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植物的女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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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我在场亲眼目睹,那女孩今年十七岁,姓龙。”是来毁灭男人的魔星。
“真的?”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司徒五月笑著轻拥她的腰。“天下事无奇不有,有人能进入梦中杀人,有人拥有透视能力,你和大树交谈算是什么奇闻怪谈?这叫少见多怪,没见识。”
“梦中杀人和……透视能力?”真有这种事吗?
“下次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叫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变戏法给你瞧,你就会发现有异能是天赐的福份,因为你能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一度他也厌恶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真如外界所言是妖魔附身,曾自厌到想了却残生,不想再预见邻里乡人一个个死去的景象。
不可否认地,他十分感谢龙家女儿的出现,让他有肯定自己的机会,不致一辈子畏畏缩缩地抬不起头见人。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我……等等,你不是失忆了?”手一推,夏孜然做出质问的姿态。
愕然一怔,他表情僵了三秒才慢条斯理地回道:“是选择性失忆症,也就是我不想想起的事就会忘个精光,属於创伤後压力症候群。”
“选择性失忆症?真好的藉口啊,借你钱的人你大概一个也不记得了吧!”她板著脸说。
“是不记得。”司徒五月笑著躲过她暴怒的一拳,扶著她的肩往背後一闪,靠著她的耳後说了一句感人肺腑的情话,但她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
“那欠你钱的人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个也溜不掉。”她替被“遗忘”的人感到忿忿不平,他太坏了。
“没错,谁欠我一分一毫,我都会如数收回,并加上利息。”话语一顿,他对著娇俏小脸凝眉,“你的耳疾是天生或是後天因素,它能治愈吗?”
顿时,夏孜然仿佛变成一座雕像呆立不动,冷得不再感觉温度,死寂地失去声立曰。
※※※
夏孜然是个聋子,她有听觉障碍。
三岁以前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只觉得她反应能力较同龄孩子迟顿,不太爱理人地自己玩玩具,必须用手碰她才会回头一瞧,无邪的一笑後又低下头继续玩。
她的父亲忙著赚钱,母亲忙著享乐,谁也没注意她哪里出了问题,只要乖乖的不吵不闹,大家都当她乖巧听话,是个安静的小女孩。
她听得见声音,却不是由人们口中发出,而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於是她咿咿啊啊地学著说出口,把听见的心语说给身边的人听。
一开始,大家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直到一句完整的句子由她口中脱出,夏父、夏母才惊觉女儿的不寻常。
医院是她十岁前最常待的地方,从例行性的检查到观察,耳科医生看完换脑科,接著是精神科,最後连神学大师也来凑一脚。
声音,很多的声音从他们的心里传来,让她十分困扰,明明他们在说她是投机客的女儿,是妓女的孽种,为什么看到她的父母时却笑得十分开心,嘴上说著和心中相反的话。
好吵,好吵的声音,他们说要解剖她的脑做临床实验,就算死了也是她活该,谁教她生来就是个怪物,牺牲自己造福医界也是应该的。
她不要听,不要听医生伯伯和护士阿姨可怕的声音,谁来把声音关住,她的头快要爆炸了,再也容不下更多声音。
好难受,好难受,她不是怪物,别再往她脑子里塞声音……奶奶,我要回家,我不要被刦成两半,我要声音通通消失……
“乖,不哭,我的小宝贝,你回家了,在大树的怀抱中,你只是一株未经风雨的小树苗,我会张开手臂保护你,让你长得像我的手臂一样粗壮。”上头传来老树温柔的安慰。
风来了,枝干轻轻一挡,雨下著便撑起树伞,叫虫鼠蚊蚁快快滚开,因为小树要长大,让鸟儿在身上筑巢,给松鼠嬉戏的空间。
不要怕,小树苗,你会长得和天一样高,看著蓝天白云飘过头顶,抢著和早起的太阳公公打招呼,你会壮得连风雨都击不倒,成为一棵最威风的大树。
“大树爷爷,我不是怪物对不对,我是你最喜欢的小女孩。”好难过,她的心像裂开一个洞似的。
“你当然不是怪物,你是大树爷爷最疼爱的小树苗,别又在自寻麻烦了。”老榆树的枝叶动了一下,似在安抚爱哭的小女孩。
泪水晶莹如朝露,由眼角滑落。“我只是心里好痛,为什么我听不见人说的话?”
“谁说你听不见来著,上天造物自有它的道理,你有两条腿可以行走,有聪明的大脑自由思考,四肢健全又有花一般的容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它只能站著,哪里也去不了。
“就是嘛!你们人类就是太贪心了,想要的东西太多却又不肯付出努力,一天到晚作白日梦,幻想著地底会冒出黄金。”简直愚不可及。
榆树轻喟一声,随风摇晃著枝叶,“老楠树,别说教了,小树苗还是个孩子,听不懂太深奥的大道理。”
“我是关心她,不想她到头来和那些贪婪的人类一样,为了自身利益滥砍滥伐,把我们的子子孙孙都给杀了,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坡地。”看得它们这些老树好心痛。
森林浩劫呀!人类的残忍祸延子孙,树木被逼到退无可退,一棵棵地倒下,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茂盛与祥和。
而老树们也无力阻止,眼睁睁地看著百年小树被运走,因为它们都很清楚,若失去某些人类的特意保护,有朝一日可怕的魔手也会伸向它们,树木的时代便终告结束。
“楠树伯伯说得没错,我就是人类移植过来的,他们对我很不好,把我关在小小的盆子里,不许我长大,还用铁丝缠绑我的手臂,让我的身体完全扭曲。”像棵畸形树。
小榕树抱怨著,它想快快长得和老榆树一样高大,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它。
树是没有名字的,它们也不需要被命名,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干扰地成长、茁壮,直到慢慢老去。
所以靠在老榆树气根上的夏孜然从不会费心去为它们取名,而是以“大树爷爷”、“大树伯伯”、“花妹妹”等来称呼四周的花草树木。
大地滋养的生命不懂什么叫心机,也不会表里不一地说谎骗人,只要她以诚相待,它们必回报她至诚,从不用担心树会伤人。
而且它们已经很老很老了,拥有千百年的智慧,鸟儿依靠在它们肩上说著听来的故事,泥土里传来亘古的隽言,它们一句一句全转告她,让她晓得课堂上没教过的知识。
“大树爷爷,你们不用为我争论了,我们人类是很坏,不懂得你们的辛劳,还有榕树哥哥,对不起,把你的手臂弄弯了。”不知感恩的人类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夏孜然此刻希望自己真是一株小树苗,餐风饮露地依附在大树底下,就不会有许多烦心的事。
“没有关系啦!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又长高了,很快就会冲上天。”榕树兴高采烈地说道,挤身在一堆大树当中显得特别矮小。
经过人类基因改造过的榕树并不高,大概只有两公尺的高度,以盆栽培植的环境影响它的後天生长,就算花上一千年也不可能长得比老榆树高。
但它并不知情,每天都努力地吸收地底的养份,怀著无比的热情迎向阳光,期待身子一天天地抽高。
“小树苗,把眼泪擦一擦,挺起胸膛向前看,你是幸福的,至少还有我们陪著你。”很少有人能听见树木的声音。
“我知道,谢谢大树爷爷的鼓励。”泪一抹,夏孜然双手一张拥抱老榆树。
她好高兴在她孤单寂寞时,有这些花和树陪伴。
“那我呢?你这人类小孩真没礼貌,厚此薄彼。”老楠树吃味地一哼。
“大树爷爷,你别吃醋嘛!我也好爱你喔!”她一转身,对著盘根交错的老树一抱。
“嗯哼,肉麻,离我远一点,没见过这么爱撒娇的小鬼,难怪你老是长不高。”它一根手臂都比她粗。
“喂!不要以你们树木的高度来作标准好不好,我已经很高很高了,高得可以踩破天空的云层。”她不服气地踮起脚尖朝天一喊。
此话一出,所有的树木都笑了,包括脚底下的小草。
“小丫头,你这点高度在我们眼中真的渺小得都快看不到了,得弯腰再弯腰才瞧得见你这移动的小黑点。”实在小呀!
她微恼地仰起头。“大杉树伯伯,你不是睡著了?干么又多嘴地取笑我?”
“呵呵,我睡多久了?”伸一伸懒腰,五百多岁的杉树似乎又变高了。
“五年,你睡了五年。”她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听见它的声音。
“才五年呀!我以为等我一觉醒来,你都已经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都怪她的抽泣声太吵,害它没法好好睡觉。
“才”五年!
介意自己听障的夏孜然忽然想开了,人的寿命何其短暂,不过短短百年而已,和大树们一比显得多微不足道,她又何必在意自己在听到他人虚伪的声音,反正一眨眼间就全成了回忆。
她在计较什么不平什么呢?上天是公平的,它夺走她身体的一部份,同时也给了她补偿,说起来并不吃亏,比起一些身体残缺的人而言,她幸福太多了。
因为她有满满的爱,就是来自大树们的关怀,所以她不能再贪心了,她是被宠爱的孩子。
“你又笑人家了,我才不会老那么快呢!”她娇嗔著,抚著娇嫩的脸庞。
“瞧,笑起来多可爱呀!杉树伯伯就爱看你甜甜的笑容,让我少睡几年都值得。”开怀的小女孩是树木们的最爱。
“咯咯,那我以後会常笑,不再哭著来找你们诉苦。”笑颜轻展,彷佛春天的花;一夕开放。
树木有疗愈的功效,现下它又再一次成功地消除小女孩的烦躁,将她从自困的牢笼解放出来,给了她充满自信的明天。
“哭得鼻子红通通的,真丑。”
一只温暖的手抬高夏孜然低垂的头,打断她的回忆,让她直视他开阖的唇。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安地看看身後的大树。
一道阴影挡在面前,她诧异得差点掉了下巴。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的心跟著你来了。”唉,好令人伤心的表情,好像他是不受欢迎的不远之客。
“司徒,你……你看到我哭了……”她想逃避他凝视的视线,但他却不允许。
“哭一哭发泄心中的郁闷也不错,老堆在心里会积成病的。”司徒五月怜惜地拭去她眼角未乾的泪渍,语气柔得似春风。
“很难看……”她低声地说道。
“是不漂亮,不过眼睛洗得晶亮,看起来像水晶。”美得让他想亲吻,而他也这么做了。
“司徒五月,你这人心肠真恶毒。”居然批评她的容颜。
眉一挑,他笑得有几分邪气。“你要我说谎骗你?”
语顿,她杏眼圆睁。
“来吧,把你的手给我,我会牵著你走完这一生,以後有什么伤心的,不高兴的事就告诉我,我会是最靠近你的人。”
望著伸出的大掌,夏孜然顿感鼻头微酸,在他充满鼓励的凝视中,她缓缓地将手举高,脸颊红如晚霞地握住它。
这就是男人的手吗?厚实而温暖,给人一股安定的力量,让她不再有孤单的感觉。
风拂过,带来树木的叹息声,以及祝福。
它们的小树苗长大恋爱了,和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类男子。
第四章
“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很愉快,是因为那个失忆的男人吗?”
脸微红的夏孜然一迳的微笑,嫩腮像抹一层蜜粉般透著光泽。“他没有失忆,而且我开心的是我终於找出害萝芙藤生病的原因了。”
罪魁祸首就是寄生菌,它会将植物内的养份吃光,让植物乾枯至死。
罗汉强摇摇头,“不管他有没有失忆,似乎都停留太久了,要不要我找人来带他走?”外来客的居心不能不防。
谁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看中小姐的容貌,或者是她背後的庞大利益,星岛富裕土地的唯一继承者毕竟相当令人垂涎。
尤其是她天赋才能,能使树木回春,花草繁荣,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园艺界趋之若骛,争相聘请,好藉机窃取她不为人知的秘方。
他们家小姐是块举世罕见的瑰宝,人人都想得到她,手段尽使不落人後,一个一个都怀著目的接近她,不讲真心,只想著要如何利用她。
“罗叔,他的伤还没好嘛,你别急著赶他。”反正又不碍眼,何必急於一时。
“这叫伤没好?”罗汉强不屑地一嗤,有对强要留下的男子满肚子的不满。
“呃,这……”还真难回答。
只见不远处一根长十尺,重达五百公斤的横木横在半空中,底下便是那名号称伤重体弱的男子,他一手吊著三角巾,另一手举著木头,轻松自在地吹著口哨。
一个浑身是伤却做著笨重工作的失忆人,在三天内替她盖好一间能容纳十名壮汉的储存室,夏孜然实在找不到藉口为他辩解。
一般正常人连百来公斤的重