒也罢了，我只怕……"；
孔女句笑道："；我问了每一位客栈老板，都说来人是位断了左 臂的寺人，说什么尽微薄之力， 再问其它，都说不知道。这微薄之力，不是吕先生又能是谁？"；
伍宾若有所思，摇摇头："；如若是吕先生，又有什么不能明言呢？"；
"；宾哥哥，只要吃得饱，不要钱，能尽快赶路就行，至于其它，无须多想。"；
"；不行呀！女句妹，吕先生并不知道我们行程路线，很多次都是 我们中途突然改变方向，可每 次这人似乎都知道我们内心的想法，总是先一步将住宿客栈联系好，难道你不觉得可怕吗？ "；
"；我想此人并无恶意，至于是何方神圣，不久将会知道。"；
伍宾喝了两杯酒，陡然脸色倏变，大呼一声，倒在地上，头额大汗淋漓，孔女句大吃一惊，伸 手触摸其头额感觉冰凉，再摸其胸前，心脏跳动正常，正欲喊叫，只听伍宾有气无力轻声道 ："；女句妹，勿慌，将我扶到房内。"；
于是孔女句扶起伍宾向房内走去。陡然，一条人影在其房前一 晃，伍宾感到这个人影很是熟悉 。未及细想已进了自己所住房内。伍宾、孔女句大惊失色，只 见房内坐着一人，星眸透着杀气 ，脸上却挂着笑意："；伍公子，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
伍宾刚才是因为酒和着天下第一解毒灵药蛇胆，在伍宾腹内大闹天宫，故要孔女 句扶己回房， 以便静坐运气疗伤，那知竟碰上这个魔头。伍宾笑了笑："；飞天残龙、纪摩沙、你、你怎么 在我房里？"；
飞天残龙纪摩沙平静地微笑："；等你呀，伍公子，我找得你好苦。"；
说着星眸逼射精光，紧紧盯着伍宾，但嘴角却挂着微笑。
伍宾微微一怔，心知凶多吉少。轻轻将孔女句推开："；女句妹，你走吧。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可能有些话要与我单独聊聊。 "；
孔女句乍见纪摩沙，即知来者不善，见伍宾这样说，更加断定 自己看法，她知道伍宾不愿自己 看到那撕心裂肺的场面，秀眸透出关切与不满，正欲说话，不料纪摩沙笑道："；走，何必见 外，凡是你伍公子的朋友，老夫都想见识。"；
说着食指一弹，开着的房门，"；呼"；地一声关上，其实关着的门谁也拦不住。这只是飞天残 龙有意炫耀武功而已。
"；伍公子，人生的麻烦，很多都是自己找出来的，有时候还殃及池鱼。是吗？"；
伍宾此时反倒平静，他知道这位名震秦、陇、受宠徐甲的飞天残龙蓄意跟踪自己定有什么意 图："；阁下探赜索隐，苦苦追寻，有何指教，伍某已然病入膏肓不久将离人世，也不将生死 放在心上。"；
"；哈哈哈，世上没有人不为生存尽最大努力的，而你选择了能使你续继生存的人，但是，阎 王却不让你见这个人。"；
孔女句轻声："；这位前辈真乃神人，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沿 途安排皆阁下所为？"；
纪摩沙嘿嘿笑道："；孔小姐，不要与我耍聪明，你想知道吗？可以，当吕公望三万两黄金重 归吕府，老夫就一路追寻下来，然而，原因种种，总算等到今天这个良机。至于沿途安排， 老夫可没这般财气，孔小姐满意吗？"；
"；满意，满意。不过，人做事，总有目的，不知阁下目的是什么？"；
纪摩沙脸色倏然一沉："；孔小姐，你问得太多了。听着，一个男人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和一 个女人跟上了不该跟的男人，悲剧的结果是一样的。"；
说着星眸已露出杀气。伍宾笑道："；其实阁下根本不必讲这许多话，出手就可将伍某毙命。 ……"；
话未说完，门"；呼"；地一声开了，伍宾、孔女句回头，见一大 头和尚，左臂已没，站在门口："；阁下的话还未讲完，怎么不说呢？"；
伍宾见这和尚甚是吃惊，怎么夙沙卫又到了这里，而夙沙卫武功连飞天残龙一半都比不上， 怎敢如此与飞天残龙说话，心中甚是疑惑，但又不便即问。
纪摩沙见夙沙卫接话，冷笑道："；怎么讲？"；
夙沙卫笑道："；如果一个人欲杀不该杀的人，他就该被杀。"；
伍宾怎么也想不到夙沙卫说出这等大话，纪摩沙从夙沙卫说话气力中断定此人不是自己对手 ，不由笑想："；一个人讲了不该讲的话，想必是活得不耐烦。"；
浓浓的杀气充满眉宇，突然纪摩沙眉头微皱，厉声道："；朋友，出来吧！故作神秘岂不多余 。"；
（1）第十四回（8）
伍宾功力虽失，耳朵听觉依然灵敏，就在夙沙卫说话之际，亦听到极其轻微的声响。心中已 然有了一线生机，夙沙卫显然为救己而来，暗中之人定是夙沙卫同伙。不然夙沙卫怎敢如此 托大，不将纪摩沙这等少有的武林高手放在眼里。他不明白，夙沙卫哪来的这般能耐，黄石 谷未死已是大幸。纪摩沙话刚说完，门口已多了两人。伍宾一看更是吃惊。这两人都曾想要 过 伍宾的命，而且都是伍宾侪辈中凶狠的对头，一个是讨命鬼伯灵，另一位背插阴阳双钩夺命 鬼斐杰。渭水四鬼竟有两鬼同时出现。即使伍宾功力不损，也绝不是这双煞星的对手，真所 谓夹在狼、虎之间，心中仅存的一线生机顿时熄灭。当见两鬼面带古怪戾气："；飞天残龙， 果是条龙，只可惜是条残龙，残龙吗，连蛇也不如。"；
讨命鬼伯灵竟然开口讥刺纪摩沙。夺命鬼斐杰嘿嘿怪笑道："；四弟，你还真会看人。"；
飞天残龙纪摩沙是何等人物，如何受得起这些江湖后生的戏言，虽然渭水四鬼近年来声满武 林，名噪江湖，他也听闻不少关于渭水四鬼大闹武林之事，但一直未曾谋面，不想今日一下 遇上两鬼。他虽知渭水四鬼每一鬼都不好缠，但凭自己一身武功，当然不惧任何一鬼，即使 两鬼俱上，也未必不能取胜。心念至此，冷笑厉声道："；黄口乳儿，怎敢与老夫如此无理。 "；言罢，衣袖微动，夹着万钧之力，宛如大海波涛，一波推着一波分卷两鬼而去。伯灵，斐 杰同时左、右分开，同时用了两种不同的招式向纪摩沙进击，配合得天衣无缝，房内伍宾、 孔女句、夙沙卫三人，皆被荡起的罡风压迫，呼吸觉得困难 ，四周板壁亦被震得摇晃。两鬼 联手、同时发力。分之以见阴阳不离，合之以见浑沦无间。顿时显出不凡的武功。纪摩沙轻 觑险吃大亏，立刻敛力收式，蹭地一跃，让过夺命鬼、讨命鬼的阴阳合击，宛如翩跹云层的 巨鹰，贴着屋顶，却又如"；燕子"；轻快地来到门口，人未站稳，夙沙卫的链子锤横扫而来， 纪摩沙一记劈空掌，将夙沙卫打出门外丈余，夙沙卫链子锤脱手径向孔女句飞去，孔女句骇得魂 飞魄散，头一低，链子锤擦着头皮砸在板壁顿时穿过墙壁。这时，两鬼一龙已在客 栈外斗作一团，当时两鬼似进又退，似守而攻，晃忽而进，从容而退，仿佛进招收式带作些 "；梦"；，有影无踪，似鬼魅一般。而纪摩沙倏起倏落，根本看不清身影，进退神速，人影 飘 飘，轻灵时如夜蝠悬梁、沉重处似泰山崩前，窜腾伏跃中，招招见劲、式式带啸。竟然谁也 不占上风。
伍宾不明白两鬼为什么要救自己，而夙沙卫又为什么与他们混迹一处。然而，这一切都不容 伍宾静坐细想。因为，夙沙卫再一次为他负了重伤，这伤很可能就此结束了他的生命。伍宾 来不及招呼孔女句、疾奔卧地正在吐血的夙沙卫身边，扶起夙 沙卫，关切地："；前辈、前辈，你为什么要……"；
夙沙卫无力苦笑道："；伍公子，我……我……欠……欠你太……多，这一辈子，也……还不 了。"；
伍宾急道："；前辈，你已付出了很多、很多，过去已成过去。"；
夙沙卫硬撑着："；伍公子，快……快去见李……李姑娘。"；
伍宾一听急道："；李姑娘在哪？"；
夙沙卫声音越来越小："；李……李姑……姑娘，在城外南……门，小树……林里……"；
话未说完，头一歪，倒在了伍宾怀中。
陡然一声清啸，有如天龙长空，吟声不断，仿佛在玄远天边，又好似近在耳鼓。两鬼一龙正 斗在酣处。闻这清啸之声，同时住手。两鬼同时向右边山岳丛林奔去，飞天残龙亦向左边曲 径通幽的山道疾奔，伍宾听这清啸，甚是耳熟。对，这啸声曾逼死秦天，这啸声曾令飞天残 龙纪摩沙、跛足道长畏垒、琴圣俞伯牙狼狈不堪，若不是口下留情亦一命呜呼。伍宾对这三 人倏然离去释然，但却有无数疑惑塞在心胸，他有太多的为什么要弄明白："；李菡怎么会在 这里？是谁沿途安排食住？为什么？伯灵、斐杰为什么要帮他们的仇人？纪摩沙难道是一人在追 踪自己？以他的身份怎么干此勾当？纪摩沙早知道我们行踪，为什么选在今天动手？难道周围 还有其它人，这人是敌是友……？"；
伍宾转首："；女句妹，快来照顾我这位朋友。"；言罢急忙起身 向城外南门树林疾奔而去。
（1）第十五回 自古真龙竹中匿，刀剑有情世无常（1）
（1）树荫间，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蜿蜒向林间深处延伸。在左面不远处，一条小河，潺潺溪水 温顺地向东流逝。岸边垂柳随风飘荡，柳树下的草茵上，李菡双手托腮坐在河旁痴望天空。 风带着凄婉和荒凉，吹拂着李菡披肩的秀发，同时又柔碎了波光粼粼的层层水面。李菡那双 令天下女子嫉妒的大眼睛，却失去往日的灵秀，沉浸在回忆里。幽美的环境，静谧的风光， 牵动少女凄凉的心情。
其实，谁不喜欢笑声，欢娱。特别是少女更喜欢阳光，鲜花。李菡是少女，当然也喜欢这些 。然而，当她自从知道伍宾与孔女句在一起那旖旎娇情，她就 怕 看到曾经狂热喜欢过的东西。却喜欢带有一丝哀怨的宁静，喜欢那份悲戚荒凉。或许这种荒 凉与心里的荒凉能够使自己陶醉在往日的甜意里。其实，一个人真的醉了，是很容易忘记那 些本来不该忘记的事情。李菡拼命去回忆曾经拥有的甜密，但想的却偏偏是眼前的辛酸和痛 苦。她感到无比惆怅，先时与伍宾绮丽缱绻，亦似乎变得烟消云散。突然，她好像有一阵撕 心裂肺隐痛，迫使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眼泪，点点滴滴掉在水里，看似无声，但却在李 菡心潮掀起滔天巨浪。李菡缓缓向水里探身，想在那河面倒影里，摸索自己曾有过的影子。 然而在模糊的影子里，触手却是深深的伤痕。她越想，就越难过，越难过就越想。她多少次 想当面责问伍宾，却又多少次忍痛默默离去。她无数次地想远离伍宾而走，结果，还是不放 心， 偷偷地跟随到现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尽做这些心里不想做的事情。所为何来？为的是什 么？等的又是什么？真有茫茫不尽之感……
陡然，从右侧山谷窜出一怪兽，状如赤豹，但头额长有独角，宛如利刃，甚是耀眼，股有五 尾，极具凶猛，无声无息，疾如闪电般向李菡扑去。转眼已临李菡身后尺许，而李菡却沉浸 在苦涩的回忆里，毫不知晓死神无端地降临。突然，不远处一声惊叫，打破了这林间河旁的 寂静，而怪兽却在惊叫中闷声倒地。李菡闻声急忙回头，当见一凶猛怪兽，近在咫尺倒地而 亡，其惊惧，惶恐险些昏厥。突然不远处一个熟悉，常常带入梦中的影子映入李菡的眼帘， 当见这个影子，面容憔悴，一脸惊诧，飞快地向自己跑来。李菡须臾地惊惑，便向那个人迎 面跑去。相距丈余，两人同时止步。李菡清泪满面，宛如带雨的梨花，站在对面的人亦已成 泪人久久凝视李菡，蠕动着嘴唇，轻轻说："；菡菡，总算又见着你了。"；
说着竟然破涕为笑，缓缓向李菡走近。李菡"；哇"；地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右手握拳，拚命 地捶打在他的左肩："；你为什么不找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说呀……"；
伍宾鸣咽着："；菡菡，我日日都在想你，找你，我怎能忘记你呢？除非我死了，才会把你忘 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